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当夜,夏晓昙被召到甘露殿侍寝,她一丝不挂的跪在冰凉的地上,不自在的用双手护住重要部位,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彷佛随时会晕倒般。
纳蓝两手叉腰,由高处俯睨着像尾炸虾般缩在一块儿的女人。
「抬起头来!」他威喝。
「奴、奴婢不敢。」夏晓昙惊怯得全身僵硬,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眉峰蹙得更紧,「朕恕你无罪,把头抬起来!」
夏晓昙这才缓缓的仰起头,瞥见纳蓝那张火气腾腾的俊容,登时吓出一大串眼泪来。「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朕没打你也没骂你,你哭个什么鬼?」纳蓝口气不爽到了极点,瞧她的模样,活像遭他虐待似的。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奴、奴婢一定好好服侍皇、皇上……」
纳蓝委实倒尽了胃口,嫌恶的睇睨一眼,没好气的道:「你的胆子简直比老鼠还小,朕可不是来看你哭哭啼啼的,要不是太贵妃到母后面前告状,朕根本不想来,你最好先搞清楚状况。」
「是,奴、奴婢晓得。」夏晓昙唯唯诺诺的说。
他从叉腰的姿势改为双手抱胸。「就这样?你还真听话,是不是不管朕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皇上的旨意,奴婢不敢违抗。」
「要是朕希望你违抗呢?」纳蓝问道。
夏晓昙受惊似的摇头。「奴婢不敢,皇上就是要奴婢死,奴婢也不敢不从。」
「真没意思。」纳蓝连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了。「你就不能有点属于自己的脾气和原则吗?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根本没办法跟某人比。
她委曲求全的低吟,「只要皇上喜欢,奴婢愿意改变自己。」
「朕可没那种闲工夫等你。」他的耐心十分有限,「到床上躺着!」
「是,皇上。」夏晓昙遮遮掩掩的爬上龙床,闭上双眼,想起姑母的叮嘱,无论皇上做了什么都别挣扎,只要牙一咬,很快就会熬过去了。
纳蓝对女人的裸体不是没有反应,不过,瞅着她宛如要上断头台的神情,他就是提不起劲来,于是顺手扯开锦被往她身上一盖。「朕这张床就借你睡,时间一到,自然有人来送你回储秀宫,至于朕有没有临幸你,你应该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她惊惧的问。
他横她一眼,「你没有做错,只是朕做事向来不喜欢被逼,这句话你最好转告太贵妃,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皇上!皇上别走……」夏晓昙伸长雪白无暇的玉臂,目送纳蓝怏怏离去的身影,惊恐无助之情溢于言表。「姑妈要是知道皇上没有碰我,她一定会很不高兴,怎么办?」思及姑母严厉的面孔和不留情的苛责,总让她心惊胆战,若不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她根本不想进宫。
皇上不要她,而她又出不了宫,难道这就是她的命运?
♀♀♀
沉香从外头回来上副有话要说的表情,「姑娘……」
「怎么了?有事就说出来。」玲珑正伏在桌上写家书向娘亲报平安,看她在身边踱来踱去,才不得不将笔墨暂且搁下。
沉香考虑了半天,实在是不吐不快,「奴婢刚刚……刚刚听说皇上他……他召夏婕妤到甘露殿侍寝了。」
玲珑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才微微一笑,「这样很好啊!」
「怎么会好呢?万一让别的女人先怀了皇上的龙种,那姑娘怎么办?」
「你想太多了。」
沉香实际的说:「姑娘说得真轻松,以后哭了,奴婢可不管。」
「没这么严重。」玲珑莞尔道。
「要是皇上被其它女人迷了心窍,不再专宠姑娘一人,到时姑娘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想办法抓住皇上的心才是最要紧的,要知道,男人最容易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尤且一是当皇上的……」
「当皇上的怎么样?」年轻男性的嗓音隐含怒气的插嘴。
「啊!」沉香陡地白了脸色,在两道喷火的瞪视下,她赶紧跪地求饶,「皇、皇上恕罪,奴婢什么都没说,皇上开恩……」
小顺子用鞋尖踢了她一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居然敢在背后说皇上的坏话,存心挑拨星上和玲珑姑娘的感情,你不想活啦?」
沉香夹着哭音轻声道:「奴婢不敢……」
纳蓝眼光倏沉,恨得牙痒痒的说:「朕最讨厌的就是在后面搬弄是非的女人,先是太贵妃,现在又是你,朕发誓绝不轻饶!」
「其实,沉香说得也没错,皇上的后宫不只一个女人,也不可能对感情专一,这是事实,皇上不需要否认。」玲珑淡淡的说。
纳蓝俊脸一整,嘻皮笑脸的由后搂住她,「朕就只要你一个,其它女人根本无法跟你相比,不然朕就不会在这儿了。」
小顺子见危机解除,比了个手势,要沉香和他出去,别打扰他们。
「皇上此刻不是该在甘露殿吗?」玲珑心底泛起一丝甜意。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卸除武装,放下了感情。
纳蓝信誓旦旦的说:「朕发誓没碰她,不过是为了给太贵妃一个面子,只得做做样子,朕可跟别的男人不同。」
玲珑抿着甜孜孜的笑意,说道:「我相信就是了,皇上不必发誓。」
「真的?」他忽而邪气一笑,「那朕今晚不能回皇极殿,又没有其它地方可以睡觉,你可以收留朕吗?」
玲珑似笑非笑的斜睐,「为什么皇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诡异?」
「会吗?」纳蓝用手指捏揉了一下脸颊,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勾起,「朕保证不会乱来,只是纯睡觉,绝不会意图不轨。」
「这个嘛……」玲珑犹豫着。
他正色的举起右手,「朕可以用人格保证。」
玲珑点头妥协,「好吧!」
纳蓝差点笑歪了嘴,「朕绝对会乖乖的,什么都不会做。」只要能拥着她睡觉,他就心满意足了。
候在凤鸣殿外头的小顺子连打了几个呵欠,见纳蓝没有出来,又怕有什么召唤,他只好先找个位置坐下来打盹。这次对象不同,小皇帝总该不会半途而废了,离天亮还早得很,他就先睡一觉再说。
才调整好睡姿,就听见房内砰然作响,好像有人从床上摔了下来,但他又不能闯进去查看,于是赶紧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
「呀!」的一声,门扉猝地被人从里头打开。
当小顺子直起身躯,看到额上肿了个包、手中捧着一堆衣服、满脸沮丧的小皇帝时,他忙不迭用手堵住大嘴,「噗……」
「闭嘴!不准笑!」纳蓝涨红俊脸,难堪的怒斥。
小顺子费力的咽下即将出口的爆笑,「皇、皇上该不会是被姑娘……轰出来的吧?」
「朕是皇帝,谁敢轰朕?!是朕为了顾虑她的名节,才决定移驾他处。」人家只不过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居然一脚把他踹下床,这种奇耻大辱,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从明天开始,他下定决心要把功夫学好,下次换他把她制伏在床上,让她再也不敢对他不敬。
小顺子弯身偷笑道:「是、是,皇上真是体贴。」看来皇上又吃瘪了。
纳蓝哼声道:「哼!你现在才知道。」
「皇上,待会儿奴才去拿药来为您擦擦,不然,明天会肿得更大包……」
纳蓝此刻烦恼的是该上哪儿过夜。唉!
♀♀♀
「皇上驾到——」
霎时,储秀宫内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赵钰芬兴奋的要伺候的宫女赶紧为她梳妆打扮好接驾。皇上会亲自驾临,可是相当难得少见,她当然得把握机会了。
「皇上会突然跑来,小姐,这不是好现象。」老侍女忐忑不安的喃道。
赵钰芬媚眼含春的笑了笑,道:「奶娘,你想太多了,说不定小皇帝终于想起我的好处,这才到储秀富来看我。」
老侍女可没她那么乐观,但也不好泼冷水。
这时,纳蓝面色异常愤怒的跨进门槛,赵钰芬见他一到储秀宫就直接到她这儿来,不禁大喜,立刻姿态娇娆的上前见礼。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嗲声嗲气的说。
老侍女见纳蓝眉宇含怒,没来由的感到背脊一阵寒意。
「哼!」纳蓝俯睨着跪在脚边的主仆俩,见赵钰芬还迳在那儿卖弄风情,不禁怒从中来,「你可知道朕今天来这儿的目地?」
赵钰芬娇嗲的笑说:「奴婢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好,朕就让你明白。」他怒眯黑眸的低斥,不顺子,把东西拿给她看!」
小顺子睇了不知死活的赵钰芬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只艳红色的小瓷瓶。「赵婕妤,这东西,你可认得?」
「这……」赵钰芬的脸色登时乍青乍白,瘫坐在地上。「皇、皇上明鉴,奴婢真的不识得这东西。」
老侍女很快的镇定下来,由身后悄悄的扶住主子,免得她过于惊慌反倒露出了马脚,一切就全毁了。
「不识得?」纳蓝咬牙嘶吼道:「这里头装的是一种叫做鹤顶红的毒药,有人亲眼看见你的人半夜偷偷将它埋在储秀宫后的花园里,你还敢狡辩?」
赵钰芬失声惊喊道:「皇上,冤枉啊!奴婢真的没见过什么鹤顶红,一定是有人故意中伤奴婢……」
纳蓝怒咆一声,「住口!」
「皇上,我家小姐什么都没做,恐怕是有人栽赃嫁祸,还请皇上明察,还我家小姐清白。」老侍女大声喊冤,其实心里又惊又怕。
纳蓝倏地瞪大了眼,「小顺子,把人带进来!」
「奴才遵旨。」小顺子朝外头招了下手,一名相貌平庸不起眼的宫女进来跪了下来。「你现在就当着皇上的面,把那夭晚上看见的事情说出来。」
宫女低垂着头,期期艾艾的说:「是。有一天晚上,奴婢半夜起来上茅房,经过花园时,就、就见赵婕妤身边的奶娘神秘兮兮的在那儿挖洞,奴婢一时好奇,等她走了之后就把土挖开来看,因、因为瓷瓶的颜色很漂亮……奴婢瞧了喜欢就捡了回去,第二天拿给秋杏……就是和奴婢同房的宫女看,因为她在宫里待得久,见多识广,便告诉奴婢瓷瓶里装的是一种毒药,要奴婢赶紧把东西交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赵钰芬突然呼天抢地的大叫,「你胡说!皇上,您可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她是夏婕妤身边的人,您可千万不能相信她,这贱奴才肯定是故意冤枉奴婢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赖?」纳蓝指着她的鼻子,口气鄙夷的低斥,「你这女人的心肠还真不是普通狠,竟然敢在宫里用毒害人,你的眼里还有朕的存在吗?幸好玲珑内力不错,不然早就让你害死了!」
老侍女情急的抢到前面。「皇上,这都是老奴出的主意,小姐什么都不知情,老奴愿意接受责罚。」
「皇上,奴婢事先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全是奶娘一个人所为,皇上要相信奴婢是无辜的。」赵钰芬几句话就想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
「小、小姐?」老侍女万万没想到她当真全然不念十八年来亲如母女的情分,又是失望、又是伤心。
纳蓝看了,更是一肚子的火,要是换作以前,他早叫人将她拖下去砍了。「你以为朕会相信?像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朕连碰都不想碰!小顺子,即刻将她们轰出宫去,朕不想再见到她们。」
「不——皇上,您不能这么做!!」赵钰芬抱住他的大腿尖嚷,「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皇上不要奴婢,奴婢只有以死明志。」
纳蓝嘲讽的睇睨,「你是死是活与朕何干?」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赵钰芬张大着嘴,艳容惨白扭曲,这才明白大势已去。
「那女人还真可怕,幸好朕没有碰过她,光用想象的就觉得呕心。」纳蓝俊脸愤然的走在廊下,「还是玲珑最合朕的意,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从来不会在背地里耍什么阴谋。」提到喜欢的姑娘,他的表情也变得温柔。
「那么,皇上是有意立玲珑姑娘为后了?」小顺子问道。
纳蓝咧开嘴角,笑得意气风发,「朕是有这个意思,只等禀明了太后奶奶和母后,她就是朕的皇后了。」
「皇上别忘了还有夏婕妤,夏婕妤有夏太贵妃当靠山,只怕不好交代过去。」小顺子提点。
纳蓝一脸悻悻然。「夏太贵妃又怎么样?朕决定的事,容得了她干预吗?她要是敢多事,朕就下旨让她到避暑山庄住几年!至于那个夏婕妤嘛,你就传朕旨意,她想继续待在储秀宫就随她,若是待不住想出宫嫁人,朕也会替她安排。」
不待小顺子反应过来,纳蓝已经脚步轻快的走了好远。
「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朕和玲珑约好在文华殿切磋武艺,要是让她等久了,朕唯你是问。这些天来,朕可是经过一番苦练,今天绝对可以打赢她。」纳蓝得意的大笑,「哈哈,胜利已经在朕的眼前了。」
小顺子垮下脸,深表同情的道:「皇上呀皇上,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您还是不要乐极生悲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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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虫呜声显得格外急躁刺耳,彷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让秦功睡得不甚安稳,到茅厕小解之后,他打着大大的呵欠走回房,才经过窗边,却见屋外晃动着几条不明物体,起初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过练武之人耳力向来敏锐,他可以听见极其细微的呼吸声,即使对方刻意隐藏,也无法完全掩饰。
秦功头一个想到的是姜氏。无论这些人有什么企图,他得先安顿好她。
「弟妹、弟妹,醒一醒!」他在姜氏房外叫唤。
房内立刻响起窸窸窣窣声,浅眠的姜氏很快的套上外衣出来。「秦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秦功急急的说:「外头好像有人,你待在里头,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姜氏倏地惊慌起来,「会不会是三王爷派来的杀手?他们还是找上门来了……秦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别怕,或许只是一般宵小,你躲在床底下,不要发出声音,我出去看看。」秦功交代她。
姜氏将手巾攒在胸前。「秦大哥,你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快进房里去。」秦功迅速的说完,就冲回房提着年轻时行走江湖所用的大刀出来。如果对方真的来意不善,今晚他就得大开杀戒了。
秦功无声无息的闪出屋外,悄悄的接近其中一人,毫无预警的将大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那人紧闭着嘴,吭也不吭。
「既然不说,就别怪我手下无情!」秦功右手一振,刀锋霎时划过对方的咽喉,在一瞬间了结了他。
短促的闷哼旋即惊动了同伴,约莫五、六条黑影一拥而上。
秦功再次大喝,「谁派你们来的?」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黑暗中有人回道。
秦功心头大震,口中嘶喊着,「谁敢上前一步,就是找死!」
领头的人大喊,「三王爷有令,务必要斩革除根!」
「是!」其馀的人应和。
不能让他们伤了玲珑她娘!这是秦功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死,他也要保护她,不然,他的罪孽就更重了。
秦功宛如发了狂似的舞动大刀,朝对方不住挥砍。「你们谁敢碰她,除非踩过我的尸体——」
「杀了他!」
姜氏在房内听到金属相互碰撞敲击,不由得心惊肉跳,一时情急的出来查看,就见秦功遭到数名黑衣人围攻,险象环生,她禁不住大叫出声「秦大哥危险!」
秦功的脸色丕变,「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屋里去!」
姜氏才明白自己做了蠢事,成了他的累赘,赶忙要关上门扉,不过已经迟了一步,有人的动作更快,一脚将门踹开。
「啊——」她惊叫一声,踉跄的后退。
秦功几乎被她的叫声吓破了胆。「弟妹!」再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全,他火速的冲进屋去!虽然及时击退了正欲对她不利的黑衣人,却顾此失彼,让后方追上的人有机可趁,他可以感到胸腹间传来一阵剧痛。
「秦大哥!」姜氏低下头着穿透他身体的长剑,不禁尖叫起来。
秦功咬住牙,将手上的大刀反转过来,从身侧插往身后的黑衣人体内,当对方倒下时,连带将剑从身上拔了出来,大量的鲜血犹如泉水般自伤口中急涌而出,若不是撑着一口气,他早就不支倒地。
姜氏慌张的想用手巾按住他的伤口,想为他止血。「秦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为了保护她,他也不会受伤。
「这一点小伤我还挺得住。弟妹,跟紧我!」他现在还不能倒下,不然两人都死定了。「走!」
在秦功边退边战的策略下,两人顺利的移出屋外,可是,对方也同样节节进逼,毫不放松。
「弟妹,这里由我来挡,你快,」
姜氏泣不成声的摇头说:「我不能抛下你不管……」
「想想玲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有多伤心,听我的话……」秦功握紧她的手腕。
姜氏骇然的闭上眼睛,感到几滴血飞喷到脸上。「我……我……」
「就逃、逃到山上……我曾经带你去过一、一次……在那里,他们绝对找不到……我会去找你……快……」秦功显得有些无力的说。
为了不再碍手碍脚,姜氏含泪的点头道:「秦大哥,你一定要来。」
秦功深深的睇她一眼,想记住她的容貌。「我、我会的……」
「别让那女人逃了!」
秦功一把推开姜氏,悍然的把大刀往前一比,「只要有我在,你们能都不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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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玲珑猛地坐直身子,一股突来的心悸强烈到让她从沉睡中惊醒,才注意到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捂住心口的小手莫名的发抖不已。所谓母女建心,她的心会无缘无故跳得又急又快,访不会是娘出事了吧?
玲珑旋即提醒自己不要吓自己,「有秦伯伯在,娘应该不会有事才对,一定是我多心了。」
可是,那份心悸仍在持续着,让她坐立不安。
「在这里干著急也无济于事,遣是回家一趟好了。」她咕哝的说。
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犹豫不决,迅速的着装,找出皇太后赐给她的令牌,有了它,她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姑娘,三更半夜的,你要上哪儿去?」睡在后面小房间内的沉香听见异声便走出来。
玲珑眉心微蹙的说:「我要马上出宫一趟,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临时有点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重要的事,非选这个时候出宫不可?」
「我没有时间解释了,照我的话说就好了。」玲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沉香一头雾水的追出去,「姑娘,万一是皇上问起呢?」
玲珑闻言脚步一顿,「你就跟他税,我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姑娘、姑娘——」沉香迭声叫道。
♀♀♀
连夜的赶路,玲珑终于在黎明来到之际回到家。
她一脸木然的矗立在经过一场激烈打斗的前庭,围绕的竹篱笆横七八竖的,还有沾染在尘土上的斑斑血迹,让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凝结。
她看着泥地上有几道拖行的痕迹,可以猜得出原本倒在上头的尸体已经暗中被人处理掉了,可是究竟是谁的尸体?
「娘!」玲珑凄喊着往屋里冲去,里头没有半个人影,地上依旧留有一大摊的血迹。「秦伯伯!娘!」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到底是谁下的手?她在每间房里寻找着亲人的踪影,想到有可能会失去仅有的亲人,幼年时那份无助感再度袭上心头,让她几欲崩溃。
玲珑在屋内大声呼唤着,「娘,您在哪里?秦伯伯——」
她屋前屋后找了一遍,不相信两人都遭到毒手。
「他们一定还活着,说不定躲起来了,对,一定是的。」玲珑告诉自己要冷静,让脑子恢复正常的思考状态。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这附近的山区地形,如果娘和秦伯伯要找地方躲藏,不是件太困难的事,问题是在哪里?
有了!玲珑想起去年秦功在山腰找到一个洞穴,十分隐密安全,当时还曾开玩笑说万一被仇家追杀,便可以躲在那里,绝对不会让人发现。
他们一定是躲在那里!玲珑不再踌躇,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