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你别买棒冰给败败,她待会儿要上台比赛,不如买瓶水给她吧。”没有察觉身旁人的怪异,她继续着手边的工作。
“你怎么知道我要买棒冰给哝哝?”两人过于熟稔的对谈方式加深了他心中的奇异感。
“猜的。”总算从他扬高的语调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顿下手边动作睐了他一眼,接收到他炽热的凝视,洗完脸后本来清凉许多的感觉瞬间消失,她想起两人关系正式起了变化时,自己初次的悸动也是如同现今这般惊心,拧着抹布的手不禁颤了颤,她勉强地笑道:“不是说要买棒冰?再不去的话等一下比赛就要开始了喔。”
他点点头,视线落在她动人清新的笑靥上分秒不离,然后无意识的便开口了,“诺诺,你真适合穿白色,好美,像天使一样。”
他笑,笑容里有腼腆,更多的是真诚的赞美与露骨的喜爱。
即使回神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丝毫扭捏,只是见她惊愕尴尬的神情,令他有些难受,于是他走向她,伸手捏了捏她的粉颊,低声埋怨,“听到赞美应该要回谢谢才是,真是!我去买棒冰了,待会见。”
“谢……谢。”她困难地挤出两字,看他绽开爽朗迷人的笑容后便转身离开,这才用手抚着跳动剧烈的心口。
总觉得自两人重逢之后,她老是反复地在同样的人生路上徘徊,只因言上邪一直不断不自觉重现着她与他曾经相处的场景。
而这过程,她像是在重温,那他呢?
他们在校园里几乎是形影不离,即便是不同系所,下课的那几分钟里,校园内的每个角落总可以见到他们相处的身影,许多人曾经问过他们的关系,好几次下来得到的回答都是,“朋友。”
然而这答案却总是得到众人的嗤之以鼻,没有人相信他们之间的交情仅止于纯友谊。
在方诺亚心中,言上邪一直是个很奇特的存在。
从一开始相识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后,她并没有像其他女同学万般景仰崇拜或者是一见倾心,她看待他就像是看待其他一般的男同学,知道他读哪一系、知道他很欣赏自己,更知道他其实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花心。
他只是个敢于赞美,过分害怕伤害别人自尊心的大男孩,于是当女同学想要亲近他时,他不会拒绝与排斥,但他会将对方对自己的爱慕巧妙地转化成同学之间的情谊,她不知道他如何办到的,毕竟她听过太多女孩告白后恼羞成怒的案例。
他说他只是幸运,碰到的女孩都十分善解人意。
认识久了之后,她才了解,并不是那些女孩善良,而是每个喜欢他的女孩,到最后都会深刻体会能够真正拥有他是件何其困难的事。
于是,她们放下后,就能转身离开,不带任何怨怼。
当时她只觉得自己才是幸运的那位,毕竟她不曾对他倾心,而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个非常有趣的朋友。
他的世界缤纷,个性温暖随和,两人对音乐的喜好让他们拥有共同的话题,她想,这也是他们一拍即合的原因,要不,按她死心眼的个性,若真对他上了心,也许她就会是那位在向他告白过后第一个恼羞成怒的案例了。
这是方诺亚经常对言上邪自我调侃的结论。
那天放学后一如往常,她与他相约在操场前的大树下碰面,因为已有既定要做的事,于是她带着期待的心,赶忙赴约的步伐便显得仓促,但她忘了今天自己穿着长裙,走太急的下场便是在抵达目的地前,猝不及防地一个踉跄重摔在草坪上。
吃痛的倒抽口气,她正懊恼地皱眉咕败,耳边便传来他的声音,“诺诺,你跑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不见。”
不知为何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疼宠与不舍,让她耳根子热红起来,接下来她感觉身体忽地腾空,惊呼之间赫然发觉原来是他将她揽腰抱起,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更让热潮蔓延到她整张俏脸。
她低着头藏起自己莫名其妙的羞涩,咬着唇一语不发。
“喂,你是很痛吗?怎么连话都不说?”他将她抱至大树下,蹲身欲检查她的伤势。
她大力拍开他正要撩起她长裙的手,不知是恼自己还是恼他,连语气都多了股平常不曾有过的火气,“我、我自己看就好了!”没有勇气看向他,但她却知道他正带着疑惑看着自己,于是她佯装忙碌的检查膝盖疼痛之处,最后口吃回应,“好、好了,没、没什么事,谢谢你。”
“不客气。”他口气带笑,不在意刚才她的粗鲁失礼。“下次走路小心一点。对了,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先抬头让我看看。”语毕,他手边开始忙碌准备,没再多关注她。
她觑了他一眼,然后松了口气。
趁着他在挑取手边工具时,她也忙着整理长裙上的草屑与泥屑,直到他以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刚才一连串的冲击之下,她尚未有心理准备以面对他时,一抬眼便见他那双深邃专注的瞳眸,而他眼底的熠熠光辨,彻底夺去了她的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像着了魔一样,直勾勾往他那一双藏着神秘的眼眸看去,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嗯……你今天的妆还是很不适合你。”他皱起好看的盾嘀咕。
他开口后的第一句话敲醒了正沉湎在不知名情障中的她,她吓了一跳,直觉将脸撇开,逃离他烫人的指。“哪里、哪里不适合?我可是按着你上次说的去化了欸。”
今天约定的事,其实是化妆。
上次因为班上女同学一时兴起,将向来素颜的她当成练习彩妆的对象,结果下课后忘了帮她卸妆,后来她与他见面时被他当场摇头说不行,再听他说起他二姊是知名彩妆师,他曾经有段时间因为好奇也跟着他二姊学习过,于是提议这次碰面他要帮她化一个非常合适她的妆。
“你今天的妆还是太浓了,粉打太厚,腮红的颜色不对,眼影的颜色不对,眼线化错,不适合你的眼型。”他将问题一一指出,转身抽出卸妆棉。“我先帮你卸妆,等等再帮你重化,你坐好。”
“喔,好。”她正襟危坐,在他严肃的盯视之下根本不敢乱动。
接着她又被他以指抬高了下巴,看着他的脸庞缓缓逼近,而他的气息瞬间笼罩而下,她感觉全身毛细孔瞬间张开又紧缩,心跳不知为何开始失序,近距离凝视他的脸庞让她有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她忍不住伸手将他推开一暗自调整紊乱的呼吸。
“你做什么?”被推坐在草地上的他一脸茫然。
“你靠太近了啦!我不习惯让人这么近看着。”她没好气的解释,完全不明白今天的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
“我哪里有靠很近啊?不这样怎么帮你卸妆和化妆?”他一脸无可奈何的为自己辩解,狼狈地站起身,正经八百的盯着她。“还是我们先别化?你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我们改天再继续好了。”
察觉到他口吻中的淡淡郁闷,她心里一揪,愧疚感顿时将羞怯淹没。“我没事啦,你继续、继续。”
他古怪的瞅着她,没再说什么,拿起卸妆棉轻拭她闭起的眼皮,说:“诺诺,你的睫毛又浓又黑又长,其实真的不用再贴假睫毛了,上次你同学还帮你贴了两层实在太夸张……嗳,你眼皮一直抖做什么,我在帮你卸妆,你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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