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绍威直到深更时刻才返回祖家大院,梳洗后回到寝卧,爬上了床,温柔的将熟睡的黎亮亮拥入怀里。
他们这阵子真的忙翻了,想恩爱也没体力,但他还是在她的额际轻轻印上一吻,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竟让他一路睡到晌午,醒来时,床上的人儿早已不见,但他可以猜到她是舍不得唤醒他,轻手轻脚的下床。
唤了沈雷进来梳洗着衣,果然从他口中得知,黎亮亮一早就到马厩去看飞哥了。
「两匹龙驹可有什么进展?」
「没有,一匹病恹恹,一匹凶悍无比。」沈雷都忍不住叹气了。
他一边听一边步出房门,往饭厅走去,昨晚夜归,今天又晚起,他的肚子已经饿了。
奴仆已备好午膳,但厅堂只见张宇臣及他的小厮。
「表弟起来了,我听表弟妹说,你还在睡。」他马上起身。
祖绍威示意他坐下,「很久不曾睡到如此晚,还有一堆事情待处理,我得快快用餐。」他歉然的道。
沈雷则退了出去。
「表弟,有件事我不说不行,是我今早亲眼看到的,但早在昨天,我就听说徐士文亲自到厨房去熬粥,还亲自端去给表弟妹喝。」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任何耳语?」他不以为意,继续用餐。
「好,不提那事,我今早看到……」
张宇臣一一道来两人天刚亮时就到马场,黎亮亮将粉颊贴在飞哥的马颈上磨蹭,笑得好开心,徐士文吩咐小雁去拿披风,说秋日清晨的空气凉,容易着凉,不一会儿,小雁拿了披风过来,徐士文执意替黎亮亮披上。
「那又如何?」有小雁在,两人能做什么?祖绍咸继续扒饭,再吃一口东坡肉。
张宇臣蹙眉看着表弟,这样还不够吗?「不只如此,表弟妹替飞哥刷洗时,徐士文也在一旁帮忙,不时检查牠的马蹄铁,还帮忙喂牧草,两人说说笑笑的。」
祖绍威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继续吃饭。
张宇臣见状简直快要疯了,难道外面的传言是假的,他跟黎亮亮其实并不恩爱?不然表弟怎么会毫不在乎?
「这半个月来,我跟徐士文在一起,他不时聊起以前的事,说曾多次上黎家求亲,只是表弟妹为了照顾她爹娘,迟迟不点头,」张宇臣愈说愈严重,「我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你最近有那么多的事要处理,无法一直盯着亮亮……呃,怎么了?」终于有反应了吗?
祖绍威放下碗筷,定定的看着表哥,他这下听明白了,表哥是在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呢!
为什么?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这是什么眼神?」张宇臣皱眉。
「没有。」他摇头。但扪心自问,若他还是当年那个败家子,可能表哥这么挑拨离间,他也许就火冒三丈的找黎亮亮质问去了。
当他还要拿起碗筷时,沈雷突然急急的冲了进来。
「少爷!糟了,少夫人上了龙驹的马背啊!」
祖绍威脸色大变,连忙跑出去,张宇臣也追了出去,沈雷急忙跟着跑。
一行人急急的跑到马场,栅栏周围已聚了不少奴仆,他们个个脸色发白,不时传出抽气声。
黎亮亮双手死死的勒住缰绳,胯下的龙驹狂叫嘶鸣,疯狂撒蹄,就是想将她甩下来,她娇小的身子试图稳住,最后仍不敌那力道,不得不放开手,飞身下来,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祖绍威立即快步上前,一边大吼,「快拿药来!」
因为驯兽师受伤的事层出不穷,栅栏旁的亭台内一直都有备妥干净的清水跟止痛伤药,小雁跟沈雷早已拿来在栅栏旁候着,只是祖绍威一双眼睛只盯着黎亮亮看,才不知道,两人立即将一桶清水跟药拿到他身边。
祖绍威握着妻子血迹斑斑的双手,拿起水桶里的小水勺先以清水清洗,再拿布巾轻轻擦拭。
此时,徐士文一个箭步上前,拿走小雁手上的药瓶,「天啊,怎会伤成这样?我来替她上药吧。」
他的口气里尽是不舍。
这样的言行举止非常不合宜,瞬间引来许多惊疑不解的目光,其中包括带了点火气的黎亮亮。
祖绍威黑眸微瞇,冷冷的道:「士文兄似乎忘了你只是这里的客人。」意思是他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他轰出去。
在这样慑人的目光下,徐士文虽然不悦,但这个地盘确实还不是他的,他只能摆出说错话的愧色,「抱歉,我太心急了。」他连忙将药膏交到祖绍威手上。
「我想我们都帮不了忙,倒不如一起进城去,找一找有什么驯马高手还是兽医,看能不能帮上忙。」张宇臣很会做好人。
祖绍威向他点个头表达谢意,就将注意力再度放在黎亮亮的伤口上,小心翼翼的替她涂抹药膏,就怕再让她痛,而徐士文跟张宇臣已带着小厮先行离开。
黎亮亮小脸皱成一团,眼泪都滑出眼眶,但她还是勉强挤出笑容,「我没事……」
「妳没事?手这样叫没事」祖绍威突然气愤的吼了她。
他好不容易将她长着厚茧的手照护成嫩如凝脂的玉手,这会儿呢?都摩到血肉模糊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这凶狠模样一点也没有吓到她,反而让她的心扑通狂跳。
「不许再这么做了!」他一字一字的咬牙警告着。
她仍怔怔的看过他,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这么有气势的模样,不由得看傻了眼。
「少爷简直是脱胎换骨,真有气魄。」沈雷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主子。
小雁也是拚命点头,「真的好迷人呢。」
沈雷一听,立即瞪向她,对她眼神中的倾心很是不满。
「你、你死瞪着我做什么?」她咕哝一声,脸儿却红了。
他正要开口,但两个主子的交谈声再度引起他的注意。
第9章(2)
「总之,接下来换我,我的骑术并不输妳,在我的朋友群里们我说第一,别人不敢吭声!」
祖绍威边抹药边说。
这话可吓坏不少人,他也知道,立即抬手制止众人的反对之词,但其他人得噤声,可不包括黎亮亮,「不行,绝不能让你驯龙驹,太危险了!」
他已经替她敷好药,双手在清水桶内洗净,接过布巾擦拭后,「我是没有武功,但驯马不是有武功的人才能做。」
「可是你细皮嫩肉——」她倏地住口,直接伸手给他看,她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换作以前的手,说不定不会伤得这么重。
他先是一呆,俊脸随即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潮,是,他从小养尊处优,骑马的次数在长大后也是少了些,出门多是乘车或抬轿,但那又如何?
「我是男人,是祖家大院的当家,更是妳的丈夫!」
「可是……」她还想说,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她的粉脸顿时变得红通通的。
「你在做什么?很多人在看,而且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
「妳是我的妻子,谁敢多嘴?」他威吓道。
奴仆们全笑咪咪的直摇头,小雁更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沈雷还轻敲她额头一记,要她控制一下,惹得她又脸红红。
祖绍威抱着黎亮亮往祖家大院走,经过重重院落才回到东大院寝卧,将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她坐起身来,摇摇头,「这时候睡觉不好吧?」
他在她身旁坐下,「妳手受伤了,休息哪里不好?何况,妳今天很早起床。」
她蹙眉,「我醒来时吵到你了?」
他摇摇头,将表哥说的话简略转述给她听。
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不会以为我——」
他伸手摀住她的唇,「不是我自夸,一来我比徐士文英俊许多;二来家世也比他好,更重要的是,在亲亲娘子的赐教下,现在是个得以独当一面的大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