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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倾城 第8章(2) 作者:陈毓华
    越紫非直直的走出酒楼。

    繁德儿赶紧回来结账,又追着他出去。

    “我要去看个明白。”他终于说话了,坚毅回到他明如泉水的眼底。

    “嗯,我陪你去,但是你得换个样子。”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她活两辈子得到的教训,一直以来,这样的小心,让她躲过不少危险。

    他眼中露出了感激,“谢谢你。”幸好,世界在他脚下崩溃的时候,有她在。

    “客气什么,你忘了,我们可是自己人。”她仿佛不经意又那么理所当然的说着。

    越紫非深深的看着她,眼底升起了大雾。

    “如果你想哭就大声的哭,男人流眼泪也是抒发情绪,没什么好丢脸的。”她拉着他的手,眼神沉静。

    他重重的捏了她一把。

    “我不哭,我要让我的敌人哭。”

    他明明在笑,她却觉得他整个人都空了。

    无论他等一下得到的消息如何,面临家族之难,个人的得失已经不重要了。

    然而,他们不需要刻意探听周旋,来到西城门,就见城门口血淋淋的挂着好几个人头。

    他们也没时间遭受打击,一个像路人的小汉子看似不小心的撞了越紫非一下,掩着脸,低吼了声——

    “快走!”然后匆匆没入人群,消失了。

    是跟着他进城、先去探查消息的护卫之一。越紫非看了眼手里被塞入的条子,捏紧。

    “怎么?”繁德儿警觉的问。

    两人闪到阴暗角落,越紫非摊开手里的条子,上面漂草的写着“有陷阱”三个字。

    “莫非……”两人互相对看。

    莫非那位盖世王朝的老大砍了越紫非全家还不甘心,还想用他家人的人头引诱越紫非这漏网之鱼,来个赶尽杀绝?

    有够阴险。

    “他们既然知道我会来,那么就表示别院那边也出问题了。”

    出问题的意思是他们就算想回也回不去了吗?

    “你别担心,咱们家再穷,只要我有一碗粥,就分你半碗。”看见繁德儿沉默不语,他以为她在担心自己将来的生活。

    这话叫她红了眼眶,但是她戳了戳越紫非的胸膛,“姑奶奶我要吃的可是梦鱼鲍翅,稀饭你自己留着吃顿。”

    越紫非终于露出这两日以来比较称得上是真心微笑的笑容了。

    “你觉得我们要不要直接摸进皇宫,把皇帝老儿的脑袋摘下来?”有人开始出馊主意。

    “砍掉他的项上人头容易,但是去了一个皇帝又会上来一个,这个国家还是不会有所改变。”

    “你的意思是……”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翻天覆地……把这块她早就看不顺眼的地方翻一翻?

    欸,这可得先括括自己的斤两才行,这可不像玩后,还可以读档重新再来一遍。

    关山万里,血火涤荡,这影响可是很大的。

    “他杀了我的家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他的声音一分一分的凉下去,在风中冰凉彻骨。

    “好吧,但这会儿,咱们先来商量商量逃生路线,出了城再说。”

    她繁德儿不是那种志在天下、野心勃勃的人,当初为了在这个王朝活下去,她选择栖息在越紫非的羽翼下,想不到这一回,还是为了活下去。

    既然他都豁出去了,她呢,没有第二条路,跟着走就是了。

    越紫非凝重的望着城门口,双膝跪地,接着,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那晚,他们连夜出城。

    在这没有红外线、监视器、热感应的古代皇城,也没有动辄百米高的摩天大楼,远距离攻击没有迫击炮、没有狙击枪,以越紫非和她的身手要逃出那座城,难度倒也不算很高。

    出城后,越紫非向农家买了两匹马,又买了干粮肉脯干果,农马虽然不能拿来当战马用,但是代步暂时没有问题。

    两人撒开马蹄,直往北走。

    “如果沿着官道绕过翟山,再往前七十里就是大鲧,这是最近的路程。”马背上,越紫非指点着铺在马背上的地图说道。

    对于两人目的地不谋而合的事,繁德儿没有什么话说。

    “那为什么我们舍近求远,委屈自己爬这条山路?”照她算计,这种崎岖山路再走不了多久,就连马都爬不上去,到时候这些行李可都要全部自己扛了。

    “就因为这条山路难走,官兵上不来。”

    繁德儿继而一想,“你的意思是那些埋伏我们的人万万想不到我们会放弃好好的路不走,选这条动物都爬不过去的山道走?又是在雨季的这个时节?”

    时间过得飞快,八月走了,九月来了。

    一雨成秋。

    她见越紫非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表情。

    说得也是,自从离开皇城,他们遇袭的次数简直多到数不完。

    他们两个势单力薄,正面冲突一点也无利可图,自然能避就要避。

    “只要越过这山头,就是大鲧了。”

    “听起来你对大鲧很熟。”她没来过大鲧。

    她承认自己是个很懒的生意人,她只负责出资,像这种跑来跑去的事情一概交给天青和底下的人。

    “嗯,因为生意往返,我在这里住过几年。”他轻描淡写。

    繁德儿知道他心情欠佳,也不多问,这几日,他愿意多跟她说上几句话,她都要抚额称庆了。

    这晚,他们夜宿在林子里。

    他生了火,也如常的吞下干粮,然后说了声要她早点睡,人就躺下了。

    林子里什么声响都有,尤其夜枭的声音十分扰人,可是一天山路走下来,她实在也累了。

    在别院养尊处优这些年,她的骨头不用说早就生锈了。

    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她发现身边是空的。

    越紫非不见了。

    他睡的那块毯子已经凉透。

    她起身,替篝火添上柴,托着腮,目光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她知道越紫非去哪里了。

    这不是第一夜,对越紫非来说也许也不会是最后一夜。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能睡,她也只好守着。

    夜色浓烈,像是被倒了墨的池子,树影落在寂静的山岰下,浅浅的月光烙在斑驳的丘岭,哀伤得令人不忍迈步。

    整个人沉在光影里的越紫非,斑驳而模糊。

    失去亲人的痛,她没办法为他抚平,只能漏夜陪着,希望他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并不是只有一个人,他是有人陪着的。

    山中的寒冷远远超过平地,即使偎着火堆也冷得让人直打哆嗦,没办法,她退而求其次的躲回自己的牦牛盘子里。

    当披着满身露水的越紫非回到营地来,看见的就是睡得翻来覆去的那个女子。

    他彻夜不睡不是第一次,她陪着他也不是头一夜。

    这一路,他睡不好,她也没一天安稳。

    赶路时看着她搭拉着眼皮,几次差点掉下马背,他就不忍。

    她没道理跟着他吃苦。

    他靠了过来。

    她的发散了下来,滑满一肩,青丝如水,水如雾。

    他挑起小小的一绺。

    发是冰的。

    难道她又如同他离开营地的每一天,只要他睁眼,她也跟着醒了吗?

    一股胀痛充塞在胸口。

    他缓缓躺下,在繁德儿惊觉睁眼的同时一臂伸进毯子里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搂,另一只,将人整个勾了过来,最后将脸埋在她的颈子旁。

    “让我抱一下。”他的声音充满疲累。

    她没搭话,本来想往外退的身躯不动了。

    如果这时候她的体温能带给他一点点慰藉,她不介意分享。

    许久,越紫非寂静得像一块石头,繁德儿几乎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你好暖。”良久,他吐出一句话。

    她像幽兰的体香窜入鼻中,萦绕胸臆。

    “两个人怎么都比一个人的体温……”

    “强”字还在她的舌尖,越紫非已经低头寻着她的唇,覆了上去。

    因为始料未及,繁德儿瞪大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原本这样的索求并不热烈,但是双唇吻上她甜如蜜桃的唇瓣时,那微香,那带温又含着冷的红唇带给他一股欲火。

    是的,欲火。

    他将舌尖伸进了她的唇。

    他从来不知道唇舌吸吮是那么的缠绵甜蜜,他直接撩高她的棉袄,纵情的在她和男子不一样的曲线中游走,放火。

    “叫我停……”越紫非如同烙铁般热烫的唇沿着她的锁骨,移到她圆润美丽的耳垂。

    繁德儿听见了,但是她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她像犯懒的小猫,瞄着迷醉的声音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给。”

    越紫非重新掳获她的唇,脱下了自己的大氅,也脱下她的亵衣,然后不敢置信的看见娇羞中带着完美无瑕的一具胴体。

    那丰满的双峰,纤窄的腰线,小小的肚脐眼,长发覆盖着的肌肤,若隐若现的私密处,洁白的长腿,看着眼前这双对自己充满爱恋的眼眸,理智抛去,带着她一起陷入欲望的漩涡……

    这一夜,一直不能睡的他终于得到了小半夜的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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