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万里猛然回过头来,匪夷所思似的望着突然发表意见的蔚青心。
他很想明白,他这句话有何涵义,是不是他听错了?
“少爷看不出来,表小姐很喜欢您吗?”
她努力保持镇定的口吻,二度抽回手来。
会这么说不为别的,只是她突然想到,要是能把他们凑成对,不就没自个儿的事了。
虽然她对薛宝花没啥太大好感,可是也清楚她是真的喜欢姬万里,如果能够各自解脱、皆大欢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姬万里肯委屈点就成。
吸口气,姬万里突然开口:“我已经定亲了。”
“小的知道,在客栈的时候,少爷曾拿画像跟小的打听她。”她小心翼翼地道,一直无法看透他为何不放弃的原因,反而更觉得古怪。“只不过,听说少爷那未过门的娘子,已经失踪好多年了,不是吗?”
原因,仿佛成了他埋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花多少时间,我都会把她找出来!”眸光一凛,姬万里的语气再坚定不过。
恍惚间,他的心思似乎飘远,让她更加难以捉摸。
“少爷,您别嫌小的多事,人海茫茫,又过了那么多年,要找到蔚家小姐谈何容易,您总不能终生不娶吧!”心头莫名一悸,她还是殷殷劝道:“就因为少爷不肯放弃蔚家小姐,对小的又太过好,老爷他们才会误会我们俩有些暖昧。”
“不娶也无妨。”
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简短冷然的口气相当坚决。
言下之意,不管要多少时间,他都非找到她的下落不可。
“可是……”
他到底为何如此固执?当年明明是他自己说要解除婚约的,竟然还让两家的婚约延续至今,想来未免有些言而无信。
要是他解除了婚约,她不早可以无所顾虑地回家了。
回家后顶多被爹爹教训一顿,还不是一样过她大小姐的日子偏偏姬家这个大少爷就是不懂得成全别人。
“有我作主,你不需要担心别人怎么说。”
以为他是忧心被误会,姬万里继而保证。他殷切地想为他配对,让他误会他急于想洗清被加诸的误会,反而觉得有点好笑,好笑之外,隐隐有些不是滋味,他却不想去正视那感觉。
见他听了他的话,皱起眉眼一脸无奈,他倒觉得颇为可爱就是。
当他闪过这个奇怪念头时,骤然发现他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吓,让他突然觉得他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能读他的心事,呃……不可能吧!八成是他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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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过地形,也顺利溜出过姬家几次,蔚青心随时要离开都不是问题。
可是她目前有家归不得,身份也还没暴露,关于甚嚣尘上的可笑传闻,既然姬万里都不在乎了,她更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神,待在姬家便是她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决定暂时留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离开。
至于薛宝花三不五时,趁姬万里不注意时的刁难,她只当乐趣看待。
反正她那一点心思,要对付还不容易。
“阿青……”
不等姬万里把话说完,她已经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
“阿青,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一直都觉得奇怪.姬万里盯着眼前那杯茶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对阿青异常的“机伶”很好奇。
他慢慢发现,不管他要什么东西,不用开口他都会拿给他,而且他从不曾弄错他的心意。
“为了讨主人欢心,努力揣测主子的需要,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蔚青心努力装着无辜陪笑。
其实是她一知道他的想法,就忍不住先准备好东西。白天闲得很,她也只能拿他当消遣打发时间。偶尔看见他错愕的模样,让她觉得还满有趣的。
“可惜,你一点也不像想讨好我的样子。”姬万里失笑地指出,要是有意讨他欢心,他不会老是能站多远就站多远,在他不需要他的时候连一步都不愿意靠近似的,宁可这远罚站。
就算要避嫌也避得太彻底了。
“少爷,您说这话是在责怪小的吗?”
好像她没尽好本分似的,自己又没做过下人,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要不是跟师父在山上磨了五年,她恐怕会完全无法适应才是。
一想起那辛苦熬过来的五年,她不否认现在过的日子甚至可以说得上悠闲。
因为熬过那五年,现在她才能如此平心静气的面对姬万里吧!
五年前,要她倒茶伺候姬万里,肯定是痴人作梦。
她没把茶水赏在他头上就算相当不错了。
“你又不怕,何必假装一脸惊恐?”他摇头笑道。
愈是和他相处,愈是发现他性格上的独到之处,总让他觉得拿他没辙,很难只把他当作普通下人看待;纵使对他抹上一脸黑炭粉,从来不肯对他坦白有些微好奇,但他看他那抹黑的脸看久了倒也看得很习惯,无意揭穿他的掩饰。
认定他想保护自己的念头不变,所以他不打算强迫他以真面目示人。
撇开复杂的想法,他只是觉得他相当聪明.和他相处也很轻松,很喜欢有他陪伴在身边罢了。
对于他的自我防护.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一点也不觉得被下人冒犯。
或许,假以时日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等他们有了朋友般的交情,他自然就会对他说出真心话吧!
不讳言,他觉得如果他是男人的话会比较好,因为他够聪明。有主见,只要稍加栽培.肯定能够成为他生意上的左右手。
“少爷,您这是鼓励小的以下犯上吗?”蔚青心反问,不禁觉得好笑。
不需要任何鼓励,他也不怎么把他这主子看在眼里吧!
对她一笑,姬万里突然拉着她往书房外走,省了感叹道:“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好久没上市集。他也该出去探探蔚青心的消息了。
发现他每回要去哪里,好像都很习惯拉着自己,她的感觉自然奇怪又无奈;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似乎也不那么讨厌他碰自己。
或许正如他所想,不做夫妻的话,他们的确可以当当朋友吧!
重逢以后,他的确变得不那么讨人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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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午之后市集上便热闹起来,商人们也开始做起生意。
巡完姬家的店铺,姬万里便带着蔚青心随意走动,直到发现一群人围在布告前,才好奇地跟着上前,随手抓了个人询问:“你们在看什么?”
“城里最近出现夜盗、听说那夜贼前两天大胆到官家偷窃,所以衙门赏了银两捉人啊广对方热心地回答,掩不住几分看戏的味道。
出现夜贼以来,被偷的几户都是地方上有名的恶霸,也难怪平日就有怨不能伸的小老百姓。巴不得这样的夜贼多出现几个,好替他们出出平日被压榨的怨气。
有些百姓还认为是老天爷终于长眼,所以派了个这样的夜贼来。
因为夜贼总是把偷来的银两,一户户救济给较贫苦的百姓。
对被济助的百姓而言,夜贼简直就是活菩萨;不过却因为怕惹上麻烦,没人敢站出来说真话,顶多暗自求神保佑那夜盗倒是。
保佑他不被官府逮到,好帮助更多的穷人。
“这年头,不小心门户似乎不行了,不过连官家都敢偷,那偷儿胆量倒是不小。”谢过那个人,姬万里转回头来,却发现蔚青心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不禁开口改问:“怎么了?”
“没什么。少爷不觉得这里人挤人。很热吗?”她勉强一笑。
看来她以后要更小心了,因为即将要冒更大的危险。
虽然知道官府迟早会有行动,她总以为不至于太快,可现在都张贴悬赏布告了呢!
想让她有心理准备的话,未免也太好心了。
亦或者,这正说明了官府的无能,否则何须悬赏,求助于百姓。
“那我们走远些吧。”
点了头,姬万里二话不说便拉着她离开人群。
随口说说的蔚青心怔然,突然能明白为什么大家会对他们的关系有所误会。
旁人看来,他们几乎没有主子和下人之分,本来就是不寻常的情况。
姬万里的怜惜,仕她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该用何种心态应对。
若她真是男儿身,他恐怕真会拿她当手足看待。
那种感觉真的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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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万里喜欢男人的传闻,不只姬家,连整个年安城都已传遍。
走一趟东市,不难发现有人在背后对他们指指点点,蔚青心在几番考虑之后,终于跟姬万里开口:“少爷,您还是让小的离开姬家吧!”
加上衙门的追缉,她若是继续待在姬家,极可能会连累姬家人。
不想嫁给姬万里是一回事,她对姬家人从来没有其它不满,自然无意在危险的的候拖着别人一家子,跟自己踏不该趟的浑水。
以姬家和蔚家的交情,她也该早日离开这里才对。
姬家要是受她连累,跟姬家交情甚笃的蔚家恐怕也难逃牵连。
沉吟后,姬万里只是冷静地问:“我待你不好吗?”
自认从来不曾亏待他,不勉强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几乎不曾拿他当下人看待,所以面对他突如其来的离开要求,他心中涌起了一股不能谅解的怒气。
一想到他要离开,他就觉得很不舒服。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过于习惯他的存在,几乎无法忍受他不在身边的情形。
“不,少爷对小的很好。”
这她不得不承认,以主子来说,他对她的好早就超过界线。
有时候;她还会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才会故意对她好;可惜她会读心,根本不需要怀疑他的用心何在。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
他冷漠下来的口气,似乎是指她不知满足……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求什么事。
“小的没有任何不满,也没有更多的要求。”她不满又失望地咕哝,很不高兴他如此以为。
她可是为了姬家好才想离开,没想到却要遭他如此奚落、岂不枉然。
大不了,她继续留下来祸害姬家就是。
姬万里突然沉默,怔怔地望着她一股不满的神情。
“少爷,您怎么了?”她察觉有异。
“你知道我的想法。”
“嘎?”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是你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对不对?”没有任何根据,他却无比确定,直锁住他在这瞬间变化的眼神。
“少爷,难道您怀疑小的能读心吗?”
死马当活马医,她索性豁出去假笑,努力镇定下来。
顿了一下,姬万里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少爷,您想做什么?”她被他的力道吓了一跳。
姬万里仍不说话。却突然诡异一笑。
“少爷?”无法读出他的想法,她真的有点被他吓到了。
一片黑暗,好像他刻意封闭了心灵。
“我想做什么,你大可一猜。”缓慢地给了提示,姬万里将他往自己的胸口拉近,幽黑的眼眸充满暖昧的挑衅朝他靠近。
我要脱了你的衣服,看你究竟是男是女……
“下流!”她的脸顿时红透。
“你果然能知道我的想法。”还不能消化这讯息,他却因为猜中事实而扬起眉.用一种崭新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人。
一瞬间,蔚青心像是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痛得几乎掉泪。
吞了口口水,她企图力挽狂澜,挤出签定道:“少爷,阿青不懂您在说什么,要是小的能懂您的想法,去街口摆算命摊子骗钱便能日进斗金了,何必在这里当您的小厮赚糊口钱?”
姬万里沉吟了一会儿,想想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照理说,哪有读心这等荒谬事,或许是他真的善于察言观色,所以才能轻易猜透他的心事;更也许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所致,造成他迫于无奈,不学会察颜观色都不行。
见他不再怀疑,她暗暗松了口气。
眸中闪过一丝诡光、姬万里才幽幽开口:
“总之,如果你不是对我给你的待遇不满,不是认为我亏待了你,就没有必要离开我身边,除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的没什么难言之隐。”本能的否认,她才发现自己好象否认得太快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从他心底已读不出任何讯息。
慕缀既然如此就别再提想离开的事,别忘了我已经替你赎了身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不同意,你就哪里也不许去。”他果断的道。
而他,是绝不会轻易同意的。
“是是是,少爷您说的都是。”他这么坚持,惹祸上身就别怪她。
话说回来,她要离开这里,还须他同意才成?真是笑话一桩!
要不是看在这些日子.他对她还算照顾有加,不告而别似乎显得太无情无义,她才不会和他打商量。
真奇怪,她干嘛在乎他在不在意她的不告而别?
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她心底出现了别扭情绪——
她根本不该在乎他的任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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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队衙门官兵毫无预警的闯入姬家庄。
或许还卖大户人家几分面子,捕头并未派衙役直接入庄大举搜索,而是选择进人姬家主宅大厅跟姬家人打声招呼,再进行搜索庄园的动作。
“这、这怎么可能!”
听说有人密告,近来京城里闹得满城风雨的夜贼,被人看见最后从外墙跳人姬家庄,便完全消失踪迹,姬万峰当场刷白老脸,震惊得无以复加。
做生意最讲究的便是信誉,这会儿跟贼扯上关系,姬家的声誉安能无恙?”姬老爷,咱们上头下了命令.可不可能都得搜。”
因那贼儿嚣张.下手的对象专挑达官贵人,已恼的上头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捕头很能理解姬老爷震惊的原因,所以用还算缓和的口气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只好请你让我的人在庄里搜一遍,要是查不出什么可疑之处,我们绝对不会多加为难。”
来得突然,他们已要求姬家聚集庄内上上下下所有人,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销毁赃物。
挤在大厅里,姬家不敢作声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只怕被怀疑。
想姬家也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那贼虽断不可能是姬家人,却难保不会藏在下人里混居,以此地为掩饰身份之所。
要真有关系,姬家无论如何仍需负责任。
总之,如果那贼人真在姬家落脚,细搜必能从姬家搜出赃物,只要搜出名单上的赃物,要捉出贼子又有何难,想必姬老爷也无法加以包庇。
碍于各种考量,姬家会企图掩饰这档子事,甚至私下处理也无可厚非。
“那你们搜吧!”
即使再不愿意,姬万峰也只能万般无奈的同意。
打过招呼,捕头便示意手下四散,开始正式搜庄。
“姬老爷,你府里有没有会功夫,或是较可疑的下人?”
等人手都分配下去,捕头在等待回报的空档,又朝姬万峰探问。
攀岩附壁的身手了得,在屋檐上如蜻蜓点水般来去,那贼自然功夫不弱。
正因为那夜贼身手矫捷,衙门的捕快才会屡次难堪追丢。
“功夫?”有几个家丁是会些拳脚功夫,可大都是体型壮硕,并非身手好。姬万峰思索着,脑海里完全没出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说实话,他还是不相信那贼真的潜藏在姬家庄里头。
姬家并未亏待下人,在下人有急难时也会伸出援手,先行代为纾困,怎么可能有人会误人歧途跑去当贼,实在没道理啊!
“那贼最近一、两个月来,才开始在长安城里出没,可我们都不是新来的人,要说有问题,也唯有那来路不明的阿青,不是吗?”薛宝花在姬万峰沉默时跳出来说话。
明明觉得不可能,她却有意陷害眼中钉,她巴不得阿青立到让衙役带走。
耻辱难忘,她从没放弃过报复的可能。
她这刻意一提,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落在站在姬万里后头的蔚青心身上。
啧啧,最毒妇人心呵!
望着薛宝花原本还算娇媚可人,现在却令人觉得丑恶无比的嘴脸,蔚青心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虽然她是误打误撞猜中了事实。不过那和她的坏心眼是两回事。
“阿青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跳上屋梁行走的料子。”
不等她自行辩驳,本来只打算作壁上观,无意多问这可笑情况的姬万里,终究冷冷开了口,还用冰冷的眼神睇了薛宝花一眼。
但他袒护的举止.让薛宝花更加心有不甘。
蔚青心则发现,被人用心保护的感觉,好像不坏。
“表哥,话不能这么说,有很多人是深藏不露的,你在外头意外带回他,对他的底细又能了解多少?”
阵阵恼怒上心头,薛宝花更不死心的开口,企图说服姬万里和众人。
没有罪名,她也非要替阿青安上一个不可。
“他深藏不露?”姬万里轻轻冷哼,像在重复一个笑话。
如果他猜得没错,阿青百分之百是个女孩,说她深藏不露亦无不可。
可要他将一介女流之辈,跟把长安城闹得满城风雨的夜贼联想在一起,在他看来的确是个笑话。阿青那娇小的个头,连走路都显得吃力,教她如何飞上屋檐去?
他想弄清楚的是——表妹到底想搞什么鬼?
“表哥,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被骇着,薛宝花有些害怕他会真的生气,不禁紧张地解释:“我们本来就对他的来历不清楚,不是吗?”
表哥平常是很亲切,但翻了脸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必要时连表舅都要让他三分啊!
姬家人大都见过他翻脸时的吓人模样,所以绝不会轻易去惹恼他。
“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我不清楚的。”姬万里一字一字缓缓地道。
此话一出,整个姬家大厅内变得好安静,仿佛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尤其姬万峰,一张老脸几乎青透。
这个彻底的呆子!
握紧拳头,蔚青心几乎想对天哀号他让人捶心肝的愚蠢。
说法如此暧昧充满暗示,要听的人作何感想?一池清水都要教他硬生生给弄浊。
他一心站在她这边的心意,不能否认地让她有些感动,但那和他的愚蠢是两回事。
要命,她不想被他的愚蠢连累啊!
“何况,她这细腕连重些的东西都拿不动,你要她如何把别人家搬个精光?”
在蔚青心懊恼的思绪中,姬万里突然转头抓起她的手腕展示众人,刺人的目光仍盯着他兴风风浪的表妹,对表妹的恶意完十不能谅解。
他无所谓,被揪出来展示的蔚青心却想死死算了。
薛宝花被姬万里吓得不敢再出声,却也觉得委屈、心有不甘。
自从八岁父母意外身亡住进姬家以来,她心心念念就是想成为表哥的娘子,哪能忍受表哥那般无情冷漠的眼神;好不容易他未过门的娘子像蒸发了,表舅也有点意思替她作主让她如愿嫁给表哥,如今她却得承受如此不堪的事实。
这一切摆明了都是阿青害的!
瞪着眼前的蔚青心,她的目光里充满憎恨。
一和她的眼神接触,蔚青心突然因为感到命运捉弄人而想叹气。
看来,不管她是阿青还是蔚青心,对薛宝花来说都是该死的存在;好像因为她的存在,才毁掉薛宝花的梦想。可她一生下不久,终身大事即由父母决定,自己无法自主,又有什么权力选择自己要不要存在?
命运这玩意儿,的确开了她们一个大玩笑。
一个想嫁,煞费苦心仍无法如愿。
一个不想嫁,逃了五年还是落到眼前这步田地。
在姬家被姬万里所问的问题掀起风暴的同时,捕头—一听取手下搜索庄园的结果。
最后,捕头终于打断姬家诡异的气氛道:“姬老爷,庄里都搜过了,没有任何线索,很抱歉惊扰了你们,我们这就离去;如果发现可疑份子,请你们莫忘向衙门通报。”
话一说完,捕头便领着手下离去,不打算多管姬家的家务事。
说实话,他也不认为那个头小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连存在感都不太有的小厮,会是他们严密布下天罗地网,依旧屡次失手的夜贼。
连这样的小厮都捉不到,岂不丢尽他们捕快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