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勒吓坏了。自从隐妃姐姐被孤爵殿下轰出房门,孤爵殿下都没离开过二楼主卧房,用餐也只让奥斯送。孤爵殿下对隐妃姐姐很生气,对他也很火大。
要不是他给霏碧喝了蔗汁酒牛奶,霏碧不会睡得漂进海神之口,差点死掉。奥斯说他们找到霏碧时,她身上铺盖花瓣,不倒翁船周围也流聚满满花瓣地不到水色。
孤爵殿下险些再次崩溃……
“这样就行了吗?”祭广泽站在料理台前,冷眼瞪着对面的飞勒。
飞勒一声不敢吭,只点头。
祭广泽啪啪脱掉隔热手套,朝这让他看了就有气的浑小子丢。
“孤爵殿下,别弄到饼干……”飞勒身子往前拱倾,挡罩烤盘上刚出炉的咸味巧克力饼干。“这是您亲手做的!”两只手套落碰他的背,掉往地板。
“走开。”祭广泽拉提他的后衣领。“去拿花生酱和越橘莓果酱。”
“是。”飞勒站直,乐接命令。孤爵殿下愿意跟他讲话了,他一定要更努力执行孤爵殿下吩咐的事。
“还要烤厚片——”
“是,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祭广泽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他亲手做的咸味巧克力饼干和他亲手抹酱的厚片、一罐他那日自萤岛带回有萤火虫图样的矿泉水,步步稳敛、经心,走上楼梯。
小女奴吃这个算是午餐?午茶?晚餐?还是早餐?
祭广泽进房门前,盯着托盘中的东西,兀自想着。在这尴尬时间,他的小女奴要吃醒来后的第一餐,他是不是该弄些清淡不失营养不良流质食物?不该太顺着她的任性要求。
迟疑了五、六秒,祭广泽终究开门入房。
起居间有人不请自来,站在通往卧室的雕花木门旁,看来正在掩门。
“你做什么?”祭广泽凶冷冷地问。
乔隐妃颤了一下,回过身,眸光微闪。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自端托盘!托盘里放着他从来不吃的东西!
“是要给潘娜洛碧小姐吗?”她心里一阵酸涩,声音异常冷静。“里面还有三位客人,不够的话,我再——”
祭广泽一掌挥开她,踢门入内。
“您好。”第一个出声的是站在门边,守卫者姿态的罗森。
“广泽先生,外公和雨丰先生一起来看我,我好惊喜。”他的小女奴显然奴性被取代。
托盘朝后抛,功夫好、奴性深植骨血的罗森接个正着,他空出手,抓门把,用力甩。
砰地巨响让坐在床边的祭雨丰怒跳起来。“注意你的行为!”
“什么行为?”祭广泽缓行靠近床铺。“你擅闯我的地主、占据我的床铺,很高尚正常?不知道皇春实对这事怎么想?”
“你少威胁我!”祭雨丰想起幺弟不久前才说要拿她妻子开刀,怒火急窜。
“你三番两次绑起霏碧,要我怎么对虎家交代?还烧直升机让大家为你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雨丰先生,”倪霏碧坐起身,背靠床头,眼睛看向祭广泽。“是我自己跟广泽先生来这儿的。”
“霏碧,你别怕他,他烧直升机制造火警分散众人注意绑架你的事,我们都清楚了。你外公和我都在,有什么委屈直说——”
“我没有委屈。”倪霏碧摇摇头。这时,罗森端着托盘走过来,他扳下托盘脚架,摆上床,看了坐在床边的虎王先生一眼。
“这饼干看起来好像不错。”虎王先生一出声,房里蓦地凝肃。
祭家老兄幺弟的针锋相对消褪了,各站一处。
虎王先生也站起,他体魄和年轻人一样健朗高大、鬈发银亮、戴眼镜、山形胡,一身外孙女做的休闲西装,让他更显青春,威风凛然,不枉其名。
虎王摸着外孙女的头,说:“霏碧,你要吃这个饼干吗?”
倪霏碧看着托盘上的饼干厚片,柔荑握住矿泉水瓶,指腹一摸再摸上头的萤火虫。久久,才回答外公的问话。“我要吃。”
虎王颔首。“那就包起来,带到船上吃。”
倪霏碧头一抬。“外公——”
“嘘。”虎王不要她发言,镜光一闪,他抓起外孙女枕边的铸金老虎,离开床边。“广泽少爷,你跟我出来一下。”他直接走往门口,开门,出去了。
祭广泽朝床铺望一眼,跟出门外。
起居间有长沙发、短沙发、国王椅、皇后椅、窗台床,虎王不坐不躺,他老人家站在落地窗边,看露台空着的单椅。
得了,他管他躺不躺、坐不坐。祭广泽自己坐上国王椅,先声夺人。“潘娜洛碧是我的——”
“你要这只金老虎吗?”虎王转身,把玩着手上的小老虎。
祭广泽看老家伙将那哈欠虎一抛一接,甚是刺眼。
“你也知道我将这只老虎取名潘娜洛碧啊?”老家伙诡计多端。“霏碧告诉你的吗?”
“别玩把戏。”祭广泽不耐烦地说。
“好,别玩。”虎王抓紧小老虎手一掷。
啪!祭广泽接住迎面飞来的铸金老虎,愤盈站起。
虎王大方摊手,下一秒,严厉开口。“刚刚乔小姐告诉我们霏碧出了意外。你要铸金老虎,可以给你,我的外孙女,我今天一定要带走。”语毕,不罗唆地离开。
没一会儿,三个男人走出卧室门,再走出起居间。
外门一关,祭广泽冲回卧室。
倪霏碧下床了,拖出他买给她的橄榄树行李箱,将同样是买给她的衣裙一件一件放入箱。
“你在干什么?”他走过去,抓出她整理好的衣服,往地上丢。她居然要离开!他气极了。
“广泽先生,”倪霏碧没被他吓着,捡回衣服,折好,继续装箱。“这是你买给我的衣服,我以后都会穿,像你穿我做的衣服一样,天天穿。”美眸盯着他身上的袍衫。
祭广泽猝地定静下来,凝眄她昏睡后的苍白脸庞,不发一语,转身,走到拱形窗下。
外头,水上飞机滑进往常的位置,稍稍避开两用艇,那三个男人正在登艇。
“我回海岛,可以用自己的裁缝工具帮做你更多衣服。”小女奴移到他背后,柔荑环抱他。“等我做满一整箱,我给你送来,你要奖励我,让我住橄榄宫殿……”
祭广泽微微一僵,把手里的哈欠虎握得好紧。小女奴松开了手。听到烦人滚轮声,仿佛那轮子滚过他心脏,他用力挝胸,旋足,房时届时剩他一人,他知道,只要再回首,他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但他不想看她登艇被载走。他走离窗边,往床坐,床上托盘没东西,她都带走了。
“滚!”他举起托盘摔打。“都滚!滚!”
发泄一阵,托盘断脚断环躺在地上。一张卡片从床畔桌柜掉出来——就掉在托盘坑疤不平的盘面上——是小女奴写的,要寄回海岛的明信片。
他拾起,看也不看,把它撕成碎片。
还寄什么明信片?寄给谁?可笑!
这一天,奥斯从萤岛返回海崖洞,差点撞上停机区多出来的两用艇。他在机上,等到那昂贵顶级快艇驶离,才走下水上飞驾驶座。
站在小花园木道、微笑送客的乔隐妃,一见他,扭头就走。
奥斯扬声。“是你通知他们来的?”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暗桩,堤奥斯——”
奥斯挑忧虑眉,撇笑。“我可从来没有出卖过孤爵……”
第7章(1)
“奥斯,你说,那些人为什么找得到我?”醉醺醺的家伙,走路成问题,讲话倒是条理清晰。
“我怎么会知道。”奥斯随口答,颠下背上的重量。这种背男人的苦差事,什么时候会结束?他很乐意参加背老婆大赛,摔得满口烂泥都乐意,背男人,他只想把他摔去吃烂泥,偏偏背上这个是华族少爷。他当初真不该接受师父的请托,毕竟这是他们罗家的宿命,跟她姓堤无关哪……不过,这些年,他跟孤爵搞影艺,搞出兴致,兼差变正职,脱身难舍,只好继续跟他和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