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她问。
管事没料到青姨娘会突然越过他,心下叫糟,面上仍陪笑解释,昨儿黑狗咬死一条闯入的蛇,怕姨娘看了晦气,所以忙叫人清理。
苗洛青心中暗惊。她不是笨蛋,那不像蛇血,而是人血。仔细观察,那附近还有打斗的痕迹,她稍一深思,便立刻恍悟。
有剌客入府,而且恐怕是冲着她来的。
她想知道详情,但显然这些仆人受过冉疆的命令,一个字都不吐。
她这阵子在府里安居,看似平静的背后,说不定暗藏了不少杀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剌客来杀她,却都被暗中处理掉。
仆人和丫鬟们不肯说,她套不出任何线索,决定直接问冉疆。
这一夜,她熬着不肯睡,到了丑时,总算等到冉疆回来了。
冉疆放轻脚步进屋,却发现他的小女人根本没睡,而是等着他,这令他大喜,抱着她就要吻下去。
苗洛青给他吻了一阵,怕再不阻止,就开不了口,连忙用手挡住他的嘴。
「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早再说,现在先陪我。」
肩膀一沉,她被他压在身下,抬眼对上那双墨眸,里头尽是火苗闪动般的情欲,总能牵动她的心弦。但一想到白日那滩血,她就立刻冷静下来,倔强地与他抗衡。
这几日他忙得不见人影,也不是夜夜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他来,她必须把事情问个清楚,而且她怀疑他是顾左右而言他,想避谈此事。
「有多少刺客来杀我?」
劈头第一句就是重点,她问得直接,免得被他封住唇,来不及问出口。
热烫的唇已经在她胸口上作乱,对她的话好似无动于衷,但她知道他听见了。
「冉疆——等等——别——啊——」
这该死的家伙,竟然也是劈头就往重点进攻,连前戏都省了。
他想蒙混过关,她偏不依。
「阿疆……求你了,阿疆……告诉我吧……阿疆……」他有他的强硬,她也有她的柔软,有时候以柔克刚还是很有用的,例如这时候。
她一口一声唤他阿疆,还是今夜头一次叫出的昵称,承受他的进入,迎合他的占有,用她的酥软柔媚色诱他、反攻他,一声又一声地呢喃哀求。
「阿疆……告诉我吧……」
冉疆终于被阿疆这两个字给喊得心软了,这丫头越发长进了,越来越知道如何把他的毛捋顺,而他还真吃她这一套。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是不想让她操心的,怕她心思重,知道了反而自寻烦恼。
「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在家乖乖享福不好吗?」低沉的语气,有着大男人的脾气。苗洛青一听就知道他松动了,立即道:「不好,你不告诉我,我会乱想,反而不开心,不如你把情况说了,让我心里有个底,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明知她是剌客,却不来审问她,她知道的消息可多呢。
冉疆盯着她,见她一脸认真,知道今夜若不满足她,恐怕她要失眠了,还会怨他呢。
「你想知道什么?」
她想了想,直接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
「组织不会容许叛徒活着,若是放过一个,以后将无法管束其他剌客,所以组织不会放弃派人杀我,对他们来说,这是清理门户,你阻止他们,等于是跟他们对立。」
他切了一声。「有差吗?他们不止一次派人刺杀老子,老子早想灭了他们。」
她忙摇头,正色道:「这不一样,他们刺杀你是生意,失败了,顶多将钱退回,藏身起来,你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但你阻止他们清理门户,那就是干扰,他们会一直派人来,你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那就全杀了。」冉疆说得冷酷,不在乎血染大地,开启杀戮战场的序幕。
苗洛青相信他真会这么做,但她不要冉疆为了她而活在杀戮中,扯上江湖恩怨。她轻轻摇头,用温柔的话语劝慰着他。
「这是不可能的,组织可以一直训练新的刺客出来,为了杀我,他们可以五年,十年都不放弃,直到杀死我的那一天为止。阿疆,我不愿你活在杀戮中,这样我不会快乐。」
冉疆的眼神变得阴暗狠戾。「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你的命,属于我。」
「我知道你会护着我,但我的意思是……我不要你活在地狱中,一想到让你陷入这种生活,而你又瞒着我,不让我担心受怕,一个人撑着,我就很难过……」
她的眼眶红了,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陪他一辈子,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她是他的蜜糖,却也是他的砒霜;他可以再找其他蜜糖,但是砒霜会毒死人的。
「你是想告诉我,为了我好,最好让你离开?然后我再去找其他女人,而你则躲得远远的,是吗?」
她抿唇不语,但她难过的表情已经默认了。
「苗洛青,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擅自离开我,我就把你的武功废了,软禁在府里,一辈子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苗洛青望着他狰狞慑人的面孔,呆愕得说不出话来。
苗洛青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全都一清二楚,但是他在想什么,这丫头却是一点也不明白,所以他决定好好跟她把这件事给摊开说白,省得她犯了他的忌讳。
「你听好了,我可以宠你、疼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唯独离开这件事,我不能容忍,你最好把这个心思给歇了,要是你胆敢离开我,我会让你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那漆黑的眼眸暗沉得看不到一点光,却好似藏着蛰伏的野兽,凶猛而凛冽,随时要冲出来吞没她。这样的他有如青面獠牙的恶鬼,令她的心尖滑过一抹颤栗,突然领悟到这男人对她的情意有一种执着,他不受诱惑,是因为他不轻易爱上女人,因为一旦爱上了,便不会放过。
得到这个认知,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却知道他的威胁是完全认真的,不容她轻忽犯错。
「我不会离开你的。」她保证。不知怎么着,明明该是一场感动的告白才对,怎么弄得像在审讯拷问?
听到她的保证,冉疆冷酷的俊容上立即转怒为笑,又是腻死人不偿命的温柔,好似适才的青面獠牙是另一个人。
他一边亲吻她的脸,一边对她谆谆告诫。
「你这个身分,若是没一点权势的男人根本护不住你,我就不同了,我有权有势,还有兵力,后头还有个皇帝当靠山,那些江湖宵小想跟我斗,就排队等着去投胎吧!我心中自有谋划,你就乖乖待在府里当少奶奶,每日把屁股洗干净了等我回来……」
说到后来,声音已被亲吻取代,饶是她已经做好承接的准备,还是被他进入的硕大逼出了尖叫。
大概是她适才想离开的话他不爱听,因此今夜的雨露特别多,也特别激烈。
她心想算了,就由着他吧,这男人根本不用她瞎操心,说不定他还喜欢去跟人斗呢。
「你再叫我那两个字,我喜欢听。」冉疆哑着嗓子,已然情动。
「……阿疆。」
床帐摇晃得更剧烈,压在身上的男人,将她带入狂风烈雨中。
自从那一夜与冉疆谈开后,苗洛青的心境豁然开朗许多。
不知是不是受到冉疆的影响,那男人根本不在乎四面受敌,反倒汲汲营营地到处查案、布局、分派人马、审问犯人,忙得乐此不疲。
见他依然与恶人斗智斗狠,她也当成家常便饭,不再烦恼。没想到把生死看淡后,反倒心境更逍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