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夜,忙碌的工作人最爱的日子。
然而,衣砚石却不这么觉得。至少,在老弟带着弟妹回家时,他就不这么以为了。
Why?很简单,衣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一个是老弟,然后老弟的终身大事定了,依旧单身的他自然就成了全家公敌。
「砚石啊,妈有个好朋友,她女儿的年纪跟你相仿,你要不要考虑……」衣母的话才说到一半,连时间地点都还没讲,就被儿子给一口回绝。
「不用了,谢谢!」薄唇一勾,笑容显得有些敷衍且勉强。
「就去看看嘛,搞不好你会遇见不错的对象。」现在笑嘻嘻在说风凉话的,正是那位刚度完甜蜜蜜假期的衣砚生。
「……」没有应话,衣砚石只是冷冷一瞥,暗示自家弟弟最好不要落井下石。
「哎呀,不然叫大哥去那老旧的山庄看看好了,搞不好看了那面古老的铜镜之后,大哥就会遇见心上人。」衣家新成员也就是衣砚生的娇妻--罗少芸,此际正兴高采烈的出着主意。
「谢谢妳的建议,有空我会去试试。」虚假的笑晃过去,衣砚石心底想的是--敬谢不敏!
一座古老的山庄、一面古老的铜镜、一段神奇的传说……这些,他都没兴趣!
「少芸啊,妳说的那面什么……什么镜的,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衣母不禁好奇的追问。
「嗯!」用力一个点头,罗少芸认真的说着。「真的很神奇哦!我哥去看过之后,没多久就娶进了大嫂,我跟我的朋友们也都在看过铜镜后,一年内每个都嫁了。」
衣母一听这面镜子有如此神奇之功效,不禁再回头望着大儿子。
「砚石啊,妈陪你去看看好不好?」双眼里饱含着期待,衣母希望能把儿子「导回正轨」。
犹记得不久前,她跟老朋友乔好要为两家孩子安排相亲,结果却被大儿子给识破,马上拒绝了她。
而教她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拒绝,而是他拒绝时所说的那些话,简直是……太恐怖啦!
「我自动弃权,把机会让给砚生。」
「话别就得这么快,也许你会喜欢的。」
「不用了,我已经有对象了。」
「哦?怎样的女孩子?」
「我没说是女的。」
看看,这教她这个做妈的怎能不担心?
虽然同性相恋不是罪,但--她这个做妈的还是没办法这么开放,所以还是没办法接受那样的事啊!
现下,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想办法让大儿子爱上女人,这样他的性向就会恢复正常了。
可是,她那么努力介绍女孩,儿子却都不甩她,呜呜……她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妳要陪我去看看?哈,哈哈……」笑容颇牵强,衣砚石实在是很想逃了。
「对啊对啊,妈陪你去!」衣母用力点头,眼里还带着期盼。
「那个……我最近比较忙,可能暂时抽不出空,过一阵子再看看吧!」不忍拒绝母亲的渴盼,衣砚石只得找个委婉一点的说词。
「忙?你应该很闲了吧?我都回来了。」老哥原先的工作属内勤单位,所以都嘛是准时上下班的,哪有什么好忙的?
「衣砚生,你的中文造诣如何?」薄唇上勾着一抹浅笑,衣砚石紧瞇着眼,注视着自家弟弟。
「呃?还不错啊!」至少中文没被当过,分数部维持在八十以上,这样……算好了吧?
「哦?不错是吗?」点点头,笑容依旧,但眸底却是进发出阵阵杀意。「那你该深谙『沉默是金』这道理才是。」
「呃?」这下子,衣砚生终于听明白老哥的意思了。「明白明白,小弟明白!」
虽说他老哥长得是一副斯文且正派的模样,但那「正人君子」的表相,却只是个假象,因为他被整得很惨过!
按常理来说,他这个跑外勤领队的人,体力跟领导能力,都应该要比做内勤的老哥来得优才对,但--那只是理论上。
事实上,老哥非但不逊色于他,甚而还胜他一成!而,这是他非常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笨哦,老哥这个训练科的技术教官可不是做假的!有多少新进人员死在他手下……呃,不是,是在他的磨练下成长啦!而他,理所当然是被磨得最惨的那一只!
嗳,往事是不堪回首的,光是想到自己被磨的那些光景,他就觉得自己很可怜!
不过,也是要感谢老哥的魔鬼训练法啦,要不然他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成绩出现。
说这么多,结论是--老哥要他闭嘴,那他还是乖乖配合会比较好!
「明白就好。」给了衣砚生一个赞许的笑容,衣砚石这才转头面对母亲。
「妈,我还有点事要办,可能会晚些回来,妳别等我门了,Bye!」起身,在母亲颊上轻轻一吻,衣砚石再对另两人道了再见后便出门去了。
见衣砚石消失在眼前,衣母不禁轻声叹道--
「这么晚了,他是要上哪去?」
「会不会是去约会啊?」罗少芸臆测着。
「唉--」衣母听了更加心事重重。约会是没关系,怕就怕对象是……嗳,还是别想了吧,省得愈想愈烦心。
「我累了,先去睡了……」衣母踩着沉重的步伐离去,行进间还不时的频频叹息。
「呃?怎么……大家好象都怪怪的哦?」刚加入的成员总是比较难进人情况,所以只好问旁边那位已经加入很久的成员。
「算了,别管他们了,我们也该去睡丫……」拉起老婆,最后的一对人影也跟着退场去,最终只剩下一盏灯映照着满室的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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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ubleH--
「DoubleH?High&High?」
「不是啦!是Heaven&Hell--天堂和地狱!你的思想怎么这么下流,什么『High&High』啊?」
「呃,原来是我误会了。」
「对啦!人家的店名本来是很高级的,被你一讲就变得很低级了。」
「那,我能去坐坐?」
「你真的想来?」
「不方便?」
「不……不会啊!吶,给你名片啦,进来报我的名字就好……」
「茉莉姊?哟呼--茉莉姊,醒醒啊!不要睁着眼睛睡觉,更不要边睡边起笑,这样很恐怖耶!」
吧台里的小酒保探手在茉莉眼前猛挥,在唤了一百零八次的魂后,茉莉大姊头终于有清醒的迹象。
斜眼一瞟,原本挂在茉莉红唇边的那抹笑意,在转瞬间已然消逝无踪。
「你很吵耶!叫什么叫?」轻一撇唇,茉莉不高兴的啐人。
「我是为妳好耶!妳干嘛又骂我?」小酒保嘴一瘪,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谁叫你敢吵我?不骂你要骂谁?」人家她本来心情是很好的说……
呃,等等,她刚好像是在想着跟「某人」对话的情景吧?那--为啥会心情很好?
一道莫名的问题袭来,茉莉不禁柳眉深蹙。
很诡异哦!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情不应该很好吧?可是……她刚为啥会说自己的心情很好?
谜题尚未解开,小酒保后续的话已经勾走了她的全盘思绪。
「我不是要吵妳,我只是要跟妳说,老板等会要过来。」小酒保被骂得好委屈,一脸哀怨的捉着高脚杯猛擦。
「啊?老板要过来?」怪哉!那男人最近不是超迷恋居家生活,怎么还有空过来?
「对啊,老板说他很久没来了,要过来看看妳有没有把他的店砸了。」小酒保把老板的原意传到,结果却是为自己惹来一顿打。
抓过小酒保的衣襟,茉莉二话不说的用拳头磨着对方的头。
「欠扁啊!你这死小孩,不要每次老板说什么,你就全给我照实讲,是不会自己修饰一下哦……」
「人家只是实话实说嘛,干嘛又扁我?」小酒保很可怜的被压制在吧台上,一张俊俏的脸已被挤压的不成形。
「老娘最讨厌人家实话实说,你不懂啊?」话完,又欺凌了小酒保好一会儿,茉莉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手,然后潇洒的走人去。
「不晓得是谁老教人家做人要正直、要有义气、要知恩图报、要诚实相对、要坦然见人的……」
对着那道远去的身影,小酒保哀怨地咕哝着。
他家的茉莉大姊啊,真的是超难伺候!不过啊,她人是真的很好哦,也就是因为她对人真的很好,所以他才愿意一直跟随在她身旁……
当初如果不是她,他老早就饿死在路边了,是茉莉姊给了他一份工作、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他是真心感谢她的,即便是每天都要这样给她玩,他也甘之如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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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那张烫金边框、黑色底身、彩色字样的超质感名片,衣砚石只是怔忡的呆坐在车上,一时间还没办法作出决定。
去?不去?
思绪反反复覆,久久却仍是不知该作何抉择。左手的手肘轻倚靠在窗边,修长的指则是抵在额际边缘。
「呼--」吐出一口哽在胸口的闷气,衣砚石还是犹豫不决。
是什么原因教他如此迟疑?又是什么原因教他……如此的在乎一个人?从没有人,他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谁……除了家人之外,她真的是第一个教他记在心上的人。
想过这个问题,但答案没有出现,浮在他脑子里的,只有那张绝美的容颜--一张即使气怒,却依然美丽的容颜。
是因为她的美,所以才如此记挂着她?不,他并不是如此肤浅之人,比起她的美貌,他更在意的,是她那掩藏在强势气焰中的一点点落寞。
是的,他想,或许就是那矛盾吸引住他,所以他才会移不开视线。应该是这样吧?
但,又好象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情绪在心里翻动,那……又是什么呢?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女人,为何能教他这般在意?
只见了三次,她却已经深深嵌入了他心底,而他却根本不知道,她是在何时钻入了自己心房,并且嚣张的占据了他的意志?
第一次相遇,叫「偶然」。
第二次相遇,叫「巧合」。
第三次相遇,代表的是--你们已结下了不解之缘,也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忘了曾在何处听过这段话,但这句话却来得很对时,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何谓「缘分」。
一直不是很热衷男女之间的情感,也从不费心去与人谈情说爱,因为他在等待,等待那个唯一「对」的人。
不是只有女人才会想找Mr.Right,男人其实也会想要一位MissRight。他也不是天生冷情,他只是在等,等一个能触动他心弦的女人。
而她,就是他那位MissRight吗?
他想,应该就是了吧!至少,活了三十来年,她是第一个让他印象深刻到忘也忘不掉的人。
好吧,他承认,他非但没有忘记过她,对她的兴趣甚至还与日俱增,So,应该就是她了!
老天!原来这就是上天给他的「缘分」?
呼--这考验,似乎有点大吶……抬高手、衣砚石静静的望着手上那张精巧的名片,瞬间有些失了神。
一个又悍又粗蛮的女人?一个满口污言秽语的女人?一个在逞凶斗狠时,眼里却没有光采的女人?
精致的名片悄然贴上额,衣砚石不禁失笑出声。
嗯,不错,他竟然还笑得出来,他想,这代表自己其实还蛮喜欢这个答案的,是吧?
收起她给他的名片,在犹疑许久之后,衣砚石终于作出了决定--
如果,她就是上天为他所挑选的那一半,那么他会欣然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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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恋家顾家又爱家的大老板啊,今天是吹了啥风啦,竟然还会想到要来看我?」一见着自家大老板项天云现身,茉莉随即笑脸盈盈的迎上前去。
「是啊!我是来看妳没错,来看妳到底有没有又乱搞!」项天云脚步没停,径自往前迈着步伐。
「啧!什么叫我『又』乱搞?」不悦的拧眉皱鼻,茉莉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老板身边。
「妳自个儿心里明白。」项天云的声音又低又沉,若是一般人肯定要教那淡漠的声音给吓住,偏茉莉就不吃他这一套。
「拜托!是你自己说要把店给我管的,也是你自己说不过问我的做事方法的,现在是在念什么?」对着项天云做了个鬼脸,茉莉应话应得相当理直气壮。
「小姐,我是说了不管妳没错,我也的确说店归妳管,但--我可没同意妳带朋友进来捉弄人。」坐上了吧台前的高脚椅,小酒保毋须他开口,便送上了满杯的酒。
「什……什么捉弄啊?干嘛讲得这么难听?」讲到这,茉莉就不得不心虚了。
大眼飘啊飘的,怎么也不敢定在老板的脸上。
呃……好啦,她承认自己的确有藉职务之便而行小人之实,But,只是整整一些看不顺眼的男人嘛,那有什么关系?
「妳啊,不是我爱说妳,妳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出Trouble,是想怎样?想要让我『电』妳吗?」虽然交情很够,但也不能老是乱来吧?项天云对于茉莉的行为,颇感无奈。
「哪有啊?」这句话,茉莉就说得很小声了,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心虚。
「还说没有?」项天云冷眼对住茉莉。「从含晨的事算起,妳后来又干了几桩蠢事,妳自己到底有没有算过?」
「我……」想辩驳,但项天云的手却是一伸,直接挡在她眼前。
「别告诉我,妳已经忘了昊天的事!也别告诉我,Amogan集团少东邢仲天的事,妳也忘得差不多了!」
她平时做事都有分寸,怎么最近却是连番出错?项天云不禁眉头深锁的直盯住茉莉。
茉莉脾气差,性子又急又躁,很容易就跟人起冲突……这些他都知道,但以往倒也还风平浪静,但最近怎么会……
「哎哟,那又没什么事,干嘛这么大惊小怪?」一个撇唇,茉莉被念得有点不爽。
啧,都是那两个女人害的!哇--害她要被人念,真是愈想愈不爽!
「没什么事?」眉峰往上更加挑高,不悦的意味更形浓厚。
呃?老板在瞪人了耶!那……
唉,算了,看在他是老板,更看在她有发誓要对他老兄尽忠职守的份上,她起誓就是了嘛!
「好啦,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些事了,这样可以了吗?老板!」尾音拖得又长又重,茉莉挤眉弄眼的做出了可笑的鬼脸。
「妳够了妳!」看见茉莉这般的要宝样,项天云想不发笑都难。
「没事了?」两手一摊,茉莉等着老板赦罪。
「没事了!」伸出手,微笑地弄乱她的发,项天云知道自己是拿她没辙的。
对于茉莉,除了有朋友跟同窗之情外,他其实也是拿她当妹妹看待的。也之所以,他才会破例让她直接跃升为「店长」一职,因为他并不愿见她出卖肉体……
「吶,那我干一杯,就当是赔罪啰?」要小酒保送上自己常喝的酒,茉莉豪爽的一口饮尽,而后朝项天云绽出甜美的笑颜。
浅声笑着,对于茉莉的豪饮,项天云只能无言以对。
「我的出现,是否算唐突?」
这道询问的声音,出现得太过突然,教茉莉及项天云都觉讶然。回首,当茉莉看清来人的模样时,不由得更加惊诧了几分。
怎么是他?!
他竟然……竟然真的来了!
管不住心底莫名涌现的喜悦,茉莉只能傻傻的盯着来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