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她的飞哥看到他时也甩了尾巴,让他的心稍感安慰。
黎亮亮在为飞哥梳马鬃时,笑咪咪的跟飞哥说了悄悄话,「你也替我开心是吧,他回来了。」
这十日,她每天都跟飞哥诉苦,说着她的伤心与不甘,飞哥很有灵性都会安慰她,今日是感受到她久违的快乐才猛甩尾巴,是某人误会,以为在欢迎他呢!
巡视一上午下来,祖绍威也发现她虽然个儿小小的,但全身蕴含着无限活力,她不时的跟马场的人交谈、询问,俗话说学问学问,要学就要问,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他更确定了她身上有很多值得他去学习的事,他更有预感,自己会愈来愈喜欢她。
但他不知道,有很多的问题她其实是代替他问的,为的是诱发他的兴趣。
在与各副总管及账房核帐时,她会主动谈论过去的交易内容,众人交谈着一次次的攻防,让祖绍威听得津津有味、欲罢不能,他问的问题也愈来愈多,从没想过做生意真的这么好玩。
尤其愈缠缠愈挑剔的客人,谈生意时的内容更精彩,从一开始就要做的情报搜集诸如买方的来历、曾有过的交易对象、财力、喜好,寻找对自身有利的事,还会攀亲引戚拉关系,一整个精彩极了。
让自己产生兴趣,从中再找到乐趣,你就听得下去了——他终于明白黎亮亮这句话的意思了。
见祖绍威转了性,祖家大院上下都开心不已,毕竟大院日后还是要交到他手上,他愿意学,大院就能永续经营下去。
「看到少爷跟少夫人走在一起,讨论目前马儿的巿场行情,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眼花了?」
「我了解,没想到少爷竟然那么认真,我也怀疑我是眼睛坏了才看得到这一幕。」
沈雷跟小雁说得开心,冷不防的,一个灼灼眼神从前方瞪了过来。
沈雷想也没想的就去摀住小雁的嘴,但同时间,小雁也怕他多说被骂,急急的伸手摀住他的嘴。
两人惊愕对视,瞬间脸儿红红,既尴尬却也开心,再看向前方,少爷已转过去,跟着少夫人又是说说笑笑了。
两人放下手,相视一笑,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这么大惊小怪,就连老爷都开玩笑的说:「佛祖显灵了!」
相较成亲前的少爷,此刻少爷跟少夫人的夫唱妇随,的确会让人目瞪口呆,拚命的揉眼睛,就怕自己看错了。
少爷毫无怨言的跟着少夫人东奔西跑,他认真学习,再加上颇有天资,尽管马场的事很多又很繁琐,他仍很快的就上手了。
一早巡视马场,再陪着少夫人到马厩去跟飞哥说说话、溜溜马儿,一天已去了一半,接着外出谈生意,与买家你来我往谈条件、谈价码,还真的愈来愈有商人的态势。
或许也因为如此,他们都注意到,停留在少爷身上的目光愈来愈多,而且很多都是姑娘家。
当然,梁梅秀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惟一见到少爷还扭头快步的人,但倾心于少爷的女子绝对不少。
过去少爷总是四处游玩,停留在贺兰城的时间并不多,但最近,他跟着少夫人四处拜访店家,或是订些礼品送给买家,接触的人多了,他们随侍左右,真的亲眼看到有好多姑娘举手投足间尽现妩媚,再露个倾心羞赧的神态,连他们看得心都跟着怦怦跳。
这些黎亮亮自然也看在眼底,但却不意外,他长得太俊,再加上祖家财富惊人,过去因败家乏人问津,现在做的全是正经事,美人们注意到他也不奇怪。
只是,人都是这样,在处处可见崇拜的目光下,就会忘了自己是谁,所以当发现祖绍威脸上的那股得意劲着实太过时,黎亮亮就会适时的忠言逆耳。
「一个人不能只靠皮相,若是内在太差,就是中看不中用。」
他浓眉一蹙,「妳不是在说我吧?」
「内容不致太差,但还得充实琢磨。」她还是倾向鼓励。
她这么一说,他更好奇她是怎么充实琢磨的?毕竟她只是个女子。
于是,她娓娓道来一肩扛起家计时的情形,包括她内心的忐忑、眼泪与懦弱。
他听得心酸,听得不舍,也有更多的怜惜,他愈来愈喜欢她,也会聊起自己的喜怒哀乐,直言每天跟着她到处谈生意,远比跟那些酒肉朋友喝酒聊天有趣多了。
「你把自己变得更好后,也许你心仪的对象会跟着对你改观。」
她是在变相鼓励他努力上进,就可以跟梁梅秀成为一对神仙美眷吗?他闷闷问她,「届时若真的如妳所说,妳不吃醋?」
「我应该要吗?」她笑着反问。
当然应该!她对他有超乎寻常的意义,难道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很想朝她大吼,偏偏又没立场,因为是他一开始吼着不喝交杯酒、成亲是被迫的,现下可是尝到苦果了,但明白归明白,胸臆间窜起的火苗还是在瞬间就燃烧成燎原大火。
她拧眉,「你在生气?」
「我哪有?」这种说不出来的气真的会让人得内伤,憋都憋死了!他只能慢慢的、缓缓的大吐一口长气,挤出笑容,「妳去睡吧。」
她看着他,再看看她每晚都会进来的书房,那张贵妃椅上仍放着枕头与被缛。
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着枕头与被缛。
爹明知两人仍分房睡,却非常尊重他们,不曾说过半句——真的很哀怨,需要他出声时,他却安静无比。
「我回房睡了。」她转身走了出去,没办法,她心里还有一些疑虑,还是等那些疑虑都排除了,她再主动邀他回房,谁教他曾经让她失望一次。
他叹了一声,认命的在贵妃椅上躺平,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每晚睡前都会告诉自己的话。
但他更清楚,一天里最煎熬的时间并不是晚上。
唉,尽管辗转反侧,还是闷闷不乐的睡吧。
第7章(1)
随着晨光划破天际,黎亮亮娇小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书房的花径上。
这段日子以来,两人的相处一如洞房花烛夜,在翌日,她会回到书房,亲自为祖绍威端来一盆温水,伺候他梳洗更衣。
祖绍威一开始并不习惯早起,但在发觉她总会静静等候,再请奴仆们换上盆温水后,他学会天亮即起。
她个儿娇小,在伺候他着衣时总是吃力,但她仍然很坚持。
「其实妳可以叫沈雷来做的。」他一如以往的说着。
她微笑的将衣袍拉开,让他得以轻松的套入双袖,「不,我喜欢做。」虽然两人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但这种寻常夫妻间的互动,她一直很向往。
祖绍温在内心叹气,这就是最煎熬的时刻,他愈来愈习惯她的存在,甚至因为她的靠近,一颗心就失速狂跳,静静的凝睇着她细心整理他的领口、衣襟、衣带。
她就在眼前,他只要一伸双臂,就能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但他总得苦苦压抑着。
他们这样像盟友、挚交的相处其实很好,但他仍觉得不够,他想增添一点点的相爱、一点点的身体接触,见她低着头,他好想、好想伸手碰触她清丽的脸庞,却努力忍住了。
他知道她还没喜欢上自己,莽撞打破目前的相处模式究竟是好是坏他并不清楚,再者,他也没忘了她武功高强,万一被点了穴、打了一拳,岂不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