她加快脚步往餐厅的方向走,只希望自己不要迟到太久。
本来采访结束再过来时间是绰绰有余,谁知道她要采访的那位甜点达人竟然吃坏了肚子,采访途中他频频离席去洗手间,光是他去洗手间的时间加起来就有一小时,加上过来的路上正巧又遇到下班的车流颠峰,她被塞在车阵中动弹不得,只得提早下车步行。
看见餐厅招牌时,她简直喜极而泣,因为她的脚好痛,新买的平底鞋不好走,磨破了她的脚背,她在计程车上看过,已经起水泡了,加上刚刚又疾走了那么一大段路,搞不好水泡已经破了。
她匆匆推开餐厅厚重的大门,很快就看到了钟航,她慌张的走过去。
“等很久了吧?真的很抱歉!”虽然他脸上没有丝毫不耐,她还是相当愧疚,她可是足足迟到了四十分钟!
“其实我也才刚到,才坐下来不到五分钟。”钟航笑了笑。“路上遇到塞车,还有个车祸,警察一直不来,大家就耗在车里干瞪眼……”
“你才——刚到?”陶陶杏眼圆睁。
怎么可能?
他会这么说是不是为了不让她为迟到而自责?
他真的好体贴,好有绅士风度,每次钟珂不管给他什么冷脸,他从来都不发脾气,他就是那种在任何场合都怡然自得的男人……
钟航微笑着。“我还在担心你早到了要等我,打给你,你却一直没接。”
“你有打给我?”她连忙在包包里翻找手机。“路上太吵了,我没听到。”
天啊,手机在哪里?不会掉在甜点达人那里了吧?采访的资料全丢里面了,她包包好像垃圾堆。
“怎么了?手机不见了吗?”钟航关心地问。
“我再找找!”
手机不见了会很麻烦,往后两个月的工作进度她全存在手机里,还有她根本没备份的通讯录,她的联络人有上百个……
“找到了!”
一个小盒子随着她掏出手机的动作一起飞出来,掉在钟航面前。
陶陶倒抽口气,钟航则瞬也不瞬的看着桌上的小盒子,确定那是一盒保险套没错。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陶冬温不是随便的女孩,但她随身带着保险套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是我的!”陶陶在心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恨不得时光能倒流,自己还在计程车上没下来。
“不是你的。”钟航慢慢的重复她的话。他不能问那么是谁的,因为那就侵犯到她的隐私了,虽然他是很想知道没错……
“真的不是我的!”她情急地说:“刚刚在路上拿的,有人在路上发,就是那种性病的宣导活动……”
老天!她在讲什么?性病都出来了?他们又不熟,她怎么可以说那两个字,他会怎么想她,会以为她在勾引他吧?她真的没那意思呀……
“我懂。”他尽可能若无其事的说:“我也遇过那类的宣导人员,他们都很热心,非塞给你不可。”
看她紧张成那样,脸都红了,他再不替她解围,她可能会羞赧而死。
她真的很有趣,都二十一世纪了,保险套、性病,这些字眼对她而言好像是清教徒不能碰的禁忌,他打赌她没有经验……不,他打赌她连吻都没有吻过。
“对,就是这样。”见他能理解,陶陶松了口气。“我说我不需要,可是她一直要我收下……”
“钟航?”一位西装笔挺、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他们桌边停下脚步,很高兴的看着他。
“林伯父!”钟航马上想起身。
林再勇笑得和蔼可亲的按着世侄的肩膀。“你坐着,坐着就好,我跟朋友约好了,马上就要走了,这位是——”
他眼带笑意的打量着陶陶,忽然看到了桌上的小盒子,他蓦然瞪直了眼。
陶陶晴天霹雳的僵在那里。
天啊!那位什么伯父的一定误会了!
不能再让保险套这样大剌剌的摆在桌上了,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就迅速伸手过去把小盒子抓起,随即丢进自己的包包里。
这动作一气呵成的做完,她的脸已经好比烫熟的虾子了。
“伯父,不是你想的那样……”钟航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他一定要解释,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陶陶,她那一脸的无地自容和羞愧,就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当场抓到似的,要是他不在长辈面前解释清楚,她恐怕不敢抬头了。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真是热情。”林再勇笑呵呵的拍了拍钟航的肩膀。“你放心吧!伯父不是老古董,我也年轻过,这种事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钟航失笑地说:“真的不是那样,伯父……”
林再勇根本没在听,他用力拍了拍钟航的肩膀。“好好努力啊,看明年能不能让你爸爸抱抱孙子,我走啦!”
陶陶直到人都走了还尴尬得不敢抬头,直到他敲了敲桌子,她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但小脸满是担忧,看得他一阵莞尔。
她胆子怎么那么小?这样就吓到她啦?
“怎么办啊?”陶陶忧心忡忡的看着他。“那位长辈误会了,他是你很熟的长辈吗?他好像也认识董事长,万一他跟董事长讲……”
“不必担心。”他温和地说:“如果他真的跟我爸爸说了,我会解释清楚。再说,我爸爸也认识你,他知道你的为人,不会误会你的。”
他的话有效地安抚了她的不安。“那……那就好……”
“我饿了。”他重新打开菜单,朝她轻松自若的微微一笑。“我们点餐吧!”
第2章(1)
收起手机之后,陶陶久久回不了神。
“怎么了?”百货公司的皮包专柜,彩心拿了三个包包过来要她帮忙选一个。
明天是哈甜志粉丝团的团长生日,她们奉钟珂之命出来选生日礼物,钟珂说她们买好礼物就直接下班,而现在才四点,她们打算逛到晚上再一起去吃义大利面,好好的放松一下,解除工作压力。
“有个律师说,我姑姑留了一间公寓给我。”
“你姑姑?”彩心对她的家庭情况还算了解。“她不是半年前在摩洛哥病逝了吗?怎么会还留公寓给你?”
陶陶的姑姑是陶家的黑羊,另类、叛逆,热爱艺术,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跑到摩洛哥画画时爱上了那里,还结了婚,一年前发现肺癌,半年前病逝,直到后事都结束了两个月,她的丈夫才通知陶家,说是她临终前的意愿,不想让家人为她伤心。
“律师说,遗产最近才处理好,要我抽空过去办房子过户的手续,也可以先去看看公寓。”
得知姑姑过世的消息时,她独自哭了好久。
从小,只有姑姑理解她、关心她,也只有她跟姑姑两个人不是医生,但姑姑比她勇敢,敢走出陶家,敢去追求梦想,她却不敢拂逆家人的意思,将梦想埋藏在心底。
“律师还没下班吧?”彩心兴匆匆的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陶陶一怔。“现在?”
“你难道不想看看你姑姑留了一间什么样的公寓给你?总不会是间空屋吧?”彩心扬了扬眉毛。“再说,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托仲介卖掉,喜欢的话,你就可以搬进去住啦!”
陶陶忽然兴奋了。
她一直想搬出去住,又找不到适当理由,搬进姑姑留给她的公寓,家里也不会说什么吧……
她们到律师那里拿了钥匙,照地址找到了名为日光巴黎的公寓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