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小昊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被奶奶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吓,忍不住又哭了。
他这一哭,所有怀疑的目光就落到了明天晴身上,只见林氏脸色为难地说道:“天晴啊,小昊做错纠正一番便是,你何必要打他呢?”
打他?明天晴顿时明白了,这救兵肯定是丛敏去搬的,小昊那一阵“不要打我”的哭叫,不明就里的人肯定误会大了,只是即使她能明白这是原主个性太差才会招来怀疑,一时之间心里仍然很难接受。
她没有骂孩子给别人看的兴趣,何况她是顾及孩子也有孩子的面子,才会带到房里教,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这么尴尬的情形。
“小昊很乖的,他只是失了亲娘所以没有人教,很多事才不懂,只要事后教导,他会改正的。”丛大勇不知道明天晴做了什么让孩子哭,但他更不希望母亲对妻子观感不好,连忙抢在母亲之前责备,想不到这却触到了她的逆鳞。
“够了!”莫须有的指控令明天晴微愠地瞪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小昊了?”
“这……我没有这么说啊,只是小昊一直哭,小敏又说小昊一直叫你不要打他……”丛大勇一时语塞。
“你没有这么说,但你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既然怀疑我打小昊,你何不自己问他在哭什么?”因为有林氏在,明天晴不好直接发作,只是冷冷的问。
听媳妇这么一说,林氏仔细回想自己闯进来时看到的景象,确实是不明就里就把媳妇当成坏人了,不由得有些心虚,“小昊,你哭什么呢?小娘打你了吗?”
“是奶奶吓人……”丛小昊好不容易止住了啜泣,知道大人在谈论他的事,摇摇头说道:“小娘说不可以把甘薯当成玩具,否则会有很多人饿肚子。小娘没有打小昊,她只有跟小昊说话。”
这下真相大白,林氏与丛大勇面面相觑,都尴尬地不知该怎么收场。先前他们见过明天晴疼爱小昊的样子,明知道她变好了,但心里总有个隐忧,担心她万一恢复记忆变回来怎么办?所以才会产生今天这样的乌龙。
丛小昊的哭声停了,却换成明天晴委屈地微微红了眼眶,以前的她遇到过比这恶劣十倍的指控,却没有一次比这回令她心痛。
她定定地看着丛大勇。“你说小昊失了亲娘所以没有人教,但我现在教他了,你却又责怪于我,因为在你心中,我不是他的娘,不应该这么多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我……”丛大勇第一次见她这副强忍泪水的模样,一下子慌了手脚。以前她在街上大哭大闹他都可以无视,她的泪都还没有真正滴下来,却已让他觉得自己该死至极。
“天晴,是我们误会你了,下次不会了,别在孩子面前吵架啊。”林氏也婉言劝着,深刻检讨自己太冲动了些,事情一牵扯到小昊就失去理智,这下好了,万一害得儿子夫妻失和怎么办?
“娘,你放心,我不会和他吵的。”明天晴深吸了口气,把泪水吞了回去,没再看丛大勇一眼,径自出了房间。
丛大勇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林氏见儿子居然傻成这副德性,连忙踩了他一脚,骂道:“还不赶快去追?你是要跑了几个娘子才知道怕?”
丛大勇如梦初醒,连忙追了出去,但才出房间,便看到明天晴并没有走远,而是一脸提防地站在厅里,看着正由大门外走进来的不速之客。
“大勇,好久不见了。”
来者是丛大忠,他身后还跟着两名高壮的随从,显然不怀好意。
第4章(1)
“大哥,你来做什么?”
丛大勇直视着丛大忠,不明所以地抓抓头,本能地走到明天晴身边,用他庞大的身躯挡住她,俨然有护住她的意思,这令原本心头火起的明天晴稍稍解了气。
“我再不来,什么好处都让你占光了!”丛大忠也不啰唆,对他而言,丛大勇就是个傻蛋,空有一副魁梧的皮囊,却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糊弄欺负,所以不需要拐弯抹角。“我刚刚看过外头了,你在枯树村的土地种出了东西吧?”
“是种出了东西。”丛大勇老实地点了点头,对他的来意仍是一头雾水。
倒是明天晴已经听出了所以然,内心不禁鄙视这丛家大房的无耻。
“你知不知道现在正闹饥荒?种出了东西居然没有回大院禀报,而且你这白痴,竟还把土地分给枯树村里其它村民种?!这也就罢了,你在城里卖异族作物的吃食点心,干么也要找上他们?那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你知不知道?”丛大忠看他一副驽钝的模样,气愤地大骂。
这下丛大勇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大哥,你气什么?这枯树村里大家都穷,现在好不容易能种出东西,当然要分享。”
“蠢驴!蠢驴!爹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丛大忠气得手往桌面上一拍,“那都足我们丛家的财产,你倒好,住这破屋子养一大家子人,还能把土地分给别人种?!”
“那不然该怎么办?”丛大勇皱起眉,一下子被丛大忠给绕了进去。
一直旁听不发言的明天晴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丛大忠有句话还真没有说错,丛大勇就是头蠢驴!居然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信。
不过她仍然隐忍不发,她想知道面对丛大忠的威胁,丛大勇会怎么解决。
丛大忠见他服软,也稍稍缓和了语气,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说道:“这样吧,你把土地交还给丛家大院,让为兄的替你管事,以后你们就搬离枯树村,这里没你的事了。”
“搬离枯树村我们要住哪里?”
“我会把靠近大川的那片树林给你,以后你们搬到那里去好了,那一片土地还比枯树村这片大呢。”丛大忠施恩似的说道。
此话一出,连沉稳的明天晴都差点跳起来大骂。大川那里全都是沼泽烂泥,大中午被太阳一照还会有瘴气产生,根本不能住人,如果说枯树村是荒地,那大川那就是废地!要他们一家搬过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本以为丛大勇这傻子会答应,想不到他却纳闷地道,“大哥,大川旁的树林根本住不了人,难道要我们家喝西北风吗?而且枯树村的土地是我们辛勤耕作才有收获,也是我们家维生的保障,要我交出土地,决计不干!”
“干不干由得了你吗?”丛大忠冷冷一笑,拍了两下手。
他身后的两名随从立刻上前一步,其中一个拉开衣襟展示了下身上的肌肉,另一个更直接,右手握拳就往一旁的柜子打去,眼看这用几片薄木头钉头的破柜子就要被砸烂——
下一刻,那随从发现自己的拳头被人只手握住,那只手上传来的巨力不仅令他动弹不得,还让他的拳头又麻又痛,忍不住哀号出声。
直到那人痛得涕泪横流,毫无反抗之力,丛大勇才松开手,慢悠悠地道:“这柜子我钉很久,可不能让你打碎了,你想练拳就去外面找块大石头练。”
那随从听完他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谁练拳会选石头打?又不是练铁砂掌,难道这家伙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吗?
丛大忠简直气坏了,他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丛大勇屈服,想不到这蠢驴软硬不吃,让他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