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在你们兵部侍郎的家中,安插了两个细作,据说,苏复和他们往来非常频繁。”
“这很正常。”玉颂明说道,“最近,我一直让苏复想办法加强玉阳的海军作战能力,所以他时常去和兵部的人商量。”
“未经你的批准,擅自调动军队围在都城周围也是正常的吗?”
幽学的话让他谏然一惊,“当真?”
“我来之前,发现都城的戒备升级,所有城门加强了警备,港口的船只通行一律需要新的通关文喋,而且是兵部签发的,还需要盖看苏复的大印。”
幽学刚才的嬉笑从容与此刻所说的紧张情况,真是鲜明对比。
玉颂明坐在原地怔怔地想了半天,喃喃自语,“我说他为何坚持不肯和倩儿一起回金城去,原来是早等着要在这里造反呢。”
“这件事,应该是他早有预谋,但是金城倩突然回金城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倘若她已经和他联手,在此时故意回国,就为了--”
“不,倩儿不会。”他斩钉截铁道。“她不会出卖我。”
幽学似笑非笑,“你应该还记得金城倩四五年前的表现,她是怎么左摇右摆,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游走于圣朝和黑羽之间的。”
玉颂明倏然变脸,“幽学!不要仗看你我有旧交就可以如此讯毁我的妻子,太子殿下派你来,应该不会就为了让你说我妻子的坏话吧?”
他做了玉阳王之后气质有了不少改变,刚才见幽学时还是一如往常的态度平和,现在骤然翻脸,气势之盛有如雷霆一般。
幽学被他这突然的转变吓得站起,嘴唇翁动了几下,躬身道。“卑职口无遮拦,有辱王后娘娘,还请王上降罪!”
玉颂明看看他长叹了一声,“咱们当年同在雀灵苑办事,殿下教导咱们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幽学,你别怪我现在拿这个身分压你,但是有些话最好还是不要说……既然你来了,可以在这里留多久?我有很多事还需仰仗你帮我呢。”
他这才舒了口气,笑道。“殿下就怕你身边没有多少可信之人,所以特意派我过来帮你。要我在这里留多久都无所谓,只要有玉阳王用得到的地方,卑职必定随时听候吩咐差遗!”
玉颂明一笑,“那好,今日你就和我回王宫去,至于官饺……就封你个四品御前侍卫好了。旁人若问起你的出身来历,你也不要说,故作神秘即可。我记得你是会说玉阳官话的?”
幽学再笑道。“是,我娘就是玉阳人嘛,玉阳的官话我说得可地道了,你放心,没有几个人会知道我是圣朝的使者。”
“那么,想办法找到兵部侍郎家的那两个细作,我要详细地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和苏复等人密谋牵扯,若他们果真想要叛国……那我们就要准备反击了!”
同一时刻,圣朝皇宫内的御湖边上也有人在准备“反击”。
圣心晨欢天喜地地提看一张黄绞跑到湖边,他最喜欢的娘和最敬畏的爹都在湖边。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娘一定会到湖边来看书,有娘的地方就会有爹出现。
今天他不是来找娘撒娇的,他是要找爹“谈判”的!
他跑到两人近前,远远的就看到母亲抬起头来对他微笑。他可喜欢娘的笑容了,特别好看,就像是湖中盛夏时盛放的莲花……可是他每次想多看一会儿,就会被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叫走训话,所以他最讨厌爹了。但是爹是太子,是他惹不起的人,他看到很多人在面对爹时都和他一样战战兢兢,很害怕的样子,所以他知道这世上不只是他惹不起爹,还有很多人同样也惹不起爹。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因为普天之下爹最怕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人给了他一个护身符!
圣心晨跑到母亲身前,大声说。“孩儿给母亲和父亲请安!”
令狐问君微笑道。“今天是怎么了?晨儿这么有胆量,明知道你父亲在这里,还敢跑来?手中拿的是什么?”
“是圣旨!”他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喊得站在远处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是一惊。
坐在一侧正在低头代父皇批阅奏折的圣怀璧掀起了眼,漫不经心地看看他手中的黄缓,“从哪里偷来的废旨吧,是不是又去皇爷爷的书房玩了?不是告诉你说,不准你去那个地方?跟着你的宫女太监们都死了吗?”
一直跟在圣心晨身边的太监宫女听到太子口气严厉,吓得急忙跪倒,回禀着,“小千岁今天没有去过御书房,是陛下到小千岁的学馆中去了,说小千岁功课学得好,书读得好,然后小千岁向陛下讨来了这道圣旨。”
“和陛下讨来的圣旨?”圣怀璧本来是斜躺在一张锦榻上,此时才坐起身子,双脚落地,伸手问。“你和皇爷爷乱要什么赏赐了?”
圣心晨虽然抿紧嘴角,竭力克制,但是小孩子能有多少演技,他眼底眉梢全是得意扬扬的喜色,将圣旨高高捧过头顶,口中说。“这是皇爷爷给父亲的圣旨。”
“给我的?”他讶异地看向爱妻,见她虽然好奇,但更多像是看笑话的样子。
令狐问君在一旁道。“若果真是陛下的旨意,咱们就要设香案摆香果,三跪九即才可以接旨。”
圣怀璧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我每天见父皇,也用不看三跪九即的,晨儿讨来的圣旨能写些什么,值得我这膝盖一跪?”说着,竟劈手就把那卷黄绞从儿子的手中抢过来。
她在这边好奇地张望着,见他的脸色忽晴忽阴,也不知道圣旨到底写了什么,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扶看他的肩膀低头去看,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晨儿真是大胆呐,竟然敢搬皇爷爷做救兵。”然后拍着圣怀璧的肩膀道。“这算不算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原来这道圣旨,竟然是圣心晨请爷爷为自己命令父亲,每日给他减少一个时辰的功课,而且还要允许他随意出入母亲的院落和寝室。
令狐问君笑得很是幸灾乐祸,“谁让你平日那样欺压晨儿,现在晨儿请皇爷爷为他做主,看你怎么办!”
他盯着那道圣旨,冷笑一声,“父皇的圣旨在,我便要怕了他吗?”
“难道你敢抗旨?”
圣怀璧将黄缓在手中一涅,哼声道。“抗旨自然不会,不过……”他阴阴笑着面对儿子,“晨儿想减少一个时辰的功课,爹可以答应你……”
看看儿子骤然明亮的小脸,他笑着继续说。“但是以后你每天要多加一个时辰的骑马射弓,虽然三岁就学射箭骑马有点早,但是拉拉弓、扎个马步还是可以的,至于你想随意进出你娘的屋子,我也可以答应,只是你得记住。只许你进了院子后在院角等候,若进了屋门,也只许在屋门内躬聆教诲。没有爹娘的同意,不许你随意上床,或坐在椅子上和你娘讨要吃食茶水。”
见儿子的脸色已经臭了下去,圣怀璧淡淡再说道。“皇家子孙的规矩本来就要比常人多,看在你年纪还这么小的分上,我本来还不想这么快给你立规矩的,是你自己逼看爹不得不将这些规矩提早告诉你。若有违反,爹一定会重罚,你若是又想去找皇爷爷要什么圣旨替你偷懒,我就……罚你三个月不许吃香酥鱼和红豆馅儿饼!”
圣心晨原本明亮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听到他后面的威胁之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令狐问君忙将他抱在怀中哄着,一边填怪圣怀璧,“哪有你这样吓唬孩子的!他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他盯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两人,冷冷说。“晨儿,放开你娘,男孩子哭什么哭?”
圣心晨抽抽噎噎、不情不愿地扭身离开母亲的怀抱。
她生气地瞪了圣怀璧一眼,又抱起了儿子,“今天晨儿就跟娘睡了,让你爹回他的书房睡去!”说完,抱着儿子就往回走。
圣怀璧在她身后大声道。“不立规矩,何以立天下?”
令狐问君无奈地回头说。“这是你的亲儿子,不是你的手下,你要立规矩,等他懂了人事之后再说!”
看着爱妻抱着儿子走了,圣怀璧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小子,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不错,的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时有人俏然走来,躬身禀告,“殿下,幽学来信了。”
圣怀璧接过那封密函,拆开看了一眼,交代下去,“叫幽学给小谢带句话,就说金城倩那边我会替他看住,但是他该守的阵地,一城一池都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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