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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缡天狐 第十章 作者:戒情
    今晨的温德米亚飘起细雨,窗外疏落的雨滴声唤醒了织务爱卿。

    她悄悄离开季梦凌的怀抱,披了件薄外套离开房间。

    阿蛮和阿诛在客厅桌上交缠而眠,她静静的穿过客厅离开木屋,往湖畔森林的深处走去。

    前些日子只要她醒来便会惊醒季梦凌,连带的在外面看守的银仙也会冲进房间,生怕她会跑掉似的,让她好气又好笑。

    织务爱卿走进听说是前人留下的石广场,仰起脸接受雨丝落在脸上,感到几许凉意。

    骞地,两行清凉沿着脸旁滑落,宣泄心里的痛楚。

    她感觉得到封印解开后,体内的细胞在急速的老化中,原本在体内进行不会有人发现,可是现在要如何隐藏?

    好不容易让梦凌相信她绝对不会轻易离他而去,但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无法隐瞒这种状况。

    她的容貌没有丝毫改变,但原本漆黑的长发竟在一夕之间转为雪白的银丝。

    “想不到季梦凌的力量会和我抵抗。”

    一阵熟悉且带着惋惜的声音在织务爱卿身后响起,绪晴妍的手抚上她银白的发丝,释放能量让头发变成黑色。

    “妍妍。”织务爱卿许异的看着她,更惊讶长发又转为黑色。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发现绪晴妍脸上漾满母性的光辉,明显膨胀的腹部告诉她,她正孕育着新生命。

    “你身上存在着我的力量,我可以轻易找到你,在我察觉我的力量已经被抵抗得差不多时,就知道该来找你了。”

    绪晴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拭去她的泪痕,目光怜悯的看着她,“想不到你变爱哭了。”

    虽然十年来她们没有再见面,不过绪晴妍十分清楚她的动向。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织务爱卿转开头不想接受她的怜悯,虽然感激她的帮助,但是无法接受绪晴妍同情的眸光,那意思好像在告诉她死期将近。

    除非事情有转机,长老肯替她解开祭咒,否则她的离去已是注定的事。

    “我答应梦凌不会离开的,当我的生命结束时必须在他怀中,”她面无惧色的笑靥让绪晴妍讶异,“至少我和长老的赌局我每输,输了和命运的赌注我不在乎。”

    她忍不住伸手触摸绪晴妍的小腹,正好感觉到新生命的活动,她不禁笑了。

    “生命的传递是无法转移的定律,我没有意思也没能力改变它。”最头痛的银发已经解决了,她又有什么好担心。

    “我想你来这里并不只为了要我离开梦凌吧,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现在你正站在生与死的崖边,退一步是生,进一步是死,我来问你要如何选择。”

    生命是一件非常吸引人的事,古往令来有多少人想求得福寿绵延却徒劳无功。

    “退一步真能为生?几十年以后,我的生命还不是会结束,但是如果真有来世,我的进一步正好是生。如此说来,生与死的选择对我而言有什么意义?”

    进与退的结果都是一样,如果为了贪恋几年的相聚时光,却又得背负两地相思的结果,要生何用?

    “为了季梦凌而进一步值得吗?”

    绪晴妍为她的笃定感到讶异,想不到她转世以后还是肯为狐仙牺牲性命。

    在远古的时后,她欠了她的一笔死债,这就是为什么会帮织务爱卿的原因。

    “值得与不值得又要如何区分?现在的我只依赖希望而生存,而且这希望是你亲手交付到我手上的,如今你却告诉我那是绝望并要我丢弃它,我该如何是好?”

    织务爱卿目光柔和的看着绪晴妍的腹部。如果也能给梦凌一个孩子那有多好,可惜她办不到。

    “给你希望是延长寿命,给你绝望也是延长寿命,只是看你如何选择。”

    绪晴妍并不喜欢替人做决定,但这个傻气的女孩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想替她做决定。

    不过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帮她,她没有办法让季梦凌一直抵抗她的力量,这对爱卿本身也是种伤害。

    “既然两个决定的结果都是痛苦,我还是会选择希望,至少我们不会有两地相思的痛苦,如果痛是无法避免的,长痛不如短痛。”早在决定留在他身边时就有这种认知了。

    “是我让你越陷越深吗?”绪晴妍难以想像这种为所爱之人而生而死的爱情。

    织务爱卿仰起脸望着灰暗的天空。她和梦凌不正如在等待晨曦的天空吗?

    她笑了,“不如说我自甘堕落好了。”

    “我一直以为你会积极的寻求生存的目的,只为爱一个人而生存这样好吗?”

    绪晴妍轻抚着小腹,在心中自嘲,现在的她不也渐渐迈入为别人生存的地步,说果然比做容易。

    “以前的我根本没有生存目的可言,只是活在父母的控制之下。但是我现在的生存目的就是待在梦凌身边,就算要死也要在他怀中结束生命。”织务爱卿笑得轻松,却让人感到心疼。

    “你向季梦凌提过死”?”绪晴妍惊讶的问,不敢相信季梦凌会眼睁睁的看着织务现爱卿迈向死亡。

    她瑶摇头,“我并不打算告诉他,现在他担心我会离开的负担已经够重,我不忍心再增加他的负担。”

    “但那是最重要的实情。爱卿留在季梦凌身边的日子快结束了,如果季梦凌毫无心理准备,到时他能承受吗?

    织务爱螂无所谓的笑了笑,“爱一个人有许多事是不能、不想、不忍与他分担,能少就该少。”死离她太近了,近到她无法开口。

    “你不怕当你踏上死途时,他会怨恨你的不告而别?”死对任何人都是何等重大的事,季梦凌能以平常心面对吗?

    “告诉他只会让他天天提心吊胆,担心我会随时离他而去,这样会好吗?”织务爱卿反问她,不待她回答,径自往下说:“说与不说都有它的难处,如果是错不妨让它错到底,如果是对就让它顺其自然。”

    绪晴妍轩叹了口气,“你们的未来不单季梦凌无法得知,连我预测,但是错到底与顺其自然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不会依不同的原因而有不同的结果。再好好考虑一下,当你决定离开时,我还是会尽我的力量帮你。”说完,她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要离开了?”织务爱卿抬眼问道。她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无法让她多停留一会儿,她也是爱流浪的孤云呵!

    “离开太久他爸爸会担心。”绪晴妍摸着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她这朵孤云也被追逐不舍的风抓住了。

    “什么时候结婚?”诚心的祝福是她唯一能给的。

    绪晴妍神秘的一笑,“怀孕并不代表我必须嫁人,我流浪的日子还没过完。”已经有一个私生子了,她不在乎再多一个,而且真正为风停留的日子还没到来。

    织务爱卿也笑了,目送她的人影逐渐消失在空气里,彼此都没有说再见。

    再见的机会对她而言太渺茫了,如果会,可能是在下辈子吧!

    她往小屋的方向前进,希望能在季梦凌醒来之前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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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湖畔的小路上欣赏四周的美景,急着回家的情绪让这景致延迟了脚步,知道再逗留会让季梦凌着急,也知道他一定会像前几次一样跑到这里来,她干脆停下脚步等着他寻来。

    突然间,一双臂膀将她紧紧拥住,鼻间传来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她娇笑着抬头仰望他,对上的果然是他着急的眸子。

    “这里好漂亮。”织务爱卿享受着短暂的甜蜜,知道下一秒迎接的会是季梦凌的怒气,也因为还没找到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她只好装傻。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跑出来?”季梦凌心急的质问,并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虽然这么做会泄漏太多他的在乎,但是他不在意。

    她看着他凌乱的衣着和头发,不疾不徐的替他整理仪容,轻笑道:“你还在睡觉,不想打扰你的好梦。”

    “你还是可以叫醒我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有多担心你?”

    他无法接受她的答案,更为她的答案感到心悸,她竟可以在不惊醒他和银仙的情况下离开木屋,如果她真有心躲开他,那他该到何处去寻找她?

    织务爱卿怎会不知道他的心结,看着他充

    满阴郁的脸她也不好过,浅笑着替他整理头发。

    “我已经答应过不会离开你。你给自己压力太大了,你的关心让我很感动,但是关心过度会变成厌烦喔!”半开玩笑的盯着他。

    “我就是忍不住想关心你,不想错过有你在的空间。”季梦凌早已忘记冷酷的他是什么样子了,更不知道他爱一个人会这么紧迫盯人。

    “我不是说过,偶尔我希望独自沉淀一下思绪。”

    她双手环上他的颈项,轻啄了下他的唇,“我冷漠的季梦凌不见罗,现在的季梦凌变成喜欢缠着人家的季梦凌了。”

    “难道我不能这样?”他不懂为何不能日日夜夜守着她,爱一个人不就是要长相厮守吗?

    “或许别人能接受这种两人紧黏在一起的爱情,但是我比较偏好伯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我觉得那种爱情比较不容易腻人。”

    曾听阿蛮提过,季梦凌向以冷漠待人着称,除了和他修炼的狐仙同伴,很少有人能看到或听到他的言语,并且开口通常都是讽刺,会主动亲近并关心织务爱卿,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她不但毁了他的冷酷。更激发他深藏在体内的热情。

    “你不喜欢我爱你的方式?”季梦凌攫住她的香肩不确定的问,从不知道爱情会让他如此狼狈。

    织务爱卿愣了一下方才回道:“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毕竟我十年来都是潇洒自由行,总得花些时间适应有个人在身边和我抢棉被。”

    看他好似松了一口气,她才继续说:“爱人不单是单纯的伴随与相爱,我们让要共同成长。只有一起成长并跨越鸿沟的爱情才能走得长久。很多爱情都是因为忽略这一点才会走向分离,我不希望我们的爱也以分离收场。如果我们想再续缘,还得共同成长不是吗?”

    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她的爱情观?但面对以后他门要走的路,她不得不事先设想并规划好他们的未来,虽然不知道这个未来有多久,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在想他们的以后,相信爱会一直存在他们之间。

    “厮守会膩?”季梦凌拥着她走向小屋的方向,难以想像爱会腻人。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爱情烧开水理论。”见季梦凌摇头,她笑了笑,解释道:“曾经听人说谈恋爱就像在烧开水,如果一开始就用大火烧开,爱情狠容易蒸散,再怎么相爱的人也会走向分离。但如果用小火慢熬,且不断加入冷水让热度稍降,这样的爱情才会走得长远,你赞成吗?”

    她知道他一定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提这种事,但她的目的是要将他慢慢导入她会离区的事实,只希望这不要来得太快。

    “为什么要这样问我?”季梦凌觉得心中那股不安又窜生起来,同时想起她上次企图不告而别,怒意顿时充斥在他体内。

    “就算我把你带回恋之湖,你还是想离开?”他已经将心交到她手上了还不够?

    “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织务爱卿一闪即逝的痛苦并没有让季梦凌察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要如何面对未来。死亡的威胁一直都存在我们之间不是吗?”

    “祭咒一直没解除?”季梦凌只想到长老的祭咒,目光泛着怒火的问:“虽然你说你并不想走,但是你的言语,你的表情,甚至你的心,都在告诉我你要离开,要怎么解释这一切?”

    织务爱卿别开目光,退离他数步,“长老的祭咒并不是唯一会让我失去性命的原因,我不是狐仙只是普通的人类,我没有办法阻止生老病死,你我都心知肚明。就算没有长老,我还是会死。”

    “但那并不是现在,我们就不能好好的过完这些日子?”

    他想接近她,她却一直往后退,他不要这种捉不住她的感觉。

    “别再自欺欺人好吗?。不要以为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只是想替你留下后路,不想以后你活在痛苦里。”

    “你的离开对我而言就是痛苦。”季梦凌站在原地痛苦的看着她。

    “我不是要离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迟早会死。我知道离开是痛苦,所以我绝不离开,但我的死亡却注定是痛苦的开端。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做你才能接受,因为这是我们必须谈的。”

    “我们能不能不谈?就让我处在否认里好吗?”季梦凌觉得以前的冷静与果断都已离他而去,他无法接受所爱之人对他说离别。

    “别说傻话了,梦凌,我很认真的想跟你谈这件事,我不要在我走了以后,让你恨我没能给你心理准备,我们不能只谈来世要如何。”

    织务爱卿受了绪晴妍话的影响,她不想他恨她。

    “对不起,先让我冷静一下,现在的我没办法谈任何事。”季梦凌觉得心中很乱,想找个地方冷静的思考所有的事情,只要面对着她,脑袋就没办法正常运作。

    织务爱卿失望的垂首,不知道错过这次机会自己还能不能坦然面对这件事。其实她也想陪他一起否认,但他们之间总要有人是清醒的,既然他无法承担,那她就得接受。

    “也好,不过下次我们一定会谈完,我在家等你回来。”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人站在湖滨沉思,是该让他好好思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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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小屋来了访客,郝克送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来。

    郝克卸下物品后,来到站在台阶上的织务爱卿面前。

    “梦凌不在?”

    “他到附近森林走走,可能会晚点回来。”事实上自从昨天早上在湖畔分开后,就没有见到他了。“有事?”

    郝克老脸红红的道:“明天有环湖车赛,我来问问他要不要参加。”

    织务爱卿了解的笑容让郝克的老脸更红。“他回来我会告诉他的。”

    “要告诉我什么?”消失一天的季梦凌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下巴有许多新生的胡碴,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狼狈的模样让郝克吓了一跳。

    “你怎么变成这样?”郝克瞪大丁眼,他的样子像几天几夜没睡好。

    季梦凌没有理会他的关心,微愠的问,“到底有什么事?”

    “只是来问你想不想参加明天下午在安布赛霄德举行的环湖车赛。”

    “我再看看,反正你帮我报名了不是吗?”郝克通常都是先斩后奏,但是参加与否,则看他心情而定。

    “好,那我走了。”郝克话带到后就坐上小货车离开。留下织务爱卿和季梦凌无言的对望。

    片刻后,季梦凌转身进入屋内,留下她一人在屋外。

    织务爱卿对他的反应虽然很难过,但还是笑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生气,他们之间有大多第一次在这次重逢后出现,而唯一没出现过的就是他的怒气,即使再怎么生气,他从来不会把气出在她身上。

    她没有跟着他的脚步进屋,而是走到湖边的岩石上坐下,脱掉鞋子泡温泉。就让他好好的独处一阵子,一定会发现有许多事都能在独处的时候找到平衡点,这回换她等待他的回应了。

    果然没多久,季梦凌整理好仪容走到她身边,语气酸涩道:“你怎么还能平静的等待我的怒火?你就不能有点人的样子?”

    “那你又有狐仙的样子?”织务爱卿并不怕他的虚张声势,回给他一记笑容。“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平静,如果我变,你才会受不了。”

    季梦凌一时语塞,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但是现在我在生气,你就不能来安慰我。或是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反而神情平静的等着我摊牌?”他心里极度不平衡,只因他爱的女人太过冷静。

    “你要听什么样的安慰?”织务爱卿拉着他的下来,让他坐在身边。“想看什么表情?现在还来得及告诉我,我正好可以练练演技。”

    “爱卿!”梦凌觉得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冷静,在见到她的又全都消失,连他好不容易蓄积的怒气都在她的笑容里融化了。

    “爱卿恭候相公的教诲。”她知道他的怒气已经消失无踪,躲进他的怀抱撒娇,也安慰他苦思一夜的委屈。

    季梦凌没办法真的板起脸训斥她,而且也不知道要凶她什么。

    “昨晚睡得好吗?”他抚着她的长要在她耳边轻语。

    “没有人跟我抢棉被当然一夜好眠。”织务爱卿打趣道,“昨天你把蚊子都喂饱了吗?”

    “奉娘子之命,已经将方圆百里的蚊子都喂饱了,它们承诺在未来的三天不会再出来作乱。”

    季梦凌故作正经的回道。“是吗?那这只是什么?”她抬起手臂给他看,有一只蚊子正在她手上吸血,他立即伸手消灭戳破他牛皮的蚊子。

    “它昨晚没有报名吸血被我取消资格,现在它是来报仇的。”见她笑得开心,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后,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

    织务爱卿也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顽皮道:“连本带利还你罗”她在等他开口,不想每次都是她破坏和谐。

    “你不问我思考一天后的结果?”季梦凌也脱下鞋子将脚泡在湖水里,和她的脚一起拨弄着水花。

    “如果要我问那多没意思,我要你自己告诉我。”织务爱卿发现用脚玩不过他,连手也加入战局,泼了一些水到季梦凌脸上,才顽皮的吐着舌头道歉。

    季梦凌伸手拭去满脸的水,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也掬了些水往她脸上泼,惹得她一声惨叫。.

    “脏鬼!竟然拿洗脚水泼我。”织务爱卿一把拉起他的衣服擦脸,却听到他戏谑的笑声和说话声。

    “源泉洗脚水,养颜美容不错呀!而且你不也拨了我一脸。不过我告诉你,这件衣服是我昨晚穿去喂蚊子的脏衣服,你擦了只会更脏。”

    “脏鬼!你没换衣服那你刚才进去做什么?”织务爱卿连忙推开他,好像会沾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去上厕所,而且没有洗手就冲出来。”季梦凌伸手想将她再搂人怀抱,她侧身一闪躲过他的手,却因动作太大整个人落人湖内。

    “哈哈哈!泡温泉舒服吗?”他站在岸边笑她。

    织务爱卿浑身湿透的在水中载浮载沉,突然灵机一动,游近他身边、趁他不备之际,一把将他拉下水。不巧的是他整个人落在她身上,还残忍的将她带往水底深处,直到两人快喘不过气来时才浮出水面。

    季梦凌拨开动在两人脸上的头发,认真的看着她涨红的小脸。

    “我已经洗干净了,可以抱你了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他已经拥住她的身体。

    “难得你也会这么问我。”她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给他,倾靠在他怀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两人就这样在水中停留许久之后他将她抱上岸,而他则留在水中。一手搂着她的腰趴在她的腿上。

    “你准备好告诉我思考后的答案了吗?”织务爱卿随手顺着他的头发。

    季梦凌没有直接回答她,拾起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他的印记,随后靠在她的颈边汲取着她安祥的气息,轻声道,“有多少晨曦,我就陪你看多少晨曦,有多少日落,我就陪你看多少日落。”

    “如果我不能再陪你呢?”她在他颈间轻咽着,享受着两人间亲昵的感觉。

    季梦凌抬眼望进她的眸里,“那我就把你的骨灰撒在这个湖里,每当我想你一回,我就到湖里去搜寻你的影子,等着你下一次的转世。如果我们还是没有结果,我还是会再把你的骨灰撒到湖里,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这是他能给爱卿的承诺,如果他们没有永远,那他们只好创造属于他们的永远,他们的永远不一定要和别人一样长相厮守,他们可以拥有不同的永远。

    织务爱卿感于他的真情,如果投胎的时候一定要喝盂婆烹煮的断恩茶,那她一定要想尽办法逃过那碗茶,她不要忘记他。

    她轻声在他耳畔吟着:“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两人许久都没有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相拥着,体会他们的亲昵。

    织务爱卿突然在他怀中抬头,怀疑的问:“等一下,我就一定要火化吗?”

    “不然你要怎么处理你的躯体?”季梦凌能想到可以处理得最干净的方法就是火化,而且也不容易污染环境。

    “不能把我丟到湖里吗?”务爱卿不依的问。

    他偏头思考了一下,“可是我也不想三天两头看到一具浮尸浮在湖上,这样有碍观瞻,这座湖又不像碧寒湖可以让躯体不会腐化。”

    “那你就要想办法了,你是狐仙,应该无所不能。”她赖在他怀中撒娇,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意躯体的处理。

    “谁说狐仙无所不能?现在我不就困在我的爱卿所编织的情网中无法自拔?”季梦凌在她额际又印下一吻,隔着湿透的上衣找到她若隐若现的蓓蕾,挑逗性的吻住它,随后又拥着她落人湖水中。

    织务爱卿将自己完全交给他,知道他懂得节制。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疯狂呵!他曾对她说过:他为她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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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季梦凌伏在她身边看着她布满睡意小脸,低头给她一个早安吻,虽然现在已经中午了。

    织务爱卿在难以抵抗的睡意中挣扎着,不想就这么睡着的意念支持着不听使唤的身体,好似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能微微睁开眼晴,原本想能他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表现出来的却是疲倦不堪。

    “小懒猪,睡了那么久还累?”季梦凌捉起她的双臂将她拉起靠在他胸膛上,轻轻一弹指,窗帘立即向两旁分开,房间内流人了满室的光亮。

    织务爱卿在他怀中打了个呵欠,想在他怀中继续安眠,却因思绪窜人脑子而清醒。“今天不是有环湖车赛?”她想再着看他在赛车场上驰骋的模样。

    “想起来了?”季梦凌将她抱在浴室“我还以为你只要有觉可睡就好了。”

    她眷峦的在他怀中多留恋了一会儿才进浴室,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的人生以玩乐为目的,若是忘记这个人生真谛,我会良心不安外加寝食难安。”

    季梦凌嗤笑道:“歪理。”

    “我从来没说我的道理是循正道而行喔!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会赛车可是你不去,不就是你独乐乐吗?若你去参加车赛,便是让整个温德米亚的居民众乐乐。”

    “我看是你独乐乐吧!”季梦凌倚在墙上等她。

    织务爱卿梳洗完毕后,走出浴室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说出安布赛雷德居民的心声。你有好久没在这里出赛了吧?”

    “那又怎么样?”季梦凌不以为意。

    织务爱卿换下身上的睡衣,不介意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换好衣服后,她又赖回他身上。

    “参加啦!既然玩乐的目的是我所崇尚的,那你娱乐大众也是种服务嘛!”

    “你不怕我会出什么意外?”季梦凌听了她的形容,突然觉得自己像公娼,却又狠不下心拒绝她的要求。

    “你技术那么好怎么会出事。”如果连他都会出事,那这世上大概没有人敢再赛车了吧。

    “爱卿,我老了。”季梦凌说得很认真。

    织务爱卿退离他数步,上下打量着他,“你这个样子说老?”他看起来和十年前一样根本没变,如果他说老,那她怎么办?

    “我已经六百多岁了,而且最近脑神经的协调度不是很好,我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他说得煞有介事。

    “老妖怪!”她从来没问过他的年纪,不过没想到他这么“老当益壮”,还能老牛吃嫩草。

    季梦凌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谢谢你的恭维。”

    “不要那么没风度嘛!”织务爱卿走到他身前,“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去啦!好不好?”即使用尽所有办法,她也要让他出赛。

    季梦凌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撒娇的模样,“好,我去,可以了吧!”真拿她没办法。

    “太好了。”这声音可不是织务爱卿所发出的,而是一直在门外偷听的银仙们。季梦凌一开门,银仙们立即窜上织务爱卿的手臂。

    “我们也要去。”阿诛和阿蛮异口同声的请求着。

    不待织务爱卿开口,季梦凌率先开口说话,“爱卿,帮我开窗户。”

    织务爱卿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只见他快速的捉起两只银仙一把甩出窗外,迅速关上窗子。

    这就是偷听他们说话的惩罚。

    “他们没事吧?”织务爱卿被他的动作吓到,还好他不会也一把将她丢出窗外,了然以她惹怒他的次数,她不知道已经铍丟几次了。

    “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偷听。”季梦凌搂着她的腰离开房间。“你放心,他们有自我恢复的能力,除非我用石化咒将他们封印七天,不然他们怎么也不会戒掉偷听的坏习惯。”

    出门前他顺手取了件风衣替她披上。

    “他们一定会好好检讨的。”织务爱卿看到银仙们已经爬到屋前了,她趁季梦凌不注意时做了个小动作,要他们赶快藏到她的袖子内。

    “饿了吧,我们先去安布赛雷德吃午饭,然后再到赛车场。”季梦凌边热车边检查车子,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娘子完全听从相公的指示。”织务爱卿边说边向他福了福身。

    她的动作惹笑了季梦凌,遥远的誓言回荡在空气里。

    永远相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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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梦凌因织务爱卿从车赛回来后,进入画室就没出来而觉得奇怪,连忙冲进入画室,赫然发现她昏倒在地上。

    令他心惊的是,她白了一半的长发和几近停止的鼻息,他担忧已久的事还是来了。

    他扶起她软弱无力的身子,焦急的喊:“爱卿,醒醒。”

    织务爱卿的意识在他的叫喊下醒来,她好不容易睁开双眼迎视他充满心疼与焦虑的眸子,给了他一个虚弱的笑容。

    “对不起。”

    “傻瓜,为什么道歉?”季梦凌心疼的紧拥着她,“你所做的我都懂,只是我没想到它会来得那么快,”

    “我也不知道。”

    “这不公平。”他们重逢甚至还不到一个月,上天怎能这样对待他们!

    “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织务爱卿环上他的颈子,感受着他躯体的温暖与轻颤,知道那是愤怒与害怕。

    “我不敢要也不能要你的生死与共,但是我想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再爱我?”

    “爱一个人怎么会让她轻易忘怀”季梦凌感受到她逐渐淡薄的气息,知道她的生命逐渐消逝,“我爱你,所以我会永远记得你。”

    “再怎么刻骨铭心的爱,对方的生命之火一旦熄灭,就只能成为影子活在另一个人的心里。但是时间不断前行,活着的人终有一天会渐渐淡忘影子的存在。如果我走了,会不会也在你脑子里慢慢消失?”

    织务爱卿不敢看他的眼晴,害怕那双眼里的哀愁。

    “我不会容许它发生。”季梦凌捉起她的白发放到她眼前。“就算发苍苍、齿动摇,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

    “但是时间的现实让我害怕,我们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或许有天你会遇上另一个让你心动的女人。”她好害怕会被他遗忘,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记得她了,不想连他也失去。

    “我发誓,我的心永远爱你。”季梦凌在她额上轻吻着。

    织务爱卿的泪水不停落下,知道不能这样羁绊着他的未来。

    “别轻视语言的魔力,它会惩罚不守诺言的人,我只求你,当你恋上别的女人,别把她带回恋之湖,至少有个地方永远属于我,好吗?”

    “不会有别的女人,狐仙一生只恋一个人,我们已经说好的不是吗?只有我们两个。”这是狐仙共通的执着,而且不会改变。

    “我不要承诺。”织务爱卿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梗塞了,但还是紧紧环着他的颈项不放,生怕一放就断了所有牵系。

    “我怕。”她怕成为渐渐淡去的影子。

    “你不会成为影子。”季梦凌知道也了解她心中的担忧。

    在她问未来的时候,他也做了一个决定,他在她耳畔轻轻的诉说:“在安顿好你的一切后,我会封印咱己和你一起沉睡,等到你肯回来,我们再相见好不好?”

    “我求你不要。”织务爱卿的泪落得更凶,她不想成为他的束缚。

    “这是我唯一能回报你十年等待的方法。你怕我不能承受思念的痛苦,怕我会把你遗忘在时间里,封印对我而言只是带着你的一切入睡,等到你的魂肯再回到世间时,我就会为你觉醒。”

    能存在他的生命里的女人只能是她,就算是千百世的寻觅与沉睡,他也无怨无悔。

    “你怎么能那么疯狂?”她好想答应他的提议,生生世世都属于彼此是个很大的诱惑,她也自私得不愿和别人分享他的温柔。

    “我只为你。”季梦凌魔魅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诱哄。“告诉我,你会为我回来。”

    “我会为你回来。”织务爱卿紧拥着他,再也不多想了也没有能力再多想了。

    季梦凌紧拥着她渐趋冰冷的身体,陪着她等结束,他开始在她耳边背诵着她常念的新诗——

    我再没有命,是我听你的话,我等,

    等到铁树开花,我也得耐心寻。

    爱,你永远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

    要是不幸死了,我就变一颗萤火,

    在这园里,挨着草根,暗沉沉的飞。

    黄昏飞到半夜,半夜飞到天明。

    只愿天空不生云,我得望见天。

    天上那颗不变的大星,那是你,

    但愿你为我多放光明,隔着天,

    隔着夜,通着恋爱的灵犀一点……

    是啊!只愿天空不生云。

    下次他们的聚首可不要再有磨难,希望他们真能白头偕老。

    千世的等待虽然漫长,但是他也和爱卿一样。

    永远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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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梦凌带着火化后的织务爱卿回到恋之湖,飘浮在湖中央撒着她的骨灰,像在撒着她坚决不灭的情意,捉起最后一撮骨灰,放在别致的银盒里,慎重的锁上盖子并将它系在颈子上,这样爱卿仍留在他身边了。

    耳边传来的细微风声,好像在传诵着她不变的誓言——

    绝不离开……

    撼动着他的心、他的灵魂深处,她一直是如此呵!往后的日子他会为她而活,就算是回报她的无怨,脑中一直回荡着她曾在午夜梦回时,在他耳边轻喃的誓言。

    季梦凌封印自己并沉进恋之湖底,决定要在这里陪她沉睡,直到她的魂肯回到他身边为止。

    他不会让自己有恋上别人的机会,他的心只属于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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