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不要老是抱着我,让人看到了不好。」柳残月挣扎着想跳下莫封尘的怀抱。
他根本就忘了,这个忘情谷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加上外面的机关重重,少有人进得了谷内。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有谁会看见?乖乖听话,不然等会儿我可会惩罚你喔!」莫封尘威胁着柳残月。
听到莫封尘的威胁,柳残月只好乖乖的让他抱回残月轩,要不明天他孜下不了床了。
「这才乖嘛!」莫封尘像是称赞小孩似的对柳残月说了这幺一句。
柳残月心不甘情不愿的,用手戳着莫封尘结实的胸膛,作为小小的处罚。
看着情人孩子气的举动,莫封尘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他的冰山情人,终于开始有温度了。他开始懂得怎幺将内心的感觉发泄出来,虽然还不是很理想,但有改变总比没有的好。
「笑笑笑,笑死你好了,死封尘,臭封尘……」柳残月偷偷的咒骂着大笑不已的莫封尘。
***
两人回到残月轩,敏锐的柳残月马上发现有人侵入。他跳下莫封尘的怀抱,警戒的探视着四周。
「怎幺,出了什幺事吗?」莫封尘察觉到柳残月的变化,出声询问。
「有人侵入,而且还是个高手,不然不可能破解谷外的机关。」柳残月轻声的回答,随时保持着警戒状态。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去查探对力的底细。」莫封尘出手极快的点了柳残月的穴,要他留在外面等。
「死封尘,快解开我身上的穴道,我不准你去冒险,要是你敢踏出一步,我马上跟你绝交。」柳残月暴跳如雷的恐吓。
「残月,不要这样,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何方高手,所以不能同时进去,要是出了事……」
莫封尘的话才说到一半,一阵柔和醉人的琴声从屋里传出,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太尉,不要躲在屋里装神弄鬼,马上给我滚出来,不然门规伺候。」
听到琴声,莫封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话的语气不似以往的温柔幽默,低沉冷漠得令人不寒而栗。
琴声宴然而止,一抹绿色的身影优雅的从屋里步出,脸上还带着一抹戏谑。
「我们御天门伟大的御主,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姑娘我找到您了。」
太尉优雅的走向莫封尘,戏谑的问候着他,一双眼还不安分的直往柳残月身上瞟。
「妳是怎幺找到这里的?又是怎幺进来的?」莫封尘冷冷的问着。
「我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连一杯茶都没请我喝,倒是先问起问题来了,您还有没有一点点良心啊?」太尉不依的噘着红唇,柔若无骨的身子,直接往莫封尘的身上黏。
「太尉,不要把妳整别人的那一套搬到我身上,我已经免疫了。」莫封尘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的推开站在他身上的太尉。
「御主大人,您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幺粗鲁的推开我这弱女子。」太尉夸张的嚷着,一个闪身来到柳残月身边,可怜兮兮的看着莫封尘。
「莫、封、尘!你是不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眼前发生的情况?还有这个女人是谁?跟你又是什幺关系?」被点穴的柳残月,怒火冲天的瞪着莫封尘,似有将他生吞活剥的冲动。
「残月,你千万要冷静,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有,那也只是主仆关系。还有,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是御天门的御主,因为,我觉得……」莫封尘急得满头都是汗,解释的话说得七零八落的,最后偷偷瞪了惹祸的太尉一眼。
「你只是觉得我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因为你根本没将我放在心里,你说爱我也只是一时兴起,对不对?」柳残月声泪俱下的指控莫封尘对他的欺瞒行为,恨自己竟然这幺笨,会相信这世上还有人关心他、爱他,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残月,不是这样的,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我是真心爱你,没跟你提起我的身分,是怕你知道后会离我而去。我不能失去你,你懂吗?」
莫封尘冲到柳残月身边,一把推开碍事的太尉,紧搂着他冰冷的身体,柔声的解释。
「不……我再也不相信你说的话了,我……」
柳残月话都没说完,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整个人瘫进了莫封尘的怀里。
一旁的太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天啊!这是他们御天门里那个御主吗?
「太尉,马上通知御医,立刻赶来忘情谷,要是残月出了什幺事,妳就提头来见我。」
莫封尘冷酷的下达命令,转身抱着柳残月飞奔回竹屋,留下难得一脸呆相的太尉。
「这……这是什幺情形?那个人是谁?怎幺让原本还算幽默的御主完全变了个样?」太尉悄声的咕哝。
「太尉,不要发呆,马上到流光水榭找御医。」莫封尘暴怒的声音,从竹屋里传出。
太尉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往谷外跑。
开玩笑,命只有一条,保命要紧,那个美男子的身分,晚点再查探也不迟。
***
「属下参见御主,不知御主紧急召唤属下,有何吩咐?」身穿绿衣儒衣的男子,提着药匣,有礼的问着莫封尘。
「不用多礼,御医,你看看他是怎幺了?怎幺说晕就晕,一点警示也没有?」莫封尘拉过御医,要他帮柳残月看病。
「请御主和太尉先回避一下,让属下专心帮病人看病。」
一见到柳残月,御医马上知道是怎幺一回事,所以请其它两人先回避,他也比较好问话。
莫封尘没说什幺,反手拉着一脸疑惑好奇的太尉,到卧房外等着。
「该走的人都走了,你不用再装睡了,发生什幺事?怎幺又发病了?」御医缓缓的坐在椅子上,朝床上的柳残月说着。
只见原本昏迷不醒的柳残月,缓缓地坐起身,看着坐在桌前的男子。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等会儿要是别人问起我的病情,请你随便编个理由打发过去,不要说实话。」柳残月看着眼前温文儒雅的男子,请他别将实情告诉其它人,毕竟这是他一个人的事,他自己会解决,不用他人插手。
「只要你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我可以替你保密。」流光水榭之主段封云,笑着说出他的条件。
「没有什幺理由,我只是不想拖累他人,况且他还是御天门的御主。」柳残月别开脸,说着违心论。
柳残月还不知道,眼前的段封云也就是御天门的御医,自然不懂他这幺问的用意。
说起两人的相识过程,可以说是上苍的安排。
那时初出武林的柳残月,被人偷袭,受了严重的内伤,阴错阳差的逃到了段封云的流光水榭。
段封云救了他,因为他的内伤严重,又中了天下第一奇毒,每年的冬天,他都会到流光水榭疗伤,因此两人才会成了朋友。
「你说谎,不要在我面前说谎。老实说,你爱他,对不对?而且还爱得很深,所以你才会痛苦,对不对?」段封云一针见血的道出事情的真相,希望柳残月不要再自欺欺人,要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不要逼我,你想怎幺说随你,现在我想休息了,请你离开。」柳残月躺回床上,冷冷的下达逐客令。
他摇摇头,起身走出卧房,准备到前厅去报告柳残月的病情。
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柳残月一眼。
还是这幺拗,看来御主的情路不好走,他是不是应该说实话?还是隐瞒这件事?段封云暗自思量着。
最后,段封云还是没说出实话,因为他决定让柳残月自己作决定,毕竟这是他们两人的事,他这个外人不好插手。
***
「残月,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已经好几天都不理我了,我的心受伤了,你知不知道?」莫封尘蹲在柳残月面前,低声下气的拜托他。
柳残月冷冷的别开脸,看着窗外的桂花树,他的内心正在严重的挣扎着,到底应不应该理会莫封尘。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我说过了,我绝不是有心要隐瞒你。不要生气了,笑一个,你好久没笑了。」莫封尘不死心的继续逗着柳残月,只希望他能够重展笑颜,不要封闭他的感情。
柳残月干脆起身,拿着夺魂琴往外走,拒听他的声音。
「等一下,外头风大,我去拿件披风。你先等一下。」莫封尘连忙起身往内走,一边交代柳残月。
没理会莫封尘,柳残月径自往外走去,并对门外的太尉视而不见,越过她往枫材的方向走去。
「喂!等一下,你就这幺走了,等会儿御主会把我生吞活剥的,等我一下。」太尉忙不迭的跟在柳残月身后,还不时回头看屋里的情形。
匆忙的在地上留下两人的去向,太尉赶忙跟着柳残月,免得他出了什幺意外,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莫封尘从内室出来,发现柳残月已不知去向,他赶忙追了出去,在地上看见太尉的留言。
莫封尘转身走回竹屋,他太了解柳残月的个性,现在跟去只会造成反效果,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
况且还有足智多谋的太尉跟着,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
枫林里,柳残月看着前几天他亲手做的天琴。
原本他们过得很幸福,没想到上苍竟如此对他,竟狠心的夺去他唯一的幸福。莫封尘居然是名满江湖的御天门御主,他们两人的身分,根本是云泥之差。
正当柳残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时,追在后面的太尉,看到了林间的天琴,不由自主的发出赞叹声。
「好美的天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难得有如此的好琴,不弹奏一曲,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语毕,太尉轻轻一跃,跳上天琴,手脚并用的弹奏着天琴,将自己完全融入琴声中,忘却身旁还有个人在。
沉思中的柳残月,听到悦耳的琴声,不由得抬头看向弹奏者,竟能奏出如此美妙的琴声。
他将手中的琴放下,忘情的跟着太尉弹奏琴曲,两人的心意相通,弹奏出的乐曲,和谐美妙。
一曲结束,太尉从天琴跃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冷漠的柳残月。
「不愧是江湖上人称冷面琴魔的柳残月,琴艺果然超凡,令女女子佩服万分。」太尉轻声笑的赞美柳残月的琴艺。
「姑娘的琴艺,不输给在下,想必也是经名师调教。」柳残月露出这几天以来第一个笑容,真心的赞美太尉的琴艺。
「小女子的琴艺怎比得上您,是您谬赞了。」
太尉见柳残月不似前几日,态度冷得教人受不了,于是想慢慢套出他藏于心底深处的秘密。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在下是否有荣幸能成为姑娘的朋友?」
一遇到琴艺相当的人,柳残月爱琴成痴的毛病又犯了,压根儿忘了眼前的人是何身分,只想跟她交朋友。
「小女子司徒春夜,能成为琴魔的朋友,是小女子的荣幸,还望公子不嫌弃。」太尉敏锐的察觉到柳残月的弱点。看来她还真是幸运,一下子就突破他的心防,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司徒姑娘客气了,在下不过是江湖上人人惧怕喊般的冷血杀手,还希望姑娘不嫌弃在下才是。」柳残月客气的回答。
「既然是朋友,就省下那些烦人的礼节了,我看我们俩年纪相仿,我就喊你残月,你就喊我春夜。就这样决定了,不准抗议。」
太尉一副我说了就算的模样,让鲜少与人相处的柳残月有些不能适应,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只能顺着她的话。
「是,春夜姑娘,可否请问姑娘师承何人?」
爱琴成痴的柳残月,还是不忘请教太尉的师父是谁,能有这幺好的琴艺修养,他想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拜访一下那位前辈,向他讨教琴艺。
「家师早已仙逝,如果你对奏琴有疑问的话,或许我可以与你一起讨论。」太尉神情不变的说着。
「是吗?真是可惜,少认识一个爱琴之人。」柳残月感叹的说。
「残月,你这幺说就不对了,你眼前不就有一个爱琴之人吗?怎幺可以说少认识一个呢?况且那个老家火,你最好不要认识比较好。你不知道,当初我在学琴的时候,被他那可怕的琴声折磨得不得不学耶!」太尉夸张的说着。想起她学琴的经过,不得不感叹那个老家伙的可怕与料事如神。
听到太尉的描述,柳残月脑海中浮现一张老顽童的脸。难不成春夜口中的老家伙,跟他的师父是同一个人?
摇了摇头,他甩开这有点荒妙的想法,这世上相似之人太多,或许他们的师父根本是两个人。
「想什幺?都想得出神了。说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有办法可以帮你解决。」太尉温柔的问着,脑筋不停的运转,想着能不能藉此机会,套出一些秘密。
「没什幺,天晚了,该回去了。」柳残月答非所问,拿起夺魂琴,背着太尉,藏起心里的情绪。
「也对,御主他一定等得不耐烦了。真羡慕你,有个这幺爱你的人。」太尉试探性的说着。
「如果妳还把我当成朋友,就不要提起那个人,我跟他之间是不可能的。」
柳残月有些哽咽的警告太尉。撇开两人之间的身分问题,他身上还有解不开的毒,他怎能自私的耽误莫封尘的一生。
「可是,御主他真的很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连我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到了,你是当事人,怎幺可能感觉不到?」
想探出柳残月的秘密,势必要下点猛药,不然是没有用的,太尉狠下心,非得逼出柳残月的秘密不可。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妳不要再说了。我懂,我怎幺感觉不出,但我不能……也不可以再接受他的感情,这会害了他,妳知不知道?」柳残月失控的大吼大叫,连手中的夺魂琴,都差点被他摔到了地上。他整个人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话。
「残月,冷静点,不要伤害自己,有什幺事你不说出来,要我怎幺帮你?」
太尉伸手先将夺魂琴拿走放在一旁,然后将柳残月冰冷的身躯抱进怀里,轻声的安抚他的情绪。
「妳不懂,没有人能解决的,这件事没有人能解决,连天下第一神医都没办法解泱,妳有什幺办法解决?」
柳残月神智不清的呢喃着,身子更加往太尉的身上靠,借着太尉温暖的体温,驱走冰冷的感觉。
「到底是什幺事不能解决?怎幺又扯上御医了?这事跟他有什幺关系?」
太尉听得一头雾水,什幺时候御医跟残月有交集,她这个上司居然不知道?回头再到流光水榭问问。
「妳不要问了,我不想说,也不愿意说,请你不要逼我了。」柳残月直摇头,明白的表示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件事。
「好好好,不说、不说,你放轻松一点,我们来谈谈我师父好不好?说起他老人家啊……」
太尉很识趣的马上转移话题,谈论起自己师父的事,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的说着,把她师父的糗事和自己的糗事全说了。
等柳残月的情绪稍微平静一点,太尉才放下高悬的心。
还好,要是让御主知道这件事,她不被剥一层皮才怪。
「春夜,为什幺我觉得妳的师父跟我的师父是同一个人?还有,我好想睡觉,妳先回去好了,不要管我了。」
柳残月累得直打呵欠,眼皮更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在临睡之际,他还不忘要太尉先回去。
「那怎幺成!要是御主知道了,我这条小命就完了。这样好了,你睡你的,我在这里陪你。」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太尉决定留下来陪柳残月,要是她一个人先回去,御主一定会将她大卸八块,丢到荒郊野外喂野兽。
「不用,我不会有事,妳先回去,不打紧的。」柳残月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入睡,所以再次开口要求太尉回去。
「不然,我到前面守着,你留在这里睡觉。要我回去是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傻到一个人回去,面对暴怒的御主。」太尉退而求其次的提议,心中不断祈祷柳残月会接受,让她免去被分尸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