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牧颐身着一套黑色的亚曼尼手工西装,合身的剪裁衬出他挺拔颀长的身材,当他一跨进餐厅内,马上引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有位女性宾客从名牌包里取出一本时尚杂志,打开内页,翻到美学生活的专栏,低头和其他人窃窃私语地讨论起关于简牧颐的一切。
简牧颐的父亲是国画大师,母亲则是知名竖琴家,从小在艺术与音乐的熏陶下,培养出他对美学的概念,以及对艺术的独到鉴赏能力。几年前,他接手了家族企业“云樵艺术拍卖公司”,担任执行总监一职。
他性感的薄唇浅含着一抹迷人的微笑,俊挺优雅的模样,成功地攫住在场每一位女性宾客的注意力,纷纷对他投以倾心的目光。
简牧颐深邃墨黑的眼眸环视餐厅一眼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雷射印表机列印出的照片,失真的图元模糊了相片里的面容,令他微微地皱起眉头。要不是受了好友丁冠翼的请托,他才不想来吃这顿相亲饭。
他堪称是熟男界的把妹高手,举凡是熟女、淑女、美女,甚至连个性矜持的玉女,他都能展开男性魅力,令她们一一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凭他的把妹技术和魅力,会沦落到要靠相亲才能认识美眉吗?
当然不必!
对简牧颐而言,结婚就像取得一张合法的“做爱通行证”,你会为了一时的冲动、为了满足生理需求而牺牲下半生的自由,放弃全天下的美女,困守在一个女人的身边吗?
不!
就跟你不会为了喝牛奶,而在家里养一头乳牛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崇尚自由的他,视结婚为畏途。
他梭巡了餐厅一眼,倏地,对上了一张清艳细致的脸庞,目光忍不住跟着眼前的美女移动。
倒不是说她的穿著有多火辣性感,或者艳冠群芳,而是在一群奢华吵杂的人群里,她散发出一股娴雅贞静的气质,红润的嘴角绽放出柔而不腻的笑容,震荡了他的心。
他的视线跟着美女的步伐移动,她穿着一件设计简单的米色衬衫,下搭及膝窄裙,白皙的长腿下踩着一双粉橘色高跟鞋,露出纤细性感的脚踝。虽然她的穿著一点都不曝露,甚至有些保守,却更激发了男人的想象力。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您服务的地方吗?”领班走到简牧颐的身边,礼貌地问道。
“你帮我查一下,是不是有位丁冠翼先生订了晚上七点钟的位子?”简牧颐询问道。
领班翻了一下本子后,抬头说道:“是的,丁先生订了七点钟的位子,已经有位小姐先来了,我带您过去。”
他在领班的带领之下,笔直地朝美女的方向走去,他心情大好,没想到首次代打相亲就遇到心仪的美女。
入座后,服务生递上菜单,为两人倒上白开水。
“抱歉,让你久等了,因为路上有点塞车,所以来晚了。”
欧予洁抬头看了迟到的男人一眼,认出他是长期帮时尚杂志撰写美学专栏的简牧颐。因为工作的关系,担任PartyPlanner的她筹划过许多派对,也间接认识了许多时尚界人士,因此虽然没见过他,倒是耳闻过他的丰功伟业。
这个简牧颐根本是“爱情病毒散播者”,前女朋友多到可以组成两支足球队一起踢对抗赛,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先生,你是不是坐错位子了?”予洁的眼中透出疑惑,轻声问道。
“没有。”简牧颐露出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性感笑容。
“那肯定是我坐错位子了,抱歉。”予洁刻意忽略他的笑容,将椅子往后滑。
“你是欧予洁吧?”
她的眉头皱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爱情病毒散播者”居然知道她的名字。“我是欧予洁没错,有事吗?我想你应该不是丁冠翼。”
她瞄了一下介绍人方莲女士给她的资料,明明该赴约的人叫丁冠翼,是留学美国的精算师,怎么会换成了简牧颐呢?
“我的确不是丁冠翼,是他的朋友简牧颐。因为他临时到日本出差,来不及取消约会,便请我过来。”简牧颐解释道。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再见。”欧予洁站起身,拎起公事包,准备走人。
简牧颐眼明手快地扣住她的皓腕,阻去她的步伐。
她像是被什么螫了一下,胸臆间漾起了一股模糊的心悸,警戒的目光顺着手腕往上移,落在他浅笑的俊脸上,不解地问道:“简先生还有事吗?”
“我能够请你吃顿饭,顺便说明丁冠翼不能赴约的理由吗?”
予洁感觉身后多了几道充满敌意的目光,悄悄瞄了室内一眼,发现因为简牧颐的关系,他们已成为全场的焦点,这有违她低调内敛的性格,因此不悦地沉下脸。
“欧小姐,请坐。”
予洁抽回手,重新入座,疏离地与他保持距离,接过他递来的菜单。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晕黄的灯光映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微翘挺直的鼻梁下,殷红的小嘴抿得紧紧的,显得有些过分的严肃与拘谨。
她低头翻阅着菜单,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清弱娇怜的模样扇动了他的心,令他怦然心动。
他觑着那双莹亮中带点淡漠的眼睛,微笑着说:“我是简牧颐,目前从事艺术拍卖的工作,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认识你,这是我的名片。”
她接过名片,淡漠地说道:“我是欧予洁,相信关于我的基本资料,丁冠翼已经传给你了。”
对于姓丁的私自找人当相亲打手,又将她的资料泄漏出去,令她觉得不受尊重,有种隐私被侵犯的感觉。
“欧小姐,我代替冠翼向你说抱歉,不过他仅是将你的照片传给我而已。”简牧颐调了调领带,继续说:“在答应出席这场相亲之后,冠翼忽然巧遇他的初恋女友,两人决定交往,所以他不方便前来赴约,正巧又急着要去日本出差,所以才请我来向你致歉。”
“他的歉意我收到了,也麻烦请你转达丁冠翼先生,我祝福他和初恋女友的感情顺利。”予洁维持一贯冷淡的语调。
丁冠翼有了女朋友,也等于宣告这场相亲宴泡汤了,那正好,反正她是拗不过方莲女士的要求,才被迫来吃这顿相亲饭。
因为接了叶志钧董事长的委托案,要替方莲女士筹办一个别致的派对,为了了解方莲女士的喜好,她与她建立了朋友关系,还硬着头皮接受这场相亲饭局,一切都只是为了想知道方莲女士心中最想要的逸品是什么?最期待什么样的惊喜?
“欧小姐,你目前从事什么工作?”他觑着她拘谨的眼神和语气,她那份小心翼翼的姿态像是防卫自己的保护膜,更像是在排斥什么似的,挑起他的好奇心。
予洁向来对花心又多金的公子哥儿没啥兴趣,更何况像简牧颐这种女朋友满天下的家伙,她更是没有好感。
“简先生,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相亲的对象是丁冠翼,既然他的感情已经有了依归,我也很乐意献上祝福,至于你,不必客套地留下来应酬我。”
“你怎么断定我是在应酬你呢?”简牧颐好奇地问道。
“难不成你是要代替丁冠翼和我相亲?”她轻柔的嗓音夹着几丝轻讽。
“有何不可?”
她双手环胸,瞅着他俊挺优雅的模样,冷冷地牵动嘴角说道:“我不认为凭简先生的条件和知名度,还需要透过相亲来结交女伴。”
“是没错……”简牧颐的下巴靠在双手的指尖上,轻笑着说:“但是我突然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女生,很想认识你。”
不知道为什么,他仅是静静地看着她,就能感觉到胸膛发烫,整颗心莫名地骚动起来,忽然很想亲近她,这有别于过去追求女生时纯粹的生理冲动,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陌生悸动。
“但是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予洁俐落地拒绝。
她向来讨厌多金、花心又自负的男人,向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只想谈个简单的恋爱,和相爱的男人走进礼堂,生两个可爱的小孩,共组甜蜜家庭,信守誓约,相扶到老,完全不想成为他的猎艳名单之一。
“为什么?”他一脸纳闷。
“拒绝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她的语音透出不悦。
他清俊的脸庞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试图卸下她的心防。“刑犯在入狱前都知道自己被判了什么罪,我想,明白自己惹你讨厌的原因应该不算过分。”
“你想知道答案,我就告诉你。”
“洗耳恭听。”
“第一,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危险的男人,如果不想惹上麻烦,最好不要和你有任何瓜葛——”她才不想把青春年华浪费在一个女友满天下的情场浪子身上。
“等等。”简牧颐打断她的话,凝睇着她莹亮的眼眸,饶富兴味地轻笑着说:“我既无前科,又没有不良嗜好,而且身家清白,有稳定的工作,哪里危险了?”
“我指的是你处理感情的态度。”她不悦地嗔了他一眼,这男人私下有“人体发电机”的称号,逢女人就放电,根本是一个没有爱情操守的花心大萝卜。
“我承认过去的情史是辉煌了一点,但是起码我都是从一而终,只谈一对一的感情,没有恶意去欺骗对方,大家都是好聚好散,而且我现在是单身。”简牧颐澄清道。
她不予回应,迳自说下去。“第二,相亲是男女双方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如果你没有结婚意愿,就不要来破坏游戏规则。”言下之意就是——这不是让你大少爷把妹的游戏!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害她不禁紧张起来,脸颊一阵灼烫,闪躲地别开目光。这家伙干么用那种复杂难解的眼神看她?她误会了什么吗?或者说错什么吗?
“就算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也是要先从普通朋友做起。”他端凝了她一会儿,在她脸上看到了刁难的表情。
“第三,我没有兴趣成为你猎艳的对象,也不是你感情空窗期的调剂品,所以请你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她拒绝得毫不留情面。
他觑着她防备的神态,她严肃认真得不像是来相亲交朋友的,反而像个侦讯犯人的检察官。
“欧予洁,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有趣?”
“有趣?”她一脸疑惑,明明她举止严谨、言谈乏味,他居然觉得有趣,敢情这家伙把妹把上瘾了?
“你认真的样子很可爱。”简牧颐的笑意从唇边泛到眼底,继续说:“你该不会从事检察官吧?如果是那就惨了,肯定会有许多人为你犯罪、进出法庭,只为了见你一面。”
她沉下俏脸,这男人还真懂得花言巧语这一套,难怪可以迷倒那么多女人,偏偏她就是不吃这套。“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检察官。”
“那你从事什么行业?”
“PartyPlanner。”
“派对规划是个新兴的行业,挺特别的。有名片吗?也许以后需要借助欧小姐的能力帮忙策划宴会。”
“很抱歉,我是来相亲,不是来拓展业务的。”她才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她愈是抗拒他的接近,就愈是挑起他的兴趣。好像被触动了什么似的,他就是会忍不住想去逗她,诱出她严肃面容下的笑靥。
“那我们开始来相亲,是要先介绍成长背景,或者从个人兴趣谈起?”
“简牧颐,你听不懂我拒绝你的理由吗?我不想跟你相亲、不想跟你当朋友,我拒绝你的友谊。”她答得斩钉截铁,完全不留给他一点机会。
“你甚至对我不了解,怎么可以凭上述三项理由就否定我?说不定我们认识久了,长时间相处后,你就会发现我的优点。”
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男人不懂什么叫死心吗?她多的是拒绝他的理由!
“把你的优点留给其他女人慢慢发掘吧,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傲然地轻哼出声,继续挑剔他的缺点,凉凉地批评道:“……还有,我拒绝你的第四点,是因为讨厌你那条既花稍又没品味的领带。”
他挑了挑黑浓的眉毛,颇有示威的意味,二话不说地解开脖子上的领带,放在桌上,一副和她杠上的姿态。
“第五,你身上那件亚曼尼西装很碍眼,根本是资本主义、M型社会的象征。”她凉凉地挖苦他。
他面不改色地脱下黑色西装外套,突兀的行径为他招惹来好奇的目光,在场的宾客和服务生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她极尽挑剔之能事,从审美品味嫌弃到社会经济观点,重挫简牧颐的自信,完全不给他辩解的空间,只想快快摆脱他,回家构想叶志钧董事长委托她的生日企划案。
突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中断了两人的对峙,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向她微笑致歉,低声地说:“我接一下手机……嗯……我正在忙……没有……我没有在把妹……晚餐吃麦当当好不好……我等一下就回去了……”
予洁听到他宠溺的口吻,颇为不舒坦,打从心里厌恶他表里不一的花心行径。明明家里已经有了女人,还在外面相亲把妹,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简先生,你留下来慢慢讲电话吧,我们之间的相亲到此结束,后会无期。”她拎起公事包,撇下简牧颐,无视众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优雅地踩着高跟鞋离开餐厅,结束这场荒谬的相亲宴。
“欧予洁……”简牧颐握着手机叫唤出声,却唤不住她急欲离去的步伐,他挫败地支着额头,朝话筒严肃地警告道:“……简其泱,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忙吗?等会儿就回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卢’呢?”
话筒的另一端,小泱拿着铅笔搔着头,软软地抱怨道:‘你的一下都嘛很久,快点回来帮我写家庭联络簿啦……有一栏要家长签名耶……’
简牧颐挂上电话后,套上西装外套,将领带折卷进口袋里,敏感地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在他的身上,他狼狈地招来服务生结帐,匆匆离开餐厅。
结束相亲后,简牧颐在家里懊恼了一星期,猜不透为什么欧予洁讨厌他,一副急着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还将他一个人留在餐厅里饱受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令他自尊受挫,面子有些挂不住,甚至自我怀疑是否他的型男魅力锐减,抑或他这种型的男人在相亲市场上是跌停板,不受欢迎,否则欧予洁为什么拒他于千里之外,甚至视他为传染病毒,只差没有歼灭他?
简牧颐脸上浮现了一抹非探究到答案不可的执着表情。
他从丁冠翼那里取得她任职公司的资料,于是拟了一个案子,开车抵达“花漾派对企划中心”,并且指名要欧予洁担任企划人员。
欧予洁穿着一身俐落的套装,轻盈的身影走进会客室,一对上简牧颐的俊脸时,眉心不禁微微地蹙了起来。
“嗨,我们又见面了!”简牧颐神色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向她打招呼。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双手环胸,语气冰冷地质问。
“来这里当然是谈企划案啊!”他挑了挑眉,晃晃手中的卷夹。
予洁坐在他的对面,翻阅着他递来的卷宗,想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简牧颐别有深意地微笑。为了能光明正大地接近她,他苦思了很久,终于想到这个慈善义卖的募款活动,既可以做公益提升公司形象,同时又能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
“因为受到经济不景气的影响,失业人口攀升,导致许多贫困家庭的儿童缴不起营养午餐费用,所以我们‘云樵艺术拍卖公司’决定举办一场慈善义卖的活动……”简牧颐大略地解释来意。
“请问您希望包含哪些活动内容?”予洁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刻意忽略他脸上示好的笑容。
“我个人初步的构想是包括开幕酒会、接着看是举行面具舞会或者是其他型态的宴会,在宴会结束后是音乐演奏会,接着是‘云樵’的艺术品拍卖,我将率先捐出十件字画和骨董来响应这次的募款活动……”
予洁摊开记事本,翔实地抄录下他的意见。“那我们明白了,这几天我会把案子统整一下,评估活动费用和成本,届时承办的企划专员会与您联络。不晓得简先生还有其他的补充事项吗?”
“我希望这个案子能由欧小姐全程企划、统筹执行。”
予洁靓丽的俏脸登时沉了下来,这男人摆明是“假公事之名,行把妹之实”,藉机想接近她罢了。
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性感的唇角浮现一抹坏坏的邪笑,低喃地说:“如果欧小姐不愿意接受这个企划案,那我可能要委托其他的公关公司代为执行。”
“简先生,我们公司还有更资深、更专业的企划人员——”
“我不信任他们,我只相信你的能力。”他打断她的话。
予洁双手盘胸,对他无赖的行径几乎失去耐心。“这该不会是你处心积虑想要接近我的花招吧?”
“是。”他邃亮的眼眸直视着她美丽的面容,大方地承认。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懊恼地蹙起眉头。
“当你的朋友。”他一脸真诚地说。
她嘲讽地轻哼,调侃道:“凭阁下的条件和魅力,还怕交不到朋友吗?”
“但是在那些朋友里,没有一个叫欧予洁。”
“目的呢?”她疑惑地挑了挑优美的眉线。
“陪你吃饭、聊天、看电影、逛美术馆,或者你心情不好时,说说冷笑话逗你开心。”
“我的心情不用你费心。”她冷冷地拒绝。
自从遇见欧予洁之后,他的身体就像闯进了一头兽,不断地撞击、骚动着他的心,主宰着他的思想,令他常常想起她,莫名地在意起她对他的看法。
他想探究她讨厌他的原因,想接近她、讨好她,告诉她其实他还有许多优点,如果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的话。
“相信我,我想和你当朋友的动机绝对单纯。”他按住胸口再三保证。
“可惜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的嘴唇绷成严肃的线条,不悦地直视着他。
鬼才相信他的动机单纯!明明家里已经有了一个爱吃“麦当当”的女朋友,还想在外面拈花惹草,真是既花心又可恶!
简牧颐凝睇着她晶亮的眼眸,不懂她的怒气所为何来?他的脸有这么讨人厌吗?还是她怕会爱上他,所以故意摆出疏离的态度?
他猛地欺近她,近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轻触在一起,鼻息暧昧地交缠着,令她的心失控地怦跳着,脚步不安地往后退,勉强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简牧颐,你想干么?”她警觉地抡起拳头,要是他敢乱来,她铁定会赏给他一记右拳。
他看着她靓丽的脸庞,从那小巧泛红的耳廓瞧见她的慌乱与羞怯。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整个人已经退到陷进沙发里,动弹不得。
“欧予洁,其实你很怕我吧?”他细细地审视她,欲将她刻意隐瞒的心事看得清楚透彻。
简牧颐黑幽幽的眼眸犹如一泓深潭,瞅得她心慌,却仍倔强地说:“我怕你什么?”
他抚着下颚,思忖道:“你说过我是一个危险的男人,所以你不敢靠近我、刻意疏离我,其实是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喜欢上我吧?”
予洁拧起眉心,伸出食指抵住他的额头,轻训道:“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花痴吗?你的魅力一定所向无敌吗?所有的女人都该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吗?”
“如果想证明你真的不怕我,那不如跟我约会一次,就当是延续我们上回的相亲,怎么样?”
她气愤地咬着牙,没见过这么狡猾又自负的男人,根本就是软硬兼施地逼她和他约会嘛!
“是不是只要跟你约会一次,你就会死心?”她明亮的眼眸里闪着思考的光芒。
“是。”他用力地点点头。“时间和地点可以由你选择,我会全力配合。”
“这个星期五下午五点,我们在西门町捷运站X号出口见。”
“好。”他俐落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询问道:“给我你的手机号码,方便联络。”
“0929XXXXXX。”她百般不情愿地念出一串数字。
他键入数字后,立即回拨过去,确定号码无误之后便收线,轻笑着说:“那我们就有彼此的手机号码了,星期五见。”
她起身拉开会客室的门,唇边漾起微笑地说:“我已经答应了你的约会,这个企划案我接受了,bye。”
送走简牧颐后,一抹狡黠的神色浮上欧予洁的眼底,她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
她会想跟他这种爱情浪子约会才有鬼!不想个办法教训他,她就不姓欧!
下午五点,西门町的捷运站出口外聚集了一堆穿着高校制服、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还有一些打扮前卫,头染金发、身着庞克装的男男女女叼着烟和啤酒,蹲坐在阶梯上。
简牧颐在来往的人群里搜寻着欧予洁的身影,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涌出捷运站口,就是没见着她的踪影。该不会她根本不想和他约会,只是在耍他吧?
正当他怀疑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欧予洁轻柔的嗓音立即擦过他的耳畔,抚去了他心头的疑虑。
“我已经到了捷运站,你在哪里?”简牧颐问道。
她在话筒的另一端神秘地笑着说:‘简牧颐,你玩过捉迷藏吗?’
“你要跟我玩游戏?”简牧颐站在广场上,仰头望向附近的楼面,试图透过一层层的玻璃帷幕搜寻她的身影。“也就是说,你现在躲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只要你听从我的指示,就可以找到我。要不要玩呢?’
“这么有挑战性的游戏,不试试太可惜了。”他自信地扬起唇角。
‘只要照着我的指示,你将会得到一个惊喜。’
“我很期待。”简牧颐持着手机,照着她的指示走进峨嵋街,与一群跳街舞的小伙子擦肩而过后,经过一摊摊的小贩,等了几个红绿灯,接着又转进另一条巷子。
几名青少年脚底踩着滑板,从他身边横冲直撞地呼啸而过,街边店家播放的热门流行乐几乎要将手机里的声音淹没。
他附耳贴近手机,聆听她的指示,忽略擦身而过的街景,跨进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内,玻璃大门滑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迎面而来。
大厅里坐着几个戴口罩的病人与穿着白袍的护士,正对西装笔挺的他投以异样目光。
“欧予洁……喂……”手机突然断讯,他再回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这时,一位穿着黄色背心的义工妈妈走近简牧颐,询问他说:“先生,请问是要参加座谈会还是看病?”
“啊?”简牧颐困惑地环视室内一眼,发现自己竟成为了全场焦点。
“如果是初诊的话请出示健保卡,在那里填初诊单;要参加‘性病座谈会’,就请上这边的楼梯……”义工妈妈详细地说。
“请问这里是哪里?”他不死心地再拨打欧予洁的手机,但对方已转入语音信箱。
“性病防治所。”
“性病……”他咬牙,硬是吞下一连串精采的国骂,立刻跨出大厅,在骑楼下看到招牌上的几个烫金字体印着「台北市立性病防治所」。
手机震动,简牧颐阅读着欧予洁传来的讯息——
“宇宙无敌、世界超级大花心的简牧颐,欢迎光临性病防治所,有病治病,没病上楼听演讲,再见。”
Shit!
他删除简讯,眼底浮现执拗的神色。她以为耍了他一圈,就能打消他追求她的念头吗?这只是更加挑起他的好奇心,以及雄性掠夺猎物的本能罢了。
她就像一只在花丛里翩然飞舞的蝴蝶,振动蝶翼,也扇动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