暄儿喊他爹?她震惊地转头望向霍骥,所以不管她反不反对,他们已经父子相认?
想到这里,欣然更不甘心了。
儿子是她一个人的呀,她生的养的,他除了吞下春药、发泄一顿之外,他做过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当爹?
暄儿一嗓子,旭儿的笑声停住、霍骥定身,他们一起转头看向哭得不能自抑的女人。
抱起旭儿,霍骥跑到欣然跟前,她在瞪他,眼泪却没停过。
他知道的,知道她怨他、恨他,恨过一世又一世,恨不得与他再无交集,恨到宁可隐姓埋名,与亲人分别,恨到宁愿远离熟悉的京城再也不见他、不听他,她要确确实实地割断所有与他有可能的联系。
在霍骥怀中的旭儿向她展开手臂,撒娇道:「娘,抱抱。」
她想抱的,但是不想靠近霍骥,所以她退开两步,没想到却惹出旭儿一泡眼泪。
孩子憋红双眼,看得她心疼,她必须把这笔帐算在霍骥身上。
「放开他。」她怒视霍骥。
霍骥照做,让旭儿在地上站稳,欣然蹲下身把儿子抱在怀里,暄儿也凑过来张开短短的手臂环住娘和哥哥。
「娘不哭,旭儿不玩危险游戏了。」
「暄儿也不玩,我听娘的话。」
「我会好好背书,乖乖练字。」软软的小手拭去她的眼泪,招惹出她更多眼泪。
「我也会,娘别哭了吧。」暄儿越说越心急。
两个胖小子争先恐后保证,保证当天下无敌乖的好孩子。
活过两辈子,她一点不幼稚,但这会儿她幼稚得像个孩子。「记住,你们是娘的,娘一个人的!」
孩子没听懂她的意思,却乖乖点头应下。
但是霍骥听得懂,她是在划清界线,但他怎么能够让她这么做?
于是他也蹲下身,把两个小胖墩和欣然环进怀里,低声说:「不怕,以后天塌下来有爹挡着,爹会护着你们。」
谁要他护啊!欣然企图挣开他,但他的手臂像铁箍的把他们抱得死紧,谁也挣脱不来。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这暄儿居然说:「是啊,咱们爹是大英雄呢,他把坏人打到找不到地方躲。」
旭儿接话,「爹很厉害哦,他保护很多小孩子和他们的娘没被坏人打,爹一定可以把我们保护得好好的。」
他们听了一整天爹爹的英雄事迹,早把霍骥当成偶像,誓言要追随爹爹的英雄路,努力向前奔跑。
越听越火大,欣然冷下口气,寒声道:「放开我。」
霍骥果真松开铁箍,不过他一手一个把两个儿子抱起来各亲一下,说:「娘累了,你们香娘一个,乖乖睡觉吧。」
「我明天还要听爹爹讲故事。」旭儿道。他对战场上的事着迷着呢。
「可以,不过要蹲足半炷香马步。」
「明天我赢哥哥,可不可以也飞高高?」暄儿问。
「那有什么问题?!」
儿子们满足了,勾起娘的脖子,啵的一声用力亲一下。
霍骥把两个儿子交给佟姑姑后,再度走向欣然。
她冷眼瞪他,转身就走,霍骥不疼不徐地跟在她身后,一步跟过一步,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她回房,门砰的用力关上,他从窗口一窜跟着进房。
他站到她面前,她怒瞪他,可惜没用,他的脸皮是新一代的铜墙铁壁。
她又砰的打开门往外走,他继续跟着,速度不快不慢,在她身子右后方很近、相当近的距离,近得她可以闻到他的气息,他可以听到她的呼吸。
他打定主意,再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不管她走到哪儿,他都跟,好像同她杠上似的。
她走完每座院落,又绕回主院,他连半丈距离都没拉远,可……谁给他的资格啊?这是她的房子、她的家,他凭什么侵门踏户,凭什么在她的土地上作主?
猛地停下脚步,欣然正要开口骂人,没想到他突然捂住她的嘴巴,咻地扣住她的腰,抱着她窜身上树梢。
第八章 烈女怕缠郎(1)
欣然想扒开霍骥的手,可是才刚边作,他就利落果决地封住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地停留在他胸口。
「嘘,你看。」霍骥指指树下,在她耳畔低声说。
一道黑影从远方跑来,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连口鼻都用黑布遮住,他悄悄地跑进主院,只见他蹲在欣然窗下,猫着腰戳破窗纸,拿出一管长长的竹子往里头吹进东西。
他在外头计时,不久后起身,用匕首撬开门潜入屋内。
怎么回事?她有招谁惹谁过吗?
低头看她,霍骥舍不得她惊慌失措,却很满足于她无措时的依赖,他是个予盾男人。
男人进屋,出来的时候抱着一名昏迷的女子。
那是玉双?今晚轮到玉双当值,可……他们抓玉双做什么?
就在蒙面人准备离开时,霍骥一声长啸,蒙面人怀里的女子突然翻身跳起,手指伸出快点两下,蒙面人瞬间定身。
就在此时,屋顶上又跳下一个黑衣人,他帮着女子拉开蒙面男的衣带,把他的手脚捆得结结实实。
接二连三的述况,让欣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霍骥解开她的道,欣然迫不及待问:「霍骥,你在玩什么把戏?」
她怒目圆瞠,用力掀住他的衣襟,是他惹来的麻烦,对吧?
在他出现之前,家里平平安安、一切顺利,他才来一天就有人入侵家门,要说没他的事?骗鬼!
霍骥被冤枉了,但他不委屈。
「这把戏不是我玩的,在我出现之前就有。」
她的回答是重重一哼。
院子里,男扮女装的杨牧和杨识对看一眼,他们耳聪目明,听得见树梢头的对话。
互看一眼,两人挑挑眉,笑得很三八。
「不是说好要你昏倒进贼窝,把幕后黑手给掏出来?」杨识问。
「我正打算这么做啊,可主子爷发出啸声……」
杨识接话。「我懂了,主子想英雄救美,逆转坏印象。」
杨牧叹气,这两、三年里两边是什么状况,他们清楚不过。
一个没心没肺,京城送来的信凡有霍骥两个字,二话不说拿刀子刨掉,邸报里有霍骥的消息,直接送进炭盆烧掉。
一个却是掏心掏肺,想尽办法要知道对方家里的大小事,生意怎么做、孩子怎么养、有没有人暗中欺负。
送往北疆的信上,只差没注明公主一天吃几碗饭、喝多少水。
凡有关公主的,主子爷事事都要掺一脚,还掺得不能让人知晓,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兄弟的差事有多苦。
两方不对等的态度让杨氏兄弟明白,比起把匪徒掏出来,把公主的感情掏出来是难上加难的事儿。
所以两兄弟的笑,暧昧到无比欠扁。
躺在地上的蒙面人不识相地扭了一下身子,扬牧抬右脚、杨识举左脚,一个往脸颊的菊花肉踹去、一个朝屁股菊正踢,他们对于菊花区域特别感兴趣。
伴随蒙面人的唉哟声,公主的怒吼跟着出现。「霍骥,带我下去!」
杨识、杨牧倒抽气,决定别留在案发现场,一人一臂抓起蒙面人加速离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照在欣然脸庞,染出柔和光晕。
她很美丽,他很清楚,可是那个一心摆在前途上的蠢蛋视而不见,而今……他打算好好看清楚、好好珍藏,好好地把她收纳在自己的生命中。
「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她抬高下巴,骄傲的模样和若干年前很像。
对,当公主就该这模样,杨牧的信里提到,她为了几个钱向人卑躬屈时,他气得出拳打坏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