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汉子对老人说。
「地量好啦?」老人不放心地问。
中年汉子说:「量好了,没有差,就是五十亩。」
于是老人将兰儿看过的官地契,递给手里握着纸卷的年轻官吏。
那人接过地契时,还爱慕地看了兰儿一眼。然后走到田边,坐在有人为他摆设好的椅子上。
兰儿没注意到这个官员的神情,只是注意到当他接过地契时,那个持竿的总管似乎松了口气,眼里闪过奸计得逞的笑意,不由心中一凛。
她让红叶待在老人身边,自己则故作无知地走到那个年轻官吏身边,笑着说:「大爷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要到这儿来办事。」
官员一看她主动与他说话,不由心喜,立即回说:「是辛苦啊,不过为官者替民办事也是理所当然,义不容辞的。」
听到他冠冕堂皇的话,兰儿心中不层,嘴里还是称赞着,一边凑到他身边。看到他在填写新的官契时,又问:「咦,王家土地是官印契约,大爷还要另起吗?」
「王家官契年代已久,该换了。」见她主动说到地契,他心里有几分警觉,但看她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子,便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只低头匆匆书写,想等完事后再与她调笑。
「地保!」匆匆写完后,他将新旧两张地契卷起来,高声喊着另一个官员。
没想到,兰儿突然出手夺过他手中握着的地契,转身就跑。
由于她动作太快,那个官吏和其它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她做了什么时,她已经跑到王家老人身边。
「快,收好你们的地契!不要让他们改名字!」兰儿气喘吁吁地将两张地契一并塞进老人怀里。
「什么?改名?」老人胡涂地问。
可是他的儿子们却明白了,看到那群人往这里跑来,立即将兰儿护在中间。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会吃亏的。红叶,快回去搬救兵!」
兰儿说着又从老人怀里夺回地契,塞给红叶说:「让她暂时替你们保管!」
然后她将红叶推到身后,示意她沿着田埂那端快跑。
「将地契交出来!」那个匆匆跑来的官吏大叫。
「不!」兰儿大声说:「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夺人田地,不怕王法制裁吗?」
王家长子说:「是啊,要不是这位姑娘揭穿,我们就被骗了!欺咱不识字,这几年你们看中谁家的田地,便借口查验官契将地主名字改了,等地主们上告时,官衙即以官契上的名字为准将地判给你们……你们这招偷梁换柱可真狠啊!」
另一个王家儿子大声骂道:「严老黑果真黑,吃人不吐骨头!」
「哪里来的臭丫头?竟敢坏大爷们的事!」手持长竿的总管气喘吁吁地赶来,冲着兰儿骂。
「把他们统统抓起来,一定要拿回官契!」总管大声喊叫,挥舞着手中的竹竿往兰儿等扫来,其它人也同时向他们扑来。
王家几个儿子本身是庄稼人,身上有几分力气,当即与他们打在一起,就连老人也奋起反抗。兰儿自不示弱,她打不了人,就捡地上的泥土石块往那些人身上用力的砸,觉得很紧张刺激。
可是就在她砸得起劲时。「啪!」的一声,竹竿打在她头上,她只觉得头一晕跌坐在地上。
这时,那个总管扑上前,一把抓住她。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从远处奔来加入了打斗,最后寡不敌众的王家父子终于都伤痕累累地被绑住了。
「天啊,怎么会是妳?」场面渐渐被控制后,一声惊呼从黑衣人中传来。兰儿吃力地抬起头,看到严明光惊讶的眼睛。
「爹,快放掉她,她就是方清扬的表妹!」严明光着急地对一个身穿黑色锦缎棉袍,头戴皮帽的男人说。
「方清扬?!」人群中不少人在吸气,甚至有人听到名字便退了一步。
哦,原来他就是严老黑、严明光的爹啊?兰儿忍着头晕目眩,笔直地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个身体粗胖、中等个子的人。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眼神冷酷而阴沉,手里突兀的握着一把笨重的匕首。
严老黑也在端详这个女孩。见她相貌娟秀,肌肤如雪,伶俐可人,不由心中十分喜爱,可是她为何偏偏是方清扬的表妹?
看看手下不少人脸上露出怯意,严老黑冷笑地命令道:「把她带回去,我倒要看看方清扬敢做什么?」他的声音冰凉和阴沉。
「你真要看吗?」比他更阴冷的声音响起,众人回首,当即有人矮了半截。
一袭长衫,儒雅俊挺的方清扬站在田埂上冷冷地注视着这里,而他身后跟着近百名大龙山庄的家丁。
「小姐!」跟随在二柱身边的红叶一看到小姐受伤被缚,立即想跑过来,但被方清扬止住,将她推给二柱。
「方清扬?!」严明光惊呼,闪身到了他爹的身后。
严老黑气恼地瞥了眼不中用的儿子,转头面对他平生最惧怕的对手。
「清……表哥,快来救我!」看到他,兰儿兴奋极了,差点喊出他的名字。
看到她被捆住的胳膊和额头上的伤,怒火在方清扬的胸中燃烧,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平静无波。
「严老黑,你认为你能守住镇上那条街和狮子山庄,是我方清扬太仁慈吗?」他阴冷的口气足以媲美寒冷冰凉的空气。
兰儿也被他骇人的气势和阴冷的神态所震惊,她可是第一次见到他发脾气。
「哦,不不,这是一场误会,在下不知此女乃方爷亲戚,以为讹言,故多有得罪……」严老黑连声说着,又对总管吼道:「还不快替小姐松绑!」
「是!是!」深知主人心思的总管急忙替兰儿松绑,但仍紧抓着她的胳膊。
双手恢复自由后,兰儿摸摸额头,一看到手上红红的血迹,当下恼了。也不管两批人马的气氛有多么紧张,举着手便大骂起来:「可恶,该死的恶贼,竟然把我的头都打破了!你看到没有,这是血耶!」
说着她一脚踢在总管身上,把他吓了一跳,本能地扣紧了她的胳膊。
「放开她!」当兰儿痛得正想抬脚再踹他时,方清扬冷冽的声音响起。
总管赶紧看向主子严老黑。
严老黑不开口,却以生意人讨价还价的目光看着方清扬。
「愚蠢的东西!」方清扬低斥一声,右手一翻,一把闪亮的飞刀脱手而出。
就在众人惊呼声还未绝时,飞刀已如旋风般地回到方清扬手中,旋即消失在他的袖子里。
而那个总管难以置信地举着血淋淋的右手,半晌后才发出一声惨叫,惊骇地看着方清扬。「你?柳叶飞刀?!」
最初只是崇拜地看着方清扬的兰儿,听到这惊恐万状的叫声时,一回头正好对上总管少了根指头的血淋淋的残手。突然头痛加剧,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接下来的场面一片混乱,可是最爱凑热闹的她已经无缘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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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兰儿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房里点着一盏灯,红叶和绿萼靠坐在床边打盹。
想起自己晕倒的事,她有几分懊恼,急忙喊着打瞌睡的丫鬟。
「绿萼!」
「小姐,妳醒了?」绿萼看到兰儿醒来,高兴地扶起她,喂她喝水。
「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绿萼说:「是庄主说头部受伤时,睡觉是最好的治疗方法,于是让亚仙给妳喝了药。」
「哦,原来是这样。」兰儿摸摸头上包扎好的纱布,果真感到头不那么痛了。
红叶问:「小姐饿了吧?厨房给妳留了很多好吃的呢,我喂妳吃饭吧?」
兰儿有好多事想问,可是肚子的确饿了,于是连连点头。
喝着水,吃着饭,红叶跟绿萼七嘴八舌地将她晕倒后的事一一告诉她。
「那时小姐要我回来搬救兵,结果我在半路上就遇见庄主他们!」红叶说。「他们还没进家门,就赶去救妳了。」
嘴里吃着美食,兰儿无暇说话,只是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庄主真是神勇!他用飞刀削了抓住小姐的那人的手指,小姐才闭眼,他就飞过去将小姐抱住——是真的飞耶!」红叶眉飞色舞地描述。
「而且大柱、二柱和大龙庄的家丁们个个勇猛无比,才三两下,就将狮子庄那个黑心庄主打趴了。」
「王家的官契呢?」兰儿终于吃饱,想起这事。
红叶收拾着碗筷,说:「已经还给王家了,而且严老黑还当着庄主的面,保证以后不再侵犯王家财产。」
绿萼端来热水,为吃饱喝足的兰儿擦脸洗手。一边说着:「小姐以前错看庄主了,还说他生性软弱。其实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呢!听说他接掌家业前,是个有名的少侠,还是江湖大侠柳叶飞刀的传人。因为有一身好功夫,所以没人敢欺负大龙山庄。」
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议论了庄主大半夜后,才疲惫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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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兰儿就跑去找方清扬,可是他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往柱子兄弟住的院落找去,才进门就看见他正与柱子兄弟和管家等人说话,看上去气色很不错。
「清扬!」她无比兴奋地扑过去,双手搂着他的颈子,吊在他身上。
被她攀住的方清扬想起当初在江水里救她时,她用的就是这一招,不由好笑地问她:「怎么了,又没有落水,干嘛这么抱着我?」
兰儿嘿嘿一笑。「因为怕你跑掉。」
「我为什么要跑?下来!」
「不下,除非你告诉我实话。」兰儿开始耍赖。
方清扬看看她,回头对管家和柱子兄弟说:「你们先去忙吧,我晚点过去。」
管家等人马上离开了院子。
方清扬抱着吊在他身上不下来的兰儿,让她坐在木桩上。「妳要什么实话?」
「你会武功吗?」兰儿急切地问。
「一点点。」语气似有保留。
「你可以教我吗?」
「不可以。」口气显示出毫不妥协,没得商量。
听他如此不配合,兰儿噘起了嘴。「那你想我吗?」
「想。」这个回答倒是又快又干脆,倒让兰儿张口结舌不知该问什么了。
「怎么?我想妳会让妳这么吃惊吗?」方清扬的声音里充满笑意。
「不、不是……」兰儿有点迷糊,是不是昨天被那个该死的总管那一竹竿给打傻了,怎么今天面对着方清扬这张熟悉的脸,她觉得脑袋空空的,心里也慌慌的。
「妳有想我吗?」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非常可爱,方清扬搂紧了她问。
「……有。」兰儿想起田埂上她与红叶的对话。
「想什么?」
「想你帮我捉兔子……」
「只是这样吗?」方清扬笑着审视她的表情,确定她说的是实话后,不由在心里大叹口气,这个丫头到底是聪明还是笨呢?自己每天想她,可绝对不是想着帮她捉兔子吶。
「其实也不完全是兔子……」兰儿将手从他颈子上缩回来,在嘴上哈哈气。
方清扬将那两只冰凉的小手握在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中。
「哇,真暖和!」兰儿说着将他的大手分开,放在自己同样冰凉的脸上。
「妳冷了,我们进去吧。」方清扬捧着她的脸庞轻轻摩挲着说。
「等等。」这倒提醒了兰儿,她低下头,将手伸进他的袖子里。
「干嘛?妳在找什么?」方清扬奇怪地问她,同时也伸长了胳膊让她摸。
「刀呢?你藏在这里的刀呢?」兰儿的手甚至已经探进了他夹袄,摸到了他的肌肤,可也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不禁失望。
方清扬装傻地说:「刀?什么刀?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
兰儿不想离开他袖子里的温暖,皱起鼻头提醒道:「就是昨天的飞刀,那把斩断总管手指的刀啊!」
「妳是不是还没睡醒,不然怎么说话胡里胡涂的,让人听不懂?」方清扬摸摸她额头上的纱布,决心不管悄佳人如何刨根问底,自己都将装傻到底。
兰儿挺直身子看着他的眼,见眸中清澈透亮;再看看他的脸,也是一脸正经。不由困惑地皱起眉头。「明明就是有飞刀嘛?怎么没有呢?」
不忍见她烦恼,方清扬抱起她说:「不要再管这些小事了,我有重要的事提醒妳。」
「什么事?」
「妳以后不许再到村里去……」方清扬的话还没说完,兰儿抗议了。
「我当然要去,我还要帮忙呢!」
「不行。」他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闪动着耀眼的火花。「这回我不能再迁就妳,兰儿。妳不可以再做这种冒险的事,妳必须保证。」
「我不能保证。你知道的,我无法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我喜欢到处跑。」
「那么答应我,起码目前不要出去,现在严老黑知道我在乎妳,他会在妳身上下手的,我得确定妳是安全的,才能安心地跟他斗。」
「他很厉害吗?」兰儿担心地问。
「是,他很恶毒,但是我不怕他,只要妳是安全的,他就无法控制我。所以妳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出去,我一有空就会带妳出去的,可以吗?」
兰儿看着他焦急的目光,无法再坚持,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妳得说出来,兰儿,我相信妳说的话。」方清扬坚持地说。
「好吧,我答应你,除非你允许,我不去村里。」
方清扬见她答应了,总算放了心,他高兴地在兰儿面颊上吻了一下,称赞道:「这就对了,妳是个好女孩,我会给妳捉更多小动物来的。」
唉,既然她对动物的想念甚于他,那么他也只好「投其所好」,讨她欢心了。
经过「娘娘庙」亚仙的事情后,方清扬已经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这令他狂喜。只是这个丫头似乎并不明白她自己的心思,看来要想让他的感情得到回报的话,他也只有耐心等待了。
受到他表扬,又被他亲吻的兰儿心里十分高兴。她喜欢看到他开心,不喜欢看到他皱眉头,现在因为她的允诺,竟让他如此高兴,她觉得很值得。
「你有打听到姊姊的事吗?」
方清扬轻轻抚着她额头的伤,歉疚地说:「对不起,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线索,本想去妳老家看看,可是正遇上采石矶战事,通往那边的路被封了,所以没能过去……不过,等战事稍定,我会再去打听,妳要对我有信心。」
兰儿将头埋在他胸前。「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可是天意如此……」
方清扬无言地抱着她,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替她做好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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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片将天地覆盖,花草树木全结满晶莹的冰珠冰柱。
兰儿额头的伤口已经好了。
自从答应方清扬不再独自出门后,兰儿果真没有再离开庄园。好在他的书房里有很多书,她可以看书、画画,也可以跟小动物们玩。
方清扬没有失言,他一有空就陪她跟动物玩,那只小狗经过这阵子的训练,已经可以守护其它动物了,而那只笨八哥还是不会说话,气得兰儿每天拿着小棍子吓唬牠,而牠也会毫不示弱地对着兰儿踢腿、搧翅膀,表达抗议。
由于现在是盗贼活动最猖獗,而官府力量最薄弱的季节,所以按惯例,大龙山庄各个院落都防守严密,若没有庄主的令牌无人可以在晚上自由进出。
不能出门的兰儿依然很快乐。特别是晚饭后到上床睡觉前的这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此时大厅里的火炉会烧得旺旺的,炉里还会埋上山药、地瓜或者玉米棒子,然后她、绿萼、红叶和柱子兄弟就会围在火炉边聊天。
大多数时间方清扬会在书房里,有时也会加入他们的话题,可是一旦他在,话题的主角就绝对不能是他。所以他不在时,兰儿他们反而更热闹,更开心。二柱是个妙语如珠的人,当他述说他们随方清扬外出办事遇到的趣事时,真是让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一个又一个寂寞寒冷的夜晚就在这样热闹的嘻笑逗乐中度过。
一个大雪夜,当方清扬带着柱子兄弟巡视完各个院子,从老夫人的「雅客居」叵到日新院时,发现兰儿住的楼上十分安静,连灯火都没有。
他奇怪地走进去查看,可是一直进到兰儿的卧室都没有看见人,整个楼宇冰凉如窖。
他心中一惊,急忙往自己的主楼走去。
推门一看,总算安心了。
三个女孩正在大厅后面的房间里布置。一看到方青扬,兰儿就对绿萼、红叶吐吐舌头,再转过身来对他讨好地说:「你回来了,累了吧,要不要喝茶?」
「不要。」方清扬看着眼前布置整齐的房间有几分明白,但也不点破,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在打什么主意。
「那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兰儿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的表情。
「不要,我吃饱了。」
兰儿把他按坐在火炉边的大椅子上。「快坐下烤火,外面挺冷的不是吗?」
「是很冷。」
兰儿站在他身边,他今天的声音跟脸色恐怕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冷呢。心里犹豫着:我要不要跟他说呢?
「干嘛像根木桩似地杵在我面前?有事吗?」方清扬故作严肃地问。
「没……没事。」
分明一副有事的模样,还嘴硬?看着那张表情丰富的小脸上,鼻子眼睛都快挤在一起了,方清扬对二柱说:「管家呢?为何绿萼红叶在收拾房间?去找管家来,这是他的事。」
「欸,不要去找,我让管家离开了,天这么冷……」兰儿急忙喊住二柱,又对方清扬说:「其实……你这里的空房间很多。」
「没错,是很多。怎么样呢?」
「我想……我觉得……」兰儿口吃了。
方清扬看着她。「妳想怎样?」
「哎呀,累死人了啦!我就跟你说实话吧。」兰儿知道自己无法编出一个更好的借口,干脆放弃了。「我想住在这里,可是管家说不可以,我没有听,让他回去,我们就搬过来了。」
「就这样?」方清扬挑起眉头问道。
「就是这样。」兰儿筋疲力竭地说。
「你们进去帮忙吧。」方清扬对一直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柱子兄弟说。
兰儿愣愣地看着柱子兄弟的背影消失在大厅,不明白方清扬说的「帮忙」是什么意思,是要她们回到原来的侧楼吗?
「跟我说话还需要这么费力找借口吗?」方清扬边问着边将兰儿拉起来。
「什么意思?」兰儿不敢确定他话中的意思。
方清扬终于忍不住笑了,说:「兰儿,妳直接告诉我妳想搬过来不就得了,用得着绕那么大个弯吗?」
兰儿被他揭了短,当即脸上一阵燥热,挥掌就打他。「你早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还故意装胡涂,明明知道我从来不求人,还这样整我。你这人真是坏!」
她说完扭头就走,觉得自己很丢人。堂堂李家小姐,居然为了寻求温暖而厚颜求人,真是有辱祖先英名!
可是她只走出两步,就被方清扬抓到了腿上。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早就明白妳的想法了,我为故意为难妳道歉。」
方清扬忍住笑认真地说:「我发誓那样做只是想逗妳玩玩,妳不是很喜欢玩的吗?连这点小玩笑都开不起,以后妳住在这里,谁还敢跟妳玩呢?」
兰儿见他不反对她们住进来,立刻转怒为喜。
「你当真肯让我住来这里啊?」
方清扬道:「当然,只是妳为什么想搬过来呢?」
「因为这里宽敞又暖和。」兰儿看看红红的炉火,闷闷地说:「而且,现在你的窗户关上了,白天很少见到你,晚上也感觉不到你,我觉得好寂寞。」
听了她率直的话,方清扬心里暖暖的,他高兴地看到她又往他期待的目标前进了一大步。这给了他信心,他会耐心地等待,等到她真正长大明白自己的感情。
兰儿搬进方清扬的楼里居住后,与他见面的机会比以前多了,现在连吃饭她都习惯等他,好像这饭要与他一起吃才香。看不到他时,她会想他,惦着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心想一定是方清扬对她很温柔,很有耐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