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她很抢眼、很漂亮,但也很教人迷惑。
他的手边有相当充分的资料显示:那块地皮连同地面上的建筑物都登记在他卓立寰的名下,也是属于“百灵食品”的物业,她怎么会声称那是她的地盘呢?
据他当时观察的结果,他发觉红衣女郎的脾气很冲,很经不起人家一句话激怒她;她很懂得如何在口头与气势上反击与压制别人;不过也因为她有话就直冲出口,所以更显出她心无城府,不像是会编谎骗人的那种人。
如果她说那间店铺是她的地盘,就代表她一定有足以采信的证据让她说出这种话……究竟是什么人事物误导了她?
卓立寰按了对讲机要阿诚、阿武两名助理进来他办公室。
他们两个一进来,看到总经理脸上线条缓和了不少,战战兢兢的态度也跟着松懈了。
阿诚性子比较急、加上他跟在卓立寰身边已经很多年了,进门后马上迫不及待地开口。“总经理,刚才我们在店铺里遇到的那个恰查某实在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他按兵不动,先听听属下的说法。
“她的口气好像把那里当做她的一样。”阿诚补充道。“而且还凶巴巴的。”
卓立寰忍住不笑。
说真格的,他这辈子还没遇过那么凶又那么骄傲的女人,说什么“要插爆他的眼睛”?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不要命的鬼话,他自小到大还没被人家这样忤逆过,而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令他觉得有趣极了!红衣女郎不驯的眼神与蹦蹦跳跳的脾气,就像是在邀请他,以他的狂男气势去征服她的霸女性格。
太有趣了,他定不让她的邀约落空,他会去征服她的!
卓立寰露出兴味十足的笑容。
“我们都想知道,为什么总经理不当面纠正她?”沉默稳重的阿武疑惑地问。
阿诚看到卓立寰嘴角谜样的笑意,顿时像是恍然大悟般道:“总经理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闭嘴!”卓立寰震惊一喝。他不过是觉得那个红衣女郎很有意思、很值得成为他闲暇时过招的对象而已……他脸一板。“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何会以为那间透天金店面是她的地盘?这正是我要找你们来的理由;你们去给我查一查那个女人的来历、她跟那间透天金店面的关系,最好连同她几时出入过那里的资料都给我翻出来。我明天一早就要在桌上看到这份报告。”
哼,被人说中了心事就这样借题发挥!阿诚小声地抱怨道:“时间那么短、要查的事又那么多,你当我是神仙啊?要不要顺便连她生辰八字都给你呈报上来?”
卓立寰听得一清二楚,他冷冷地露齿一笑。“要是你弄得到,那我也照收不误。”
阿诚、阿武见他愀然变色,马上告退,分头去办事,省得扫到莫名其妙的台风尾。
***
丁若蔷挫败地躺倒在她床上,旁边散乱着一叠乱七八糟的纸张。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玄薇跟她说的“不要冲动”是什么意思。从看完她租下的餐厅店铺回来之后,她们两个就一直锁在房间里,讨论筹办餐厅的一切事宜。
她现在也发现下租金的时候,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
难怪玄薇之前听她在提起开餐厅的梦想时,会劝她从长计议。原来开餐厅不是只有打开门、放两锅汤汤水水就能做生意。她侧看玄薇在她身边小声而理智地谈起人事、机器设备、菜单设计、采购、库存等等杂七杂八的事,她简直快要昏倒了。
奇怪了,她以前在学校也做过不少类似开店当家的报告、修了不少管理课程,知识常识理应足够。当初付租金的时候,怎会以为开餐厅就只有租铺子这件事呢?
难不成当时那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给她下了蛊?丁若蔷搔搔长发,她现在也想不起那时一心想赶快把钱拿给房东、订下店铺的理由了。
“唉……”赵玄薇坐在床边,比她早叹一口气。
看她忧心忡忡,若蔷也不忍心再跟着长吁短叹。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很有精神地道:“玄薇,对我有信心一点嘛,一切包在我身上。”
赵玄薇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把散乱的纸张收好。
真是的,玄薇这样就代表对她没有信心嘛!换作是其他人质疑她,她早就劈头骂下去了;可是面对玄薇,她做不到。若蔷扬起一贯的自信,说道:“才第一天而已嘛,目前探讨不出结论也没关系。起码我们已经做成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租了店面啊。”
玄薇幽幽地看向她,迟疑地道:“我正是在担心这件事。”
“哦,原来你担心的是这回事啊!”她还以为是什么咧?若蔷心情一松。
她本来想:万一玄薇对她这个头头失去信心,那就大大不妙了。这么多年来,她在玄薇面前扮强者扮习惯了,还真忍受不了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一丝一毫怀疑呢。
“你觉得铺子有什么问题吗?”若蔷不以为意地问。
玄薇不确定地嗫嚅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今天我们在店铺里遇到的那些人,为什么他们可以自由进出那里?”若蔷耸耸肩。
提到那一票人,她就想起那个直勾勾地看得她无力招架的男人。到现在回到家里,想起他灼热又紧迫的盯视,她的身躯还会窜过不明所以的强力电流……
她甩甩头,企图忘了这个危险又让她备感压力的男人。“我想那没什么。可能是房东开门的吧,上次我看到的那张红纸告示,上头就说:欢迎意者自行参观。”
问题是她们这次过去,并没看到门上有她所谓的红纸告示……玄薇忍住没说。
“这样吧,为了让你心安,我打个电话叫房东不要再随便‘欢迎意者自行参观’,这样好不好?”
说着,她就把床头电话拿起来,照着“陈阿狗”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一遍。“没有人接。”她甩甩手,佯作自信满满地跳起来说:“没关系,等一下再打好了。我们再来讨论。”
玄薇的心里还是笼罩着不安。可是看到若蔷那么自信又兴致勃勃,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做若蔷最忠实的跟随者。
这晚直到十一点,她们终于做出三个重大的决定:第一,店名决定从两个人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出来,订作“蔷薇餐厅”;第二,她们的理念是提供现代人最健康的饮食,除了营养均衡、美味可口之外,她们不提供任何不当的餐食;第三,也就是她们眼下唯一能动工的一件事,那就是——把餐厅的墙壁漆成淡鹅黄色。
这天的会议暂时就到此结束,其他的采办细节,筋疲力尽的两人都同意改日再议。
***
翌日,卓立寰来到“百灵食品”办公大楼时,发现阿诚、阿武已经等在他办公室的门口了。他有一丝惊讶,但没有形诸于外,开了门之后,他领头步入办公室。
“总经理早。”阿诚看起来神秘而且兴奋不已。
卓立寰坐定之后,犹有深意看着他们。“昨天要你们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阿诚沉不住气道:“有结果了,而且保证你猜不到那个恰查某是谁。”
“那你是要我坐在这里一个一个猜喽?”卓立寰故意脸一沉地说,吓得阿诚不敢造次。“阿武,你说。”
沉着的阿武打开记事本。“那名红衣女郎姓丁,丁若蔷,是‘丁氏食品公司’的大小姐,也是第二代继承人。”
原来她是他们“百灵食品”对手公司的未来掌门人,怪不得阿诚会神秘兮兮。
卓立寰早就耳闻“丁氏食品”的董事长丁正风对他颇为感冒,老是把新窜起的“百灵食品”当作是假想敌来竞争销售量、竞争谁推出的产品又新又好。
多了这一层对立的关系,使这个误打误撞的邂逅变得愈来愈有趣了!卓立寰不动声色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跟在她身边,穿鹅黄色衣服的女人是她的继妹,赵玄薇。附近的邻居说前两天丁若蔷曾在那里被两名男子搭讪,而我们根据邻居所提供的特征与资料,查到那两名男子是案底累累的诈骗老千,资深得很;他们常常在路上向人行骗,骗术高深莫测、随机应变。所以我们推测,丁小姐大概是被他们以某种手法骗钱,以至于相信她已经付了租金与押金,租下那间透天金店面。这里是完整的书面报告。”他必恭必敬地呈了资料上去。
卓立寰接过那份书面报告,翻开第一页就是丁若蔷的放大照片。美艳的脸庞、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鲜红,直映他眼底。
若蔷、若蔷,这名字起得真好,她果然宛若蔷薇,有着让人不敢漠视的强烈特质。
即使只是薄薄的平面影像,卓立寰仍然可以感受到她所逼射出来的热力,还有那噙在嘴角、总是扬起骄女蛮劲的笑容,大剌剌地邀请他去征服她。
卓立寰看怔了眼……突然,耳边传来阿诚的一声轻笑,令他立刻回过神来。
他着恼地翻开下一页。这是什么书面资料啊?居然还注明了丁若蔷的住址、电话、手机专线、兴趣、专长、星座、血型,果然连八字都附上了……
他只不过交代他们写一份丁若蔷与那间透天金店面有关的报告而已!
“总经理。”阿诚善于察言观色,看总经理似乎没什么不高兴,他又暧昧地笑。“能弄来的,我都帮你弄来了。报告的最后一页,还有我请高人就你们的八字与星座做的研究,发现你们的速配指数高达百分之百耶。”
“阿诚——”卓立寰平静而危险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鸡婆?”
“不少人说过。不过能弄来总经理看上的女人的资料,被人家怎么说都无所谓。”阿诚沾沾自喜。“那个恰查某不简单哪,敢对总经理又吼又跳的,勇气可嘉。我想,她一定适合当你老婆……”
“你很喜欢她来当总经理夫人吗?”就算是卓立寰,也没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不过想跟骄蛮的红衣女郎玩个征服的游戏罢了;其他的,他不想多牵扯。
“呃……”阿诚以傻笑应万变。
卓立寰恶狠狠地说:“好,我就派你去跟她接洽,你马上到那间透天金店面去给我守株待免。如果装潢工程开始了,你就当监工。总之你一看到她出现,马上打手机给我。”
“不要啦,总经理——”八月天气正热,总经理居然忍心把他赶出办公大楼,办这种没有营养的事?“反正她的专线电话我都帮你查来了,你直接打电话给她不就得了。”
卓立寰冷冷一笑,威吓道:“到底谁才是总经理?我叫你做你就做;要是这么简单的事你都办不成,那就等着我把你的头剁下来当凳子坐!”
阿诚凄凄惨惨地衔命而去。总经理的脾气真是高深莫测,看来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了。谁要他鸡婆乱讲话?遣走阿诚、阿武后,卓立寰重新执起桌上的照片。
总经理夫人?阿诚也真是太会幻想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吸引力,不是只有爱情与性而已;有的时候,征服也是种很强的吸引力,尤其是当一个自尊自信强烈到简直可说是自负的男人,被一个同样强势的女人侵犯他的威严时,满腔的征服欲就会源源不绝地狂泄出来。
他很想知道,外传他卓立寰没有办不到的事、吓不倒的人、与得不到的女人芳心,那他到底有没有征服不了的女人?卓立寰轻笑。
无疑的,丁若蔷就是征服游戏的女主角,与他较劲究竟最后是谁降服了谁?卓立寰再三凝睇照片,然后仔细阅读两位助理为他整理的书面资料,一字一行,都不放过。
***
在家闭门苦思三日的丁若蔷,在赵玄薇慷慨捐出十五万私房总额,却仍然无法把预算搞定之后,决定暂时抛下这些数字问题,先动手去做眼前能做的事。
她与玄薇匆匆领了几千块,到商店去买几桶油漆、几罐松节油与刷子,在太阳的炙烤之下直奔未来的“蔷薇餐厅”。
其实,如果只是做做普通的小生意,她与玄薇一共十八万的资金应该不成问题。但是最大的难题,卡在她并不想做一间油腻腻的小吃店老板娘。
她丁若蔷要开的是一家高雅、以健康新饮食为号召的餐厅,所以起码要有大型冷气祛暑气、有音响营造气氛、有成套的厨具与排油烟设备当生财工具,还要有原木桌椅表现品味……
这林林总总,已经想到跟还没想到的,使得她们的预算不停追加上去,若蔷的“梦想”几乎成为“天方夜谭”,她才再一次心悸地发觉:原来开餐厅那么困难!
可是,她又不想跟阿姨或老爸拿钱,她想要靠自己与玄薇的力量,做一番大事业。
既然什么都有问题,眼下每一件事都困顿着,那她干脆从最容易上手的事先做,那就是——去上油漆!
“玄薇,开心点嘛!”若蔷充满干劲地往前走。“我们可以边擦油漆边想解决之道。”
看到若蔷仍然很有自信的模样,玄薇也很难不打起精神。“好,我们加油!”
经过这一番充满士气的喊话,她们嘻嘻闹闹地跑了起来。跑过眼前那个转角后,她们的铺子——不,现在已经将它正名为“蔷薇餐厅”——就已经在望了。
若蔷跑在前头,突然脚步一停,玄薇也停不住地直接撞上她。“哎唷!”
高个子的她下巴撞到若蔷的头顶,疼得掉下眼泪。
若蔷像是着了魔似地慢慢住前走,根本没理玄薇的惨叫,她双眼冒火地往前瞪。瞧瞧她才几天没过来巡视,“蔷薇餐厅”居然给人变了模样!
她们还大老远地提着油漆来擦?!
擦个大头鬼!她们的“蔷薇餐厅”内内外外都被人涂上浅米白色,墙上还画着一只正张嘴唱歌儿的百灵鸟。这个标志她觉得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它代表什么意思。丁若蔷只知自己在一秒钟之内蓄了满坑满谷的怒气,而这些怒气正要爆发!
她恨恨地把油漆罐与松节油一丢,冲了过去。
“若蔷!”玄薇在她身后惊叫。
若蔷充耳不闻。她只想着:是谁敢来她的地盘捣鬼?她非让他们好看不可!
“通通给我住手!”她一马当先冲进去,对店铺里正努力刨木头、锯木块的工人吼。
一屋子的人都停下手来看这个忽然冲进来、凶巴巴的恰查某。
若蔷太专注于眼前让她气得吐血的状况,以至于无暇去注意角落里坐着一个等她差点等成人干的男人——阿诚。
“谁准你们到我的地盘乱来的?”她仰起傲然的小脸,逼问比她高一个头的工人。
“若蔷!”玄薇随后也跟着跑进来,她一看清情况,也大惊失色。“我们的‘蔷薇餐厅’怎么会变成这样?”
“叫你们的负责人给我出来!”若蔷叫嚣。
阿诚缓缓地踱步出来。“嗨,丁小姐。”
“又是你!”若蔷一见他就火,她的火气与身上的艳丽红衣烧融成一片壮观的火海,气势惊人。“上次明抢不过,这次居然敢偷跑到太岁爷头上来动土!”
阿诚看了实在害怕,难怪总经理会看上她,因为他们根本是同一种人嘛,气势压得人家喘不过气来,可是……阿诚挺起胸膛。现在他在理字上站得住脚,有什么好怕的?“在、在太岁爷头上动、动土的人恐怕是你、你才对吧,丁小姐。”他还是有点结巴。
“你最好在三秒钟之内解释完这一切,不然姑娘我今天就在这里跟你拼命!”若蔷拉拉衣袖,露出了粉嫩有型的玉臂,看起来还满有力的,打算跟他决一死战。
“若蔷,不要吵架……”玄薇怕死了。“满屋子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另外想办法。”
“我才不怕。”她狠狠地瞪住那个男人。“敢犯我的人绝不轻饶!”
阿诚早有防备。他根本不必用到三秒钟;他只要食指往手机一按,直通卓立寰。“总经理,她人来了。”
听到他说“总经理”三个字,丁若蔷的气至少泄了一半。怎么?又要跟那个男人打交道啦?
若蔷想起“总经理”那天看穿一切的眼神,大剌剌地直探她眼底,无视于她的恫吓与瞪视,反而逼得她在与他的眼神缠斗中示弱,就非常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丁小姐,我们总经理请你听电话。”阿诚把手机递给她。
若蔷实在不想跟“总经理”讲话,因为她的身上又开始窜过一股奇怪麻酥的电流。她有点紧张、有点悸动,这些都是她在面对其他人时没有的反应;该死的,她甚至有点怕听到“总经理”的声音!
可是,如果不接不就等于她又示弱一次吗?丁若蔷万万容不得自己如此懦弱。
她没好气地接过手。既然不能把他踹到天不吐去,先噼哩啪啦骂得他满头包,也算抢得了制敌先机吧?“你这个什么碗糕东西?你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乱来,还在墙上画那劳什子鸟?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间店铺我已经租下了,你竟然还敢来跟我抢?你这小人、坏蛋、猪八戒——”她开始乱骂,想到就骂。
然而,手机那头传来卓立寰不疾不徐、十分愉悦的问候声。“丁小姐,你好吗?”这位丁小姐,这几天可真会磨,老是不出现,让他等得快要抓狂。
卓立寰温柔地道:“我很高兴这么久之后又听到你的声音,你还是活泼有劲如昔!”
若蔷愣住了。这这这……这到底算是哪门子回答?他没听到她在骂人吗?
“呃……”她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接不下人家的话了?“我们也没多久没见嘛。”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卓立寰感性地一叹。
“少来!你休想用这种不正经的话混淆视听!”怎能被“总经理”知道她听了有一点动心呢?若蔷大喝,但喝得有点心虚。因为人家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总经理”这么有礼貌又客气,她实在不知道拿这张迎向她的笑脸怎么办?
因此她只好更加气势汹汹地吼,以掩饰内心的躁动。“喂,这批人是不是你的手下?我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我已经租下这个铺子,你怎么还在这里乱来?”
卓立寰好声好气得不像他本人。“经你这一提,我才要说我正好也想跟你谈这件事。”
“好吧,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电话里说不清楚。”
“那我在这里恭候大驾!”
“那里有太多人在工作,会妨碍我们的谈话。”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婆婆妈妈耶!若蔷气结。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回“总经理”跟她交锋的时候,一句给他属下的“事情不明朗之前,话不准乱说,回公司再谈”说得多么有魄力,退场退得毫不拖泥带水;这一次他显然没那么强悍,恐怕是知道自己理亏了吧?若蔷冷笑着想。
“那你想到哪里去谈?”她咬着牙迸道。
“我们到水心咖啡店去谈好了。”卓立寰忽然变得很爽快。
“在三民路上是吧?十五分钟之后,我与舍妹在那里与你碰头。”若蔷险些嘟一声就按掉通话键。
“等一下!”手机传来他不怀好意的讪笑声。
若蔷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变回了与她第一次交锋的模样,她开始火冒三丈。“笑笑笑,你到底在笑什么?”
卓立寰嗓音一转,不再温吞缓和,而是危险挑衅。
他手中正掌握着一个牵制若蔷的弱点:她太冲,禁不起人家出言相激!“我笑,是因为我不知道丁小姐你如此胆小,连谈点事情都要拉别人作陪!”
讥她胆小?若蔷火气冲过了头。“哼,你看准我不敢跟你一对一的谈是不是?我一定不会叫你看扁!”
她火大地将通话钮按掉,然后猛地把手机抛给阿诚,差点害他接不住。
若蔷边冲出铺子,边大声吩咐:“玄薇,我有事要去办,你先回家去等我消息。”话尾结束在计程车的摔门声里。赵玄薇张口结舌。这……若蔷居然自己跑去见那个可怕的总经理?她好担心会出什么事。她转头问阿诚:“你刚刚是不是也有听到他们约在三民路的水心咖啡店见面?”
阿诚赶紧装傻,总经理跟恰查某“私会”,怎能被别人破坏呢?
“嘎,不是说‘民权路’的美心餐厅吗?”看她似乎有心要追上去,又有点犹豫,阿诚赶紧拉住玄薇。“我们总经理跟丁小姐有要紧事要谈,你何不听她的话回去等消息?”
若蔷是这样吩咐的……看来她也只能照着做了。
玄薇无奈地提起刚刚被若蔷摔得凹凹凸凸的油漆罐,丢掉破碎的松节油瓶子。她觉得,她当初不祥的预感正慢慢地在应验。
难道说,不祥的预感与这位“总经理”有关?
赵玄薇迟疑不决地踱出店铺门后,歪着头对那只画得很可爱生动的百灵鸟看了半天。奇怪,它还真眼熟,不过她怎么老是想不起这熟悉的商业标志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她离开后,铺子里的工人又开始刨木头的刨木头、钉柜子的钉柜子,阿诚一见任务大功告成,乐得赶紧回公司覆命。
接下来,就看总经理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