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世界找乐乐找得快疯掉时,她正把行李丢给托运公司,打了通报平安的电话回老家。
电话里,她只说自己很快就会回去,请在垦丁的父母不用担心,也不要告诉罗博克,因为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现在的她坐在河岸边,把脚泡进水里,冰凉的舒适感令她昏昏欲睡,呆了半晌后才拿起手机查看,有两通留言。
第一通毫不意外,传来的是罗博克疲累又焦急的声音。
「乐乐,你在哪里?报章杂志讲的都不是真的,让我当面跟你解释。你父母说你很平安,只是暂时不想回家,我已经汇了笔钱到你的薪资户头,我不在你身边照顾,不要舍不得花钱,请给你自己最好的一切,记得对自己好一点。我只希望你做到这一点,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永远不会走开。」
听完后,她感觉有股幸福的暖流充斥全身,感动的眼泪也跟着缓缓往下坠,没想到骄傲又以自我为中心的他,居然没有逼她与他联络,没有要求她立刻回去,反而弄了钱给她,只要求她记得对自己好一点?
她知道这句话本来就是他告诉她的,她后来想起来了,而从那擦枪走火的一晚过后,她也一直反覆温习着这句话,从来没有忘记过。
也许,她表面上极力想忘掉那一晚,内心却完全背道而驰,偷偷收藏着他留下的美妙温柔。
第二通留言是大智。
「哈罗,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去参加餐饮协会的聚会吗?那天,我在场时,亲眼看到罗博克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关小姐一眼,夜店的那一幕看来是有心人刻意设计……刚才罗博克打给我了,你知道吗?向来占尽所有优势的男人,居然肯为了一个女人打电话给情敌,低声下气地询问你去处,我想……他是真的无可救药地爱着你。当然,如果你仍旧想当落跑新娘,别忘了,我的怀抱永远张开欢迎你。」
***
几天后,乐乐终于回到垦丁老家的消息一传出,罗博克立刻连夜驱车南下,等他人到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六点。
「伯父、伯母您好,她呢?」一进陶家,他马上焦急地问。
原来,短短几天以来他频繁拜访陶家,次数已经让陶家人对他熟悉不少,而他每次一听见风吹草动便立刻赶来的诚意,连陶家两老都被深深感动。
况且,他必须常常台北、垦丁两头跑的原因,是婚礼依然照常筹备中,这份痴心也教人不舍又佩服。
「她去海边了。」一看到准女婿,陶父马上提供女儿的最新动向。
见罗博克点点头转身就要走,陶母追了出来,把手中的早餐递给他。
「乐乐还没吃?」他担忧地皱起眉。
「吃了,这是给你的。」有着胖胖身材的陶母,满脸笑嘻嘻地说。
「伯母,抱歉,我现在完全没胃口。」他礼貌地点了头后,立刻转过身直奔海边。
陶母拎着热腾腾的早餐走回来,瞪着丈夫道:「都是你女儿,这麽好的老公她居然还玩落跑那一招?」
「几十年前,这一招你好像也玩过?」端正坐着的陶父一听,马上放下手中的报纸,「但话说回来,这个他妈的夜店是什麽鬼地方?女婿不去不就没事了?再说,女儿是你生出来的,完全遗传到你不按牌理出牌的坏习惯。」
「这算什麽坏习惯?是夫妻间的生活情趣。」陶妈坐到丈夫身边,双手叉在腰上不满地纠正。
陶父重拾报纸,耸了耸肩,「好吧,你说了算。」
另一头,台湾最南端的海边。
罗博克小跑步靠近一个熟悉的背影身后,轻声喊,「乐乐。」
乐乐不转头,闷闷地出声,「来啦?」
察觉她似乎余怒未消,他焦急地开口,「你听我解释,我跟那位关小姐根本没什麽,是她——」
「我不想听这些。」乐乐打断他,双手环抱住自己。
见状,他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看她没有抗拒,才又直接帮她拉紧盖在身上的衣服,稍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不是吗?
「这几天……你还好吗?」他站在她身后,想将她拥入怀里的渴望很深,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不知道她的想法,他依旧按照预定的计划筹备婚礼,不知道她人在哪里也无所谓,只要她吃好、睡好,安全、开心就好。
任何她想要的,他都愿意给,包括自由。
以前,他要身边所有人以他为中心,统统围绕着他打转;现在,他却已自然地将她摆进自己世界的中心里,无法克制地只想守护她。
「很好。」乐乐双肩忽地抖动,说话声音也透露着古怪。「为什麽这麽问?」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没见你,感觉却像好久不见。」他低柔的嗓音里有股深沉的落寞。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大概是吧。」他无力地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究竟相不相信我,但我只希望你给我们时间,不要……」他顿了一下。「就这样否定一切。」
「你在说什麽?我听不懂。」她抿紧嘴角,觉得自己快憋不住了。
他深吸口气后,坚定地宣布,「我不会取消婚礼。」
乐乐突然转过头,诧异地看着他,「我没有要你取消婚礼啊!」罗博克怔住。
「我以为你跑回家,是因为……」他忽地止住话语,猛然惊觉自己很可能被摆了一道。
「为了待嫁。」她双眼发光,俏皮地对他笑了笑。「奶奶说,结婚前我们不能再住在一起。」
很好,奶奶也插上一脚。
他不敢置信地摇头失笑,又问:「那单独旅游——」
「是为了应付我的婚前恐惧症。」乐乐双手捂住嘴巴,笑眯了眼,怕自己笑得太大声会伤到他自尊。
这一刻,罗博克终于完全放心了,他上前一步将她整个人牢牢锁进怀里,真实地确认她就在自己身边。
许久后,他松开过紧的拥抱,垂眸睨视她笑得开心的小脸。
「有婚前恐惧症的人应该是我吧?」
「怎麽说?」她笑着问。
「都快结婚了还被新娘放鸽子,你大概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麽熬过来的。」他低头,惩罚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知道啊。」乐乐又吃吃地笑了。
「你知道?」他不信。
「我都有打电话给奶奶,关心你的近况。」
「关心我怎麽不自己打给我?」他不悦地说,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这几天苦等她电话的惨况。
每次一有电话响起,他就心跳加快,热切期待打来的人是她,只是每一次的期望,最后皆以失望做结。
「奶奶说,结婚前不可以主动联络你,这样结婚那天会没感觉。」她装出无辜的模样撒娇道。
「没那回事。」罗博克冷哼。
因为他有预感,不管经过多少时间,他对她的感觉永远也不会变。
「那……我问你一件事。」乐乐终于敛去笑容,正经地说。
「我真的没碰那个疯女人。」他马上解释。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她努力藏住窃笑。「我想问的是……我这几天不见了,你会不会气我?」
「气你什麽?」他不解地反问。「现在你已在我身边,什麽都比不上这一点重要,还有疑问吗?」
她笑了,身体里头的那颗心热热暖暖的,「跟你说喔,你去夜店和朋友碰面的那一晚,关小姐有打电话给我。」
「那个疯女人!」他眉一皱,不禁咬牙切齿。
「不过我没有上当啦。」她邀功似的看着他。
罗博克见状,他立刻低头吻了下她额头,「不愧是我聪明的老婆。」
「不过还有杂志……」她黯下小脸道。
他连忙澄清,「那是角度问题,我可以找我朋友跟你解——」
乐乐双手紧紧抱住他腰际,令他止住话声,「我提杂志只是想说,好险一年多前我就发现他劈腿,分手后才能幸运的遇见你。」鼻息间尽是属于他的气味,令她感到好安心。
罗博克自信满满地笑着说:「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
她嗔怪地睐他一眼。「本来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乱搞一夜情,我爸知道后一定会废掉我的双脚,拎我回垦丁。后来因为是在夜店遇见你的,我一度担心染上性病……」
「是你想像力太好,杞人忧天,还是我真的太神秘?」他露出释怀的微笑,看来自己这罗家金童少有绯闻、不常见报,结果倒是有好有坏。
「我那时是真的很担心嘛。」乐乐不满地咕哝。
「那时候我也很担心一件事。」罗博克垂首俯视她的眼,性感唇瓣贴在她嘴边说话。
「怕我给你仙人跳?」她取笑的说。
「不是,怕我再也遇不到你。」
缓缓的,乐乐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金色太阳在闪耀着银白光点的蓝色海洋烘托下,渐渐发出炙热的光芒,男人在一片璀璨的阳光中深情地拥吻着女人,为他们幸福的婚姻拉开序幕……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