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怎么,今天又到倾华那里学诗文啊?」疼爱地揉揉妹妹的头:「我还正想去监督你呢。」
这件事已经成为接近倾华的借口了,有时候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接近他?但就是不受控制的会想这样做。
「今天和倾华谈得好开心呢,如果不是父王来了,我还舍不得离开呢。」木凯灵遗憾地翘起小嘴。
斯捷特闻言,皱起两道浓眉:「父王去找倾华?」原本前些日子要倾华从英王府搬回皇宫镶悦殿中居住,已经教他颇感不解,但这仍能用是倩歌王妃的要求来解释,可现在父王却亲自去找新宇倾华,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
「父王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像平时那样带着大帮随从?」
回想了一下,木凯灵肯定的道:「只有父王一个人。」抬起困惑的小脸,在望见兄长凝重的脸色后,木凯灵不解的问:「怎么了,哥哥?」
「没有什么,随口问问而已,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否则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将来就没人要啦。」松缓了表情,斯捷特用打哈哈的方式去敷衍单纯的妹子。
「哥,你真讨厌!」斯捷特无义意的对白,一不小心触动了木凯灵的内心秘密,笑骂了一句,就满脸通红地跑走了。
目送着妹妹的背影远去,斯捷特的表情重新恢复了凝重。他早已经有过女人了,也知道父王有宠幸娈童的爱好,而自己对这种事情也并不十分拘泥,可一旦父王的那个「娈童」是倾华的话,就意外地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快!
真的会是这样吗?
与其在心底嘀咕,不如亲眼验证。
斯捷特做事向来利落,下定了决心后,继续往镶悦殿走去
「殿下,斯捷特殿下,烈王陛下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去打搅……」
面对宫廷侍从的阻止,斯捷特只是用冷傲的眼神一瞪,就让对方主动消音了。
「我是什么身份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对吧?」挑起唇角冷冷一笑,拍了拍对方吓得青白的脸,斯捷特便径直往内殿里走去。
一把挥开想要拦截的内殿侍卫,进入镶悦殿内的斯捷特,清楚地看见了在倾华身上喘着粗气的父王。
外人的闯入也理所当然地惊动了殿内的人,烈王原要勃然大怒,却在看见来人是最得力的儿子兼亲信之后,才缓和了情绪:「斯捷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斯捷特没有马上回答烈王的问题,此刻他的目光全胶着在倾华身上,倾华也只在看见斯捷特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耻辱,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镇定,把脱落到手肘处的月白华裳拉好,掩盖住一身的红红紫紫。
虽然来之前已经猜到了大约是这样的场面,可是亲眼目睹的强大冲击还是让斯捷特失措了,因为倾华现下的情色模样,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刺激了!身体的自然反应是最为诚实的,只消一瞬,斯捷特便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意倾华的真实原因,这个新宇的败亡皇子,早已经挑起了自己对他的兴趣。
略一低头,斯捷特让自己急速的冷静下来,目前还不能露任何异端,他需要理出一个方案来解决这件事情。
不等父王再次发问,斯捷特含笑抬头:「很抱歉打搅了父王,只是关于暗中查得蒙得利尔王叔密谋篡位的事情,儿臣已经掌握了大致的情况和应对的方针,想第一时间让父王知道。」
烈王没有发觉斯捷特瞬息万变的心理活动,听他这样一说,点头道:「行了,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去办了,你的办事能力我放心得很。」如今专心于享乐的他不想多花心思去考虑烦人的事情,反正这个儿子每次都会将事情处理得让他很满意。
「既然父王如此相信儿臣,那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得到这样的应许,斯捷特顺势退出,临行前,深深扫视了一眼端坐在一旁毫无表情的新宇倾华,脸色是这么的苍白,神情是那么的倔强。
***
秋天在无声无息中来临,烈王照例带着一批王公大臣到北方故土进行狩猎活动,
把京都的事务都交给了留守的斯捷特,让宫里许多人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一大清早,木凯灵在御花园里摘了一些清香扑鼻的兰花,高高兴兴地去找倾华,在花园的转角处意外地看见一个紫色人影闪过。
「那会是谁啊?看那打扮不像是宫女。」突然在脑袋中忆起一个人:「难道是倩歌王妃,记得她最爱穿紫色的衣服了。」
木凯灵是喜欢倾华的,但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爱屋及乌」地喜欢他的姐姐新宇倩歌,那个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旧皇朝公主,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高傲、难以亲近的模样,让她无法产生好感;相比之下,与倾华相处时,总会令人产生一种沐浴在清新和风中的舒泰感受。
「那样急匆匆的,她是要去找谁啊?」随意想想,并不太钻牛角尖,毕竟对于木凯灵来说,去找倾华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看着手中美丽的兰花,木凯灵傻气地笑起来,说了一句:「今天一定要说。」就红着小脸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同一时间,倩歌也是在赴约,一个近个把月来让她神魂颠倒的约会。
「斯捷特殿下。」进门果然看见正在批阅奏章的心上人。
斯捷特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这么一大清早的,你还真不怕让人发现。」
「是你当初说,根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无论是怎么样的事情你总会有办法的呀。」一开始,高大英俊的奇那王子向她暗示倾慕的时候,她是有所顾忌的,但是枯竭已久的少女心,到底还是敌不过爱情的召唤,终于甘冒莫大的危险投入对方的怀抱。
理智上她提醒自己,斯捷特和烈王一样都是毁灭家国的仇人,可惜的是,女人一旦爱上了,从来就是缺少理智的。投入斯捷特坚实火热的怀抱,是倩歌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幸福,但是她并不知道搂着她的人,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张与她神似的面容。
斯捷特之所以接近新宇倩歌,并不是为了什么情爱又或者是单纯的出于欲望,只不过是想确定某些事情罢了,毕竟倾华的容貌很容易让人迷惑,如果单单是美色的问题,他就不会推行他接下来的计画,他要判断自己对他的「着迷」到底是到了怎么样的程度。他只想寻求一些证明,让自己将来后悔的机率降到最低,而倩歌公主无疑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实验品。
如今,经过一个多月以来的接触,答案已经出来了,新宇倾华给他的感觉,真的不是一张美丽的脸孔就能替代的。那天他虽然竭力地装出平静,可是自己很清楚,对父王的妒忌仍在胸口处熊熊燃烧着,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那么在乎倾华了。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过久的沉默让倩歌禁不住开口问。
「没有什么,我只是突然发现情意总是在默默中传递的,无须过多的言语。」斯捷特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感受吐露,同时又能让倩歌误以为是。
倩歌妩媚一笑:「想不到征战沙场的你也有这样的浪漫情怀。」
「其实我是个多情且固执的人。」梢顿,斯捷特突然问:「然而与我相反,你的那个弟弟怎么小小年纪就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提起倾华,倩歌心里多少也有点刺痛,幽幽道:「他小时候曾经跟一个高僧修行过。」
斯捷特眉毛一挑,问:「怎么,他志愿出家?」
「那倒不是,因为皇弟是幺儿,所以父皇和母后就特别溺爱,可偏偏他的身体又不好,总是病病弱弱的,五岁那年还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要把性命给断送了,恰巧这个时候云浮寺的主持幻空大师对父皇说:『小皇子的身体原无大碍,只是爱之适而害之的缘故,将他交给老衲五年,保证能有好转。『无计可施的情况下,父皇和母后同意了让皇弟跟着幻空大师在云浮寺中学习佛理五年,当他十岁回到皇宫时,就是那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变得喜欢静静的看书,幼年的娇纵全部荡然无存,身体也健康了许多。」
「原来如此。」难怪那小家伙比平常人多了一股气质,偏偏他就是迷恋上他那平静祥和的样子,更欣赏他祥和中蕴存着的「刚」。
仅管本性恬淡,但可以肯定的足,新宇倾华绝对不会是适合出家的人,从相遇的那天开始,他就感受到他身上强烈的「情」,尔后所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他所猜非虚;对有辱父母的话深恶痛绝,为了亲姐的安危宁愿忍受屈辱,这真不像是一个生于帝王家的皇子会有的情感,就像他的经验教训,「王子」这一称谓使他从小就懂得这类身份的人,感情越淡薄对自己来说越容易处于不败之位,而倾华这种种的「不同寻常」吸引了他关注的视线,如果成为能使他付出「情」的对象,想必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搂紧怀中人,斯捷特别有意味的在倩歌耳边柔声道:「说服你弟弟侍侯我父王,你不心痛吗?」以倾华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乖乖就范,因此他轻而易举就想象到这一定是来源于他好姐姐的助力,至于忍耐的原因他也同样的相当清楚。
像瞬间被泼了一盆凉水,倩歌怕冷似的瑟缩了一下,希望倾华能够活下去是真心的,可不能说没有为自己着想的成分,甚至看着倾华夺去了烈王的宠爱,即使有松了一口气的好处,却仍然挡不住女性天生的自尊心被损害而产生的嫉妒;从小就被誉为绝色公主的自己竟然输给了幼弟的魅力!对于当初父母强烈的希望倾华活下去,另一方面却毫不留情的要求自己殉国,两相比较之下,内心的扭曲自然造就了对幼弟倾华潜藏的幽暗恨意。
「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是为了他好呀。」勉强一笑,情歌敷衍地答过。
「那你现在对我好也是基于这种心态罗?」斯捷特倍感好笑地问。
闻言,倩歌急转过身来解释:「你不一样,即使知道自己或许不应该倾心于你,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对你是真心的。」她已经彻底考虑过了,斯捷特将来一定会是一国之主,她如果能紧紧地捉住他的心,诞下将来的皇位继承人,那么不就等于将新宇的血统保留在奇那的皇族之中了吗?这样一来,到了黄泉地下也好交代自己失身于敌人的事实。
对于她急切的表白,斯捷特仅报以一笑,她所想的事情与他的追求风马牛不相及,看着她那张美丽的娇颜,他眼前出现的却是那一张与之相似,却淡漠、清雅的脸孔,如今已经掌握了一切情况,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得到他所渴望的东西,绝不让父王再染指。
每每想起那天看到的情景,斯捷特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急切的渴盼,想要拥有,想要独占!这种心情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
室内香烟袅袅,透露着闲雅的气氛;自从烈王去秋猎后,木凯灵几乎天天都来倾华这里报到,反观斯捷特,自从那天目睹烈王与倾华的事情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与过往的连连「拜访」成了鲜明的对比。
「难道是因此看不起自己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倾华自己都不免觉得可笑,沦落到这个份上仍要计较自己的体面吗?
「真感谢你指导了我这么久。」
「这不算什么,公主就别太客气了。」对于这件现今生活中唯一有点意思的点缀,倾华想,也许他才是应该表示感激的那一个。
「我最近写了一首词,拙劣得很,想请你指点一下,还有,你就别叫我公主了,听了怪别扭的,叫我灵儿吧,我母亲生前是这样叫我的。」红着俏脸讲完,木凯灵掏出一张折叠得干净整齐的纸盏来。
倾华接过,认真地阅读起来。
「君似夭上明月,妾如暗夜星云,
星点点,月圆圆,岁岁捆守到万年。」
倾华是何等的聪明人儿,这首明显的情词,让他明白了小公主想要表达的心意,从来没有遇过的情况令他措手不及。
可想而知,请教指只是籍口,木凯灵原本就是想透过这一首词向倾华传递她的心事,倾华的表情让她了解到他确实感受到了。她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兰花。
「倾华,我喜欢你,非常的喜欢呢,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即使连一向疼爱我的哥哥都无法替代你的存在,这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呢。
微感诧异的看着木凯灵,突然想起当年要求一直跟师傅修行,不想回皇宫时,幻空大师曾说过的话:「出家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能够轻易决定的事情,孩子,你太过注重于『情』将来难免情孽缠身,不是能够跳脱红尘之人。」
「情孽缠身?那是坏事吗?」年幼的倾华不解的问。
「呵呵,凡事讲求因果,幸与不幸只是取决于你自己的看法而已。」
母后也曾说过:「将来母后一定要给你找个能与你匹配的女子为妃。」
能与我匹配的女子?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儿呢?
自从新宇灭亡,这些事情一下子变得离他好远好远,更别提如今他还没有尝试过何谓爱情,就已经身陷于别人罪恶的欲望当中,爱情、姻缘,这些字眼似乎注定了与今生无缘。
当下,眼前这个向自己表明心意、纯洁的女孩,知不知道她所倾慕的人竟然是她父亲的娈童?
哈哈哈,这太让人感到可笑了。
「倾华……」
看着倾华竟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笑中还蕴涵着无尽的悲凉与自嘲,木凯灵原本充满期待的甜蜜心情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
「是我的举动太冒失了吗?我知道你的国家和亲人都是因为我们奇那族才……可是、可是我……」迟钝地想起横跨在彼此之问的鸿沟,木凯灵急切的解释起来。
见状,倾华摆摆手,止住木凯灵欲说出口的下文。
「不仅仅只是如此,其中还有你不了解的事情,你认为一个亡国皇子仍能养尊处优地留在过往的宫殿中生活,是因为什么?」语气并不激动,倾华只是带着似有若无的哀戚,淡淡地诉说。
面对这个提问,木凯灵茫然了。
倾华也像是预知了她的反应,闭上双眼狠心扔给她一个晴天霹雳:「只不过就像其它战败国的公主一样,沦为禁脔罢了。」
弄懂了话中的含义,手中花朵随之震落在地,木凯灵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的倾华,不敢相信他口中传达的事实。
父王竟然对倾华……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心里狂喊着,不愿意承认,直觉和理智却告诉她倾华所说的是千真万确的真实。
「……对不起。」无措的公主低声嗫嚅。
突如其来的冲击使木凯灵无法面对眼前人。
看着离去的背影,倾华久久没有收回视线,直至注意到躺在地上白中带红的兰花。
纯白中带着刺眼的血红,毁去原应拥有的清洁,化为凄艳。
秋风吹送,也吹散了花儿,片片飞花落尽,映照入倾华落寞的眼中
时至今日才真正明白,对于新宇的倾华皇子来说,新宇覆灭的不仅是皇朝的荣光、祖宗的基业,就连一个人最基本的人生轨迹也都跟着毁灭掉了。
爱情,注定与他无缘了。
***
夜,中秋圆月悄悄地爬上了树影的梢头。
一整天独自呆在房里的倾华,在听到敲门声时,直觉以为来人是小公主木凯灵。
回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未免后悔自己对她过于残酷,何必让那个单纯的女孩知道真相呢?仅以礼貌婉拒不就好了吗?
内疚的心情促使他摆出和颜悦色的样子打开了房门。
「是你?有什么事吗?」一看见来人,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次的尴尬的「会面」,心情直线滑落谷底,连带声音也冷漠了起来。
「怎么?似乎很不欢迎的样子。」斯捷特耸肩,笑着径直入内。
倾华转身看向斯捷特,过分的随便让他拧眉。
「我有理由要欢迎你吗?到底有什么事?」恶劣的心境使得语气也跟着浮躁起来。
「你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大刺刺地坐在檀香圆桌旁,斯捷特注意到了此刻的气氛不同往常。
「自从你们来了以后,我的心情就一直很差。」
「是吗?那我今晚还真是来对了。」微笑地点头,看来找到进入话题的岔子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自从新宇被奇那攻陷以来,心情就很糟糕吗?我今晚夜访就是为了提供一个让皇子殿下你心情转奸的良策。」
还是听不懂他说的话,看来,今天木凯灵出乎意料之外的表白让自己勾起了太多伤感,以至情绪混乱。
没有再说话,仅用眼神表示困惑。
「作为新宇皇子,你一定很想复国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到这句话,倾华突然感到不安,仿佛眼前人想引导他从事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他又不能拒绝一样;毕竟对于立场相对立的他们来而言,新宇的兴亡实在是个敏感的话题。
不再拐弯抹角,斯捷特识趣地说出直射入倾华内心的话语:「我可以助你复国。」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引起倾华有生以来最大的反应,白皙的脸涨红,瞪着不敢相信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对方,好像在审视一只来自地狱的妖魔;就算他说明天将是世界末日都不会让他那么震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红晕渐褪,缓缓地开口道:「这真是我有生以来听到最没趣的笑话了,斯捷特殿下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幽默天赋啊。」
「你要是喝醉了请到别人宫里开玩笑。」冷淡地说完,倾华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别忙着赶我走,这其中当然是有交换条件的,毕竟天下从来都没有完全免费的晚餐,是不?」
闻言,倾华的眼神立即升起戒备,斯捷特只觉得这样的他真是太可爱了,杏眼圆瞪,就像是一只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小猫咪。
「我有意与你立一个契约,我助你复国,恢复新宇的国号,扶助你成为新宇的新主,而我则是你的咨国大元帅,当然,另外还有一点……」话音消失在倾华耳边,斯捷特把约定的关键句用最近的距离,最清晰的传达方式传送到对方脑海里。
倾华的脸再次涨红,下意识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抬头怒瞪那张得意的俊脸。
「怎么样?这对你来说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交易了。」
竭力使自己冷静,倾华这才理出清晰的思绪,看着对方的眼睛道:「这样做,你不觉得亏大了吗?好不容易夺来的江山又拱手还给旧主,你不认为这很荒诞无稽?我真是没料到自己竟有如此惊人的魅力啊。」
「你不是曾说过『从来没有一个皇朝会千秋万代』的话吗?对这话,我可以说是深表认同,又,我这个人很实际也很自我,我从不考虑以后会怎么样,反而是能到手的实际利益会吸引我哦。」一派无懈可击的安闲。
「呵呵,让我当傀儡皇帝来讨好我?你的点子真是新颖啊。」想到斯捷特怀着玩游戏的心态来设计这一切,倾华的心难免再次忿忿起来。
「当然不,我这样做的目的不是要控制你,而是建立在我们二人「同乐」的基础上。」
「理由?」真搞不懂这个家伙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理由?刚才我不是在你耳边倾诉过了吗?最大的理由就是那个啊,是你驱使我这样做的。」一向都很坦率的斯捷特,从来就不对自己说谎,反而会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的欲望。
不自觉地,脸又红了三分,分不清是因为斯捷特的恬不知耻,还是出于自己的愤怒。
冷笑,倾华很认真的说:「可是,斯捷特殿下,即使你不提出要和我交易,想得到我也是易如反掌,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因为遇到有巨大价值的鱼,如果不下贵重的诱饵,它是不会上钩的,试问如果我不抛出那么大的筹码,想必你是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就范吧。」
倾华不得不承认斯捷特所说的话。
虽然仍然对他的「荒谬主意」抱持疑惑,可他今晚来访的目的已是明白了。
「你不用现在就下决定,三天后的同一时间,我在自己的寝宫等着你,如果你有兴趣与我携手合作,就来相会吧。」此行目的已达到,干净利落地搁下收场语,斯捷特潇洒地退场,临行前还心情大好的挥手道别,他相信新宇倾华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上才让木凯灵扰乱心绪,晚上斯捷特又丢给他一个更大的炸弹,然而,弄乱平静湖面的人已经离去了,倾华的内心却不是轻易能平复下来的。
不可否认,斯捷特抛出的条件对任何一个亡国皇子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可惜的是,他是新宇倾华,就他个人来说,他并不执着于政权。之所以能够忍耐烈王带给他的羞辱,大部分还是因为顾虑姐姐倩歌的安危,内心中的复国欲望并没有外人所估计的热衷。只是,父皇的寄望,姓氏的责任,使他不能不因循着固有的轨迹,向有可能的方向伸延前进。
「师傅,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完全脱离凡俗吧,到头来,仍旧是俗人一个。身陷入世俗的争斗之中不能脱身。」
必须冷静的分析利弊,如果接受斯捷特的条件,自己所要付出的无非就是身体,要继续忍辱去换取新宇的未来吗?斯捷特允诺的新宇究竟又有多少未来可言呢?最让他不解和犹豫的是,斯捷特真的认为为了得到他而放弃建立新王朝,舍弃称王的权利是值得的吗?
对己方过于「有利」的情况反而令人迟疑不决。
烦恼间,无意中瞥见放置在书案上的《金刚经》。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一句经中的精粹,闪电般在脑海中窜过。
何必顾忌?与其固守现有的状况,不如藉此迈出一步,这或许是上天编定的机遇也说不定。
该如何做,心里已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