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入秋之时,洛家夫人生了重病,他的“待年”洛紫绶以要照顾重病的娘亲为由,向他请求要先回洛家小住一段时间,但是,半年过去了,洛夫人的病情已经大大好转,可是洛紫绶却没有回来“凤鸣院”的打算,世人皆说因为他偏宠柳鸣儿,所以让洛紫绶伤心欲绝,不愿意再回来。
世人皆以为他薄幸,以为柳鸣儿是勾诱他的小妖女,却不知道在洛紫绶回洛家之前,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共识,他只是没料到她这位“待年”很沉得住气,半年过去了,竟然都还未行动!
“我喜欢凤炽。”柳鸣儿猜不透他此刻内心的想法,笑咪咪地说道。
“这就是你的回答?”他挑起眉梢。
她笑着摇头,踮起了足尖,按下他的头,凑首几乎快要吻上他的唇,两人的气息近得能够吹拂上彼此的肌肤,“再一次。”
凤炽失笑,在她的甜美如蜜的劝诱之下,很乐意照办,而这一次,不只是停留在唇畔的轻吻,而是直接攫住了她的唇,一遍又一遍的碾弄吮吻,在尝到她如蛊毒般令人沉溺的滋味,令他差点失去浅尝即止的自制力。
柳鸣儿背抵着墙壁,整个身子被他腾空抱起,感觉他的吻就像是风暴,令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掠夺,但是,她却也同时被给予更多,一股子令人焦躁的热度盈满在她的身子里,令她比平常更敏感地意识到他胸膛的厚实与热度,她回吻着他,不自主地在他的怀里蹭动着。
最后,是凤炽拾回了差点就失去的自制力,结束了激狂的吻,只是将唇轻抵在她光滑洁白的额心,平复喘促的气息。
“凤炽,还要……”她柔软的嗓音也带着一丝无法平息的娇喘。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他?
然住口,心想总不能告诉她说,如果再亲吻下去,他没有自信可以控制想要彻底染指她的念头,“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忘记了吗?
“我十七岁了!”她气呼呼地推他,却纹风推他不动。
“你是个孩子的事实,跟年纪无关。”
柳鸣儿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完全无法认同他不讲理的说法,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凑首强硬地想要再吻他,却被他巧妙地闪开。
凤炽笑着放开她,刻意无视她的恼火抗议,转身离开小院,表面上从容镇静的脚步,只有他心里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仓皇地逃离,眼下多待在她身边片刻,都无异是煎熬。
“凤鸣院”前堂的议事厅里,凤炽正与几位船把头在谈事,这时,古总管亲自过来传话,在主子的耳边压低音量说了几句。
凤炽颔首,将议事的权责交给一旁的手下,便离开议事厅,回到“朱雀居”的书房里,在里头有一位脸上长了疮疣,穿着陈旧衣衫的男人,在房里走动着欣赏摆设的珍奇古玩,他锐利审视珍物的眼光,与他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韦兄弟终于来了!”凤炽走进书房,语气听来已经等他很久了。
韦昊回头咧嘴一笑,很舍不得地放开一具精巧的西洋钟,坐到凤炽所指的位置上,“炎爷不愧是炎爷,您的收藏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吧!”
而且,不只是价值连城,还都是凤家的船队远渡重洋带回来的稀世珍宝,就算愿花万金,也难再觅一件。
“最好的东西不在我这里。”凤炽微笑,轻描淡写地回答;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告诉韦昊,一些最好玩精巧的东西,全被鸣儿那丫头给拿去了!“如何?我要你查的事,还是没下落吗?”
原本韦昊还想开口问他,如果最好的东西不在他这里,那究竟是给谁得去了,毕竟他虽是生意人,也是个喜欢鉴赏极品之辈,但听得他开门见山进入正题,也只能摸摸鼻子,回答道:
“很遗憾,炎爷,不过,我的弟兄们还是无法查出傅鸣生如今人在何处,这一年多来,我们用了各种方法去探听寻找,就算是一根落到大海里的针,都该被我们找着了,但是,傅鸣生看来不只是像根细针难找,倒像是空气一样,根本不存在。”
面对韦昊而坐的凤炽并不意外听见这个回答,这一年多来,遍及五湖四海的凤家船队也同样是竭尽全力在寻找傅鸣生,最后,他们的结论与韦昊一样,出了“百花谷”的傅鸣生,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原本,寻找傅鸣生的下落,只是基于他给柳鸣儿的一个承诺,起初并不是太积极热衷,可是,自从去年秋天发生过一件事情之后,他才加紧脚步,下令越快找到傅鸣生越好。
第6章(2)
去年秋天,在柳鸣儿的生辰前夕,她感染了风寒,原本只是一场小病,却因为一场恶梦而加重病情,大夫们束手无策,只说她是心病,非药石能治。
而让她做恶梦的起因,是她定时会放出去寻找爹亲的黑鸽子所带的书信被人动过,可是,回信却是一张以鲜血书写着:“永别了,鸣儿”的字纸,她在看到那张血迹干褐斑驳的字纸之后,吓得神魂俱失。
我要我爹!我要回去“百花谷”,我要我爹!
她激动地在他的怀里不停哭喊,当夜,她做了恶梦,梦见傅鸣生一身是血,在梦中她发出惨厉的叫声,就此一病不起。
她整整病了一个月,清醒的时间很少,但只要有片刻的清醒,就吵着要回“百花谷”去找她爹,眼看着她的病越来越重,他无计可施,哪怕是医术再好的大夫都不能见效。
直至那一夜,没有月色,没有星辰,“刺桐”不夜的灯火,全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全给淋熄吹灭,当地人都说,打从他们有记忆以来,这座靠海的大城从未有一夜如此寂静黑暗,当时在海上的船只,眼力再好的水手,都看不见被藏匿在幽暗之中的“刺桐”。
那夜,过分的黑寂教他难以放心,提着灯火走到“小兰亭”的寝院门口时,隐约可以看见房门是打开的,屋里有人,可是白银和黄金却没有动静。
当他喊叫了声“来人”,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屋里时,黑暗的人影已经不见,他看见两只老虎守在小主子身边,神情十分清醒,看着他的神情,仿佛他才是不速之客。
而从那一夜之后,柳鸣儿的病就好了,而且不只是病好了,就连黑鸽子曾经带回血书的事也一并都忘了,至今未曾再听她提起过。
但是,凤炽不愿见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他要找到傅鸣生,想要知道这位爹亲置女儿于不顾,还故弄玄虚,究竟是安了什么心?!
“那她所说的‘龟爷爷’呢?也是仍旧不知去向吗?”凤炽再度开口,没忘记鸣儿曾与他提过这号人物,也在她打开“百花谷”大门后,这位老人就不知去向,至今依旧下落不明,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被困在树海里的女子。
“他死了!”韦昊扯唇笑笑,“我不能告诉炎爷消息的来源,不过,我知道他真实的身分,可惜了,他曾经是位武功高强,以易容之术名闻江湖的奇人,但是,就在他离开‘百花谷’之后不久,就被人发现七孔流血,暴毙而亡,不过,没有发现与他同行的女子尸体,想必她应该还活着。”
一瞬,凤炽的眼里掠过阴沉,对于韦昊的这个回报,让他感到更加困惑,也更想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