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句话,贺心秧接收到合欢姑娘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她倏地泛起满身寒栗,再次确认了眼光果然可以杀人于无形。
门关起,她一抖,满脑子止不住的黄色想象。
不会吧,两个同时上?
三P口味太重,她哪里应付得过来?多留下一个合欢姑娘会怎样,他们又不是花不起,干嘛把人请出去,难道是……这时代的男人对于落难千金特别感兴趣?
她猛地想起蔷薇说过的话:王爷性子好洁,不碰被开过苞的女子。
对哦,蔷薇可没说乔峰性子好洁,说不定他更爱怒放花朵……想起方才两人的诡谲目光,她的心脏越跳越猛烈。
缓缓后退,两双灼灼目光随之前进,在他们的虎视眈眈下,她抖得连怀中的药包都在轻颤。
完蛋,一次两人,她死定了,那药量也不知道能不能同时将两人撂倒。
贺心秧一张脸布满愁苦,她保持了十五年的贞操,即将被老祖宗掠夺。她很想镇定,却定不下心,一步退、两步退,退至墙边,背贴上墙壁,凉意传至中枢神经,她听见自己牙齿轻颤的声音。
“秧秧姑娘请坐吧。”萧瑛笑得满脸无害。
照理说,春风笑脸会解除人类的戒心,让人乐于亲近,但贺心秧陪着后母看过不少本土剧八点档,知道坏人做坏事之前都会先乱笑几声,再来一个出其不意。
坏事?!嘶……她全身直打颤。
她吞口口水,告诉自己,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她不能等着被人剥壳去蒂、刨去心,再来哀哀叫。
“假的!”她率先出手,绕过萧瑛,隔着一张圆桌,瞠大杏眼,鼓足勇气,对两个大男人吼叫。
很显然,他们没想到会看到这种反应,微蹙双眉之后,对视一眼,同时拉起笑意。
“什么东西是假的?”萧瑛没受她的磅礴气势影响,气定神闲的问。
“我不是名门之后、不是官家千金,更没有落难,我只是在这个不懂得民主、不懂尊重人权的时代里,被一群恶毒的坏蛋抓到,然后以武力胁迫、逼良为娼。”她说得飞快,嘴巴的进度比脑子迅速,话说完,她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讲了些什么。
“你这是在指控本王,没好好治理封地,纵容恶人恶行?”
萧瑛没听懂她那些民主、人权之类的话语,但逼良为娼那几句,明白得很。
两人好笑地注视着她,她比想象中更有趣。
贺心秧发现眼前的男人没有丝毫同情,反用看笑话的表情望着自己……好吧,她错了,她没有赢得同情心,反而逗乐了他们,唉,紧闭双唇、掐紧拇指与食指,她下意识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萧瑛扬眉,他不理解那是什么动作,不过很清楚,她已经晓得在什么人面前应该适时闭嘴。
有趣,反应够快,好多年了,他没感觉这样好玩过。
“你知不知道本王为什么留你下来?”答案绝不是她认定的,他对官家千金有特殊疲好。
她尚未回答,门板传来两下轻叩,酒菜送上来了,暂且打断萧瑛的问题。
贺心秧趁机翻出怀中药包,尽数撒在桌上的醋溜鱼片上,她动作飞快地搅几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晓得她的小动作全落入萧瑛和慕容郁眼底,明明白白。
“知道答案了吗?”萧瑛催促她回答。
“有何难,动动脑子想想便知道,只不过动脑筋很耗费体力的,王爷要不要先用膳?”
说完,她举箸热情招呼,不动声色地把动过手脚的鱼片盘子换到两人面前。
慕容郬顺势夹过一筷子鱼片放进嘴里,略略尝了尝,他俯首轻笑,这样浅薄的春药,竟敢摆到王爷面前耍大刀?这丫头该形容她有胆无脑,还是说她不知死活?
看见慕容郬的笑意,萧瑛也跟着夹起鱼片,放进嘴里细嚼。
细细盯着他们吞下鱼片后,贺心秧松口气,放心大胆地享用起满桌菜肴。
吃完糖醋排骨、再夹一片肥肠,吃完肥肠、再送一筷子鹅肉进嘴巴,噢……赞,这是自她穿越后吃过最奢华的一餐。
宝嬷嬷说谎不打草稿,这丫头的吃相哪里像千金小姐?别说官家千金,便是普通小户人家的女儿也不敢在男人面前放肆进食,更何况是受过训练的青楼女子,想来宝嬷嬷企图从她身上赚大钱是难了。
不过,想算计他……萧瑛轻抿美酒一口,冷冷一笑,她得承受算计人的后果。
萧瑛夹一筷子兔肉放进她碗里,她不客气地夹起来就咬,见她吃得香,他又夹鸡丝、鱼片,然后指指洋葱肉片对她说:“这道菜滋味最好。”
“那是因为里头加了胡椒。”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见那盘鱼片已经被两人夹得零零落落,心情放松,她拉上拉链的苹果嘴又打开了。
反正待会儿吃饱喝足,她就要走人,丢了话就跑,这种事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文化里很盛行,别的不敢讲,这个啊,贺心秧经验丰富得很。
听到她随口而出的答话,萧瑛对她的身世兴起怀疑,说她是富家千金,那吃相、行为分明不像,但胡椒这种东西珍贵而稀少,一般百姓或普通富户根本不可能得到,便是花满楼里,也是宝嬷嬷千求万求才得了一小袋,只供应风月厅的客人用,她从哪里知道胡椒这东西的?
“说到胡椒,再不久就没得吃了。”慕容郬得到萧瑛示意,他刻意说话,之后叹息。
“为什么?”萧瑛问。
“这两年海盗横行,频频骚扰沿海居民,地方官员防不胜防,朝廷也拿不出办法,他们不但打家劫舍,还掠夺商船,偏祁凤皇朝的军队不擅海战,一出海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前些日子,朝廷里传来消息,听说有许多大臣联名上书,奏请皇帝发布禁海令,再不准任何船只进出祁凤皇朝,若是禁了海运,那么胡椒这种海外香料自然无法运回来。”
“因噎废食,蠢!”贺心秧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萧瑛和慕容郬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惊讶,慕容郬出声问:“怎么会蠢,这政策好得很,没了船队进出,海盗岂能登岸,骚扰百姓?”
她拿起筷子,在半空中比画。
“第一,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你不让沿海百姓出海,硬逼他们与大海隔绝,怎么可能?况且海边土地普遍多盐分,种不出粮稻,没了大海这块肥田,难不成要百姓活活饿死。
“其二,大海通商,国内百姓不但可以购得他国物产,亦可大量将产品销到海外,所谓物以稀为贵,一个十两花瓶卖到国外,可以三倍四倍翻涨,富了商人、增了朝廷税收,何乐不为?
“再说国外船只,来一趟祁凤皇朝,卖东西要缴税,商人要吃、要喝、要住还要享受,之后,再买进大笔物产运回国内,光是进进出出,又能让咱们百姓大赚一笔……这种富民强国,又可知晓异国国情,不会导致闭塞朝廷耳目的事,为什么要禁?
“其三,你以为颁禁海令就能阻绝倭寇?甭傻了,禁制令一颁,倭寇只会更猖獗,不会变少。”
“你这说法新鲜,没船进出,难不成倭寇要平空而降?”萧瑛故作无知的问。
“拜托,天高皇帝远,只要皇帝不知道,谁晓得有没有船只进出?
“你说说,祁凤皇朝的沿海官吏收不收贿?只要收了贿,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船只进入?就算朝官清廉,难不成官员能眼睁睁看着治下的百姓活活饿死?既不忍心,还是得睁一眼、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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