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熙,正被一群女孩子包围著。
就当作没见著吧!虽然大老远她的视线早被牢牢吸引住。
就在争争正想快步穿越过他们时,忽然——
“黎争争!请等一下!”
她的心脏扑通的狂跳起来,她认得那是王熙的声音。一抬眼,正好瞥见他和那群女孩子挥手示意道:“那就这样子敲定了,再联络喽!”
那温文儒雅的脸庞笑得灿烂非常,又教她失了神。
“黎争争!”王熙走到争争的身畔,依然笑靥不变。“这次的登山活动,你怎么没参加?我记得你每次都会参加的,不是吗?”
“啊?我……”老天!他说他记得的……一股酸酸甜甜的滋味渗入她的心房,“我……刚好有事,所以……”
“这样子啊?”他似乎也不在意真正的原因,话题一转,又道:“对了!那这个周末晚上你有没有空?”
“周末?”她怎么感到雨后的阳光炙热依然?他的不明语意,差点合她一回心跳出胸膛。
“是啊!我们几个社团的社长联合起来.想举办一场惜别晚会,再过不久大家就要毕业各分西东了,所以想藉这个机会大家聚一聚。”
各分东西?这句话说得争争心中一酸。原来,他不是想约她!
他掏出了两张邀请卡,丝毫未察觉争争怪异的神色。“唉!这张给你,希望你能参加,别忘了你可是咱们登山江的老成员了;还有,另一张麻烦你转交给风羽菲。”
“羽菲?”
“是啊!”王熙露出一口白牙地道:“她是话剧社的社长,本来想找她一块儿加入筹办,后来她说她要帮学弟学妹为欢送会排练话剧,所以才放弃……不过,还是希望她也能参加,多个人多份热闹嘛!”
这么说,她去了,也只是多凑一份热闹而已?心情像自云端跌落的争争,依然扮著笑颜,收了邀请卡。“谢谢你的邀请,我会把它交给羽菲,只是……她最近比较忙,会不会去我就不晓得了。”
“那……你呢?你会去吗?”
争争不想直视他的眼,藉著撩拨秀发的动作,她把视线移开了。“我……再说吧!反正,这么大的盛会也不差我一个。”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有些赌气的话倒教王熙有些接不上腔来,爬了爬头发,只是道:“总之,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来。”
又来了!争争的内心发出哀号。他非得拿我这颗摆荡的心去荡秋千不成?
挤出笑容,胡乱点头应对的争争,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人。
那阿娜多姿的曼妙身驱移来,竟是那个林雪儿?
王熙看见来人脸上漾著笑容。“雪姐!”
王熙口中逸出的称呼,倒教争争大感吃惊。
雪儿走了上前来,眼睛却是直盯著争争。“我就说你眼熟嘛!咱们还曾一块儿爬过山,你不记得了啊?”
“是啊!她是我表姐,曾经参加过一次登山活动。”王熙转向雪儿。“你怎么会来学校找我的?”
“这…”雪儿瞥了瞥愣在一旁的争争,不怀好意地笑了。“可全拜你的好同学所赐呀!”当她直知风羽菲就读的学校时,雪儿知道这回非借重表弟不可。
果然教她不虚此行。而且,在刚才的暗中观察,她从黎争争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和酩红脸庞,似乎读到了一些讯息。
争争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该说什么好。
雪儿和羽菲那笔胡徐帐是不干她的事;可是,她害怕的是,雪儿会把她和羽菲那场亲热的好戏给“不小心”抖了出来。
偏偏,雪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道:“唉,怎么你落单了呢?你那个同志爱人呢7我还以为你们那么亲热,是一刻也分不开的呢!”不久前才在饭店门口被羽菲撞见丑事的雪儿,这会儿是逮著机会出口窝囊气。
倏地,争争面红耳赤,一语不发。
“同志……爱人?”王熙皱眉。
“风羽菲呀?表弟,你也认识吗?”雪儿刻薄地道:“真了不得,这全国第一大学府,竟然也是同性恋的圣地呢!”
同性恋?风羽菲?难道谣言属实?王熙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光瞧向争争。
垮著肩、一脸狼狈和窘迫的争争,终于吐出彷若即将溺毙前争扎的那口气,她不能忍受王熙的怀疑眼光。“王熙,那不是真的,你别听她胡说,其实那只是羽菲的——”
“黎争争!黎——”远处传来呼唤,打断了争争的自白。
那是翌非社团里的学妹,她朝他们跑来了。“幸好你还没走,风社长的爸妈夹了,说是要找风社长——”
争争定了眼,才发现学妹的后面,真的跟著羽非的父母。“伯父、伯母,您们……怎么来了?”
“你是黎争争,就是和羽菲最要好、曾来家里过的那个?”风平厉声道。
“呃……是的。”争争敏锐地从风父睑上嗅到不寻常的严厉。
“羽菲呢?”风母开口了,风韵犹存的脸上是一片忧虑。“我们到她住的地方去找过,叫了门,却好像没人在家,所以才想她可能来学校上课了。”
“羽菲她……她不在学校,去办点事……”可怜的争争顿时感到腹背受敌,偏偏她为了那么点义气,又不能理直气壮。而她刚才那击鼓鸣冤的勇气,全教忽然冒出的风氏夫妇给吓退了。
如果让他们知道,羽菲的把戏终于破坏了他们精心设计的一桩美满姻缘,那又该是如何的下场?
“办什么事?我看她是没办啥正经事?”凤平的火气似乎挺盛的。
“果然是知女莫若父嘛!”雪儿在一旁放冷箭。
“雪姐——”王熙显得有些尴尬,他并没那兴趣介入别人的家务事。
争争听了心中一恼,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怒瞪了雪儿一眼,“这儿没你的事,希望你金口少开。”
风平夫妇望著这些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唯一可确定的是,那个男孩口中的雪姐,似乎对自己的女儿十分不满。
果然,雪儿一开口,就具有杀伤力。“呦!你可真护著风羽菲呀!再怎么说你们总算是一对恋人嘛!就是不知道,这样子的一对恋人能不能白头偕老,我看人家的父母都在这儿,你不如请他们作主吧!现在的同性恋不也有结婚的吗?”
哦喔!一时风起云涌、波涛汹涌……全在风平夫妇的脸上。而争争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原来就是你?你一直和羽菲住在一块儿的,对不对?”风平的两眼瞪如铜铃。
“我……我们是一起租了房子,可是……”争争再也不敢去多看王熙一眼。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唉!真是的!”风母也在埋怨。“这样吧!你现在就带我们到你们住的地方,我们再谈谈。”
争争当然无法说不。事实上,她恨不得能拖著风氏夫妇立刻飞天遁地,只求别留在原地,承受雪儿那得意笑声的肆虐和王熙那教人心痛的茫然眼神。
风羽菲!我要你负责!你要还我一个公道!争争在心中郑重地立下“断交”的毒誓。
☆☆☆
展慕伦一回到公司,即发现李副总神色不对。“有事吗?副总?”
“呃……刚才有个女孩来公司找总经理。”李副总递上纸条。“她留下了住址,而且留话说,说……”
慕伦接过字条一看,竟是龙飞凤舞的字迹,一行住址旁还有个“风”字。
是她?但见李副总的吞吞吐吐,慕伦首先必须确定的是,公司上下一切都安好如故吧?“她说了什么?”
“她说要你一定必须去找她,而且说……如果你不想娶她,就一定去找她,否则……”
“否则怎样?”难不成她还想来拆了这幢大楼?
“否则她就要直接去找董事长。”
这风羽菲真是的,居然抬出他父亲?慕伦就是不明白,她胁迫他有何目的?
如果不想娶她……他在推敲她的话意。那敢情,如果他不去的话,她就要赖著嫁给他?这女人真够毒的!
“她……来公司,还好吧?”
“呃……”李副总接触到展总了然而谅解的眼色,于是放心地道出:“这位风小姐看起来有些奇怪,一直吵著要见你,还说你是躲起来不敢见她。”
慕伦挥了挥手,妻不大致可以明白当时情况。像她那种一向横行习惯的人,哪容得了别人挡道。
不过,有一件事,他心里是明白确定的。那就是,不解决这档事的话,她出现在公司的镜头会很快地NG重来。他不再多想的匆忙往外走。
“总经理,你……”发现展总欲外出的李副总,迟疑地问:“你真要去她那儿啊?”
“不去行吗?”语毕的慕伦苦笑著,随即发现自己所言失当,他轻咳了两声,正色瞩咐李副总:“待会儿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就行了,尤其是我父母亲,知道吗?”
李副总眨眨眼,轻点了下头。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那蠢动的好奇。“总经理.那女孩跟你是——”
慕伦回头望著李副总,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副总是公司资深大将,若非碍于公私分明的职称身分,以辈分来说,慕伦是该称他一声大叔的。
他有点无奈却又坚定地道:“她跟我什么也不是,你放心好了,我跟她……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李副总望著他匆忙离去的步伐纳闷著。这么久以来倒是头一回著慕伦会在意女孩的话……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吗?那可难说了。
☆☆☆
本想倒头大睡的羽菲,却在巧撞雪儿那事儿之后,整个人呈现奖名的力奋。
自从头脑清晰、条理分明的她,当然知道那不是自己该介入的问题,可是……从雪儿和那个男人的身上,她总会自然地将影像联接到另一张脸谱上。
那就是展慕伦!
“风羽菲,你真的是超级人婆一个I没事想那个草包干什么?”一番咒骂自责之后,羽菲决定找些事做。
对了!自己不是还欠争争一个该履行的义务吗?“风筝”的信还没写呢!
羽菲跳下床,来到书桌前,将笔纸备妥,然后扭开音响,准备让自己沉浸在优美动人的情歌旋律之下,也好凭空捏造一下那情思绵长的心情。
虽说争争这种暗恋的感情虽然挺“蠢”的,但总比雪儿那女人来得干净吧?
可是,才写了寥寥数行的羽菲,又忍不住托腮大叹了。什么玩意儿?尽要她干这种不营养的事,再这么持续下去,真的会教她人格分裂的。
正在嘀咕的同时,门铃响了。
她心想大概是争争又忘了带钥匙了,门一开,她一看见来人,忍不住叫了出声:“啊!你终于出现了!”
慕伦站在门口,被她拉高的嗓音吓了一跳。他皱了皱眉,难道她就不能淑女一点吗?
“你……难道不打算请我过去?”
兴奋过度的羽菲,这才回神地往屋里比划了下,“进来啊!”
慕伦进了屋之后,很自然地流览一下四周。是个洁净而布置得格调不俗的房间。
当然,他也看见了那两张单人床,他以为……“唉,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她打断他的“邪念”。
“噢!”他耸肩,掩饰地干笑,“我怕破人栽赃呀!”
“栽赃?栽什么赃?”
“那个赃就是你呀!”他饶富兴味地望住她。“你不是恐吓说要嫁给我,结果我害怕,只好赶快来了。”
“你……”如果不是有要事相求,此刻的羽菲肯定赏他个两拳。她冷哼地笑道:“怕了就好,我看,你也怕我破坏你和那个雪儿的好事吧?”
“雪儿?”他很意外,当地提到这个名字时的争狞脸孔。两个不过才谋一次面而理应是无利害关系的女人,有必要仇视对方吗?
“是啊!怎么?一听见美女的名字就浑然忘我了啊?”羽菲突然顿了一下,何时自己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其的很……爱她?”
“爱雪儿?”有吗?慕伦抿了抿唇,很慎重地想了一会儿,倒不是心中不确定,而是在尚未摸清他的用意之前,实在不宜妄言。“你很关心这个问题吗?”
“我关心个屁!”她已经口不择言了,他讥诮的态度令她十分火大。“我管你是不是想当乌龟王人——”
“风羽菲!”他立即斥喝:“你怎么可以骂人呢?太过分了!”
“过分的不是我,而是林雪儿——”不甘示弱的她也回吼著。
一时之间,三言两语,两人又陷于剑拔弩张的地步。
“你……”慕伦生平遭遇接受异性如此的“礼遇”,真教他气得七窍生烟,可是,他又察觉出不对劲。“雪儿她怎么了?”
“她……”且慢,想她风羽菲自恃为不让须眉的一代英雌,岂可沦为评论他人隐私的小人?
更何况,她说了他就会相信吗?他不相信的话,不等于是她自取其辱、人格受损;那……他若相信了呢?这万一他放弃了林雪儿,会不会……把目标转向她?
羽菲沉浸在假想中而感到毛骨悚然,怒气倒褪了不少。“差点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她喃喃自语,好险!
“唉,你在嘀咕什么?你话还没说清楚呢!”
“我?”羽菲杏眼圆睁,摊了摊手,想把话题赖掉。“有吗?我有说什么吗?林雪儿她……很好、很漂亮,就是这样。”
“就这样?”慕伦两道浓眉高高扬起,他可不允许自己把宝贵时间抛掷在这儿看她装疯卖傻,于是二话不说便往门口走去。“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唉……”羽王急,追到门口,两工张,形成肉墙,摆明不放人。“我有事、当然有事。”
“噢?”
“我……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他很讶异由她的口中会吐出这样的字眼,虽然她的态度不情不愿,简直是咬牙切齿。
他决定略施小惩,来教她学会国民教育中的基本利仪。“原来是有事要商量呀!”他咳了几声,“早说嘛!多费唇舌的,瞧我的口都渴了起来……咳!”又是一记轻咳。
得肺痨了不成?羽菲瞪视著他,在心中咒骂过千百通之后,立刻发挥话剧社的专长。她把眼睛一眯,唇角向上一扬,迅速地以一张笑脸相迎。
“渴了是不是?你看我都差点忘了待客之道了呢!你先坐坐,我给你拿饮料去。”话毕,她住厨房走去。
被硬拉到书桌前坐定的慕伦,又抛去一句话:“我要冰果汁,要有颗粒的噢!”
“你……”只听见鞋子打起圈圈的声响。她一个大车转,恨不得回头就让他的头上多几个大颗粒。
“颗粒的是不是?很快就来了。”结果,羽菲还是再度“卖笑”,这人总必须能屈能伸吧!只是……不知道砒霜有没有颗粒?回到厨房的她心想。
慕伦差点笑了出声。他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那是来自她头顶那把怒火硬是烧熄的火药烟味。能教她如此忍气吞声,想必“商量”的事十分重大了?
他独坐在书桌前臆测著,眼角却不小心扫到桌面上的一张信纸。他顺手拿起一看——
王熙:如果说不再写信给你,对我来说是一种解救;那么,我想,我可能已经无可救要了。在还弄不清自已作为的意义之前,我却无法自拔——
这是她的字迹?那王熙是……“展慕伦!你怎么可以偷著别人的情书?”羽菲的嗓门自背后传来,吓得他立即松了手。
“我……”情书?那王熙是……风羽菲将盛满果汁的杯子往桌面一搁,满脸怒容的收拾著信纸。
而慕伦显然是波信中那“肉麻”的措词而吓成斗鸡眼。教他感到可怕的是,她居然写得出这种东西?
“王熙是女的?”没头没脑地,他忽然迸出一句话来。
“啊?”羽菲当场噗吓笑了。
这一笑,可把慕伦给笑胡涂了;唯一不“迷糊”的是——她真心的笑容好……美!
“唉一”羽菲避开王熙的话题,直截了当的说:“我是想拜托你,不要把我跟……争争的事告诉我爸妈。”
“争争?”他吸了口果汁。
“是啊!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是……同性恋的事让他们知道,所以请你替我们保密,行不行呀?”
慕伦明白了过来,眉宇之间却忽然凝重起来。“这……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羽菲一把夺过杯子,穷凶恶极地瞪看他。“你已经告诉我爸了?”
慕伦摇了头,在她刚要松口气之时,他又说:“可是我告诉了我爸。”
“啊?”羽菲这下子又跳脚了。“那不是一样吗?你爸一定会告诉我爸的嘛!展慕伦,你怎么那样多事呢?”
“我多事?”慕伦不禁也抬高了嗓音:“我能怎么样?谁教我爸要追著我娶你呀?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在自力救济!”
“什么话?难道你娶我就不幸福了啊?我哪里比不上那个林雪儿?”他口中的那个“逼”字,才真的把她给气得快捉狂。这个时候,她根本来不及细想自己的话。
她心存报复地撂下狠话:“好,你就怕娶了我,是不是?那我就偏要嫁给你!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我爸,说我们情投意合,已经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地步。”
“风羽菲!”他是降低了音量,却饱含著更大的冲击感。“你疯了不成?这可开不得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她赌气道:“我就偏要拆散你和雪儿。”
他实在是觉得既好笑又好气,如果不是深知她的隐私,她那话里含酸的样子,真会教他误以为她在“吃醋”呢!
瞄了瞄她,他开始转动思绪并迅速改变神色,是一副极为认真的口吻:“你真的想嫁给我?”
须臾间,羽菲的一张俏脸涨成番茄似的红润,那羞窘的神态,倒也平添几分女性特质。
骑虎难下的羽菲无法正面答覆。“怎么样?怕伤了哪位佳人的苦心呀?”
“我怕伤著的佳人是你的黎争争。”他挺优闲地道:“我现在想一想,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我一向都那么忙,恐怕也没太多时间可以陪老婆,与其让老婆去交男人,不如有个‘女朋友’来作陪;所以,如果你坚持的话,我答应考虑接受你的求婚!”
“展慕伦——”所有的细胞仿佛埋下了炸药似的,羽菲那道狂捆的怒焰正要熊熊地引爆,忽然——
外头传来声响,其中有著羽菲所熟悉的声音:“伯父、伯母,羽菲不知道您们会来,所以不晓得她回来了没有?”
是争争?而且那抬高的嗓音分明是故意的。
一听到伯父、伯母时,羽菲可吓呆了。她连忙拉著慕伦,急道:“你……你快走!”
被她硬推到门口的慕伦,不明就里地嚷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自己会走,不必你赶——”
手才碰到门把的慕伦突然又被她住后拖,“不行!来不及了!”手忙脚乱的羽菲环顾四周。“你先躲起来!快点!”
“我为什么要躲——”他的嘴巴立即被她的手掌捂住。
“别叫了行不行?我爸妈来了啦!”
“你爸妈?”
“是啊!他们如果看见你在这儿,心里会怎么想?”
她可提醒了他,一场饭局已经种下了祸根,再跟她来个瓜田李下?那不被藤蔓给缠死才怪。
慕伦也跟著紧张起来,“那……那我要躲哪儿呢?”
“是啊?躲哪儿?布橱又太小,你这人也真是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呀?”
“我……”慕伦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别我了,快,我带你到后阳台去。”十万火急的羽菲硬拉著他走,结果——
只听“砰!”的一声,两条腿儿打结纠缠的羽菲绊倒在地,紧跟著慕伦在叫了一声后,一个措手不及也跟著扑倒在她身上。
就在瞬间数秒钟,第三道声响则是钥匙孔穿过而开门的声音。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就在他们本能地望向门口的时候,门口处传来了交响乐的绝响。
那是风氏父母合奏的惊呼声。
而争争,早已用手掩著张大的嘴巴,尚在检讨自己的视觉神经是否有误?羽菲她……带回了展慕伦,并且……难道这就是羽菲“商量”的方式?
大概也只有这时候,幕伦和羽菲才能在瞬间产生了一种“惺惺相借”的心境。
他们收回和“那帮人”互瞪的瞳孔,彼此互视一眼,仿佛在说:在这个天大的“黑锅”之下,我们已经是一体的。
两人爬了起来,讪讪地唤著风氏夫妇,而眼见为凭的风平夫妻俩,倒面面相觑,不知该把哪种情绪摆在前头?
是该怒斥女儿和男人鬼混呢?还是窃喜女儿总算正常了,前与异性为伍?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羽菲到底直性情,先称不住性子地问。
“问你呀!”风平忿忿的瞪她一眼。“我们是来替你搬家的!”
“搬家?”羽菲摇头低呼:“我住得好好的,而且也快毕业了……”
“什么叫好好的?再往下去,你的脑袋瓜会全坏了,我要你今天就搬走!”
见父亲态度强硬的羽菲,转向母亲求援:“妈!”
可是,羽菲叫了几声,不见回应,才发现老妈两只眼睛尽往慕伦瞧去,嘴角还不住露出隐隐的笑意。她一看,即知她老妈“病”了!她不由得再次抬高音量。
丈母娘看女婿、愈著愈有趣的风母被女儿这一嚷,才肯放过慕伦,转头道;“羽菲,你就听话吧!你爸爸现在很生气,因为外面谣传著,说你跟争争……关系不寻常,这种事你教我们怎能不管呢?”
刚从风母关爱的眼神下解脱的慕伦,此刻又论于羽菲那不共戴天的敌视中。
一、二、三——羽菲像只螃蟹般横行数步,来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要负责!如果让我被带回去,那么……姑娘就非你莫嫁!,”
慕伦侧望了她一眼,自知惹上一场无妄之灾。他想了下,终于开口:“风叔叔,我想……这可能是一场误会,其实……那些话是我编出来唬我爸爸的。”
羽菲和争争同时惊讶地望著他。
“你编造的?慕伦,这……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你怎么能那样胡涂?”风平睁大眼。
“我……”慕伦灵机一动,望著羽菲的母亲,他决定来个投石问路的计谋:“那是因为我母亲。”伟大而能干的母亲大人,相信你不会介意分担一下儿子所背的黑锅吧?他暗自忏悔。
“爱莉?”风氏夫妇互望一眼。
“是啊!”慕伦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风母的身上。“我那样说,只不过是要解除母亲的戒心,她老人家一直强烈反对我和……羽菲来在,她说谁家的女孩都可以要,就是绝对不能娶风家的女儿。”
此言一出,只见风氏夫妇的脸色迅速凝重了起来。
“这爱莉还是一样任性”风平低喃道。
羽菲的母亲可沉怨不住那口气:“她何止是任性简直是不可理喻,都几十年的事了,她还在记恨……”
风平迅速撞了下妻子的手肘,才使许素华停住口。
然而这动作数,却教观察入微的慕伦全看在眼里。上一代之间,果然大有隐情!
保持短暂缄默的羽菲.却在此时愤慨异常“钦,你老妈怎么能那样子?
风家的女儿又怎样?难道配不上你们展家是不是?她凭什么反对?”
就凭她是他的亲娘!”慕伦暗笑,原来美貌跟智商是真的不一定成正比;这风羽菲也够白痴,难道她分不清他这番话是为了对她“负责”而编造的?
不过,也难怪她会分不清;后半段有关母子反对的立场倒是千真万确。
“羽菲!”风母出去轻责女儿,“不可以失礼。”
“是啊!”风平一向豁达,很快地又恢复乐观的态度,只要证明女儿不是同性恋,那他就抱孙有望了。“其实那不是问题,只要你和慕伦真心相待,一定能克服困难的。”
“我……和他?”羽菲已经百日莫辩了。
“不过呢?礼教还是要注重的,慕伦!”风母转向他道:“我们是不反对你们交往,可是……希望你们要适可而止。”
“老婆,什么适可而止嘛!”风平低头向妻子嘟嚷著。
“本来就是!女儿是咱们家的,总要教会她怎么保护自己,这万一还没结婚就大了肚子——”
风氏夫妻俩的嘀咕落入其他人耳里,只差没造成众人的耳鸣。
羽菲成为未婚妈妈?争争在一旁乐得观战,咯咯地偷笑。
而展慕伦呢?“瓜田”之下的藤蔓果然缠得他几近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