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
「而你呢,你是执行总裁,顾名思义,就是负责当公司大龙头的。如果你需要更进一步的解说,那麽,你是管行政的,我是管械具的;你是管人的,我是管车的;你是负责软体的,我是负责硬体的;你……」
「罗杰!」他忍无可忍地大喝:「你说够了没有?」
「那你休假休够了没有?」罗杰气冲冲的反问。
「快了。」他无奈地扒过头发。「拜托,让我跟妮莉说说话好不好?」
「天哪!天哪!」罗杰又惊天动地的叫起来。「上帝,他终於打电话回来了,目的是什麽呢?找我妹妹!喔,是的!他不在乎公司,不在乎业务,不在乎我们其他人多麽受苦受难,替他工作,乌他赚钱!他只在乎我那个娇媚生姿、活色生香的……」
砰!柯纳乾脆先把电话挂断。
老天爷!他真的要怀疑他们一家人具有义大利血统了,每个人都戏剧化得可以上舞台表演。
五分钟之後,他再拨一次公司号码,这次很确切地交代总机,务必要转到妮莉的手上,别又中途让罗杰那只鸭子截了去。
「葛瑞运输公司,您好,这里是会计部经理妮莉,我能为您效劳吗?」妮莉甜美地道。她当然知道是谁打来的!
「谢天谢地。」柯纳几乎跪下来亲吻地板。「那只鸭子走了吗?」
「五分钟前,他被他这一生最要好的朋友挂了电话之後,已经带著满脸的无法置信,以及一颗破碎的心,离开我的办公室了。」妮莉凉凉地说。
他咕哝几声。
「妮莉,我需要你的帮助。」毫不拐弯,直接切入正轨。
「我想也是。」妮莉在那头翻个白眼,嘴角却带著甜甜的笑意。「说吧,这回又是什麽事?对了,别以为我会白帮你一场,从法国回来时,如何表现心意就看你自己了。」
「法国?」
喔,法国!柯纳拍了下额头。他竟然忘了!为了不让妮莉罗哩叭唆地追问,之前他是藉口要去法国度假,才偷跑来台湾。这下露出马脚了,希望妮莉的耳朵没有那麽尖,让他来得及圆……
「你人不在法国?」他的愿望落空了!想她妮莉是何等精明人物,这等蛛丝马迹焉能逃得过她的鹰耳?「你人不在法国,那在哪里?」
「我……」该死!快想!
「柯纳,你最好别跟我打马虎眼,否则我立刻打电话给葛瑞妈妈告状。」可恶的男人,最好别让她听说他陪哪个野女人去度假。
「我人在台湾。」算了,他自动招认。
「台湾?台湾?」一声响过一声,与方才她哥哥的戏剧化有得比。「你跑去台湾做什麽?喔,不!不不不!别告诉我这是真的!柯纳·葛瑞,你不会是追著人家的未婚妻到台湾去了吧?」
柯纳疲惫地搔播眉心。「妮莉,我有我的理由,你只要帮我就好,别插手太多。」
「帮你去追求其他男人的未婚妻?柯纳,你这个大笨蛋!」她早该知道的。那次在纽约的订婚宴上,他一看到那个东方女人就恍如痴呆了一般。原本以为人家都已经是待嫁之身了,他再怎麽「哈」人家,也只能来个相见恨晚。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还眼巴巴地追到台湾去!她真是太大意了。
「妮莉,你够了没有?」连著被他们兄妹俩一闹,柯纳也快发火了。
彼端不出声,良久良久……
「妮莉?」他蹙著眉心。刚刚那个抽鼻子的声音,是他听错了吗?「妮莉,你是不是感冒了?」
妮莉差点摔倒!感冒你个头啦!大白痴柯纳。
「你要问什麽快问。」她恨恨地抽出一张面纸,拭掉颊上的泪。
她的语气终於回复正常了,柯纳大大松了口气。
「你如果感冒了,记得要去看医生。」他还不知死活,继续用自己的体贴淹死人。「妮莉,你对安公子订婚的事情知道多少?」
「什麽都不知道,」
「妮莉。」他放软了声音。「天下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工作态度了。我们即将和安氏合作,依照你的性子,只怕他家养了几只狗都已查得一清二楚。」
「两只。」搞了半天,这个笨蛋只了解她的「工作态度」而已。
她今天「那个」来吗?柯纳快抓狂了。「我要听人的祖宗八代,不要听狗的!」
「死柯纳,大笨蛋,你要听是吧?好!我就让你听个够!安家在台湾是一个名门望族,可是招牌比底子响亮多了。这几年来台湾经济不景气,他们旗下的产业严重缩水,虽然还不至於倒闭,比起两三年前的光景却已万万不及。杨家也同样是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只是这家人长久以来都低调行事;杨老爷子虽然身为许多公司的幕後重要股东,却鲜少站到台面上来,在台湾上流社会圈里可说是神秘得很。」
「这是一桩企业联姻?」沙如雪还宣称她和那家伙是真心相爱呢!去!
「那还用说!」她莫名的馀怒未熄。「最近台湾当局查税查得严,为了避税,杨老爷子幕後和安家长辈取得默契,成立一个共同基金会,待小俩口结了婚,杨家会转好几百个『亿』进基金会的帐里。」
「基金会是财团法人,不必缴税!」他蓦然省悟。
「答对了!台面上由安家人主持,台面下还是由杨老爷子掌实权,不过该给安家的好处当然不会少,所以安家才会放心地拓展海外版图,现在你明白了吧?」她冷笑三声。「於公於私,安公子都不可能放弃他娇滴滴的未婚妻,来个『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你死心吧!」
砰!电话摔上。
柯纳及时把手机移开耳朵,避免自己被震聋。安静不到两秒钟,手机又嘟嘟嘟地呜响起来。
「哈罗?」
「柯纳·葛瑞,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空前绝後的天字第一号大、白、痴,」砰!
柯纳目瞪口呆地瞠住手机。
这位小姐今天真的吃错药了,他人远在三千里之外还能惹到她,那也真是不容易了。
楼下突然传来大门开关的声音,他无暇思索妮莉的暴怒,手机一扔立刻冲下楼。
「你要去哪里?」他一副自己要被人抛弃的样子。
沙如雪堪堪在门廊前被他抓住手臂。她抬头看看天色,星期天,夏日午後,风光无限好,她想出门走走不行吗?
「君崇在门口等我,我们约好了一起逛街和吃饭。」她客气地回答。
自从那夜的「摊牌」之後,这就是她对他的态度——否定,冷淡,漠然,与默然。
她不承认她是他的雪,不多加解释,也不赶他走,她只是摆出一副「跟你实在讲不通」的姿态,陪他拗到底。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不行。」她的笑容消失。
「我有这麽带不出去吗?」很受伤。
「对。」很乾脆。
「我保证我会很规矩。」他温驯地低下头,仍然高她一大截。
「不。」
「那我就自己跟在後面去。」他丢出最後通牒。
「我是为你著想,你别不知好歹。」沙如雪寒著丽颜。
「怎麽说?」知道自己快嬴了,他笑得很得意。
她不语。半晌,突然冷淡地笑了一下,「好,你想跟,就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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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纳做到了他的承诺。
他扮演了最完美的客人——彬彬有礼,热诚开朗,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来台湾近十天以来,他几乎都被沙如雪藏在家里,出门唯一的选择只有——机场,目的地则是——美国,他当然选择赖著不走。於是乎,他对台湾的印象只有机场、墓园,小屋这三个处所。
哈,雪八成以为她难倒他了。殊不知,和她独处一室,对他是求之不得的幸福——虽然眼前的佳人不如六年前那样温柔多情,这几日的独处仍然让他充满了幸福感。
「这里是什麽地方?」
「京华城,台北最新开幕的大型购物中心。」安君崇充满君子风度,对临时冒出来的程咬金有问必答。
进门逛了半圈,大略看过几个楼层的专柜之後,柯纳发表评论。「跟纽约最大的百货公司『梅西』有异曲同工之妙。」
「规模差多了。」安君崇以地主的身分谦逊地说。
「这让我想起,我以前曾经在纽约『梅西』买过一条手链送雪,不知道这条手链是否还在。」他感怀不已。
音量让後面的跟班听得一清二楚。
「雪?」安君崇语中带著疑问。
「噢,我忘了说,我和如雪姊妹俩数年前有过几面之缘。」可仍然没有点明他话中的「雪」是何人。
「难怪你会特地来台湾凭吊宜雪。」安君崇被他胡混过关。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她姊姊过世的消息,否则我早就来了。」他面带微笑。「说来还真要感谢如雪,这几天招待我在家中住下来。」
「好客是东方人的天性,何况是葛瑞先生这样的有心人。」
「我本来还担心,我们孤男寡女的,她又是有婚约的人,收容我几晚可能会有所不妥……」
「接待亡姊的朋友本来就是如雪该做的事,何况你只是暂时住下来而已,地点又在杨家大宅,也不能算是两个人独居,我当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安君崇连忙接下去。
「安先生真是位有器度的男人啊。」柯纳赞叹。
沙如雪也不揭穿他的满嘴胡言,一迳冷眼旁观。
两个男人对彼此微笑点头,继续往前走。
她毫不怀疑柯纳是故意的,只是方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不捣乱,不作怪,不缠著她吃愚蠢的醋、把自己弄得蠢兮兮,有失大体。
他的焦点一开始就相中了安君崇。三个多小时逛下来,不断以各种问题占据安君崇所有的注意力,让安君崇不得不努力展现地主之谊,无暇顾及她。
如果这就是柯纳·葛瑞在「表达妒意」、「从中作梗」和「维持风度」之间所做的平衡,他显然是成功了。
「时间差不多了。」安君崇瞄了眼腕表,回头向她伸出手。「如雪,你晚上想吃什麽?」
「请恕我无礼地提出要求,听说台北有一种……呃……」他的食指轻敲了敲太阳穴。「对了,『酸菜白肉火锅』,很有名?」
这个问题技巧性地让安君崇再把注意力调回他身上。
「是的,你对纯中式的口味也吃得习惯吗?」安君崇有些意外。美式的中国菜口味已经改良过,很少外国人吃得习惯正统中国菜。
「我的适应力很强,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我很希望在回美国之前能品尝一次。」他谦逊地要求。
「那当然没有问题。」
於是,向未婚妻伸出的那只手又缩回去,两个男人脚跟一转,称兄道弟又往前走了开来,而那美美的未婚妻呢?
继续被晾在後头,冷冰冰地气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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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在你逗留台湾的期间,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告诉如雪,她会转告我。」
「我会的。」
「如雪,改天见了。」安君崇转向未婚妻。
「再见。」她淡淡道别。
宾士车沿著水塘绕了一圈,掉头驶向暗黑的山路。
做未婚妻的与留宿的男客一起站在前廊,送别自己的未婚夫,这种场景说有多奇特就有多奇特,然而,那名男客一脸自若的笑吟吟,显然半点奇怪的情绪也没有。
沙如雪迳自转身进了家门。
「你看起来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柯纳马上跟了进来。
她继续攀上楼梯,理也不理。
喔哦!看样子他真的惹毛她了。柯纳半丝悔意也没有地想道。
「雪,我不懂你为何如此生气?」他及时在她把自己锁进房里之前拉住她,摆出一脸讨好的表情。「我整个晚上都非常规矩,对安先生彬彬有礼,风度有加,如果你觉得我有任何地方表现得不够好,可以直接跟我说。」
「不要叫我『雪』!」她回头娇叱。「你要我说几次才明白,我不是你的『雪』。那个胎记只是巧合,我和姊姊同胞所出,什麽事不可能发生?」
「一个人自己愿意做什麽人,就是什麽人。」他居然还有沙特的名句可用。
「追逐幻影的人,只好在幻影中寻求满足。」她不甘示弱,回他一句「莎士比亚」。
「那也好,起码我满足了。」他满脸无赖的笑容。
看看他!他还像几天前那个不苟言笑的酷哥吗?沙如雪气得调开头。
两个人僵在小起居间里。他握著她的腕,还不时像讨饶的孩子一样摇呀摇的,她扯了几次想收回自己的手,都没能如愿,两个人继续僵持下去。
「雪,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柯纳心头惴惴,生怕她真的恼了他。
她忽然回过身,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望进他眼底。
「柯纳,你是如此深信我就是姊姊,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弄错了?」
「不可能!」他连想都不用想。
「万分之一还不可能,那千万分之一呢?亿万分之一呢?」她幽幽喟了声长息。「无论可能性多麽微小,一旦它成真了,你要怎麽办?」
柯纳谨慎地保持沉默。
「你是想以爱著姊姊的心娶了我,对我负责?或者抱著绝不背叛姊姊的心,狠绝地一走了之?」黑瀑般的长发掩住她略显苍白的粉颊。「你是如此的自以为是,放随心意地牵我、碰我、抱我,却没想到无论结果是哪一种,对我都是不公平呀!」
「我……」他试图为自己辩解。
「别说我不是姊姊,即使我是,六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之前再如何浓情蜜意,经过这段绵长的空窗期,任何人都有改变的权利,难道我就没有一点选择权吗?」
「雪!」他心慌地低喊。
「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对不对?」她突然抬起头,坚定的眼神在雪白的秀脸上,灼灼逼人。「我不爱你,柯纳!无论我是不是六年前的那个『雪』,我都不爱你!」
「我不信!」他放大音量。
「你信!你只是不肯接受事实罢了。」她掩住脸,挫败地大喊。「我受够你了,我真的受够了!求求你走吧,让我回到正常的生活步调。」
「就为了那个姓安的男人?」他粗鲁地将她扯进怀中。「我不信你爱上了他,就如同我不信他对你是真心的一般。告诉我,那个基金会打算以什麽名义成立?那几百个亿要如何运用?姓安的公子哥儿会分到多少?」
「你在胡说什麽?」她用力想挣开他。
「别想骗我,你和他根本就是利益联姻。我虽然不懂你为何不肯认我,不肯承认你就是我的雪,但是我知道,答案一定跟两家联姻有关对不对?」他收拢了铁臂,任她如何挣打就是不肯松开。「你根本不必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若是有人逼迫你非嫁不可,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带你走。」
「走,走哪儿去?」泪花在眼眶里转动,她忍著不让它掉下来,只是忿怒地踢打他。
「回美国去,嫁给我。」他急切地说。「我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鲁钝的卡车司机了,我有钱,有势,可以让你过很好的生活。」
「你……你……」她用力深呼吸好几下,才从齿缝里一字一句地迸出来:「柯纳·葛瑞,你给我听著!我不缺好生活!」
「没错,你缺一个深爱你的男人。」
她凝住不动。
「你缺一个,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没有任何条件,只因为你是你,而单纯爱著你的男人。」他沙哑的,恳求的,黏蜜的在她耳畔轻诉。「这个男人已经爱你六年了。」
她颓然软下来,捂住眼睛,莹透的水泽渐渐润湿了手缘,◆滑成一道悲哀的水桥。
「我恨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而我爱你,一直爱你,雪。」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紧得几乎把两具身躯揉成一体。
「我不是你的雪!」她忽然使蛮地对他展开一阵狂打。
「你是。」
柯纳吻住她。
别问他为何如此肯定,他就是知道。
或许在久别重逢的那一刻,在她蓄意撒下的障眼法里,他曾经动摇过,之後的他就不曾再怀疑。
发现胎记对事情当然有帮助,然而,它只是一个关键点,而非全部的解答。他真正的深信不疑是在胎记事件之後。
从那时起,她不再扮演羞怯无助的小白兔,而回到了当年那个令人捉摸不定、迷离多变的雪。
她温柔灵透时,让人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气郁时,斜句著眼角瞠人的模样魅入骨髓里。
语,笑,悲,恼,每一种表情都勾动了他沉钝已久的心灵,除了雪,再没人有如此的魔力。
他们的情绪似乎总是处在对立状态。初识时,她如幻如真、性感诱人,他却莽莽撞撞、呆呆傻傻,再相逢时,她羞怯腼腆,小鸟依人,他却冷淡有礼,近乎严酷;直至他「识破」她的身分之後,她又回到那种不可捉摸的孤傲,他则换上温柔纵怜的心情。
情绪不曾一致,却互补得如此协调。而她竟然想说服他,她不是他的雪?
有太多太多的感受充塞在他心中,证明她是!他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的心。
「你还要僵持多久呢?」他沙哑地抵著她的唇轻语。「难道真要我眼睁睁看著你嫁给别人?那我会立刻心血狂喷而死。」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鼻端前都是他强壮炽人的气息,她昏眩地低喃。
那就别说了。
他又吻住她,无比饥渴,禁忍了六年的欲望一旦开闸,便有如淤塞的河流突然找到宣泄的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把抱起她,踢开房门,将她安置在暗香回荡的床上。
「柯纳……」她微弱的低喃被吞噬在他的口中。
他努力想温柔一些,但,六年的思念实在太久长了。他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识,迫不及待将阻挠两人袒里以对的障碍全部褪除。
她还是一样的柔美馨软,诱人的酥胸完全适合他的掌心。他意乱情迷地吻著,舔著,嗅著,一切的一切都和六年前一模一样。这怎麽可能不是他的雪?怎麽可能?
他仿佛发了狠,要一口气把失去的光阴全都讨回来,唇与手贪婪地尝遍她的每一寸。
娇弱无力的沙如雪紧闭著双眸,犹如一只猛虎口中的战利品,任他进犯。
他的冲动已经够强烈了,她全然不设防,婉转相就,更几乎让他全面疯狂。
一如多年前,他将她翻过身,吻上他最爱的那块红色胎记。这胎记仿佛具有魔力,能将他的情欲推上最高点。
他猛然扶住她的纤腰,侵进她的体内。
「啊……」身下的人将呼吟埋进枕头里。
情欲灼身的他早已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意识的最深层处,有一个声音在对他呐喊,要他慢慢的来,但是肉体的部分完全不受指挥。
他只知道不断的进占,爱她,爱她,爱她……
当极致的那一刻来临,他全身剧震,陡然吐出粗豪喑哑的低吼,让世界在他的眼前迸裂……
许久许久,时间失去了意义,他无法辨别外在的事物。直到情欲的馀波渐渐平息,呼吸回复到正常的频率,他才有办法抬起身体,翻到旁边,将她楼进怀里。
雪,他的雪,她又回到他怀中了……
心中的爱意如此澎湃汹涌,他几乎无法喘息。
柯纳满足地轻叹一声,细细啄著她的眉眼。
她的双眸仍然紧合,揪起的眉心因为身体热度降下来而慢慢抚平。
他继续轻吻她,直到她痒得受不了,转头避开来。
「对不起,我太粗鲁了。」他歉然道。
她还是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
「雪?」他有些惴惴不安了。「我有没有伤到你?」
问到这句,她才悠悠掀开眼帘。
「痛……」
他心疼极了,吻住她委屈的芳唇。「我看一看。」
红色。
结合之处,染著暗红色的血泽。
柯纳怔住。第一个合理的推想是,自己实在太急了,不慎弄伤了她。
然而,许多细微的枝节渐渐回到他的脑海中,他开始忆起方才进入时的困难,奇异的阻碍,以及不寻常的紧窒……
无法置信的眼神,与她深不可测的水眸直接对上。
他震骇地翻开身坐起来。这是不可能的!怎麽会呢?
她,竟然还是处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