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架空,架空 >> 重生,死缠烂打,破镜重圆 >> 嫁个薄幸容易吗?作者:千寻 | 收藏本站
嫁个薄幸容易吗? page 2 作者:千寻
    今日令她进宫,是为折辱、是欲吐尽心中委屈,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终于高高在上,再不必看她眉眼行事,她应该感到痛快的,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

    因为欣然不哀伤、不痛苦、不凄惨?因为她没有摇尾乞怜,求自己给她一条活路?因为即使白衣素服,她依然像个高贵的公主?

    「梅云珊,你能待我无义,可是对霍骥……倘若你有一点良心……」

    「你要我救他?」

    欣然失笑,就凭她?她当三皇兄有那么好摆布?几阵枕头风吹过,就会晕头转向?「霍骥不是你想救就能救下的。」

    这话,欣然没说错。

    身为枕边人,梅云珊清楚燕历堂的惶惶不安,他容不下有能力、有本事,比自己更优秀的人,过去他为争夺皇位不得不低声下气讨好百官群臣,可一朝上位,他只肯留下听话的。「所以……」

    「救救霍展旭、霍展暄吧。」欣然回答。

    那是她的儿子,一对再可爱不过的双胞胎,他们才六岁,人生刚要开始,没道理因为父亲的错误决定横遭祸害。

    欣然定眼望着梅云珊,她表现得很冷静,心却高高吊起,明知道要遭受屈辱,可她还是进宫了,目的就是为儿子们求得活命机会。

    语毕,她静静看着梅云珊,谁都不肯先开口,像是场无声战争在两个女人中间开打。这是她今日进宫的目的,欣然满心期盼自己能赢得这一场,为儿子留条活路。

    终于,梅云珊咯咯轻笑。「燕欣然,你以为我是可以被摆布的傻子?他们是你的儿子,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听过斩草除根吗?我可不想留下两个祸害来为难自己。」

    「那是你欠霍骥的。」

    「霍骥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比起他们,霍骥更在乎我的习儿。」

    欣然的盼望被梅云珊浇熄,倏地心从高空坠入谷底,冷汗湿透背脊,绝望一寸寸往上爬,眼睛像被人泼了醋,酸得泪水直冒……

    她说的对,霍骥有时间教导燕习晨武功,却没时间多看暄儿、旭儿一眼。他骑马带着燕习晨逛大街,暄儿、旭儿迎面遇见,满心羡慕却不敢走向陌生的亲爹。

    孩子没错,错的是她这个娘,她不得夫心便害得孩子不得父爱。

    这把刀,梅云珊插得够深,紧咬着欣然不放的哀伤在这一刻释放,双腿再也支撑不住笔直的背,她瘫坐在地。

    终于看到想看的画面,终于看见欣然痛苦、哀愁、失落,终于她的眼睛睁得再大也凝不住成串泪水。

    满足了……

    欣然的眼泪满足了梅云珊心中的黑洞,她控不住上扬的笑意,把欣然踩在脚底下,让她丢失的骄傲自尊回笼,此时此刻,她终于拥有当皇后的尊荣。

    阴湿潮霉的牢狱中,欣然与霍骥对视,眉宇间一片平静,不像是将赴刑场的两个人。

    看着满脸络腮胡的霍骥,欣然轻吐气,她的爱情像一座山,一座又高又冷又重又险峻的大山,将她的人、她的心,将她大半人生压成齑粉。

    她生生地拼搏了七年,拼得她的喜乐化为哀愁,她的锦绣青春成为一页页白纸,而那座大山始终压在心头,令她几乎承受不住。

    幸好过完今日,她再不必负担,只是……眼角发涩。

    不是不甘,而是怀疑,为什么她的对手是眼前这个男人?

    这次会面,据说是皇后娘娘的「恩赐」。

    有文官在旁记录吗?节录两人对话,好呈到梅云珊跟前?

    所以她想看到什么?看她对他怒声指责?还是看他的绝情寡义?随便,她无所谓了。

    「满意了吗?爱一辈子的女人,追求一辈子的爱情,你、满、意、了?!」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吐出,没有激昂,唯有冰凉。

    抬眸,视线扫过那道清灩丽影,霍骥脸色苍白,嘴角紧抿,再度垂眸不语。

    他何尝不知她的怨恨,何尝不知道自己对她不起,但……一切都晚了,他不期待她的原谅,是……不敢期待。

    他的沉默让她太委屈,在这场爱情里她始终在唱独角戏,直到现在,他们都要死了,他还是坚持不参与。

    他冷眼看着她为爱情忙得团团转,冷眼看着她发傻发呆,而更令她委屈的是……受尽委屈的自己,怎么能够直到现在,仍然舍不得放下……

    她的脑袋被驴踢了吗?为什么看不出来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的爱?她果真是彻头彻尾的白痴!

    她没哭,却比哀号哭泣更令他深感罪恶。

    从踏进天牢那天起,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一再回想,反省这些年来自己做过的点点滴滴,他明知道她不好过却选择漠视,因为他深信梅云珊所讲的话,深信欣然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演戏。

    他不在乎她的感受,忽略她的努力,他刻意忽视她的希冀,一句自作自受就否决她所有真心。

    如今方才明白,她是他亏负最深的人。

    幽幽叹息,欣然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如果你肯多了解我几分,你会明白我燕欣然行事磊落,不屑手段心机,喜欢霍骥不是丢脸的事,确立目标我便会竭尽全力去争取,赢了便赢、输便输。是,设计落水强嫁,这个念头确实是我的错,但你可知道事情始末?」

    言下之意,始末不是他知道的那样?

    「告诉我真相。」他抬眉扬声。

    他终于愿意听听她的真相?应该高兴吗?是啊,过去他只听得进去梅云珊嘴里的真相,只是,太迟了……她已经没有讲的欲望。

    「不重要了。」

    「告诉我。」他再度重申。

    她怒,他有什么资格要真相?深吸气,她爆炸了。

    「你要真相?好啊,真相是多年来,你忙着恨我,忙着忽略儿子,忙着爱屋及乌全力辅佐燕历堂。

    「真相是,你不过是安南王的外室之子,满府上下无人看得起你,谁都想踩你一脚、对你落井下石,我们成亲时,你什么都不是,只能卑微的寄居在王府角落。

    「真相是我这个失去丈夫宠爱的后院女子,为你撑起一片天。你当真以为王妃让我主持中馈,是看重而不是为难?你以为我变卖嫁妆,开上百家商铺是因为心野、王府后院关不住我,而不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让自己受困?

    「你知不知道王府早就是个空壳子?知不知道你在前方打仗,朝廷拿不出粮草时,送去俞州的三万石粮米是从哪里来的?知不知道为支持燕历堂上位,你自王爷手上拿到的大把银票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她用银子砸得安南王府上下闭嘴,是她用银子逼出他们的尊重,是她用银子让霍骥在王府地位节节攀升。

    她那样努力,他知道吗?

    他不会知道的,他所有心思都在梅云珊身上,他的爱情比妻子、比儿子、比亲人,比天底下任何人事都重要。

    欣然句句指控把霍骥的心掏空,额间青筋毕露,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不晓得错得这般离谱。

    还以为她在安南王府呼风唤雨,还以为即使没有自己,她依然能够过得逍遥惬意,她是那么强势的女人,她无所不能,她不需要他的照顾,他只需要专心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原来,错了……她的逍遥惬意只是他的错觉,她和他一样辛苦、一样如履薄冰。

    「我们就要死了,说这些不是要向你讨恩,只是在提醒自己有多蠢,只是要让你知道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你、后悔嫁给你,后悔用一辈子等待你的垂青。哼,爱情?」冷冷一哼,她对爱情也对自己鄙夷,怎会为这种事赔上一辈子?

    猛地,他握住她的手,宣誓似的说:「如果有来生,我会倾尽全力还你一世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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