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抵达会场时,几乎所有的賓客都到齐了。场內布置充满轻松、活泼的气氛,丝毫不会令人有严谨、拘束的感觉,这点令慧凡颇为诧异。
放眼望去﹐一大群賓客里,有七成以上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三、五成群地围成一个小圈,吱喳个不停。
「没搞错吧?这真的是八十岁老人的寿宴﹖﹗」慧凡勾着雷羽怀的手臂,摇头咋舌。
雷羽怀一张温文尔雅的微笑脸孔,背后掩着洞悉一切的轻屑与对某人的同情。
「可怜的傢伙,幸好我不是生在这种家庭。」雷羽怀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嘲谑道。
「羽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耶。」慧凡仰头疑惑地看向他。
「我在对自己说话,你不需要懂。」雷羽怀投给她一个迷人的微笑。
「慧凡,你怎么会来这里?」严堂端着添满褐色液体的高脚杯走近门口,但眼睛只看向慧凡,对雷羽怀则视若末见。
「严堂,是你啊,好巧哦!」能够在一群陌生的脸孔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慧凡很是惊喜,「你也来参加宴会?」
严堂愕了一下,责怪的视线落在雷羽怀的身上超过一秒钟,然后重新摆起亲切的笑容向慧凡说:「这是我家,今天是家祖母的生日,欢迎光临。」
这下换慧凡愣住了。「这是你家﹖﹗巖老夫人是你奶奶﹖﹗」她突然转向,「羽怀,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以为你应该会知道,原来严堂没有告诉你今天是他的祖母生日呀。」雷羽怀完全是无辜又迷惘的表情。
任何人都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判断出这件事错在严堂,他的奶奶开生日宴会,而他却没有邀请慧凡﹐这让慧凡的出现变得好像是不请自来一样。严堂自然听得出雷羽怀的「故意陷害」,奈何人家摆着一副「无辜又无害」的面孔,他也没辙。幸好慧凡显然不在意,反而非常高兴。
「太好了,我正好奇呢﹗严堂,为什么令祖母的寿宴来的賓客大半都是女孩子?我还以为自己进了选美会场。」
「你看出来了﹖」严堂佯裝惊駭地挑起眉毛,然后附在慧凡耳边圈起手道:「其实这是一场变相相亲,利用寿宴作掩护,主要是家祖母想亲自挑一个满意的孙媳妇。你要小心点,万一被她看上,你就跑不掉了。」
「什么?她在为你挑老婆?这根本就是剝夺你的婚姻自主权,太专制了嘛。」慧凡立刻为他叫屈。
「谢谢你为我打抱不平,慧凡,不过你误会了,被当成肉饼的可怜虫不是我,是我堂哥严皇,我还不满三十岁哩。」又是一个拿别人的不幸当快乐的傢伙。
「严皇?他年纪很大了吗?是不是老得没人要,所以才得由你祖母安排相亲?」慧凡猜测后脱口道。
严堂闻言差点焊笑出声,两只眼睛直盯着慧凡,为了努力憋住笑意而不敢开口说明。
雷羽怀代为解释,「严老夫人下过一道命令,凡儿孙年满三十必得成家,三十未婚者,即表示放弃婚姻自主权,则另一半由她挑选、決定,不得有议。」
「那三十岁之前可以自由选择伴侣罗?」
「基本上是如此没错。」严堂恢复自然神情,微笑着点头。
「那也不算太严苛嘛,男人到了三十岁的确是该安定下来,这才能够专心在事业上冲刺。」慧凡说出自己的论点。
严堂顿了一下,转头瞥向雷羽怀,用正经的语气警告道:「看住她,别让我祖母见到她。」
「你怕她们一拍即合,联合起来攻击你这位抱定独身主义的花花公子?还是怕令祖母相上她,选她为『皇』妃?」雷羽怀调侃的语气摆明了不想被捲入与他无关的事。慧凡皱起眉头,不高兴他们忽略她的存在,还拿她当话题讨论,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她老爸的叫唤。
「慧凡,怎么现在才来?我一直在找你。」施鵬达走过来。
「爸。」慧凡噘起嘴。
「达叔,您来了。」雷羽怀礼貌地打招呼,双眸审视着施鵬达,希望能够从他的举止之间观察出他的想法。
「羽怀,我女儿给你添麻烦了。」施鵬达拍拍他的肩,眼睛瞧见严堂,随即转向,「原来你也在这,正好,我来给你介紹,这是我的独生女儿慧凡。慧凡啊,这位是严老夫人三公子的少爷严堂——」
「爸,我们认识。」慧凡打断他的介紹。
「达叔,原来慧凡是您的女儿。如果知道您有这么漂亮的女儿,我老早就到南部拜訪您了。」严堂扮出懊悔的脸孔。
「哈哈!严堂,你在外面的花名我可是略有耳闻哦。别怪达叔我不近人情,慧凡是我的宝贝女儿,你如果想和她交往,可得先把身边的粉味清理干净才行。」施鵬达面带笑容,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回应他。
「爸,我和严堂是朋友,您别胡说,惹得人家尴尬。」慧凡皱起眉头,埋怨地扫了他一眼,不明白她老爸为什么还说这些,明知道她的对象是羽怀,两人也有「夫妻之名」了。
「好好,不说这些,走吧,去给严老夫人拜个寿,顺便介紹她的长孙给你认识。」施鵬达拉着慧凡走开。
严堂看着他们父女两的背影,对身旁的雷羽怀打趣,「看样子达叔对『皇』妃的位子挺感兴趣。羽怀,你不担心吗?依我看慧凡中选的机率很高哦。」
「我看该担心的人是你才对吧?如果今晚严皇相亲顺利成功,令祖母的目标会转向谁,不用想也知道吧?」雷羽怀外表毫无动静,实际上心思已经远离了。
严堂因为他的提醒,顿时笑容僵住。过两年他也满三十岁了,如果让这一场「点妃宴」成功,只怕过两年他那精干的祖母还会想再来一场,到时他可就玩完了。不成,他得去瞧探动静才行。严堂才想着,雷羽怀已举步穿过人群,连忙跟上他。
「羽怀,你去哪里?」
「给慈禧太后祝寿。」雷羽怀看见慧凡正和一个和藹的老人握手,朝她们走过去。
自从严老夫人把整个集团交给后辈管理,背后给她的称号便由武则天改为慈禧太后,这是众所皆知的事。
严堂狐疑地瞥他一眼,这时候才注意到雷羽怀和慧凡穿着情侣裝,倏地拉住雷羽怀。
「你这小子,居然敢耍我,都跟慧凡穿着情侣裝出来亮相了,还詖我以为你对她不感兴趣。」严堂的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低声在他耳边抱怨。
「只是两人同时看上同一位设计师设计的同一款服裝罢了,你没见过这种巧合吗?」雷羽怀给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扯掉他的手臂。
「是啊,巧合,世上的巧合还真多,嗯?」严堂揶揄他,完全不接受他的烂籍口。
雷羽怀不予理会,走到严老夫人跟前,彬彬有礼地问候,「严奶奶,恭喜您生日快乐,祝您永远保持现在的青春与美丽。」
「呵!羽怀啊,你还是这么会讨我欢心。」严老夫人笑瞇了眼睛,虽然已经银发稀疏,瘦小的身体还得靠一根象牙枴杖撑着,但她的腰杆挺直,精神抖敚砩匣褂幸还沙H瞬桓颐胺傅耐稀�
「对了,你们来见见这位美丽的小姐。」
严老夫人把慧凡拉到身前。
「奶奶,我们都认识,您不用介紹了。」严堂上前扶住严老夫人,眼睛都四下看了看,「奶奶,怎么不见堂哥?他该不会还泡在办公室吧?」
严皇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热爱工作到成痴的地步。
「他已经回来了,我让他上楼去看看羽旻。」严老夫人责视了严堂一眼。这两个孙子﹐一个性情冷淡,成天只晓得工作;一个过分热情,却只用在女孩子身上,如果两个人能够中和一下就好了。
「羽旻也来了?她怎么了吗﹖」雷羽怀起码有半个月没见到他这个妹妹。
「刚才服务生不小心把端出来的汤洒在她身上,幸好只是半温,汤并不热,她没有事,我叫她上楼去梳洗,换掉身上的衣服。」严老夫人微笑,眸中毫不掩饰地闪烁着光芒,摆明了那名服务生的「不小心」她并不「意外」。
「奶奶,羽旻上楼梳洗,您叫堂哥去『看看』是什么意思?」严堂瞇起眼睛询问,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他祖母在玩什么把戏,显然她已经挑中羽旻这尾美人鱼了。
「严堂,你少开口,奶奶会很感激你。」严老夫人语气温和,犀利的警告目光只让严堂一个人瞧见。
严堂气餒地垮下肩膀,他可不是屈服在他祖母的威压之下,他是尊敬她,不想跟一个活了八十年的老妇人计较。
严皇啊,你可要放聪明点,千万别掉入奶奶设下的陷阱,否则不止你万劫不复,我的未来也玩完了!严堂在心里开始祈祷。
「羽怀,羽旻是你妹妹吧?我还没见过她呢。」慧凡很自然地将自己的身体移到雷羽怀身旁。
「她一向很忙,改天我介紹你们认识。」
「不用改天了,她既然在楼上,我们等她下来就可以了。」慧凡将细白的手穿进他的胳臂里勾着。
「对对对,择日不如撞日,人就在楼上,我们等她下来,何必改天呢?」严堂随即附和,视线故意忽略几可射穿他的刀光剑影。
「羽旻很爱干净,等她梳洗出来可能要很久的时间,我们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等吧﹖反正还有机会。」雷羽怀始终挂着一张从容不迫的笑脸,旁人完全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羽怀说得对。慧凡,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别光站在这儿陪我这老太婆,想认识羽旻的机会多得是。」严老夫人笑呵呵地朝雷羽怀投递一个满意的眼神。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比起她那不识相的不肖孙子严堂要机灵多了。
「慧凡,来,爸爸介紹一些年轻人给你认识。」施鵬达将慧凡由雷羽怀身边拉开。
「爸,我要在羽怀身……」
慧凡的抗议声才起,施鵬达已经扬起手和一群称他为叔叔、伯伯的年轻男士打招呼,并且把慧凡推到身前。
「慧凡,这是李智霖、江万祥、王宇松、曾源光,他们都是青年才俊,个个杰出,你要向他们多学学。这位是我女儿施慧凡,她最近打算在北部住一阵子,可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了。」挾着女儿的美貌,施鵬达高抬着下巴像炫耀宝贝似的。
「施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你打算住多久?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吗?」
「不如我明天去接你,如何?」
「你现在住在哪里?方便给我地址吗?」
几个年轻人争抢着邀请慧凡,可惜慧凡的一颗心只放在雷羽怀身上,频频回头顾盼他。
但雷羽怀的身旁丝毫不寂寞,慧凡一走,好几个女孩子立刻欺上前寒暄。
「慧凡,你自己玩吧,我过去找几个老朋友聊聊。」施鵬达把她放在男人堆里,自个走开。
「爸——」慧凡为难地杵在原地,被几个男人围在中央,动弹不得。
「慧凡,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一派斯文的男士正对着她笑,慧凡只记得者爸好像说他姓李……李什么他给忘了。慧凡拉开嘴角,勉强对着他笑。
「可以的,李先生。」
「你叫我智霖就可以了,明天我请你吃饭好吗?」李智霖非常直接,丝毫不拖泥带水。
「智霖,你太卑鄙了!」江万祥叫道,挤开他,站到慧凡跟前,笑嘻嘻地很快说:「慧凡,明天我请你看电影!」
「老套!闪一边去!」王宇松推他一把,迅速递补上他的位置,很紳士地拉起慧凡的手亲吻了一下,「我想你一定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我是王宇松,有榮幸可以邀请你今晚——」
「今晚雾重,阳明山上看不到夜景,你死心吧!」王宇松还未说出口,曾源光已经看透他喉嚨里的话,并且泼他一盆冷水,由魔掌里救出小姐的柔荑。
「曾源光,你干嘛老是跟我过不去?」
「我好心提醒你,省得慧凡白走一趟,也免得你出糗,你怎么反过来冤枉好人心呢?」
慧凡看他们一人一句,你来我往,谈得「熟絡」,把她还忘到角落去,于是耸耸肩,溜开去找雷羽怀。
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慧凡环视流洩着轻音乐的宴会厅,没有看到雷羽怀的踪跡,舞池里渐增的男女中也见不到雷羽怀的身影。
「飞天遁地不成?」慧凡嘟哝一声。
「慧凡,我请你跳舞好吗?」李智霖不知何时又蹦到她跟前。
「我不想跳舞,你去邀请别的女孩子吧。」慧凡很明快地拒绝他,并且手指向角落的一群「壁花」,这场宴会很明显的阴盛阳衰,因此「壁花」也特别多。
「慧凡,你还没吃东西吧?我给你拿来一盘生菜沙拉。」江万祥体帖地递上前。
「谢谢,我不饿,你自己吃好了。」慧凡回他一个感谢的笑容。雷羽怀不知道被哪群「花」簇拥到哪里去了,想到众花拱草的那种画面,她哪里还吃得下。
「喝杯饮料好吗﹖纯天然柳橙汁。」王宇松自信地扬起潇洒的笑容。
「不用了,我……我要去洗手间。」慧凡趁着第四个人还没上场前,找到藉口脱身。
她走出宴会厅才吐出一口气。
「真不知道老爸心里在想些什么,明知道人家喜欢羽怀,还来搞破坏,明天起与他断绝父女关系!」慧凡噘着嘴叨唸着。
雷羽怀由走廊转角出来,就看见她独自站在门外。
「慧凡,怎么不进去?」
「羽怀!」慧凡看见他马上绽开笑容湊近他,「你去哪里了?我一直找不到你。」
「我去洗手间,你找我有事?」雷羽怀挑起眉毛,事实上他是跑出来躲开屋內那一票「覬覦」他的女人。
「我……」慧凡脑袋瓜里的点子转了转,「我不舒服,羽怀,我们回去好吗?」
她把脸理进雷羽怀的胸膛里,藏住不擅说谎的表情,掩蓋彆脚的演技。
雷羽怀乐得带她离开,他本来就对这场女性众多的宴会不感兴趣。
两人相偕步下台阶。
施鵬达这时才走出来「目送」他们,脸上慢慢挂起满意的笑容。
雷羽怀这小子,不「刺激、刺激」他,他怎么会把慧凡捧在手心呢?﹗
***
他们在宴会中都没有吃东西,雷羽怀带她到一家高雅的餐厅用餐,选了靠窗的位置落坐。
「慧凡,你身体还好吗?」雷羽怀与她对坐,关切地问。
「什么——哦……呃,我没事了,不要紧。」慧凡摇头,晕黄的灯光掩饰了羞赧的双颊,她低下头起劲地吃着精致的菜肴。
雷羽怀嘴角勾起笑意。跟慧凡在一起,他总会在不自觉间流露出真实的一面,或许是慧凡率真、没心机的个性,影响了他的缘故,他轻易就能由她的脸上看穿她的心底,她有没有说谎,他一看便知。
「羽怀,我把你从宴会里拉出来,你不会生气吧?」慧凡想到他被几个女孩子围拥的画面,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雷羽怀审视她有话想说的表情,反问道。
「刚才我看到好多女孩子接近你,长得都好漂亮,你不会觉得可惜吗?」她方才是吃味了,才央求他离开,现在却觉得自己未免小气。
「李智霖那一票人不也围着你吗?不能多认识他们,你觉得可惜?」他放下叉子,端起咖啡。
「怎么会呢?」慧凡连忙摇头,好奇地盯着地瞧,「你认识他们?」
「都是朋友。你对他们有兴趣?」他啜了口咖啡。
慧凡再次摇头,「我有你就够了。」
雷羽怀一愕,差点就脱口追问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话到嘴边就打住了。慧凡坦然的神情不像是对他表白,可能是语误,也可能是他听错了。
雷羽怀随即收拾起多疑的心,不再探询。
「羽怀,你说我去报名烹飪班好不好?」慧凡期待他的意见。
「你想学烹飪?」雷羽怀质疑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佩服的意味,对于才因烹调而烧掉房子的人而言,再踏进厨房应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总不能三餐都叫外送呀。」慧凡挺过意不去的,她这个实习新娘到现在一事无成,对他没有一点助益,就连清洁工作也是每个礼拜两天,固定有人前来打扫。
「如果你不喜欢外面的食物,我请个钟点女佣来负责三餐好了。家里已经开始重建,等整修完毕,我们搬回去后,放假的佣人和家父、三姨也都该回来了。」
「你误会了,我吃什么都可以啦,只是你……你吃得习惯吗?」想学烹飪,自然是为了他。
如果说外送食物和慧凡亲自下厨,他必须择其一的话,那不用考虑,他可以直接作抉择。
所以他毫不迟疑并且有些过于迅速地回答:「习惯,当然习惯。慧凡,其实烹飪班的炉程相当乏味,你不如选择其他的活动参加。」
雷羽怀为了避免日后被拿来当作「实验动物」强制「喂食」,因而极力说服她打消念头,换句话说,对于连食谱的功用都可以拿「莫宰羊」的神情以对的慧凡,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讲难听点,在他可能被当作「白老鼠」的情況下,他是一点机会也不会给她的。
慧凡见他这么说,只好打消主意,可是整天闲在家里真是挺无聊的——
「羽怀,不如让我到你公司见习好不好﹖」慧凡突然想到,如此她不但可以增加与他相处的时间,还能够多了解他,更顺应了一句俗话——夫唱妇随。
噢,太好了!
光想像,慧凡就已经精神百倍,兴奋异常。
「你想到我公司上班?」雷羽怀这时候才想到他一直忘了问她的工作问题。现在她自己提起了到他的公司。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见习,不会要求你给我职位,你当然更不必支付我薪水。任何工作我都愿意做,我会努力学习的。」慧凡此时成了向老板推薦自己的应征者,而且还是一个极需要这份工作,如果老板不赏赐给她,她可能会饿死街头的可怜人。
雷羽怀其实也考虑过在公司为她安插一个职位,毕竟公司总裁、他的家父大人也曾经为此事囑咐过他。
他的脑子里开始搜寻公司最近的人事动态,正准备开口询问慧凡的专长时,慧凡已经忍受不住他超过三秒钟的緘默,深恐他拒绝而先开口。
「要不这样,我付你『坐檯费』好了,你只要在公司里给我一組桌椅——不不,桌椅我自己买,只要在你的桌位旁拨给我一点点空间就好了,让我在你身边见习,好不好?」慧凡急切地伸手摇晃他搁置在桌上的大掌。
「坐檯费﹖﹗」还自备桌椅哩!雷羽怀简直啼笑皆非,亏她想得出来。「慧凡,我从来不曾想过当『陪酒男郎』耶。」雷羽怀自我调侃。
「你不用陪酒,你只要陪我——欸,不是,不是,陪酒男郎是午夜牛郎吧?他们又不比你好看,我才不要他们——也不对,我在说什么呀?怎么会扯到这里来了。」慧凡一脸困惑﹐她每次太激动就会变得话无伦次,说话没个条理。
雷羽怀不再逗她,反握住她的手,正色地说:「慧凡,我随时欢迎你到公司来上班。」
慧凡愣了下,表情彷彿不太确定自己接收到的讯息是不是真实的。
「你说真的?」她轻声地问,怕声音太大惊吓了他,万一他因此后悔,那她岂不是要捶胸顿足死了。
雷羽怀点点头,「你希望做什么样的工作?」
「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会努力学习的。」慧凡振奋地猛点头。
「好,明天我帮你安排。」雷羽怀许下承诺。
她的「努力学习」,换来他赞许的微笑。对于肯积极进取的人﹐他一向会给予极力支持与高度评价。
显然,雷羽怀还未从「烧屋事件」中记取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