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手近百招,卫翔儇才点了她的穴道,在她耳畔低语,“孟可溪没死。”
于是她为奴三年,在这个时候来到顾绮年跟前,然后刁得吓死人的舌头在历经多年苦劫之后,终于得到安慰。
今天晚上,她吃的不是饭菜,而是幸福的感觉。
莫离终于把桌面上的菜全吃光,她打了个饱嗝,很不优雅地拍拍快撑破的肚皮,问:“有茶吗?”
“对不住,没有茶叶,明天你帮我上街买,好不好?”顾绮年婉言道。
这时候别说买茶叶,就算顾绮年让她出去砍两颗人头回来她也会应下。“成交!”
“我去洗碗,你到外面走一走,吃这么多,积食伤身。”
莫离眉开眼笑地走出屋外,消食去了。
顾绮年望着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人了才轻笑出声。
奴婢?有这么没有自觉的奴婢?她的谎话太拙劣。
顾绮年捧着碗盘到井边清洗干净后,拿起抹布把另一间下人房清理好,这时热水也烧得差不多了,她走进浴房,把自己彻头彻尾洗干净才回到房里。
今天的工作量够多,多到她没有心力去想些什么,擦干头发,趴在床上,她抱着棉被,沉沉地进入梦乡……
她完全不知道,莫离吃饱撑着,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装鬼,扯着嗓子哭了半个时辰。
没办法,顾绮年累歪了,睡死了,就算大地震都震不醒她,更别说那点子鬼哭神号。
莫离号到声音沙哑还不见半分动静,这才悄悄推开顾绮年的房门,发现她竟然睡到不省人事!
唉,扮鬼找不到观众,连假哭的力气都没啦。
走到隔壁房间,发现屋里已经打扫过,桌上还留着一张纸条——棉被先将就用着,明天再帮你晒晒,热水已经烧好在灶上,随时可以取用。
纸条不重,却重重地把莫离的心给捶软了,硬硬的钢铁心化为棉花糖,她越来越喜欢顾绮年……
这是间三进宅子,不大,却是处处精致,服侍的人只有十来个,不过每个都精明干练,一个可顶三个用。
卫翔儇没敲门,却立刻出现一位“门房”领他进屋,门房脚步稳健,气息深沉,是个身怀武艺的高手。
两人往前走了三、五步,门房低声道:“主子早上就到了,正在后头陪小主子们玩耍。”
双眉微弯,卫翔儇神色露出些许温柔,那件事……他做得正确。
人人传言,靖王府的洞房花烛夜热闹无比。
可不是吗?孟可溪隔天清晨就被送进待春院,所有人都说她被冷落幽禁,殊不知正是那个有“靖王府冷宫”之称的待春院,让孟可溪等来爱情的春天。
成亲第二天,卫翔儇抢在卫翔祺出门之前来到宁王府,两兄弟闭门深谈,之后原本面色不豫的宁王一改神色,欢欢喜喜地领着新王妃、新侧妃进宫谢恩。
透过密道,卫翔祺和孟可溪经常见面,直到孟可溪怀上孩子,卫翔儇才让孟侧妃“忧思过甚,重病身亡”。
一场低调的丧事后,孟可溪挪窝,为卫翔祺产下长子,这五年来三个儿子,现在孟可溪肚子里还有一个,“产量”多质更精,一个个孩子可爱聪明、伶俐活泼,让人疼爱不已。
宫里宫外,不少人替卫翔祺感到惋惜,说他成亲多年,连个丫头都生不出来,哪晓得他当父亲已经当成熟手。
甫踏进院子,卫翔儇就听见孩子清脆悦耳的笑声,远远看到卫翔祺轻松自在的笑脸,卫翔儇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叔叔!”卫翔祺四岁的长子卫书凌发现卫翔儇,迈起小短腿,朝他跑来。
他连忙低下身子,一把将小胖子抱起来,额头蹭额头,一大一小呵呵笑不止。
“叔叔。”三岁的卫书睿被父亲抱在怀里,看见卫翔儇也挥着双手求抱。
“叔叔比我这个当爹的还受欢迎,我该不该吃醋?”卫翔祺冲着他挤鼻子。
卫翔儇哈哈笑两声,靠过来重重亲卫书睿一口,说:“醋死你爹!”
一一抱过孩子后,卫翔祺让奶娘把孩子带下去,这才引着卫翔儇进书房。
两兄弟入座,茶水刚上,卫翔儇便道:“大哥节制些吧,日里夜里天天来,也不怕行踪被有心人发现。”
“文珈玥吗?她确实不省心。”眸子里有一道锐光转过,眉心微蹙,想起“妻子”,他有些不耐,不过他不担心,文珈玥身边的不全是她的人。
卫翔祺仿照待春院,在宁王府前院的议事厅挖一条通道,直通这处宅子。宁王府规矩,后院女子不许进前院,即使文珈玥疑心也无从探听。
“大哥千万别小看女人。”
卫翔祺冷笑,他怎会小看女人?那些女人一出接一出,不消停呐。
“大哥找我来有事?”卫翔儇问。
卫翔祺目光冷肃,表情凝重,一杯温茶水尽数下肚后才缓缓开口,“翔儇,我不想等了,我要对付卫翔廷,要当太子。”说罢,目光坦然迎向卫翔儇。
“发生什么事?”卫翔儇问。
“前日,我的晚膳被人动了手脚。”葛皇后动作频频,步步进逼,他嘴角挑起冰凉的笑,失却耐心。
“在王府?前院?”
卫翔祺摇头,带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在后院。”这是他唯一感到庆幸的,至少他的前院仍旧滴水不漏。
没人知道他对医药涉猎颇深,更没有人知道他对气味有多敏感,如果不是敏锐的舌头,或许……
“另外,文珈玥怀上孩子了。”说到这里,卫翔祺眉心蹙成三道柔软的竖纹。
卫翔儇身上的避子药包还是自己给的,若不是药包之效,凭葛嘉琳那股想要孩子的拼命劲儿,卫翔儇早就子女满堂。
不想让女人怀上,于他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儿,这会儿文珈玥肚子里有货,他真想问问,孩子的爹是何方神圣?
“大哥打算怎么做?”
“与刘铵连手。”
“刘铵?他进京了?”他来了,小瑀呢?也跟着回京?卫翔儇一阵激动。
卫翔祺知道他的心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刘铵立下大功,军队以他马首是瞻,如今四海升平,把一个握有重兵的大将放在外面,父皇岂能放心?这次把他调回京中,多少有就近看管的意思,没猜错的话,应该会让他再升一等,许是武显将军吧,我想父皇会让他管京畿大营。”
“确定?”卫翔儇问。
“八九不离十,在葛氏出手之前,我打算先见他一面。”望着心事重重的堂弟,卫翔祺轻叹,“翔儇,瑀丫头能嫁给刘铵是她命好,听说瑀丫头已经为刘铵生下一双儿女,且刘铵身边并无侍妾,可见夫妻和美,举案齐眉,你心里便是还有那么点儿念想也该放下了。”
卫翔儇幽幽抬眸望向远处,笑容里带着哀切恍惚。是啊,不放下又如何,小瑀已嫁作他人妇,此生他们……他无奈长叹。
“我明白,她过得好就行。”卫翔儇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战场上回来,卫翔儇到过齐州,当时他曾想,若小瑀过得不好,就算败坏名声、就算与刘铵对阵,他都要把小瑀带回身边。
“当年萧伯父给瑀丫头一笔可观嫁妆,她用那些银子开不少酒楼饭馆,经营得有声有色,才能为刘铵四处打点,短短几年,刘铵官场顺利、一路晋升,否则凭他一个没背景的泥腿子,哪能如此顺利。瑀丫头愿意为他尽力,代表心里有他,刘铵感激自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