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这么多年的侦察兵,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
姚妈被姚爸说了个半信半疑,两人之后又说了几句,便关灯睡觉了。
姚千惠就算脑洞开得再大,听完这段对话也发觉事态不对劲了,什么名声?什么变化?不过老爸可真是个真男人啊,过了几十年还不忘当年的恩情,人性闪闪发光啊。
当然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姚千惠把关注点拉了回来,开始思考着爸妈话中的深意,她脸色凝重的摸了摸下巴,她的这个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走进厨房,心不在焉的打开橱柜,拿了包零食出来,一面撕开包装一面走回房间,然后信手往袋子里一抓,刚刚老妈说他叫什么来着?对了,霍准。
次日,姚千惠就把自己的闺蜜丁卯卯给约了出来。
她和丁卯卯国中、高中都是最好的朋友,指考后她去了南部,丁卯卯留在镇里,两人这才分开,而这四年里,她们一放假就会腻在一起玩,聊一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娱乐八卦,不过这次刚一见面,姚千惠就开门见山的问:“卯卯,你知道我们镇上有个人叫霍准吗?”
丁卯卯瞬间打了个颤,僵直了身子,“他、他也在这里?”
姚千惠对她的反应很不解,心脏被好奇感挠得难受极了,“你这么紧张干嘛?”
丁卯卯缩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确认那个传说中的男人不在这间咖啡厅里之后,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姚千惠,压低了声音说:“不要忽然吓唬人嘛。”
姚千惠真是懒得再和丁卯卯兜圈子了,倏地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坐下,身子往前一欺,颇有几分严刑逼供的架势,“霍准这人是什么来头?”
原来是想八个卦啊,丁卯卯放心下来,抹一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你不知道霍准?”
姚千惠耐着性子点头,心想你再这么吊人胃口的,老娘就发火了!
丁卯卯深知姚千惠的急性子,也没再多吊人胃口,只是正文开始前还不忘渲染下气氛,“故事要从三年前说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镇上的一栋房子里搬进了一个奇怪的男人……”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姚千惠一眼,接着才继续说:“搬进来的前几个月,没有人见过他,那栋房子也总是大门紧闭、漆黑一片,只有在午夜时,阁楼的灯才会亮起来。”
姚千惠不自觉的跟着倒吸一口气。
丁卯卯的讲述仍在继续,“直到有一天,一个清洁工凌晨扫街的时候,忽然看见那栋房子的门打开了!”满意的见姚千惠被吓了一跳,丁卯卯又将音调降了下去,“清洁工等了很久,都没看见有什么东西走出来,于是他好奇的凑了过去,他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接着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绿、绿色的?”
“然后他笑了……露出尖锐的獠牙,白得刺眼。”
丁卯卯龇牙模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绿眸的主人缓缓的走出黑暗之中,清洁工已经吓得跌到地上,身子一寸寸的往后挪,他恍惚间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走了出来,而黑影的手里提着一个软趴趴的东西,四肢垂着、长长的耳朵也垂着,黑影越走越近,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席卷而来,吓得清洁工落荒而逃。”
丁卯卯不说话了,姚千惠等了一会,一捏她的手臂,“然后呢?”
丁卯卯耸肩,“然后就没人再敢靠近那栋房子啦。”
姚千惠瞪眼,“这样就完了?”
丁卯卯看她一会,忽然笑说:“当然没有!”
第1章(2)
姚千惠眯起眼睛,“想不想感受一下我的獠牙?”
丁卯卯做出求饶的姿势,“好啦,我好好说,不过以上的故事都是真的哦,出了那次的事之后,街上的垃圾桶里总会出现莫名的动物骨头,镇上居民的宠物也都会离奇的消失。
而那个男人之后却明目张胆的开了一间酒吧,但他很少出现在酒吧里,偶尔有人看见他,他也只是在角落喝酒,很少有人看见他的正脸,据说看见过那双绿眸的人……都消失了。”
姚千惠消化了一下,问:“我先确认一下,这个男人是霍准吧?”
丁卯卯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姚千惠点了点头,又问:“那间酒吧叫什么?”
丁卯卯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打量了一下后,她迅速地拉住姚千惠的手臂,“你可别做傻事!”
姚千惠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我倒要去看看这个霍准是何方神圣,想我姚千惠也是走南闯北过的,会怕这个忽然蹦出来的小孽障?笑话!”
丁卯卯唇角一抽,“住在台北又在台南读书,这……”这就算走南闯北?
被戳穿的姚千惠一龇牙,“反正你就告诉我叫什么啦!”
丁卯卯翻了个白眼,“叫地狱厨房,虽然有几个胆子大的,没事爱去那里坐坐,但镇上还从来没有女孩子敢单独去呢,千惠,我劝你……”一抬眼,却见姚千惠已经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丁卯卯一惊,焦急地跺了跺脚,最终还是一咬牙抓起包包追了上去,姚千惠,你这个损友!她懊恼的一呻吟,觉得自己就要陪姚千惠送死了。
地狱厨房的设计古朴,每一个角落都渗透出邪恶的味道。
酒吧地上铺的是红黑两色的西洋棋盘方格,墙壁上嵌着深色的木头,屋子的中间摆着一张桃心木长吧台,吧台后是同样长度的镜子,镜前摆着各种牌子、各种年份的酒,尽头还有一个庞大的木制酒桶,上头有一个小小的水龙头。
酒吧里的位子不多,不过都是皮质的沙发,坐起来应该满舒服的,最里面是一台古老的点唱机,旁边挂了个飞镖盘,上方是麋鹿标本。
一走进去,阵阵酒香扑面而来。
丁卯卯揪着姚千惠的衣角,颤巍巍的说:“千惠……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
姚千惠横她一眼,“你要是怕就别进去了。”
丁卯卯都要哭了,“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所以……”
姚千惠接话,“所以我们一起进去吧。”
丁卯卯本来想说,所以就都不要进去了嘛!
她欲哭无泪的躲在姚千惠的身后走进去,紧接着就被扑面而来的酒气呛得咳了几声,咳嗽声在酒吧里清晰地传开,令两人一阵紧张,所幸里面为数不多的客人都没有搭理她们,倒是吧台后的酒保抬眼看了过来。
酒保的气质倒是和这个阴森森的酒吧格格不入,他看起来比姚千惠大不了多少,头发是麦黄色,但五官却是十足十的东方人,他高高瘦瘦的,额前的浏海别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酒保看到她们之后,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容,嘴上却说:“我们不招待未成年人。”
姚千惠摸了摸自己扎成两束的麻花辫,忿忿的白了酒保一眼。
丁卯卯如获大赦,“千惠我们走吧。”
姚千惠挣开丁卯卯的手,大大方方的走过去,然后拉开吧台前的高脚椅坐下,“我二十二岁了。”说着略带挑衅的一扬下巴,“要看身分证吗?”
“这倒不用。”酒保又笑了,露出牙齿上的矫正器,“那位小姐也是一起的吗?”
正准备偷偷溜出去的丁卯卯猛地定格,她背对着他们做了个遗憾的表情,然后神色如常的转过身,走到姚千惠旁边坐下,接着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
酒保一面用餐巾擦高脚杯,一面礼貌的问:“喝点什么?”
“当然要酒了。”姚千惠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