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是黄昏,虽然清楚这建筑物外表的与众不同,但在阳光的照亮下,这样的抽象显得更为神秘。
看来很宽敞的白色大门一开,才发现出入口只是扇双人宽的小门,而其余偌大的部分,面积如同车库般宽。一楼的空间呈暗,隐约感觉有东西静止在里头,待眼睛适应了黑,才认出是车子的轮廓。
缓缓拾阶而上,铁制梯子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响亮,一步一步,或许是心境的漫漫,总觉得这次的楼梯特别长,苏洛心脏跳得响,突然有些紧张。
长廊上,苏洛好奇的往周围巡视一眼,发现长长走道上除了墙,就只有右边那扇双门,连再往上的梯子也没有。
楼下那层应该就是车库,看来整栋建筑物并非如他所想般的一楼一住户,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三楼。
整栋建筑物里,就只有一间房间。朝右走去,手一点也不犹豫,苏洛直接推开那扇双门──真的没上锁。门的另一面,室内像隔开了外世界般微暗,却是视线刚好可以清楚的明暗度。
苏洛视线在上端与周围之间绕了圈。上次没注意,这才发现原来是把楼层挑高,而且非常宽敞,上头的一排气窗近在屋顶。
“也不怕被闯……”喃喃,视线正好落在室内唯一的白色大床上;果不期然,床中央的确有个身影,苏洛咧嘴一笑。
他就是那个闯入者,而且是第二次。
窗户被窗帘遮蔽,只余上头气窗微微打下的光亮,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浅薄的白线。苏洛没有刻意压抑脚步声,只是走近,停在床边,然后也像静止了不再动。
室内无声,天花板上的三片白色扇叶缓缓而慢慢的围绕转动。夏天尾端似的清凉与寂静。床上安静趴睡的背影,依旧只有件薄被当作象征性遮掩,搁在枕上的双臂划出背脊上的曲线,这样的明暗度,正好勾勒出一道属于男人式的颀长好身材。
四周围宁静,床上的人睡得沉稳而安逸,他却听到呼吸声与跳动声,从自己身上传来的,一种鼓噪的延续。出神片刻,苏洛捏捏自己的脸颊,微烫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胸口漏了一拍,他使劲捏得更大力。
“疯了吧我……”
吁了口气,迈开步伐,走到床边缓缓靠墙而坐,苏洛放下滑板,把盒子搁到床上,视线盯在床上深眠的男人。
微露的脸庞,藏不住五官的清晰,少了清醒时的面无表情,显得慵懒而恣意,却略减不了那股冷淡的气质。讨厌鬼,多做个表情也好啊……想着,苏洛托腮发起呆来,尔后,压不可抑的扯开了嘴角,笑意渐渐扩大,笑声细细溢出。
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不只是一号表情、二号表情、三号表情,甚至是四号、五号!他很贪心,一旦决定要去做,那么便要全部都拥有。
无措从苏洛微扬的眼眸里撤离,取而代之的,是他向来的自信与倨傲。
哦?挑起眉,笑容蓦然对上一双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眸,清清亮亮,凝滞着焦距。沉默对视里,苏洛犹然扬着笑意不退缩,心里却复杂难平。
──这瞬间,以为我是谁……下一秒,要喊出谁。“傻笑是你的乐趣?”
许久,苏醒似微哑的低嗓,浅浅淡淡回荡在安静里,格外沉脆,似带戏谑,实而无意,甚是清醒。
恍若初醒般的,心脏的跳动在顷刻间安然平稳,苏洛挑起眉,望进那双眼眸里。“啊啊,你果然有低血压!”
展靖尧缓缓翻身坐起,薄被承不住起身的角度,苏洛的视线无可避免,以为又是一次令人尴尬的赤裸,却是腰间裹着白色布料,走向远处那面灰墙间。“我没有低血压。”展靖尧淡道。
“我还以为你喜欢裸身……”苏洛说,掀起眉宇。“害我很期待呢。”
背影微微回首,侧视了眼坐在地上的少年,脚步未曾停顿,持续稳健,腰间布料霍然松开,垂落至地上成了一片白。
他……随口……说说的……罢了……
跟在最后一片肤色余影隐进灰墙里,苏洛讶然的双眼微微瞪大,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竟然接受了他的挑衅,这表示什么?原来这男人也有乖戾的时候……
美丽的对象果然令人移不开视线啊。
其实根本不尴尬,同是男人有何尴尬,如果是困窘或羞耻,大概也是心虚。然而,那却是初见时,已不再是现在这个进行式了。
“展靖尧,你骗人!你一醒来就呆滞,这还不是低血压?”
水声传来,哗啦哗啦,没人回答,苏洛盯着灰墙一会,转而巡视起这空间。灰色隔音墙,白色天花板,很大的空间,划分成两半。
靠近门的这一边,是微暗中呈现开敞的卧房,一张就地而摆的大床,角落里的三人座沙发,贴墙而靠的大电视,还有一个开放式厨房,其他诸如桌子、椅子,全是不多余的装饰。
而另一边的窗口下,大片敞式健身空间,只有满地的健身器材。
什么都有,而什么都冷调。苏洛侧身靠着床,头垂落搁躺在床沿,双眼角度九十翻转,看向同面窗口泄漏一地的光线。
那是阳光……?
可是这里好冷,一点生气也没有,冷冰冰的空间,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对于他是怎么进来的,展靖尧一句话也没问。
第二次了,这男人没警觉心吗?还是一点也无所谓?因为这位闯入者身上挂的牌子写着:前同班朋友的弟弟──所以,就不用担心了?
水声停了。苏洛姿势未变,只是转动了眼珠子。视线里,地板被踏溅出一道水迹,步出浴间的男人,浑身湿淋淋。
腰上围了片浴巾,遮掩不住错落分明的线条。在冰箱前昂起首灌水,水珠从指节压着瓶身的隙缝里落滑,流弯过唇线,汇聚至下颔,遂而淌下颈间,顺沿上下攀动的喉结,最后于锁骨间淹没。苏洛仿佛听到了墙上时针与指针的交错声。响彻的,催促着他开口说话。
“喂,展靖尧……”感觉床陷了块,苏洛抬起头,接近正坐在床边未着寸缕,手上的毛巾正揉拭着湿发的背影。
托住脸,苏洛暂时越过欲说的话,眼里涨起些无奈。“这位先生,你在家里都习惯裸奔是吗?”
果然,擦拭的动作未顿,少年不放弃,眼里闪逝过一丝狡黠与兴奋,爆炸性地又丢了句:“都不担心我……强暴你吗?”
停了。擦拭动作的手臂停了──那瞬间而已,苏洛笑容里的虎牙显露了出来,丝毫不以为忤男人沉默中所散发的危险气息,身体一攀,攀过了床沿靠近,鼻间倏时闻到一股沐浴后的味道,清清淡淡。
仰起脸,苏洛好笑地问:“欸、你也会怕?”
没搭理他,展靖尧继续擦拭头发,毛巾时而遮住他闭眼的冷淡,少年顿时有些不满,伸出拉住了他的手──健臂蓦然翻转,一只大掌猛地迅速攫住他的脸庞,固定住的力道从颊边缓缓蔓延开来,苏洛茫然了下……矛盾,以为是不可侵犯的强势与迫力,仿佛未是如此,依旧淡然而沉着。
转眼间就在咫尺的两张脸庞,近得只有一公分,鼻尖与气息微凉搔过脸上。苏洛不遑多让,长睫迎上他的黑眸。
即使那瞬间他的心脏之跃动如此巨大,也不能退缩。“你是第一个敢在我这里撒野的……爱玩,最好收敛点。”展靖尧微微垂下淡眸凝视,清冷低语地道出事实。
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让双方都在瞳孔里别无去处。对于自己就在他眼焦之内的那瞬间,苏洛扬起嘴角,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警告。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啊……”伸手覆上那只有力的手腕,笑问道:“你要吻我吗?”
片刻过去,却像冗长已久。
四片唇瓣,逐渐贴近,苏洛稳住心神,却不住紧张起来,下意识闭起眼廉──半晌,唇上仍是凉凉,慢慢睁开眼,颊边的大手同时松开,展靖尧仅是平淡的睨了他一眼,起身走进置衣室。
“真以为我要吻你?”
苏洛愣了愣,霍地爆出大吼:“──展靖尧你这混蛋!”
吼完,身体蓦地一虚软,苏洛整个瘫趴在床上,鼻间闻到一股味……
是那人身上独有的清冷……停顿,复又耍赖的滚了几圈,停下来,手摸上脸颊,竟是烧红一片。
混蛋……他看到了,他看到那家伙眼里微显而低调的调谑。虽然很轻,很淡,很薄,几乎是没有,但他明确看到了。
真可惜,他几乎要以为这男人会再次露出他隐藏起来的乖戾,并且接受他的撩拨,让他得逞呢。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些,他的冷然,果然不容他这么简单就挑战成功啊。
嘴角抑不住扬起,心里被涨满的感觉竟来得如此之快,苏洛把脸埋进膝盖里,敏感的察觉到背后的人。
“喂,展靖尧。”
不远处一块艳红滑板正躺在那,展靖尧淡看了眼,拿起床上被送来的盒子,反转倒出来。
“教我溜板吧……”闷住的声音轻轻地传散开来,“好不好?”
伸手拉开窗帘,灰色硬布顿时向上收卷起,露出床铺上边大片的透明玻璃,外光适时透了进来,照映出床上蜷伏的少年。
孅薄的躯体柔软的弯折,椎骨在背上与衣服间突出,似弱似强般的暧昧体态,竟稍稍显露出一股娇媚。
展靖尧瞥去一眼,简而言之:“你不需要。”
“不管,你一定得教我!”猛地翻身坐起,苏洛满脸认真,任性的神情有着坚定,目光霎时落在男人手上的东西。
几颗大小适中少有的轮圈,呈现全黑,轴心也是暗色。
跟他目前所持的板子轮身应属同款,很高级的材料,并非一般人可以轻易取得或制作,那样的规格与硬度皆像是……像是量身制作般。
他记得那天出了机场,自己踏上那块板子滑行时的那种撼动与惊讶,心里强烈的跃动声,灼烈而快速。像被重组过后再调适到完美的板身,比旧有的那块还来得更加适合自己……
出神的睫帘不由微颤了下,恍然间,苏洛翕动唇线,轻声道:“我要参加比赛……所以,你一定得教我。”
“为什么?”良久,才传回来这么一句。
为什么?打火机被抛上桌面的声音清脆响起,随后是股虚渺的烟草味袭来,苏洛须臾间恍然,视线转而对上那双眼眸。
不知何时,已走近的人正俯视着他,抬起他的脸,趋近却带着冷淡的问:“我为何要教你?”
因为……
鼻息间,吁出的烟味更浓烈了些,夹带着一股浅香,淡淡而舒缓,两种味道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击,却不是唐突的刺鼻。相对的,竟意外地让人着迷。
贪婪的吸了口气,烟草猛地呛进鼻腔,苏洛仓促地咳了起来,眉眼一皱,眼角呛出了些泪液。
“如果只是想玩,不须教你也可以尽兴。”放开他,展靖尧走近烟灰缸捻熄未抽近半根的烟体。“不……”呛红的脸还未褪,苏洛难受地说着:“不是啦,我……”
“不是?”复述,展靖尧转身看着他,双手环臂,面无表情。“那么,就是‘真心’想玩了?”
忍住喉头欲咳的欲望,苏洛蹙起眉瞪着他,“什么意思……你在挑衅我?”
“教这字眼你并不需要。”冷峻的视线直视着苏洛,波澜不兴。“想玩,随便一个板场都行。”
苏洛愣了愣,一时不懂他的意思。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胸口,眼睛骨溜溜地转着方向,遂而拉回视线,表情一松,霎时恢复向来的坦荡直率,澄澈而净朗。
迎上展靖尧瞬也不瞬凝视着他的视线。四目相触,一个看似无绪,黑眸实而摸不着其意;另一个看似愉悦,亮眸满含蓄势待发。“展靖尧,你太小看我了。”跨步拉近两人的距离,苏洛扬起脸,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拉近自己,神情挑衅而张扬。“‘玩’?这字眼不是用在这地方上的。”
徐徐格开那只看似无心实则用力攥紧的手,展靖尧淡应:“是吗?”
“展靖尧,不要不相信。”苏洛嘴角扬起,脸上因为骄傲而笃定,“‘玩’虽然无可避免,但那不是我的目的。”
展靖尧抬起他的下颔,望进他眼里的神采,好整以暇。
“哦?”
“这……”话落当下,脚轻轻一踏,一抹艳红适时跳翘起来,苏洛看也不看的伸手接起,眼神坚强,“才是我在这里的原因。”
或许对方不会知道,也不会明白,更不会懂得他真正想表达或隐喻的是什么,然而那些都无所谓,他不在乎;重要的,是他所决定的事。
深邃的黑眸直直的睇着他,展靖尧无波面容专注而沉漠,眼底那抹显现的犀利却逐渐淡化。
张开手,苏洛念出一直无意间惦记起的数字:“五次。算上你给的这块板子,我欠你五次才对。”
手里捏上的下巴尖巧,展靖尧倾首,在苏洛以为他唇要碰上的瞬间,热气仅是擦过脸畔,气息在他耳边轻吐纳。“算错了。”
“咦……”
耳垂倏地被衔住,轻柔的湿润划过,轻颤着,苏洛下意识侧头想闪,后脑却无预警的被托固住,丝毫无法动弹。他微讶,伸手想隔开,利牙压入的刺激却太过鲜明,惊呼脱口而出。
“很痛!”
松开嘴里紧抿的浑圆,润红的像要拧出血来。展靖尧松开手,面容淡静如陶土,气息清冽。
“等你算得清楚的那天……”
什么?苏洛怔了怔。
但开口的人却不再说了,迳自转身在桌子前端详起轮轴,苏洛不满的走过去拉着人,也不管手被甩开,硬是要听完。
“你话别讲一半啊。”好奇心被挑起,就像刺鲠着不舒服。“等我算清楚……然后呢?”
背对他的身影高大,阳光洒下的斜角竟笼罩不住他。苏洛最讨厌沉默,偏偏这男人好像不会懂得这种行为带给别人的介意。而一旦和他有了对话,这种情况便是无可避免的必然。他虽有心理准备,却不喜欢被吊胃口啊!
偏偏,他就是这种人,自己已是最知晓的,不是吗……暗怨了声,苏洛撇撇嘴,就在考虑要怎么套他话的时候,沉默的背影开口了:“就是你该还的时候。”
有些距离的声音经过背影绕回来,听在苏洛耳里就像淡淡不经意似的风轻。或许这男人自己说的也不甚在意,但他却还是放在心上,惦记着。
“还?”耳垂像被烙印似的烧了起来,苏洛扬嘴一笑,指着耳朵,“那这算什么?”
“提醒?”被咬下的地方留有齿印,平整般深刻。“那么你是答应了?”
没有回答,展靖尧又点了根烟,倚坐在窗台上。
烟味缭绕,上瘾的味道。
“怎么不知道你会抽烟?”在他印象里,烟对吸食者们而言总是不离身。起码,他认识的每一个吸烟者都是如此。
“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烟雾里的展靖尧看着窗外,淡淡地回了句。
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咀嚼这几个字,苏洛也学他贴身倚靠在窗框的另一边,阳光适时映照在两人侧面上,偌大的四方形内登时融入两道身影,竟不显得窄小。
“那你要不要考虑让我知道‘很多’?”
意料之中的,不会有人回答他。只是被冷淡的扫了眼。
苏洛哂笑。罢了,如果真是他主动,他也会吓着啊,而那也就没有挑战的乐趣了,还是他自己来吧,总有一天……
静默里,苏洛也不再说话,揪了揪落在眼前因为阳光而透红的发丝,转眸,睇眼描绘起对面人看着窗外的淡静。半身沐浴在阳光下的男人,黑发散落眉眼之间,轻夹着烟身的手指骨节分明,随意垂落在大腿边,修长的腿部因为姿势而折出有力的弯线。
这样的角度,阳光似乎驱散了那抹冷度,身线周围暖和了些。苏洛抱着滑板轻巧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退出那张窗框里的阳光范围,隐在室内的阴影里。定定注视了会,苏洛出声:“喂,你很笃定我算不清吗?”
男人不动的侧面上,冷淡式未曾改变,低沉地反问回来:“你认为你可以?”
气结,这是质疑他的记性了?咬着唇,苏洛望进他无波的眼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犹豫……
最终,也只是皱了皱鼻尖,咕哝着:“我或许现在没算清楚,但不代表我后来也算不清楚吧……真不知你哪来的自信……”他也不过可能是漏了什么罢了。“反正欠你的我会还就是了。”
吁了口烟,展靖尧扫了眼过去,淡然答道:“那很好。”
“哼。”些许恼人的视线瞄了过去,无意间落在颈间因为侧首而拉出一道弧度优长的曲线上……莫名的有股冲动……很想──咬一口……
冲动化为意识,步伐跨出阴影,苏洛身子前倾,双手穿越探过肩线撑住了他,将这男人颈部围在臂弯里的挑衅与无惧。
“喂,展靖尧……”过近的视线里,嗅得到他身上的味道与烟草。气息就近抚搔过慑人的侧面上。
转动回来的肤上线条,直接的角度,正好贴上苏洛已启唇瓣里呵出的热气,“这样……才公平……”话尾,颈线乍然被唇给覆上,彻底阻断了弧度。
皮肤被尖锐刺入的感觉下一瞬传达进神经,展靖尧微微蹙起眉,抬起的手已面临推拒,却在触及的前一刻放下,冷然的目光变得沉沉而深邃。
苏洛丝毫没有留情,狠狠的咬上一口,竟停滞了好几秒不肯罢手。
唇上的薄膜、牙齿、舌尖,全都触在弹性极佳的皮肤上,原本单纯的轻咬舔舐,已克制不住齿尖咬啮的欲望。
没有闷哼,没有像自己一样的颤动,有的只是瞬间的顿然,复又恢复一身平静。那是跟自己不同的,近乎完美的无所谓冷漠……
苏洛泄恨似的加剧力道,难再支撑的臂膀微微抖动,逞强的不肯松手。血的味道,丝丝渗了出来,终于愿意松口,舌尖顿时沾满铁锈的红。“哈……”低头审视起自己的成果,齿印完整两排对立,苏洛满意地收拢手臂,转而围住对方脖颈,力道加重而不减。“你看,这样是不是公平多了,你留一个,我也留一个,也当是在‘提醒’你!所以呐──”扬起了嘴角,孩子气耍赖的看着表情始终淡漠而无动于衷的人,猫般上挑起的眼尾势在必得,宣告道:“你,一、定、要、教、我!”
展靖尧仅是睨了他一眼,清冷黑眸里的淡然幽幽闪烁着敛光,伸指轻抚过颈间的斑点血迹,拉开他的手,俯首在他耳边冷喃:“你欠我的,数不清了。”
那似乎是警告啊?苏洛无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轻巧的跳坐到窗台上,手一掬,捞来板子抱进了怀里,扬起了下巴:“好啊!欠就欠,我不怕欠,也不怕还!”
攥紧怀里抱着的板子,少年的黑发在艳阳中绽放出红彩,眼眸因为湛亮而跃动闪烁,神情愉悦而灿烂。
展靖尧,你必须要。
因为是你,给了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