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真实原因。”牧凡看着她,定定道。
丁文琪迟疑着。
对面的牧凡却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的等着她的答案。
算了,说吧,都这样了自己还在顾及什么?反正事情都是他妈先开头的。
只是当丁文琪把事情说了一遍的时候,牧凡的态度却让她瞠目结舌。
“你早就知道了?”丁文琪满眼震惊,“你知道你母亲私下找过我家人?”
牧凡点点头,“对,我也知道你家拿走了那五百万。”
丁文琪抿唇,脸色有些难堪,“你生我的气吗?”
牧凡定眼看她,“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丁文琪抬眸,不解,“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答应,为什么你会离开?”牧凡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时隔这么久,他依旧不能忘怀这被抛弃的痛,“你明明不在乎钱,为什么?”
丁文琪垂首,表情黯然。
“对不起。”她说。
“我说了,我只想知道真实的理由。”牧凡再次说。
丁文琪咬唇,更加迟疑着。
她能说吗?要说吗?
说她为了那未知的不幸福,所以她逃了?
长久的沉默里,丁文琪还是开口了,把当年她的顾虑、她的害怕一古脑儿的全说了出来。
只是牧凡的脸不仅没有放晴,反而越发阴沉了。
“所以你说的这一切,归咎起来就是你害怕我们不幸福,所以你先选择放手?”牧凡的声音沉冷无比。
她紧紧的盯着他,心却越发的慌了起来,“不是,我只是太害怕,我——”
“那现在呢?”他截断她的话,“现在你就不害怕你和我将来会不幸福吗?”
“现在我是刘家的女儿了,你爸妈没有理由再阻止。”丁文琪急急道。
“是吗?”牧凡冷笑,“如果他们还是阻止,那你是不是还要再选择逃跑一次?”
“我……”丁文琪哑口无言。
她想说不会,可是不会什么却说不出来。
不会逃跑?还是牧家不会阻止?
她望着脸色越来越阴寒的牧凡,一时怔忡在那里。
牧凡此时真的是气到了极点,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为了这种未知的事情,毅然的抛弃了他,曾经说好不再隐瞒彼此的心事,曾经说好要互相敞开心扉,可是事到临头她却同样选择了沉默。
原因无他,她不信任他。
不信任他会一直相信她,不信任他会一直站在她这边,不信任他的爱会天长地久。
一直以为自己的努力她能感受到、能看到,一直以为在她开口说爱的时候,自己早已获得她全部的信任。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一直以为能牵手一生的人,却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
这个认知,无疑不亚于她不爱他。
牧凡闭了闭眼,这两年他一直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哪里做得不对,不然为什么她能这么干脆的说走就走?他一直沉浸在自我忏悔和责备中,可现在却发现这一切就是个笑话,因为不管他做得多么努力多么完美,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因为自始至终她最爱的人是她自己,她最相信的也是她自己。
牧凡脸色白了白,转身离开。
丁文琪忙伸手拉住他,声音带着惶恐,“牧凡……”
牧凡手往前重重一扯,挣开她的牵制。
“对不起,对不起牧凡,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丁文琪一边哭一边说:“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你……”
“可是你没有找过我。”牧凡忽然打断她的话,“我的电话一直没有换,可是你从来没有打过,就算是响一下你都没有。”
丁文琪呆住了,她怔怔的看着眼前面色凄然的牧凡,心像撕开了一个口子,血淋淋的生疼。
她想说她打过,可是怕他不相信,她为了控制自己,因此在每次想到发疯的时候,就用那个早已停机的号码不停的拨打,不断的拨打,直至手机没有了电。
两年内,她就是靠这个无法拨通的电话支持着过下来的。
“丁文琪,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牧凡咆哮出声。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泪眼朦眬中,丁文琪看到牧凡转身,她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牧凡停住脚看她,“好,你知道错了,可我——却不想原谅你。”
清冷的声音,让丁文琪忍不住的张大了嘴,她怔怔的看着他,任由他将她的指头一根一根掰开,“丁文琪,当年我不恨你,可是现在我却恨你了。”
他的声音异常的冷冽。
丁文琪站在原地,呆呆的、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就如当年他甩门离开一样……
第11章(1)
回到刘宅,在家休息的刘董见她就问:“怎么样,相得怎么样?”
丁文琪脚顿了顿,“我会再去找他的。”是的,她会去找他的,两年前她因为害怕放弃了他,那么两年后的再相遇,她不会,永远不会再做那个先放手的人。
这个回答让刘董有些意外,他以为两人见面会很快的破镜重圆。毕竟按照当年调查来看,牧家小子是很喜欢他女儿的。
“你没和他说当年他母亲做的事情吗?”刘董不解的问道。
丁文琪淡淡一笑,嘴角的苦涩瞬间漫开。怎么会没说,就是说了才会弄成这样。
唉……可当年她是真的害怕啊。
时光若能倒回,她想她还是会做这个先放手的人,因为她真的害怕那个未知的不幸福,害怕经历挚爱后两看相厌的局面。
他问她,现在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吗?
怕。
也怕。
可是她更怕失去他。
两年没有他的日子,已经让她彻底尝到了那种孤寂、思念的味道。这种感觉并不比以后相看两厌来的好,甚至更糟。
尤其每当夜深人静时,寂寥像潮水般涌向她,那种感觉就像窒息,一点一点让她胸闷的呼不出气来。
多少次,她在黑夜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是啊,牧凡说得对,两年前她想得再多说得再多,终究是不信任。
因为不信任,所以她选择在伤害出来前,先亲手斩断源头。
因为不信任,所以她选择在事情发生前,先快速逃离战场。
可经过没有他的两年,她才知道,没有喜怒哀乐的生活那不是生活,只能叫活着。而有了争吵,质疑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解释、不理会。
而她,两年前的行为却比不解释、不理会更加可恶,因为她直接消失。
酒吧里,牧凡坐在座位上只管埋头喝酒,他身旁的两个朋友看得频频侧目。
其中一个问着另一个,“他搞什么,叫我们来喝酒却只管自己喝。”
赵恒耸耸肩,“看不出来吗,肯定是为情所困了。”
“他为情所困?”先开口的顾达瑞一脸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你别搞笑了。”
赵恒拿酒杯碰了碰刚重新满上的酒的牧凡,“你自己说,我有没有猜错?”
牧凡抬眼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移开酒杯仰头喝尽,“无聊。”
赵恒以一副“我没说错”的表情看向顾达瑞,对方张大了嘴巴,等到牧凡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忙不迭的跟他套消息,“你这小子怎么知道他为情所困,据我所知他身边可没什么女人。”
赵恒挑挑眉,一副“我是谁”的眼神睨了睨他,“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
“以前,谁啊?”顾达瑞见他又要卖关子,忙扬手作势要揍人,“快说。”
“知道了,知道了,一点都不懂气氛烘托。”赵恒一脸的不爽,跟着道:“知道李渃吧?”
“当然知道,当年不是追着牧凡出国。”顾达瑞说:“你说的为情所困不是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