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我道。
「我说,浩司是我们的老板,我们都指望他能够回去美国。」
我脑中嗡嗡直响,有一种清脆的响声穿过噪音传过来,那是鞋子踩在桥上的声音。
成浩司跑过来,双手捂着嘴,咕咕哝哝说了句话。
我冲过去,一把扯下他的手,他满嘴都是血,样子狼狈。我指着他对眼镜蛇尖叫:「你说这个成浩司?」
眼镜蛇极之镇定地点点头。
我哈哈笑起来,嘲笑眼镜蛇:「你认错人啦!就他这个俗样,怎么可能!你看他块头挺大,其实大草包一个!」
「我怎么可能认错,他是小昊的亲身父亲。」眼镜蛇说。
天啊,他还是这么镇定,我可撑不住了,简直要从桥上翻身掉进河里。
眼镜蛇略有吃惊:「你还没有告诉他?」
成浩司摇摇头,冲他奋力摆手,让眼镜蛇先离开,后者轻描淡寡地一笑,留下一句话:「你最好快一点,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成浩司从地上硬把我拖起来,念叨着:「我刚没来及对你讲……」
「我不要听了!」我叫道,推开他住桥的另一面跑,「拜托你放过我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要知道!不要知道!」我一头钻进黑洞洞的竹林里面,任凭成浩司处拉硬扯,就是不肯出来。他很无奈地在外面叹口气说:「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一个儿子。」
「该……不……会……是……你……和……达……帝……生……的……吧……」
我在竹林里面幽幽出口。
「怎么可能!我们俩都是男人!」
「那你和别的女人……」
「我……」
我看他吞吞吐吐,心里已经猜到八成,我撇着嘴,声音尖利:「成浩司,你好风流不羁呀!」
「我是被强迫的!」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上等货!人人都要来抢!」
「我的确不是……所以我才不明白,为什么达帝……」
「他强迫你!哼!他能生出孩了来!」
「达帝并不喜欢我,喜欢我的是……他的姐姐!」
「我对你的艳史没有兴趣!」
我从竹林里走出来,气冲冲朝反方向走去,却被成浩司紧抓着胳膊,他的力气之大几乎要把骨头从肉缝中掐出来。
「你必须有兴趣!」成浩司背着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被他态度明显的凶恶摄住。认识他那么久,从来都像一只裹着硬壳的软体动物,看似强势实际内心怯懦。我从没有见他坚持过什么,执着过什么,追求过什么。
夜已微凉,徐徐地、极有韵律地吹过来。
啊,清风,明月,小桥,流水,人家……
这本是多么美妙的意境呀!
可我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耳边听到的却不是喃喃情话。
成浩司拉过我,揽在怀里,像在安慰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抚着我的头发,将发梢在指间轻轻缠起。
达帝有一个姐姐,成浩司从来没真正见过她,当他和达帝在球场上热力飞扬时,那个羞赧的女子总是在远处悄悄地张望着,成浩司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天生要比别人享有更多关注的目光,他早已习以为常。我能够理解这种心情,曾经我也是那么遥远地看着他,以为那真的是一只金澄澄的苹果,直到我有机会爬上树,摘下来。发现,苹果不过是苹果。
这个女孩叫达萝,跟运动员的弟弟恰恰相反,上帝吝于将健康和阳光赐平她,她一出生,就对光线非常敏感,她不能在太阳光曝晒下停留二分钟,否则就会休克,她的房间终年挂着黑色的窗帘,那些窗帘在晚上的时候会随着夜风飘拂,就像死神的舞蹈。
达萝需要阳光,可是她不能接触阳光,她本就脆弱的生命,在一日日的黑暗中被吞噬,谁都知道她活不了多久。
达萝离世的前两年,成浩司去了美国,认识了达帝,成为好朋友,成浩司经常去找达帝玩,他没有机会碰到达萝,更不会知道这个像水晶般脆弱的女孩,暗地里为他流下多少晶莹的泪水。
知晓这一切的只有达帝,他不能忍受姐姐在伤心欲绝中离开人世,达帝很狡猾、很聪明,也很不择手段,他知道成浩司根本不可能喜欢姐姐,他也知道,成浩司对他很有好感、他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勾引成浩司。当这个笨蛋以为自己即将得手之际,却已经身陷牢笼。
成浩司被软禁了起来,足足半年时间,达帝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他说,你必须爱上我姐姐,你必须让她体会到做女人的幸福!
成浩司说,我不爱她!
达帝冷笑,你有权利说不?
好吧,好吧,我和她在一起,我哄地开心逗她笑,可是你不能逼我爱上她!
我姐姐很敏感,她看得出你的真心假意。
可我……我不懂什么叫爱!
那你就学!看小说电影,读诗歌文学!我不管你心里想什么,你要表达出爱,你要让找姐姐感受到!
这可真是给成浩司出了个大难题,他从来没有罗密欧的多情,哈姆雷特的忧郁,莎士比亚的才华,他脑中缺少一根弦,一根叫做「情感」的弦,可达帝心狠手辣,死活也要把这根弦抽出来拨弄—番。
成浩司这时候才知道,肉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灵上的苦难,他又孤独又痛苦,像流落荒岛的鲁宾逊,在孤岛上苟延残喘,一日日老去。
他在悲惨世界中挣脱出来,抛弃傲慢与偏见选择了理性与情感,经过喧哗与骚动,奔向远大前程,试问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纵然地球毁灭,太阳照常升起,此后的一切像场蝴蝶梦,他日日像在飘着生活,最终导致悲剧的诞生,他的经历,可以写一本忏悔录。
咳咳,口干舌燥。
成浩司与达萝,后来有一个孩子,达萝在孩子出生后第二天死去,她的体质,根本不适合生产的,可是她为了给自己人生划上一个美满的句号,为了延续自己的存在,也为她和成浩司之间这段虚假的,哀伤的故事。
没人可以遗忘掉她。
达帝就肯定不会,而且他也不允许成浩司遗忘。
成浩司承认,在达萝入棺的那—瞬间,他脸上是悲伤的,可心中,却真有种解脱、甚至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自由,他甚至转身就要走。
可达帝拦住他。
达帝手中抱着初生的婴儿,月光温润,用从没有过的温柔语调哀求他留下来,他的温柔与死去的达萝酷似,成浩司油然而生恐怖感,以为他被达萝附了身。
还好达帝很快恢复正常,凶狠,干练。
成浩司不解,达萝明明已经死了,你留我还有什么用?
我姐姐没有死,她还活着,起码你要认为地还活着!
她死了!
她若真的死了,你最好随她而去!
成浩司知道达帝说到做到,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他对达萝的了解,基至不如对达帝的,他们曾经彻夜长谈,成浩司从没遇到过任何像达帝那么知心的朋友,假如……有时候他甚至想,假如你是我的朋友,该有多好。
达帝却不屑于有个成浩司这样的朋友,他习惯独来独往,突然多了成浩司这累赘在身边,他也不乐见,可无奈,如今他就像个妈妈,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同时还要看管孩子他爹三不五时地想逃脱责任。
成浩司已经逃了很多次了,每次都被达帝揪回去,达帝不愧是个领袖级的人才,他的眼睛像个球定位卫星一样,成浩司即使躲到阿富汗的山区去,最后还是得被灰头土脸地抓回去。
达帝骂他,你也是当爹的人,就不能像个男人堂堂正正,给你儿子做个榜样?
成浩司看着还在吃奶的孩子,内疚油然而生,可三分钟不到,他又坐立难安。
在达萝身边那种黑暗寂静到极点的生活,已经令他几乎要发疯,可达帝身边轰轰烈烈的生活,更加令人神经崩溃。
成浩司如果去好莱坞,凭他的面皮,也许可以扮演个硬汉甚至黑手党头目的角色,可他只是个普通人。前一刻还在厨房烤面包。下一时眼前就尸横遍野!身边永远跟随着十几个保镖,随时都有人用阻击枪瞄准着脑袋……这种生活,想来刺激,亲身经历,却让人日日不寒而栗。
成浩司知道,达帝并非只是因为死去的达萝而留下他。
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眼镜蛇柔软的腰肢搂在怀中,可他放弃了。
「我也尝试过真和达帝在一起的,他真的很好,各方面都很完美,可是……可是他不适合我……和他在一起我紧张到手心发汗!」成浩司捏着我的手,目光炯然。「我甚至不敢这么握着他的手!虽然他对我很好,很温柔……从没人对我那么好过!炅儿你对我总是又掐又打又骂,从来没有一句好听的话,我从来没有被爱的感觉……可却一直很舒服,很自然……好像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就像手呀,脚呀,头发呀,是生下来老人就给我的!拔也拔不下来扯也扯不掉……」
「喂……」
我重重擂他—拳,另一只手也被他抓进手心,成浩司的目光有些狂乱,他说:「我也讲不清楚,总之那种感觉就是……」
「我明白。」我笑了,这次是真的,不是错觉,不是错觉,不是强颜,我是真的开心,甚至有点得意忘形。
以成浩司的水平,我还能期待他说出什么肉麻的话,一句我爱你,他可以让人等到胡子都白掉,什么甜言蜜语到他嘴里,就像泡过馊水一样变了味。
也许我是很没出息,人家刚刚两三句温言软语,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一鞭子下来,又变成个团团转的陀螺,转得乐抽颠。
「喂!」成浩司拍拍我的脸:「你在想什么?我在说正事,你偶尔尊重我一下好不好?」
我诡异地笑笑,向他怀里靠靠:「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爷爷宏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一下子从成浩司怀里窜起来,躲得远远的,若无其事对爷爷笑说:「没什么……爷爷你怎么突然就出现哪?」
爷爷站在桥上,掐着腰没好气对我道:「我都划船在这里转了一圈了,你们还没聊够,居然还躲到这里来了!就算十年没见,要说的话也太多了吧……」
「没!没!说完了!」我心虚不已,朝爷爷连连点头:「我们只是看今晚的月亮很美……」
「两个大男人,在这儿赏月,酸不酸啊。」爷爷喝道。
我从地上爬起来,装模作样地拍拍尘土,冲成浩司使眼色。
他笑笑,用轻的只有我听的到的声音说:「炅儿,其实我们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眼镜蛇已经坐在爷爷的小船上面等待着我们,他还是那样,和我每次见他的时候都一样,冷峻,目光阴沉,嘴角总是带着讥讽的男人,当他盯着你的时候,目光中的磁场对你简直有种召唤的作用,任何人都无法动弹,无法不去凝视他。
我的自信一面对他,简直全盘崩溃。
眼镜蛇淡淡地问:「事情解决了吗?」
他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我基至没资格成为那—粒沙子。
他很不屑我,这让人生气,气得连饭粒都咽不下去,我只能把怒火向成浩司撒去,他一直在静悄悄地看着我,嘴角含笑,一言不发,就好像脑子忘在外面。
老天,他究竟在开心什么?
其实有个人比我还疑惑,我爷爷在饭桌底下不停用腿踢我,冲我挤眉弄眼,我想他打死也想象不到我们二个人之间复杂又微妙的关系。
四两竹叶青,我细细地品,醉意在我们的眉梢眼角蔓延,小船开始摇摇晃晃,我不支地倒在船舱里。
梦到自己变成一尾小鱼,有一双怜惜的手,轻轻地托着我的身体,他是温柔的,可我是条鱼,离了水就会死。
我拼命扑腾,想从他掌中跳出,跳进水中央。
他几乎把握不住,用另一只手把我捂得严严实实,我在他掌心踢来踹去,企图挣脱,他揪着我的尾巴,只用两根手指捏着。
我的尾骨剧痛无比,像有人在抽我的骨髓,用一根尖锐的针。
我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向后望去,一张充满欲望的脸孔近在咫尺,我伸手推他,成浩司喉中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混蛋。」我声音干涩,「这都什么时候你还……」
我把手伸向后面,他的性器与我的后穴紧紧相连,急促地抽插着,我想将他推开,可成浩司一把握住我的手,放置在他大腿根部厮磨起来。
我的前端欲望也鼓涨起来,被我们两人的体重压在床面上,与丝绸柔软交织,我用后肘顶开成浩司,撑起自己,翻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他的皮肤泛着金属那样诱人的色泽。
我跪在床上,双膝无力,下身的欲望因激动而颤抖着。
我把双臂架在成浩司肩膀上,探出舌去舔成浩司的薄唇,在上面勾勒出个人风格的图案,他的胡子已经多天没刮,性感的刺弄着我的脸颊,我感觉自己像要流出血来。
「炅儿?」成浩司的声音略显惊讶,他甚至想用手拂上我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
我每次跟他住—起,都有种癫狂的感觉,我怀疑我根本没有理智,我怀疑我根本发着疯。
我就像一条鱼,只有腮,那大脑体积远不如蚌中的珍珠。
我把成浩司推倒在床上,压在他身上,用牙齿啃噬他的皮肤,狠狠咬破他的肩膀,再用力吸允,他的血甜中带涩,越发令人感到焦渴。
「炅儿,你怎么啦?」成浩司用力托着我的脸,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神情紧张。
我的泪朦胧了整个视野,答答淌落他满脸,顺着他的下巴洒上枕头。
我把嘴唇狠狠贴上他的,唇舌与之激动交缠,成浩司欲闪躲,我却逞凶而至。渐渐我们都尝到血腥的味道,彼此呼吸粗重,错了,是根本来不及呼吸。
我脑中一片空白,几欲晕厥过去,成浩司起身扶住我的身子,把握两条腿高高抬起,我的身体猛然间悬空,顿感失重,所有的血液直冲脑门,腰间本就酸痛,这下更难以支撑。
成浩司把枕头塞在我后腰,我一条腿架在他肩膀上,另一条腿他捏在手里,他一个挺身把性器推进我身体里,我几乎能够听到我们俩体内磨擦所产生的狰狞的声音。
我突然清纯如婴儿般委屈地啜泣起来。
成浩司一下子傻眼了。
他火热的欲望还连在我的身体里,进不得退不得,他脸上的表情也哭不得笑不得。
那个东西不耐烦地抽搐着,成浩司的瞳孔像着了火似的,他试图驰骋起来,可我疼得尖叫,杀猪般的,他小声地安慰着,还用手指帮我揉捏腰部,可我不干,哭喊,只是哭喊。
成浩司把牙咬得咯咯直响。
他退出身来,伏下来搂住我的身子,贴在自己胸前,我像个咳奶的小婴儿一样被他抱住,在后背上轻轻拍着。
「你究竟在想什么呀……」成浩司宛若叹息般道。
我搂住他,把下巴架在他肩上,我们两个的耳廊贴近,我轻轻地晃着头,用柔软的耳垂与他接吻。
「你明天就要走是吗?」我说。
成浩司模模糊糊的嗯一声。
「你不会再回来了?」
成浩司哼一声,笑了:「是你叫我别回来的。」
「可我现在叫你别走。」我抬起头来,轻轻吻他,目光哀怜:「我求你别走。」
成浩司脸上蔓延着笑意:「我起初还怀疑……现在肯定,炅儿你醉得不轻。」
「嗯?」
「你若清醒的时候这么说该有多好。」他叹道。
莫名其妙,我分明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却还不信。
「几两小酒就可以让你温顺如小猫,真想让你天天就这么醉着。」
「好呀。」我咧开嘴笑,面如桃花:「你天天陪我醉生梦死。」
「其实我们都没清醒过。」
「正好,正好。」我呵呵直笑,用力贴上他的嘴唇,用牙齿去咬他的上唇,直到他不耐烦地张口来捕捉找的舌头。
我们双双扑倒在床上,成浩司紧紧搂着我的腰,把一只手指探进我的身后,在我体内探寻,他的两根手指戏逐般挑逗着我的耐性。
我把手掌抚上他的欲望,用指尖在铃口部分打圈,成浩司眸中的色彩缤纷起来,漆黑如子夜的大海。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搂着我的腰把我整个翻过身来,直接挺进我的身体里,汪洋的最深处。
我痛得连脚趾都在打颤,捏紧床单的手指关节发白,成浩司用他的大手覆上我的,我们十指交握,由内而外地贯穿,一体同心。
他在我的颈后不停地亲吻着,口中呢喃着不成句的胡话,我听不懂,或是不想听懂。
这是极其温馨的一夜,对我们而言,温馨是罕见的一个词汇。
因为在第二天,阳光穿破云层,成浩司又要故技重施。
他坐在床边穿鞋子,察觉到我醒过来,回过头来对我笑笑:「我可要跑路了。」
我好累,已经没有力气去回应他,否则真该一炮把他轰出去。
我别过脸去,用被子裹紧自己吻迹斑斑的身体,羞耻呀,真想一头撞死。
一只冰冷的手探进被窝里,抚上我的腰,惊得我从床上坐起来。
成浩司就势抱着我,被子从光滑的身体上溜下去,他把握拦腰抱起来,从床上坐起身。
我张大了嘴:「你要……」
「嘘!」他示意我闭嘴,在我耳边轻道:「我听你爷爷说,这宅子有—个秘道,就在从这里出去的拐角房间里,我们从那里逃走好了。」
我翻个白眼:「你要躲达帝,可为什么我还要跟你一起逃?」
「因为你爷爷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少骗我!」
「你难道忘了?」
我脑中激灵一下,似乎想起什么。
「你昨天在船上发酒疯,拉着达帝要跟他决斗,说谁赢了今天晚上成浩司就是谁的,你爷爷听到当时就晕了过去,现在是时候醒了……」
要不是成浩司抱着,我现在一定软成一团瘫在地上,我——我——我——我——
「唉,炅儿,不是我说你!冰冷的时候很冰冷,热情的时候……也未免太热情,弄得我都不好意思……」
我的脸整个爆炸,炸得我痴痴傻傻,成浩司晃悠我半天,小心翼翼地问:「你……」
我瞪他一眼:「还不快逃!」
成浩司唉一声,扛起我就住外冲,我发现他脸上藏着诡异的弧度。
「等等。」
「嗯?」成浩司停下来,却并不回头。
「让我看看你的脸。」
「干嘛呀,你昨晚还没看够。」
「我现在就要看!」
「……」
「你回不回头?」
「不回!」
我死力捏他胳膊一把。
他吃痛地唉哟一声,俯下身来,回头看我。
他脸上是阴谋得逞后的奸笑,狂笑,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