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适才就觉得他的眼神很怪,笑容太诡异,现在想来,原来他打算收了自己。若是前几世的她肯定高兴,毕竟她的任务就是诱惑他、接近他,再诱杀他。
但现在的她很不高兴,冉疆要收她入房,不好,非常不好!
苗洛青绝不相信冉疆对她有意,前几世她没少用各种方法诱惑他,偏这男人冷心、冷血,对美色诱惑的自制力强大得令人心惊。
各方巴结送给他的女人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也没见过他沉迷在哪处温柔乡,就连青楼的红牌花魁柳飞莺,堪称床上功夫了得,也留不住他一夜春宵。倒是抄家、审讯、缉匪、斗官这些龌龊事,可以让他兴奋得三天三夜不睡觉,带着大批的锦衣卫,今天抄这家,明儿封那家,査案查得乐此不疲。
这男人就是天生的刽子手,苗洛青深深笃定,死也不会忘记九世累积下来血淋淋的教训。不过倘若她知晓在她昏迷这几日,是冉疆亲自用嘴巴一口一口哺喂她汤药,是他抱着她,把手贴在她赤裸的胸脯上,将真气缓缓输入为她疗伤,她肯定惊得下巴合不上。
她不知道,冉疆日日都来瞧她,他不仅动手摸,还动嘴亲,双目灼灼似火,盼着这个爱他爱到愿意为他死的可爱女人快点醒来。
蕊儿虽然畏惧大人的权威,对青儿小心伺候,但心里终是不甘心的,所以不肯告诉青儿,大人在她昏迷时,对她做了哪些事。
大人每次来,便要蕊儿退下,但蕊儿禁不住好奇,便大胆地隔着门帘往内偷瞧,这一瞧,直把她惊得热血沸腾。
蕊儿想起那画面就脸臊身热,服侍大人这么久,哪曾见过大人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依大人的相貌和地位,要什么女人没有,莫说那些后院的姨娘,只要大人勾勾手指头,她和穗儿两人都愿意在床上伺候。孰料大人谁都不找,偏偏对一个昏迷不醒的青儿这哀摸摸那儿亲亲,她在一旁看了都觉得这画面好诡异,却又忍不住脸红心跳,又妒又羡。
苗洛青盯着蕊儿谁异的表情,脸上还有着怪异的潮红,禁不住疑惑。
「在想什么?为什么脸这么红?」
蕊儿终于回过神来,迎上青儿狐疑的视线,忙陪着笑。
「没有、没有,姑娘初醒,肯定饿了吧?大夫叮嘱了,姑娘多日未进食,先喝点粥。」
苗洛青的确饿了,但她更渴,心想不管如何,先填饱肚子,再找机会想办法连络易。
她心思全在这上头,便也不去管蕊儿心里想什么。
她一边喝粥,一边打量现在的屋子。从蕊儿口中得知,冉疆决定收下她后,便将她移到这间竹轩养伤。
竹轩是离冉疆主院最近的一座院子,本来是空置的,冉疆命人打理干净后,便将她移到此处休养,又派了丫鬟、仆厮过来伺候,在她昏迷期间,他直接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
苗洛青之后又旁敲侧击,想知道那日在客栈的情形,在她昏迷后,剌客易是生是死?但蕊儿一个内院的丫鬟,又岂会知晓府外的情况?反倒还想从她口中套话,问问当日她是怎么救大人的呢。
苗洛青嫌她烦,便将她遣出去,另外叫了其他下人进来,却无人清楚当日的情况,她只得另想办法从别处打听。
这次的逆转,真可谓九死一生。
以往苗洛青住在下人房,不管是出入行动,都容易避开人,保持隐密,但现在住在竹轩,身旁都有丫鬟、仆厮,她身受重伤,不管是喝水,或是上茅厕,只要她稍有动作,立即有人上来看顾。
「大人交代了,姑娘若有任何闪失,咱们的人都得提头见。」
「大人如此着紧,是对姑娘极为中意哪!」
「姑娘救了大人,从此以后荣华富贵,熬出头了!」
嬷嬷和丫鬟们在她身边东一句恭喜、西一句谄媚,脸上尽是羡慕和讨好。
苗洛青脸上淡笑,心下却深感不妙o这情况对她十分不利,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她又重伤不便,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走出竹轩,大有难度。
有这么多眼睛盯着,她要如何去打听易的情况?
她破坏易的计划,这事传到组织里,她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都下去吧。」她淡道。
嬷嬷和丫鬟们听了,忙点头称是。
等众人出了屋门后,蕊儿愤愤不平地低骂。
「有什么了不起,瞧她那态度,成了姨娘,就狗眼看人低了。」
穗儿听了,忙提醒她。「小声点,她现在得志了,压在咱们头上呢。」
「哼,姨娘又如何?又不是正妻,姨娘也是奴婢,只不过比咱们高一点而已,等大人新鲜感一过,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穗儿听了,也冷笑道:「说得也是,就看后院那些姨娘的下场便知了,有哪个能恩宠不衰的?就连最美的倩娘,也还不是被大人遗忘在后院了?」
蕊儿听到这儿便乐了。「那是,咱们虽是丫鬟,却天天能见到大人,比那些守活寡的女人强多了。」
两个女人低声坏笑,其实她们两人平日也是明争暗斗,但现在面对得了势的青儿,两人很自然就站在同一阵线了。
她们虽然压着声音,却不知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被苗洛青听了去。
第5章(2)
苗洛青冷笑。她早知这两个丫鬟面善心不善,在她面前也只是装个样子,一转身,就把自己排挤个遍。
苗洛青不在乎她们,这两人面和心不和,有机会倒是可以利用。令她伤脑筋的是嬷嬷、管事和院里的仆人,因为这些人看她看得很紧,而且他们是有功夫底子的。
端看他们走路无声,气息平稳绵长,便知他们都是练武之人,除非有意隐瞒,例如她自己,为了不让人察觉她暗藏武功,便暗地里封住自己身上的气海穴,阻碍内力,让自己的气息和脉络都处在柔弱的状态下。
唯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会悄悄将穴位解开,运气打坐半个时辰,疏通全身筋脉。
她将人都赶出屋子,放下床帐,让自己隐在里头,悄悄坐好,深深地做了一个吐纳后,解开自己的气海穴,悄然无声地运功疗伤。
她以为遣开众人,她能安心打坐,却不知有人瞒过她的耳识,无声无息地靠近,探手缓缓撩开床帐,让那姣好的身形一览无遗。
苗洛青正运行真气,在体内循环一周,凝神专注,闭目养神的容颜上一片宁静之色,宛若观音坐禅,清美赛仙。
不知是否天生的敏锐太过,还是她太多疑,她忽感不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似有一股无形的视线在她身上周游,从头到脚,目光灼灼,让她无所遁形。
她心口一惊,美眸倏睁,彷佛从梦中惊醒。
屋内静谧,床帐依然垂下,将她运功打坐的身形朦胧隐藏,四下无人,没有风吹草动,有的只是她心中忐忑不安的动摇罢了。
她不放心,掀开些床帐,仔细打量四周。
屋门是关着的,也探不到四周有任何声息,她悄悄松了口气,伸手抹去额间一滴冷汗。果然是她多心了。
「大人。」
外头穗儿的一句话,让苗洛青才刚放下的心,立即又绷紧了。
「怎么都在屋外,没守着姑娘?」冉疆的声音里含着指责。
「大人恕罪,姑娘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咱们在屋里守着,奴婢们怕扰了她,便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