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甲板上,望着广阔的蓝天大海,偶有情侣的绵绵情话飘来他耳边,一切安祥和乐得仿佛梦境。
不,他梦不起这般色彩鲜艳场景。
他相信自己此刻置身于现实中,但眼前的风平浪静,只是假象。
他的心口突然又掀起剧疼,脑海的眩晕也比前几回强烈,他及时扶住栏杆才得以维持直立的姿势。
可以确定费玛丽诳他!她给他的解药根本不足一个月的药效,难怪她那么笃定他们会去求她,而且强调要他们跪着求她……
看来他决定独自离开是歪确的抉择。若他还在纽约,水若见他这样,一定会同费玛丽低头;若他带她一起,让她眼睁睁看着他猝死在求医的半途中,他可以想像她将多么地心伤。
水若……总用最强悍的一面与他对恃的女孩,比他还诚实地面对心中情愫,不再隐瞒内心柔弱地将自己托付给他……他却再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他咬紧牙关,强忍胃部搅起的翻腾,尽可能留意周遭的变化。
以他对费玛丽的了解,费玛丽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简单。
先前上飞机时,他便觉得情况有异——他未免走得太容易了些。照理说,费玛丽和契哈亚已经晓得他要走,他们怎么可能只在半路上安排几辆飞车,让朱颜的人三两下便解决。
以他的情况来说,费玛丽显然要手下捺住性子等两天,等他体内毒素发作,他自然无力抵抗,只得束手就擒。
朱颜那边呢?契哈亚会怎么对付他们?兰水若和他们在一起,应该很安全,为什么他隐隐觉得不安?
是牵挂吧。遇见兰水若后,他终于像个人了,向来冰冷的心,因她而有了温度、有了感觉,他放不下她。
却不得不舍了她。许是他双手沾染太多血腥,没有得到幸福的道理。
他认了,他可以死,但他绝不能再落入费玛丽手中,当他威胁伤害水若的筹码。
五脏六腑的翻搅稍止,莫轩昂的知觉又恢复敏锐。有人正伺机接近他……
上船时他留意过船上所有乘客及工作人员,没有特别可疑的人物,但也有可能对方懂得掩饰戾气,不被人发现自己不是普通人。
甲板上有个脚步声朝他而来,他佯装没有发觉;当脚步声止于他身后,对方伸手拍他的肩,他不客气地反手抓住对方手腕,回身顺势扭绞其手臂,轻松制伏对方。对方错在太大意,以为他毒发无反击之力。
未料对方却是个纤瘦的年轻女孩,哭丧着脸喊了起来:“痛……好痛啊……人家只是认错人……好痛啊……”
莫轩昂立刻放了她。见到这一幕的几对情侣,窃窃私语着他的粗鲁,不愿甜蜜的旅途生事,所以无意施展正义之心,相偕快速离开该处。
女孩跪坐在地上抚着手臂,掩脸哭泣。
真的是他紧张过度、判断力失常?他确信契哈亚和费玛丽没因他离开他们的地盘便放过他,他们的人也该对他出手了……
因为朱颜说过,为了预防万一,她遣三名手下跟着他。上邮轮前,他还能感觉到那三人的存在,开船后却再也感觉不到,他们恐怕已经出事。还有,上邮轮不久,应该有人接应他、告知接下来的行程,那人也迟迟没有出现……
“这位先生,你扶我站起来一下好不好?”在他脚边的女孩泪眼婆娑地仰望着他,请求道。
他没有多想,握住她手臂拉起她……不对!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奸佞光芒没逃过他眼睛!他当下要再次制伏她,却……
“呃……”他的内脏却在关键的那一刹那绞起前所未有的剧痛!
他完全使不出力,只能任由女孩将麻醉药剂注入他体内!他努力想保持清醒,却在不过两秒的时间内,重重合上眼皮,就此丧失意识。
看似柔弱的女孩轻易撑住浑身瘫软的他。“什么嘛,这么好对付,巴兹老爹还罗唆那么多!”
和她不对盘的费玛丽,跟契哈亚建议由她负责抓莫轩昂回笼,她才懒得为费玛丽的玩物动脑筋,不过冲着费玛丽认定她不可能达成任务,她偏赌上这口气,要巴兹老爹让她独自行动,结果巴兹老爹两个女人都不想得罪,拚命交代她小心为要,烦,她这会儿不就轻易得手了?
“看那个骚女人这下子还有什么话说。”她得意地自言自语,没有发现背后有人笑咪咪地走近。
“你要不要先听听叔叔有什么话要说?”
女孩拖着莫轩昂转过身,见到来人后,纤秀的面容马上变得横眉怒目,“又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肥佬!我说过不准你再缠着我!”
“我很想不再缠着你,不过时间不多,再不办正事就要出人命了。”保罗·屈麦奇多难得说起话来有模有样。不再与女孩废话,他举起麻醉枪朝她开了两枪。
保罗·屈麦奇多在女孩倒地前搀抚往莫轩昂,低头同昏迷的女孩说:“对不起哦,不是叔叔不怜香惜玉,而是好人跟坏人受到的待遇本来就应该有所差别。”
一路上和这女孩接触,发现她并不坏,每每用巧计撂倒人倒绝不取人性命。然而,她和恶魔巴兹·契哈亚太亲,保罗·屈麦奇多不认为能改造她,同时也不敢想像多年后她会被契哈亚调教成什么样子。
唉,命呀!人年纪一大,除了变丑、变肥、变矮,也变得识破红尘了。瞧他又为神秘人立下一桩汗马功劳,人家会跟他说声谢吗?会在得到全世界年度风云人物的封号时,向大家表扬他——保罗——一代国际知名间谍,赞称他为年度最佳得力助手吗?
唉唉,别妄想了。
邮轮响起即将中途停泊前方港口的汽笛声,保罗吃力地拖着高大的莫轩昂,走向船门准备下船。
☆☆☆
兰水若再一次饿得醒过来。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喝水、没有吃任何东西了。身体的自然反应她无法控制,不过她撑得住。
费玛丽没有住在这里,昨天用晚报跟她下过马威后她便离去。
兰水若用力探头,从落地窗的边角望出去。她发现她所在的位置很高,放眼望去,四周的建筑物都在下方。
她没有放弃挣开缚手的绳索,虽然手腕已经与粗绳摩擦得破皮,稍一转动便疼痛不已。
她又想起莫轩昂……他的身体还好吧?朱颜安排治疗他的人研究出解药了吗?他……有没有惦着她?
兰水若的心情很矛盾——她希望他快些出现救她,又不愿他为她再涉入危险……
大门被开启的声音中断她的思绪,她紧张得双肩缩紧,发现来人只有费玛丽一人,才稍微松了口气。她只怕费玛丽带人来玷污她……
看着费玛丽提着餐盒走近,她的肚子竟不争气地发出声音。
“小宝贝,肚子饿了?”放下餐盒,费玛丽第一个动作是燃起迷香。
兰水若晓得费玛丽不会那么好心,带食物来给她。
确定浓郁的香味开始飘出,费玛丽拿着餐盒到兰水若面前。“真可怜,嘴唇干涩得都破皮了。”
费玛丽蹲下身,手想抚摸她的唇瓣;兰水若张开嘴巴咬住她的指头!
“啊!”费玛丽喊痛,推她的头去撞墙才得以抽回指头;审视伤口,上头齿印开始渗出鲜血。“你这欠娘教养的臭婊子!”气愤地狠狠掴她一巴掌。
兰水若的左颊迅速浮泛起鲜红的指印。
“欠娘教总比被你这个可怕的后娘教好!”她冷峭地回讽道。
费玛丽面无表情,似乎不再那么轻易被兰水若挑起怒气;不过由她微微发青的脸色看来,她应该还是咽不下被个黄毛丫头嘲弄的那口气。
她的嘴角抽搐两下,才如愿扯出笑容,惺惺作态地说道:“乖孩子,妈妈打你是为你好,你要听话哦,乖。”
费玛丽打开餐盒,兰水若戒慎地注意里有什么东西。
“你肚子一定很饿了。”费玛丽先从竹编餐盒里拿出一个长方型的保温饭盒,“就由妈咪亲自喂你。”她抽出饭盒上附带汤匙。
兰水若留意到餐盒里还有个玻璃瓶,不过她的位置看不见玻璃瓶里装了什么。她再看着费玛丽掀开保温盒盒盖,保温盒里装满酸冷的白饭。
“哎呀,怎么只有白饭?家里的师傅实在太粗心了。”费玛丽用眼层上勾的媚眼睨兰水若,瞳中尽是蛇蝎女丧心病狂的恶毒光彩。她用令人发麻的嗲细嗓音道:“不打紧,妈咪知道你除了白饭之外,还最喜欢什么,早就特地为你准备好配菜了。”暂将饭盒搁在地上,她拿起玻璃瓶,“你瞧。”
“不!”兰水若不敢相信,她将一只活生生的壁虎称为配菜!
“瞧你乐的。”费玛丽扭开玻璃瓶盖,“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兰水若摇头,“你休想让那个东西靠近我!
“嘘!小声点,现在好多记者都在找你,别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打扰到你用餐。”
费玛丽将玻璃瓶口就着保温盒上的白饭,当壁虎爬出玻璃瓶,她马上用汤匙押住壁虎的头,然后切断!
兰水若闭上双眼、眉头紧蹙,不愿见那断头壁虎挣扎的四只脚陷入白饭里,尾巴仍不停甩动。
费玛丽将壁虎的身体切成十几段,搅进白饭里。
“来,”她舀起一汤匙白饭,“嘴巴张开,啊……”
兰水若双唇紧闭,闪避费玛丽手上的汤匙。
“你这孩子,又不听话了!快张开嘴巴!”
费玛丽的左手抓住她下颚,“真是的,总爱惹妈咪生气!”硬是用汤匙尖端撬开她唇齿,将那口饭塞进她嘴里,“什么都不吃怎么行,会生病的!”
兰水若要将那口饭吐出来,费玛丽比她动作更快地,又舀起两口酸饭喂人她的嘴!“你给我吃!”然后她用手掌捂住她的嘴,抓她下颚的手扳高她的头,“吃进去!对!就是这样!吞下去!哈哈哈……”费玛丽疯了一般的尖声狂笑,“哈哈哈,我不信我治不了你!哈……”
兰水若一甩开她的手,便对她的脸“噗——”地喷出嘴里恶心的东西!“呸!呸……咳咳咳……咳……”
费玛丽一脸发烂的酸饭。“你这狗娘养的!”五官扭曲、愤恨地咒骂后,她拿起整个饭盒打到兰水若脸上,并且用饭盒闷得她喘不过气。
兰水若痛苦地自喉头深处发出问哼,“呜……”
直到她有断气之虞,费玛丽才拿开饭盒。“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吃得满脸都是!”她像是精神异常似的,翻弄地上饭粒。“找到了,壁虎头在这里,有点脏,你要不要?”兰水若不住摇头。“你不要?那妈咪要了。”她张开嘴巴,作势要将壁虎头放入嘴里。
兰水若恶心想吐!费玛丽言行荒谬、丧失理智,真是病态到了极点!她疯了!
“哈,妈咪逗你的。”费玛丽扔掉壁虎头,起身拿整盒面纸及皮包,回到兰水若面前。“看看你,搞得那么邋遢,晚上的宴会我怎么带你一起参加!”她先用面纸轻拭自己的脸,再像是要扯破兰水若面皮似地,用力拭去粘在她脸上的饭粒。
“不怕,妈咪帮你上妆。”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彩妆盒,在兰水若脸上乱画了起来。“真美。”
兰水若瞪着眼前这个疯女人,“当然,我就算被泼了硫酸也比你好看!”
费玛丽揪扯她的头发,办家家酒的幼稚模样尽褪,回复毒辣的心智。“最好不要提醒我该怎么对你!”
她皮包里的行动电话响起,她的秘书提醒她该赴设计师那儿着手晚宴的装扮。
“今天到此为止。”她熄灭迷香,回头瞪兰水若。“你等着吧,真正的好戏就快上场了。
☆☆☆
朱颜坐在电视前的地毯上,手握着遥控器,甚觉无聊地不停转换频道。
他们被软禁在饭店顶级套房已将近四十小时,不定时地更换房间,避免他们轻易被救走。
其实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们脱离此地。因为,除了朱颜那一组可能自身难保的保镖,没有人晓得他们在美国跟恶魔巴兹·契哈亚杠上了。
电视萤幕闪过某个画面,朱颜马上转回前一个频道。该频道正在报导昨夜美国政府主办的商业宴会,播报员以旁白说明该宴会的主旨及大致情况,画面则一一照过与会的重要级人物。
朱颜觉得很呕。参加这一场宴会是她来美的主要目的,她好不容易透过父亲第格斯那老头向美政府人员拿到邀请函,准备一举将自己的公司推进国际舞台,却被关在这儿而不得与会!不止这样,她这两天还错过不少重要商谈,损失难以估计。
有些人觉得懊悔比死亡难受,巴兹·契哈亚看出她是这一类人,选择让她毫发无伤地待在这儿气闷。
该宴会的报导最后一个画面竟是费玛丽!Shit!朱颜真想骂脏话,哦,她已经骂了。费玛丽以LAN集团的代表人出席宴会,一身花枝招展,略带腼腆的微笑把她的变态性格掩饰得很好。
朱颜不屑地关掉电视。寻找宴会的相关报导,是想知道老头有没有拨出时间来美国,结果老头没来。契哈亚通知老头她和朱睿在他手上了没?老头会为了他们和契哈亚打交道吗?
真闷!朱颜夸张地用力搔头。她可不想欠老头人情!
甩甩头,她改而惦念其他也有危险的人。莫轩昂、兰水若,还有那几名守护她好几年的家伙……
她站起身走到卧房,瞧见朱睿又在床上睡着。他侧着身子、躯体微蜷的睡姿,和他留在台湾家中那头蠢猫一个模样。
这家伙,只要一换房间,他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打开橱柜,拿出饭店摆饰用的百科全书猛啃,等到眼睛觉得酸涩便合眼歇息睡觉。
他为什么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这样安然惬意?他知不知道养他长大、供他所有生活的老姊心烦得要死?
朱颜无预警地全身压到他身上,不让他好眠。
朱睿半梦半醒,身子往旁挪移,让出床位给她,然后不自觉带着微笑偎着她睡。当她特有的馨香盘转他鼻间,他脸上微笑稍僵,翻身离开她身侧。
朱颜未察觉朱睿脸上表情的变化,以为他仍睡得沉稳。她顺手抓个枕头抱在胸前,打算培养睡眠情绪。
朱颜也听到异样声音。
阳台上有人!
他们被软禁的楼层大多在二十九、三十层楼,由于楼面形状特殊,窗口阳台上若没有特殊设备是上不去也下不来。阳台外的人是谁?是敌是友?来人轻手轻脚地着手撬开落地窗的门锁。朱颜发现朱睿竟漾出迷人的笑容,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朱颜从不质疑朱睿的直觉。她下床静候对方现身。
不过对方推开落地窗门进来前,已经迫不及待地先现“声”。他恶心巴拉地小声喊道:“干妈、干舅舅,是我——”
是他——章煌!朱颜头一次在心底念出这个名字时,露出愉快的表情。她看着一身潇洒不羁的他问道:“你怎么会来?”
很难介绍章煌是个怎么样的人。曾有人以与其追究他有何专长,不如相信他无所不能来形容他。他完全不把某个国际地下正派组织放在眼里,人家却将他奉为未来组织龙头的不二人选。但在朱颜看来,关于章煌背景的叙述都是多余,大家只要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便行。
令人不太爽的是,这个坏东西却娶走她的至交好友、同僚,也是身怀绝技的萧晓乃!对了,晓乃怀有四个月身孕了,他没有陪着晓乃,自己溜来美国溜达干啥?
章煌不知道朱颜已经有捏他耳朵的冲动了,还笑嘻嘻地耍嘴皮子道:“干妈有难,怎能不来?”
比朱颜年纪大的他,却和她演变成干儿子与干妈的关系……这,其实也没啥值得说明的原因,姑且当作章煌垂涎朱颜的财富和权势,却“把”不上人家,只得跟人家攀成母子关系。
“一切都是干舅舅的功劳。”章煌往朱睿的方向打躬作揖,瞄见朱颜在摩拳擦掌,赶紧挂上一张正经脸孔,说明道:“前天中午我的电脑收到睿寄出的电子邮件,信中略述你们在美国的状况,并说好每十二小时发一封e-mail跟我报平安,若时间一到没收到信,便表示你们出事,我就应知道该怎么做。”
当天晚上他便没有收到两人进一步的消息,他随即采取行动赶搭最近一班飞机来美;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他可是连跟心爱的老婆说声BYE也没有哪。
“至于我如何得知两位的下落,”他拿出掌上型雷达扫瞄器,当中发亮的小圆点和朱睿的位置相对应。“既是依赖睿带在身上的追踪器。”
这即是朱颜和朱睿的差别。朱颜总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朱睿却总是能做好全盘计划,即使遇上最恶劣的状况,他也早已安排好转机。
“晓乃知道这件事吗?”朱颜问。
“当然不能让她知道!她如果也知道,绝不可能不插手。”开玩笑,晓乃肚子里有他的宝贝儿子耶,当然,女儿也不错啦,哎呀,干脆直接生个一男一女最好!“先说好,我可是瞒着她溜出来,她铁定以为我又去捻什么花、惹什么草,”唉,怀孕的女人最爱胡思乱想了!“到时候你负责帮我跟她解释,这回我说了算!我们走吧。”完全不让朱颜有跟他斗嘴的机会,他走向阳台。
“可是……”朱颜反手抚抚衣襟,她每一件衣服皆附有一个特殊追踪器,那是寻常雷达侦测不出的,唯有她的保镖拥有频率相同的侦测器……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出现,想必是出事了,她担心他们也落在契哈亚手里,她一走他们更加危险……“可是”
“不要说可是,再说可是就不像我恰北北、趾高气昂的干妈了。”章煌在阳台上下激将法。他认识的朱颜可不是会瞻前顾后的人,看来她这回有点儿被吓到了。
“走吧!最不该当人质的是我们。”
朱睿的话点醒了她,她不能消极地留在这里。
章煌怎么下来他们便怎么上去。看着朱睿先被直径不到零点五公分粗的电动钢索吊上去,朱颜问章煌,“上头有什么?会有直升机来接应吗?”
“我也很希望有,可是干妈您一直没买一架送我啊。”
五分钟后,朱睿和章煌也相继登上饭店顶楼。一架橙色的滑翔翼在偌大的楼台里,显得很单薄。顶楼的风刮得很强,纤细发丝不断打在朱颜脸上,朱颜斜瞪着章煌。
章煌对她咧嘴笑,“同样都是会飞的东西,干妈您就别太计较了。这架滑翔翼上,有我和我老婆甜蜜的爱的回忆耶。”
朱颜连翻白眼都懒。她早就不想研究,为什么那样一张好看的脸,老会冒出一些让人受不了的话。
远远有一台直升机的踪影,三人没有特别注意。
“你们两位先走,我自有方法离开。”该架滑翔翼只能承载两个人的重量。章煌看了下表,“我们约个时间、地方会合。”发现朱颜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章煌笑着说:“对了,干妈,您不会玩滑翔翼没关系,有睿在我放心得很;可是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敢玩,那会严重破坏您在我心目中的评价哪!”
朱颜挑眉,正要回话时,声音被螺旋浆转动的噪音掩去。飞到他们上头的直升机直线降下!旋起极强的风力及许多灰尘,朱睿赶紧护着朱颜。
被朱颜说中了,真有一架直升机来接应他们。驾驶者是章煌老挂在嘴边的心爱的老婆——萧晓乃。
三人登上直升机,为免惊动守在饭店的契哈亚的手下,直升机迅速飞离原地。
“你为什么会来?”章煌觉得很不可思议。电脑里头的信也砍了,航空公司也查不到他登机的纪录,他明明没留下蛛丝马迹,她怎么查得出来?
萧晓乃以手势请后座的朱颜和朱睿戴上耳机,透过麦克风告诉他们。“前天午夜,朱颜一位在香港受伤的保镖就近找上我,让我帮忙。”她由该名保镖交给她的侦测仪器,查出他们的所在方位。不过,她以为不知又野到哪个女人堆里的章煌,居然也在场,她颇感意外。
很奇怪,老婆好像不太敢正眼看他哦。章煌看看直升机内部,“这台直升机好靓,像全新的一样,租金不便宜吧?”萧晓乃拿出一镶有章煌大头照的金卡,“刷你的私房卡买的,不出预料的话,应该是刷爆了。”除非他的私房钱比她知道的多很多。
“哇,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不愧是章煌,直接省略愣怔,哇哇叫道:“我是那么的那么的那么的爱你呀——”
“如果你真的那么的那么的那么的爱我的话,又何必在意我刷爆一张你比较不爱的金卡呢?”她怎么知道嘛!在需要他的时候不见他的人影,她一气之下就想到用这个方法教训他呀!
“重点不是我比较爱你还是爱卡,而是你根本不相信我是那么的那么的那……”
朱颜和朱睿摘下耳机,对面前那两人特殊的谈情说爱方式没啥大兴趣。
“跟着莫轩昂的人确定受了伤,他恐怕……”一切是朱颜安排,朱颜有些自责。
“我们先救兰水若。”朱睿不认为情势已完全无法挽救。据他判断,兰水若在费玛丽手上。“我有个朋友曾经深入调查过费玛丽,非常清楚她拥有哪些个不为人知的巢穴。”那位朋友即是曾经接受兰水若委托,摄得费玛丽不贞照片,再由朱睿帮忙躲避契哈亚手下追查的那名侦探。
他戴上耳机,请萧晓乃将直升机开向他能和那位侦探朋友联络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