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大早不太适合满嘴秽语,但是刚自床上奋力起床的化羽琉,满脸憔悴地趴在床边,还是止不住这令人痛恨不已的宿醉。
“可恶,真的喝太多了!”
化羽琉悲惨万分地用四肢在地上爬动着,一寸寸地爬离卧房,直往客厅移去;而不到30平米大的客厅里,简单地塞了一套和室沙发组,中间摆了一张和室桌,上头摆满了一堆文件,而旁边的传真机甚至还不知死活地连吐数张纸。
她连侧首看一眼的力气也没有,径自再往前努力地爬。
向右拐,到了小小的厨房,努力地扶着墙站起身,迅速而自然地自柜子里翻出急救箱,连眼睛都不用睁开就取出一小瓶药罐,倒了一锭药吞下,再慢慢地倒了一杯茶晃到和室沙发组旁,像坨烂泥似的趴在上头。
动作之自然,仿佛早已演练数百次。
“呜,还是好痛!”把茶放在沙发旁伸手可及的地板上,她还是敲着头,止不住脑中可怕的撞击。
看来,好一阵子她不会再碰酒了。
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急性酒精中毒,再不然就得换个工作了。可是这份工作薪水相当高,又可以自己挑着做,更可以看自己的心情办事,只是她需要喝一点酒。
她并非从事特殊服务业,而是在圆满意客服公司工作。
圆满意客服公司标榜办事效率高、保密功夫好、收费最公道……魅力无法挡!
以至于上门求助的委托人几乎快要把公司的门槛给踩烂、把门窗给挤爆,是同业中人所望尘莫及的。
而日前,她正接受经委托人要求扮演酒店服务小姐,以替委托人搜查一些内幕证据的案子。昨天已经看出一些眉目,想必她远离酒的日子也快要来临;再让她看到酒,用不着多久她就会吐了。
可恶,如果不是因为委托的金额太迷人,她一点也不想接下这份工作。不过,公司倒是对她不错,每次分配给她的任务都不算太差,至少有依她的要求,每一件都是金额颇大的案子。
不过这也是她有本事,否则怎么成得了大事。
进公司约一年,她从基本做起,慢慢地培养各项才能,让她在一年内踏上了红牌的位置,代号“雨”,身价自然不同。
可是她不要再喝酒了,只要委托人谈论到有关于酒的东西,她绝对不接受,尽管委托金额迷人,她也要咬牙放弃。
因为……
“呜,还是好痛!”抱着头偎在沙发里,化羽琉狼狈极了。
还是把这一份差事让给其他人好了,等事成之后五五分账。可是这么做又有违她的行事作风。
她向来不喜欢半途而废,只要做得到的范围内,她一定会做;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也就是不看委托人的面子,也得要看在钱的份上。
如果能让她少喝酒就好,她只要一喝酒,便会做怪梦,而梦中出现的向来是她最不喜欢的境遇。
唉,只好等这一件案子先完成再说。
她现在可是缺钱得很,如果不赶紧把破洞补起来,到了下个月,就会变成一个洼地了。
尽管痛苦万分,化羽琉仍是奋力地坐起身子,以蛇行的方式爬到沙发旁的柜子处,自柜子内抽出一本家计簿,开始点算起一个月的基本花费。
“展望会要一万块,家扶中心也要一万块,还有北区山上的孤儿院、南区的儿童暂时收留所,而且自己一个月也要存上五万块……”修长的手指在计算机上头飞跃着,数字跳动,她的心也跟着跳动着,当指头停止,上头出现负数时,她的心也跟着停止跳动般。
这些是每一个月必须的花费,而现在居然是负数,不就代表这一个月的收入少于上几个月?
怎么会这个样子?她明明记得这一个月接了四五件案子,而且每一件案子的酬劳都是六位数的。
对了,目前这一个案子,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她却还没有完成。该死,不过是搜查罪证这般简单的工作,她怎么会到现在还搞不定?
一定是因为喝酒的关系,她不太会喝酒。
“看来不能太挑案子了。”往后可能连一些她向来不愿接的案子,也要凑合一点接了,要不然一个月哪付得出这么庞大的捐款?而且每一件案子的收费,还要跟公司拆账。
她应该存钱,自己开一间客服公司,不过等到她存到足够的钱,世界大概也灭亡了,而她也不知道轮回到哪个时代去了。
唉!为了这些孩子们,看来不振作一点不行了。
真是气死她了,怎么会有人生孩子又不养孩子的?既然不打算养就不要生嘛,害她每个月都要自荷包里挪出巨款捐献。
真是的,有的人想要孩子,还得不到咧,居然有人拼命地生又拼命地丢,这个世界真是太没有天理了!
化羽琉愤慨地瞪着眼,却发觉太阳穴旁传来阵阵抽痛,她不禁又松软了下来。
不对,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应该是要振奋精神,好好赚钱的时候。
她回头一看,很好,桌上堆满了一堆公司传真给她的资料,她再从里头好好地挑一件;动作如果不快一点,就怕被人抢走。
决定了之后,她随即又用这几天来,让她感觉最舒服的蛇行方式晃到沙发上,以极慵懒撩人的姿态躺下,再以姣美的长腿勾起地上的传真纸,仔细审阅着每一份资料。
“女伴?这是什么意思?”她喃喃自语着。“扮第三者刺激婚姻?这是什么东西?还要第三者刺激婚姻,这是哪门子的婚姻啊?”
她不禁发噱,随即淘汰这一份资料。
“间谍?这不太道德!而且金额太少。”
“情妇?哇咧!”
“女佣?”
沉默了半晌,手上的资料也已经被她扔了一地,她的脸色却愈来愈沉,嘴一撇,拔尖吼着——
“没有更好的案子了吗?”
可恶,金额高一点的案子通常是她不喜欢的委托内容,而合她意的委托内容,金额几乎都入不敷出。
天啊,要她如何是好?
叹了一口气,她突地想起刚才传真机似乎又传出一份资料,看来她只能把希望摆在那一份案子上头了。
有点意兴阑珊地爬起,把刚传真过来的资料撕下来,尚未认真审阅,眼睛只停驻在纸下方的可怕金额。
“一、二、三、四、五、六……六个零耶!”她的声音不由得战栗。
天价,她从来没接过超过六位数的案子,而这一份工作居然是七位数,该不会是很奇怪的委托吧?化羽琉定睛一看,上头只写着秘书,内容则是面试过后再谈。
咦,上头还注明了要她去。
好怪,她头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委托案。
一般都是会把内容顺便说清楚,为什么这一份委托案却要面试,而且还指定她?不过金额实在是太迷人了,她的眼睛都快花了。
这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皇极集团?”
呼呼,她知道这个集团,是几年前才由两个企业合并的集团,远景看好,一百万对他们而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他们的总裁是皇溯衍……
皇溯衍?!
该死,这是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不好取,偏偏取这种名字!
这种名字又不是什么好名字,也不是什么“菜市场名”,为什么会跟八年前抛弃她的男人取一样的名字?
她微恼地把纸丢到一边去,过了约五秒又爬了过去,很窝囊地把纸捡回来。
“机会难得,如果不赶紧去的话可能会错失,而且上头还写着指名要自己。不过是名字一样,又不是代表人一样,而且我已经不恨他,既然没有恨也没有爱,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过去了……”
像是念咒语一样,化羽琉正忙着替自己作心理建设,过了几分钟,她突地站起身冲进卧房。
又过了约十分钟,一身骆驼色的套装典雅大方地衬托出她高挑的身段,贴身的腰身设计,显现出她傲人的曲线诱人的腰身,膝上十公分的短裙更是充分地把她的美丽展现无遗。
而她只在水眸周围涂上一点淡金色的眼影,适当地遮去她的倦态,粉色的唇膏勾勒出她完美的唇型,一头离子烫处理过的打薄长发更是惑人地甩到纤细的背后。
“这样子应该可以了吧?”
身为秘书,这样的打扮应该挺得体的吧!
对着镜子作最后的审视,微微地扬起唇角,露出一记可以迷死众人的笑,随即抓着皮包便往外跑;然才冲到玄关,她又立即往回跑,停在客厅旁一座和室内设计不搭的佛龛前,合掌念着:“宝宝,妈咪上班去了。”
看着佛龛里头的小小牌位,她黯然的粉脸扯出一抹苦笑,抓着皮包便开始往外冲。
离开一房两厅的小公寓后,开着她可爱的小车,随即奔入战场。
化羽琉,圆满意客服中心四大红牌之一,代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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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皇极集团?
踏进市区最为繁荣的贸易中心,看着气势非凡的商业大楼,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人群熙来攘往,化羽琉不禁有点微愣。
看来从“东方集团”和“皇氏企业”结合之后所成立的皇极集团,果真是与众不同。
这么一来,想必那一百万肯定是可以拿得到手的。
不过是扮演秘书罢了,她不认为自己胜任不了这个简单任务,这一百万她准备收下了。
“化小姐,总裁请你直接到最高楼层,上头会有特别助理带你进入总裁室。”美丽大方的总机小姐轻声地道,勾在唇上的笑虽是客套,却不刺眼。“现在请让我带你去坐电梯。”
“谢谢。”化羽琉点了点头,勾笑以报,随即跟在她身后。
她曾经进过许多企业,以前在爸爸的公司实习时,里头的总机也没有这么迷人;瞧,这总机小姐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连身为女人的她都不禁为她喝彩。皇极集团的成功并非偶然,想必是居上位的总裁新政有方。
她倒想会一会这个叫做皇溯衍的男人到底是谁,居然可以如此了解整个公司。
“祝你顺心。”
带领着化羽琉进电梯,在电梯口外的总机小姐随即微微弯身,仿佛在恭送着某位宾客,让站在里头的她不由得傻眼,只能回以傻笑。
原谅她,她真的不太习惯如此隆重的礼遇。
不过她现在真的对皇溯衍非常非常地感兴趣,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这一位世纪初黑马的庐山真面目。
她对有头脑的人向来赞赏有加,如果他并非一般被利欲薰心的无耻商人,合作起来也会觉得开心一点;不过即使他不是她所欣赏的人也无所谓,反正她不过是为了工作而来。
世界上还是钱最重要,没有钱的话,她要怎么捐款?别说是捐款了,连要养活自己也很困难。
唉,钱不是万能,却是万万不能没有。
“你好,是化小姐吗?”
“当”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还没看清楚这一层楼的装潢,首先映人她眼帘的是另一位勾笑的女人,令化羽琉有点意外。
这里的人都吸了笑气不成?
八成是这家公司总裁的嗜好,而且看得出来他品味极高,毕竟从大厅进入重重关卡到这里,她所见到负责接待的人皆是女人,而且每一个都非常有姿色,他该不会是一个色狼总裁吧?
对了,皇极集团总裁到底多大岁数?
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我是。”
“不好意思,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跟总裁通报一声。”特别助理纤美的手指指向身侧,随即往反方向的一扇镶金边的黑色钢门走去。
化羽琉瞧特别助理打开了门,却没有走到里头,只是在门外轻问着,不一会儿弯了弯身又往回走。
“化小姐,总裁请你进去。”
“谢谢。”
化羽琉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往那一扇门走去。
说真的,她从来没遇过这么大的排场,还真是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一切都是看在钱的份上,既来之,则安之。
踏进门内,脚底下的柔软毛毯令她觉得有点眼熟,再抬眼登时发现这里头的摆设令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她又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以一个集团总裁的办公室而言,这里显得有点寒酸,甚至连楼下大厅十分之一的华丽都没有,倒让她感到有点意外,而总裁……
“好久不见了,羽琉。”
当她的视线停驻在办公室正中央、坐在檀木办公桌前的男人时,全身的寒毛顿立,仿佛身上的毛孔全都张开似的。
她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有再相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