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她要的地方,而他,不是她要的男人,他的怒气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忘记了吗?她是个阳奉阴违的小人,她会送你满脸巴结加上无数讨好,让你误以为她正顺从你的心思,做你想要的事,却在背后搞小动作,处心积虑朝她自己的方向跑。
“你好好养身子,过两天,爷带你出去玩。”
齐穆韧不俗辣,但他开始讨好她,这违反靖王爷的本性,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今,阿观是他的“大事”。
“谢谢爷。”她的“谢谢”比“哦”更敷衍。
齐穆韧见她这样,心微微发疼,伸手想碰触她的脸,阿观下意识闪避,头一偏,才发觉自己做错。
他是王爷、她是王妃,王妃是王爷财产之一,他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她凭什么躲?
吃人嘴软、住人腿短,嫁人更是两百零六块骨头都得泡上稀醋酸,软到不能再软。
悄悄觑他一眼,这下子他要更气了吧,王爷生气会怎样,软禁?鞭挞?饿她三天三夜?还是屠身、剥皮、抽髓?唉,想什么呢,她又不是海龙王,他也不是哪吒三太子。
见她挤眉弄眼,歪嘴巴,他晓得她在想什么,看透别人的心思是他的能耐,更何况他已从第三人那边知道她的委屈与沮丧。
她又被压得喘不过气了吧?
外公说她是渴望自由的女人,父母亲的爱都会让她感觉窒息,何况是一座坚如牢狱的王府。
但即便如此、即便不舍,对不住,他无法放她自由。
齐穆韧再度伸手,这回阿观有努力控制住,定下方位角度,任由他抚摸自己的脸。
凭良心说,他的抚触不会让人有被骚扰的恶心感,相反地,看着他那张天生自然、浑然天成的韩星脸,再体验他的掌温,此时会诱发出几分甜蜜蜜、软绵绵的恋爱气氛。
不过……被帅哥耍暧昧,所有女人都会感到全身轻飘飘、傻乎乎、满肚子乱七八糟的愉快吧,阿观很清楚,这是荷尔蒙的作用,无关乎爱情。
人之异于禽兽几希,贵在理智超越欲望兽性。
镇定!她告诉自己。
“你放心,爷说到做到,以后再不让你受委屈。”
他的声音低醇,带着浓浓的诱惑,能够不受他吸引的,大概只有蕾丝小姐,为坚定心志,阿观开始考虑要不要出柜一回。
挪挪屁股、往床深处缩两下,她带着疏离笑脸,回话:“妾身谢谢爷。”
“我让齐古、齐文、齐止来清风苑保护你,你可以叫他们做任何事。”
古文观止!她的眼睛出现灵动生气。
齐穆韧心怜,她是想念家人的吧,想念那些疼她、爱她,却终其一生不能再见面的家人。
“做什么事都可以?”
逼他们背《古文观止》?玩骑马打仗?哦,对了,朝他们身上砸水球!那是她最想对兄弟们做的事,以前一对三,男女实力相差太大,她只有认输的分,现在她是王妃,她砸东西谁敢躲?光是想像,一颗心就卜通卜通跳,人生当中的第一场胜战呐……就算胜之不武也无妨。
见她表情诡异,他心生警戒。
“不可逾越男女之防。”
“男女之防?范围太宽了,对陌生男子微笑就算逾越耶。”
说得好,的确是逾越,只不过在她压下那么多的委屈之后,他怎舍得拿“古代”的标准要求她这个“现代”人?
“别孤男寡女关在房里,让旁人说嘴就行。”
意思是别和他们滚床单,做什么都可以?
哇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由开明?嘴角往上拉提,她绽放出一朵美骜绝伦的笑靥。
齐穆韧终于等到心心念念的表情,眉头松开、眼角出现些许温柔,他的心情随着她的表情,笑逐颜开。
“爷待妾身真好。”
“还喜欢什么,说出来,爷考虑考虑。”
“什么都可以?”这是怎样?中毒后的营养补给品?被人欺负过的优惠补偿?他是个强调公平的家伙?
“说说看。”他用眼神鼓励她。
“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写文章、作诗填词?”
她的小心翼翼引得齐穆韧大笑,外公没说错,她念了中文系却痛恨背文章,有一对宠爱她的爹娘,却逼着她做最痛苦的事,她真是生活在古怪而矛盾的世纪。
“为什么不要?你的文章让人惊艳不已。”他刻意问。
她先叹一口大气,歪两下头,再心不甘情不愿说出假话。
“妾身性格沉稳低调,不爱显山露水,不爱当沙中明珠,不爱鹤立鸡群,妾身……热爱平凡。”
平凡?浓墨黑眉扬起,大言不惭指的就是她这种人。
可齐穆韧的心情因她的谎话变得很好,为了她的笑容,他愿意允她千百件事。
“知道了,以后不写文作诗。”
阿观讶异,他居然这么好讲话?张大眼睛,眨巴眨巴望住他,她变成娇俏可爱,美丽天真的芭比娃娃。
“谢谢爷。”她的声音又甜上两分,谁让他往她嘴里塞糖呢。
“还有想要的吗?”
还有?她开始怕了,难道被毒蛇咬到的人是他,而且那条毒蛇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情蛊,被咬到的人,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对象?所以他将无限制对她好?
不行,这不是好事情,她最心软了,见不得别人对她好,如果他这样一路好下去,万一哪天心沦陷,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她还没想透彻,外面一阵吵嚷,齐穆韧出声问:“发生什么事?”
晓阳应声进门。
“爷、主子,柳侧妃让丫头来传话,说陈姨娘身子不舒服。”
齐穆韧点头,轻拍她的手背说:“你好好休息。”
阿观目送他离去,望着他的背影,失笑。
她敲敲自己的头,笨蛋!才得一点好处,就忘记他是许多女人的丈夫,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失心?
她对自己露出一个丑兮兮的笑脸,他……很在意陈氏肚子里的孩子吧。
第二十五章女人心机(1)
离开清风苑,脚步一顿,齐穆韧往明月楼走去,走到姜柏谨面前停下,凝眉问:“能不能随我去看看陈氏?”
姜柏谨一愣,今儿个是怎么啦,让他进府救阿观已是出人意表,现在连小小的妾室也要劳动他大驾?拢拢双眉,难道……又是个解决不来的难题?行!当爷爷的,啥都不爱,独独爱在孙子面前逞能。
拉起笑颜,他说:“好,我随你一起去看看那个小曾孙养得好不好。”
齐穆韧点头,领着姜柏谨与齐古、齐文前往梅院。
梅院的格局并不大,但四妾的婢女不多,住起来还算稳妥,之前陈氏有孕的消息传出,柳氏有意思将她接回景平居照料,陈氏却百般推拖,说月份还早,待胎象稳定后再挪过去,柳氏闻言,也不过淡淡一笑,没有多余说法。
齐穆韧怎不明白陈氏心底的小算盘,她是妾室,根本不可能自己养孩子,除非求得他的同意,否则孩子不是送到阿观那里,就是得交给柳氏、夏氏扶养。
阿观初进门,肯定不想要养别人的孩子,而陈氏害怕自己进了景平居,孩子出生后会归给柳氏,相较起精明能干的柳氏,她更情愿把孩子交给孤傲清冷、不理事务的夏氏吧。
走进陈氏屋门,发现柳氏、夏氏、徐氏、方氏、文氏通通在,很好!锐眼扫过,他不作声响,转身低言对齐古交代几句,齐古应声,退下。
柳婉婷低眉顺目,不敢直视齐穆韧,她知道自己把动静闹得大了些,可……她非得闹上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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