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大哥在你家。柳震在心里反驳,接着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力挺自己的娇妻,正色道:“汐姐儿,你读书读到颠倒黑白了?你嫂子只是就事论事,花瓶弄破了赔偿就是,你怎么好意思推到年幼的妹妹身上?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做人、做事不负责任,你嫂子好心指正你,你要虚心接受,怎么反过来说你嫂子羞辱你呢?诬蔑毁谤,罪加一等。”堂妹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凤娘才是他的真爱。
柳汐如遭雷击,眼泪在眼眶打转,“你们……你们合起来欺负人……”
“柳汐,你够了!”凤娘皱着眉头,低斥道:“一家人,你不想赔偿打坏的花瓶,直说就是了,看在三叔、三婶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上门讨要。但是我不喜欢你不把别人的东西当一回事的态度,还反咬兄嫂一口,到底是谁欺负人?”
柳汐摆出一脸大受打击的可怜样子,眼中的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欲哭还忍,更令人心疼。
可惜这副模样是做给瞎子看,柳震又不是爱慕她的多情书生,凤娘更是看腻了伪才女那种明明是自己错了,却表现得像个受害者的各种矫情。
美女有特权任性,但也只在于爱慕她的人面前。
柳汐得不到预期中的回应,恼羞成怒,霍地起身道:“一个破花瓶有什么了不起?大堂哥跟大堂嫂既然不依不饶,我回去就让人送钱过来!”
“慢走不送。”柳震还怕她不成?
柳汐红着眼眶走了,心里恶劣地想着,回去让娘亲把银子全换成铜钱,叫人抬一箩筐铜钱让他们慢慢数。
她气傻了,就算抬铜钱来,他们也不用自己数啊。
第十六章高傲小姑打破花瓶(2)
凤娘很高兴柳震的态度,笑道:“夫君且猜,三房会送钱过来吗?”
柳震叹道:“娘子要失望了,八成收不到钱。”有这种亲人,他觉得丢脸。
“钱是小事,柳汐的推托之词才令我意外。”
“嗯,不愧是三婶手把手教出来的。”
“她哪来的底气觉得我该无条件把花瓶送给她?”
“这点也像三叔、三婶,想占便宜时就是一家人,兄嫂理所当然要照顾弟弟、妹妹,好东西就该分享。没便宜占时,你谁啊,不过是隔房的堂哥。”
凤娘噗嗤一笑,“你这么了解三房,他们知道吗?”
柳震摊手,“知己知彼,活得长久。”
“如今相公不但能自保,还能护着我,三叔、三婶没有理由再针对你才是。”
针对柳震,是不想二房分走一大笔家产;针对长房,是觊觎世袭的爵位。现今分了家,柳三爷对柳震不好继续打压,只是眼红他独得二房家业又娶了名门贵妻,压了他三个儿子一头,纯粹是小心眼作崇。
“我以为这次你也会隐忍呢,新媳妇从来不好做,没想到你直接发作柳汐。”
“相公不高兴,还是不赞成?”
“都没有,反而对你刮目相看。对着柳汐也要忍气吞声,我才不答应。”
“我不是刘氏,不需给三婶立规矩,这才是我的底气。”或许是前世太过于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如今有机会重来,她更在乎自己的感受,只在意真正对她好的人,其他人不过是过客,管别人高兴不高兴。
“面子是自己给的,柳汐还不懂。”
“做嫂嫂的可以给她一次面子、两次面子,但她不能得寸进尺。我对自己的亲大嫂都没这么任性呢,对堂嫂更加有礼,我才是好小姑的典范。”凤娘开玩笑地自吹自擂。
“娘子说得是,说得太对了。”柳震附和。
凤娘反而自己笑翻天,柳汐带给她的不悦转眼就忘了。
偏偏她这边放下了,柳三太太那边却认真了。
柳汐哭得梨花带雨,彷佛受尽欺辱与虐待,柳三太太心疼之余,听到居然要赔打破花瓶的钱,这是在吸她的血、挖她的肉,她顿时破口大骂了一阵,之后血气活络,脑子也清楚了。
对啊,冤有头债有主,她倒要看看这金凤娘如何责罚那两个贱妾生的庶女。自家三老爷肯定会怒火腾腾,到时候她这个慈母再闹上春渚院为庶女作主,岂不是妙哉!
说办就办,于是,在柳震和凤娘净手准备用晚膳时,院子里传来吵杂声,走出去一看,气得倒仰,两个不过七岁的小姑娘跪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说不小心弄坏了花瓶,特地来磕头赔罪,求大堂嫂放过她们,别让她们赔钱,她们没有钱赔……
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全然没有形象可言,柳三太太威胁卖了她们赔偿,她们哪能不哭、不求饶?
两人的奶娘受了指点,也陪着磕头,砰砰砰,将额头都磕破了。
柳三太太不怕事情闹大,最好让忠毅伯从此厌恶柳震和凤娘才好。
柳震一下子便明白三婶的险恶用心,喝斥道:“够了,全站起来!”厉目一扫,一旁的婆子立即大力拉起两位小姑娘和她们的奶娘。
两名奶娘挣扎着哭嚎,“大爷饶命啊——大奶奶饶命啊——”
柳震冷声道:“没人要你们这些刁奴的狗命,不过若是再败坏大奶奶的名声,本大爷不介意拔了你们的舌头。再叫一声试试看!”
哭声戛然而止,没人敢拿自己的舌头当赌注。
凤娘朝两位庶妹笑道:“妹妹们别哭,嫂嫂没说过要你们赔银子,你们的母亲在吓唬你们,别害怕,没人会向小孩子要钱。”
两个小姑娘惊喜地止住泪水,颤声道:“我们不用被卖掉筹钱?”
凤娘微怔,这小姑娘不简单啊,转身便卖了嫡母。
柳震笑了,“忠毅伯的孙女,谁敢卖?”既然柳三太太出招,就别怪他回击,看谁更丢脸。
他对下人道:“去,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明祖父。”
桂嬷嬷亲自去了,暗恨柳三太太想使烂招抹黑凤娘。手段这么不高明,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忠毅伯知道后,由于不好亲教训媳妇,他直接把柳三爷抽了一顿,痛斥柳三爷连一个婆娘都管不好,他这个老子还没死呢,就敢出言威胁要卖了他孙女?如此无德不慈的泼妇,能养出好儿孙?
他破口大骂,声如洪钟,不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过没多久,京城里便有流言说柳三太太想卖了庶女,把忠毅伯气得晕倒云云。
柳三爷莫名其妙受了一顿教钏,回后院便朝柳三太太大发雷霆。
再不待见庶女,那也是他的血脉,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竟想卖女儿,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柳三太太存心要柳震和凤娘好看,想着等时机成熟再发挥慈母的演技,到时候既不用赔偿,还能败坏二房的名声。
她正开心地慢慢享用晚膳,谁知一阵雷鸣劈下来,柳三爷掀了饭桌,破口大骂,把忠毅伯骂他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柳三太太傻了,她又不蠢,哪会真的卖庶女?说出去也没人信啊。她只不过是顺口威胁,加强一下效果,怎么转眼就闹得连父亲都知晓?
三房吵得很热闹,柳三太太高声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把柳三爷气得肝疼。
大哥那样一个废物,大嫂尚且和颜悦色地对大哥说话呢,怎么这婆娘敢这样对他说话?接下来的日子,柳三爷不是睡书房就是睡小妾房中,直到儿子要成亲,他怕新媳妇进门见到,妻子面子上不好看,两人才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