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未免太巧了,有人在镇国将军府里下毒,送菜的菜贩暴毙身亡,不用多想,下毒的人肯定是菜贩,而主谋者肯定知道没能毒死他,他必然会深入追查,先下手为强灭口,看来要找主谋者恐怕没那么容易,当务之急是要保住于珊珊的命。
令玄戎衡量轻重,不得不先退而求其次,“李伯,让人到大街小巷去张贴告示,找寻名医,若能解于姑娘所中之毒者,必有重赏!”
第5章(1)
大街小巷张贴着红色告示,上头写着——寻名医,能解异域奇毒者,镇国将军府重重有赏!
这个消息传得很快,城里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请问这位大哥,您知道镇国将军府里谁中了毒吗?该不会是令将军吧?”
“唬,别乱讲话,怎么可能是令将军,小哥那样说,会被误以为是在诅咒令将军,小心点好。”被问问题的男子把声音压低,慎重的告诫。
“谢大哥,我也只是好奇,可否请您告知一二?”
这也不是啥秘密,反正告示都张贴出来,写得那样清楚,自然就是有人中毒了,再加上有人和镇国将军府里当差的熟络,农舍那些人也都知情,所以究竟是谁中了毒,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然,对于于珊珊的身分,众说纷纭一一“于珊珊是令玄戎的小妾。”
“于珊珊只是镇国将军府里的一名舞伎。”
“于珊珊是令玄戎的红粉知已。”
而镇国将军府对外一律称呼于珊珊为于姑娘,表示她是将军府的贵客,是将军的友人。
“是镇国将军府里的一个贵客,好像叫于珊珊还啥的,详细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名字听来可熟了,那日拓跋万里找到纳多君荷,但是纳多君荷却好像忘了自己是谁,还自称是于珊珊,这下子他的心里开始慌了。
他卖毒药给楼坤,楼坤派人在令玄戎饭菜里下毒,现在于珊珊中毒,而且她人还在镇国将军府里,那就意味着她中的就是他卖给楼坤的毒药。
因为太过震惊,导致他的脸色突然惨白,一旁的男子看了,以为他被吓到了,笑着安抚道:“你也不用那么紧张,令将军平日虽然冷冰冰的,但他是个明理之人,不会因为你的一句无心之言而降罪于你的。”
拓跋万里当然不是担心那个,他是担心延误了救人的时机,所以没理会男子的安慰,兀自离开了茶楼,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栈,改变装束,成了异域郎中万大夫,而后,他来到了镇国将军府。
“你真的能解异域之毒?”祈诺一脸怀疑的瞅着来人。
“能不能解,得等我看过患者才能确定。”
听起来有理,大概连神医在世,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一定可以药到病除。
“跟我来吧。”祈诺领在前头,将万大夫带到于珊珊的厢房,引介给令玄戎。
这人是哪儿来的令玄戎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能救醒于珊珊就好,他不想因为自己害得她命丧黄泉。
令玄戎起身退到一旁,把床榻旁的椅子让了出来,静静的在一旁观看,他看见万大夫略看了下于珊珊的脸色后,从药箱中拿出一颗药丸子,准备塞入她的口中,他连忙制止,“这药有无问题?”
“将军若不信……”拓跋万里马上把药丸给吞下肚,以取信令玄戎。
他会为了主子交代的任务伤害任何人,但就是不会伤害他喜欢的纳多君荷,即便她心中从来就没有他,他也心甘情愿为她付出,断不可能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自从得知他卖给楼坤的毒药进了她的肚子里,他就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见令玄戎仍有疑虑,拓跋万里不得不把话说重,“将军无从选择,这姑娘已经命在旦夕,再不解毒,今日必毒发身亡。”
令玄戎知道他这话不是在威胁,而是提醒,就算只是耽误一时半刻,都可能令于珊珊香消玉殡,于是他妥协的收回手,但仍不忘提醒道:“你必须留置在此,直到她苏醒,若有个差池,你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虽然事发突然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但他并没有因此丧失判断力,第一次来的郎中和御医都说于珊珊中的是异域之毒,他们无法可解,偏偏这时有个能解异域之毒的异域郎中出现在启阳城,而且这人对待于珊珊的模样实在不像一名初见病患的医者,太过急躁了,这样的巧合岂能让人不怀疑?只是他现在别无选择。
“在这位姑娘醒来前,小人哪儿也不会去,这样,是否可以喂食姑娘解药了呢?”拓跋万里高举着手中的药丸,如是说着。
令玄戎暂时搁置心中的疑虑搁置,说道:“喂吧。”
若无意外,于珊珊两个时辰后会苏醒,拓跋万里是这样告诉令玄戎的。
刚好时近正午,令玄戎便让人带万大夫先去厢房用膳。
“请在此用膳并稍做歇息,等于姑娘醒来,将军会重赏于你。”领路的下人说完,等其他人送来膳食后,一起退了出去。
在此期间,镇国将军府待拓跋万里如贵客,但拓跋万里很清楚,他其实算是被限制行动,只是令玄戎表面功夫做得到家罢了,不过没有看到荷郡主平安醒来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令玄戎坐在床榻旁静静的望着双眼依然紧闭的于珊珊,不禁想着,是因为他杀人无数,双手沾满了血腥,所以老天爷故意做了这样的安排吗?
他们明明非亲非故,可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随着于珊珊起伏,她笑时,他的心会有一股暖意流过.,她雏眉时,他会想了解她为何不开心.,现在她的那张小脸没有一丝表情,更无血色,他的心情也异常沉重。
祈诺和侯婧轩的顾虑是正确的,她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他的牵挂与弱点。
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弱点,十分危险。
或许……等她醒来,他该再度回到战场上,又或者,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回家乡找个良人共度白首。
在他还没决定要做出哪个选择之前,他的目光与缓缓睁开的黑阵对上了,那一眼,给了他答案。
不管是回战场上,又或者是送她走,他都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结果。
“将军……您怎么……”于珊珊张开眼,对上的是一双深如黑潭的眸子,那眼神里写着很深很深的忧虑,是因为她吗?为什么呢?
“你感觉如何?可有哪儿不舒服?”令玄戎又恢复平日的冷硬表情,语气也没有过多的起伏,就像一杯清淡的水。
“我……”她一股脑地从床上坐起来,这又让她晕眩了一下,她才二十五岁,向来生龙活虎的,连感冒都很少有过,现在却觉得身体极为虚弱,“我怎么在房里?我应该……在农舍……”
她的思绪没法连贯,她记得自己在农舍替大家自红豆汤,突然觉得头晕晕的,接着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完全没印象了。
她怎么会从农舍回到房里了呢?怪怪的。
见她身子一晃,他本想伸手去扶她,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你中毒了。”
“中毒?”
“嗯。”
“太好了!”于珊珊忘了自己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一心只想着她帮他度过了一个劫数,忍不住兴奋大叫。
令玄戎快速的伸手拍了她的额头一下,怒斥道:“你险些没命,好什么好!”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冲着他傻笑,“将军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