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接下来呢?”
“当然是要你扮巡抚去整治知府。”
“你还要继续装残?”是不是装上瘾了?
“我还未达到我要的目的,等明儿个柳珣回报之后,我再决定何时让你粉墨登场。”
太斗眯眼瞪着他。“我说二爷,你这一回也未免太轻松了,光出一张嘴,却让我东奔西跑,你也未免太爽了些。”
“别浪费你一身好武艺,反正我现在残了哪里都去不了,你就多担待了。”
“我再请教你,你到底何时才要康复?”
“等……”他皮笑肉不笑地望向他。“有一身武艺是好,但偶尔脑袋也要端出来用,否则空有武力没智力,太可惜了。”
“等办完这件事,我会真的让你变成残废。”反正都装上瘾了,他就助他一把,让他彻底当个残废!
“听起来挺不错的。”要是一辈子残了,不知道能勾动她多少恻隐之心。
“……嗄?”不会吧,真的装上瘾了……这什么病啊?!
一早,天色尚未大明,柳珣如入无人之境的到来,禀报着昨晚之事。
“所以说,那都是知府的人?”夏侯歆压低声嗓问。
“正是,卑职亲眼瞧见那几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进入了知府里。”柳珣单膝跪在床前禀报。
夏侯歆轻点着头,对这结果压根不意外。“他们身上可有任何可以视做证据的伤或特征?”半晌,他才低声问。
柳珣想了下。“其中有两名不慎摔进谷里,身上有多处擦伤。”
夏侯歆微敛长睫,思忖着擦伤似乎不足以咬住齐天知府高升平。“他们下山谷只为了确定伤亡,没有尸体只会让他们更加防备,咱们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可惜卑职差人寻找,依旧寻不着那晚曾经进出南腾卫所别馆的人。”
夏侯歆打一开始就不抱希望,毕竟都埋在下头了,能有几个人逃出生天。
“之前王爷要你等潜进知府里亦无所获?”太斗沉声问。
“知府里戒备森严,先前收到京城公文时,高升平看完便烧了,所以卑职认为以高升平行事如此小心之人,断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太斗听完,瞟了夏侯歆一眼。“王爷,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本王不认为有那么多巧合,宁可相信山崩是火药炸出来的,出阳县出产磷矿,想办法找出磷矿的账本,本王要核对数量,也趁机拉拢出阳县令。”
柳珣应了声后,房里三人皆听见外头响起的脚步声,夏侯歆一个眼色,柳珣随即如影般窜出窗口,眨眼跃出小院。
一会,采织端了洗脸水进来。“夏侯公子,晚一点华姊要开窑,所以待会我就会把早膳送来。”
“多谢。”他知道所谓的开窑指的是连若华准备烤饼,她总是几天开一次窑,全看饼卖的状况。
“近来城里不安宁,华姊说太斗要是回来了,能少出去就尽量少出去。”采织说着,朝太斗微笑。
“不安宁?”
“其实要说不安宁是一直都不安宁的。”采织向来是有问必答,有时就算人家不问,她也会自动告知。“因为洪灾的关系,知府大人老是要齐天城的商贾捐粮捐钱,前几日还找申大夫要药材呢,这两天申大夫拚命地调足药材,现在官爷就在隔壁等着取。”
“这知府大人在齐天城里犹如是地方恶霸了。”夏侯歆哼笑了声。
官爷到医馆讨药的事,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为哪桩。
他犀利的言词令采织吓了一跳,但想想他们就在屋里头,说说应该是不打紧,不怕有人偷听去。“听说西雾山昨儿个又山崩了,有人报了官,结果官爷不上山,反倒是在医馆外头候着,就像夏侯公子那时一般,华姊要我去报官,官爷不甘不愿地上山收了尸却压根不管夏侯公子,只因为华姊要我说夏侯公子是在山脚下捡着的,和半山腰上的那具尸体无关,官爷就不管了。”
夏侯歆微扬起眉,心忖着,难道她早察觉不对劲,所以才设下那般多的防备,不但要防盗贼,就连官爷也……可他压根不知她的苦心。
他没搭腔,采织也径自说着,一面拧了湿手巾递给他。“齐天城的官爷是不管事的,听说这一次山崩是在南腾卫所别馆上头,冲刷而下的山石意外砸开被掩埋住的别馆一角,有人瞧见白骨露出。”
“是吗?”夏侯歆接过手巾抹了两下,睨了太斗一眼,心想柳珣方才也未提到这些,代表他和底下人只专心跟着那几个夜行衣男子,倒忘了勘察山崩处。
“城里的人绘声绘影地说是亡魂在作祟,不想被埋在黑暗之中,所以才发生这次的山崩。”
“采织简直就像是个包打听,举凡街上的消息都晓得。”夏侯歆噙笑道。
采织有些赧然地垂下眼。“我不过听人说就跟人聊,华姊嫌我太长舌,也不爱我老是在外头听些是非。”
“你既是在外头听了这么多,可有听说过别馆山崩那日有人出入来着?”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
“不管有无人出入,全都被埋在地下了。”
“你何以这般确定,山崩时,只要有人察觉不对劲,也许是可以早一步逃出的。”所以他一直认为该是有活口的。
采织望了他一眼,想了下才嗫嚅道:“人都死了,怎么逃……”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采织有些为难,因为华姊警告她,这些事绝对别外传,否则必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除了华姊之外,她谁也没说过。
“采织,你之前是不是待在别馆当差的?”她的欲言又止教他大胆猜测着。
“我……”
“你别怕,不过是聊聊而已,这般紧张做什么。”夏侯歆噙着笑,试图让她松懈心防。
采织叹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但华姊不要我把这事再传出去,她怕我招惹麻烦。”
“咱们在你眼里算是外人吗?”夏侯歆苦笑道。
“不是不是,夏侯公子和太斗哥人都很好,我……”
想了想,她像做贼般地朝窗外看了眼压低声音说:“之前我确实是在卫所别馆当差,而巡抚大人到的那一日,我因为犯了错被关在柴房里,后来等到夜都深了,我奇怪为何没人将我放出来,所以才偷偷开了柴房,却发现别馆里一片死寂,回到厨房时就见原本的大厨和厨婢们都躺在地上,口鼻上都是血,我吓得赶紧逃走,才踏出别馆大门就突然爆开连声巨响,我被震得掉进十几丈外的山沟里,待我醒时,别馆已经被土石给掩埋,我沿路往山里走,直到再也走不动时,是华姊救了我。”
第八章解密关键女(2)
夏侯歆和太斗交换了个眼神,不敢相信真正的内幕竟是如此,想再追问时——
“采织!”
外头传来连若华的急唤声,采织愣了下,先朝夏侯歆欠了欠身,赶忙往外跑去。
“华姊,发生什么事了?”
太斗走到窗边,看着连若华不知道对采织说了什么,两人随即往铺子前的方向跑去。
“太斗。”夏侯歆低声唤着。
“知道了。”太斗随即开了门,没往铺子的方向去,反而直接跃上屋顶沿着屋脊朝隔壁走。
不一会儿,太斗先她们一步回来,低声道:“申仲隐被押走了,听说他医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