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他不见,我们冥王门不欢迎他,要他快点滚出去。”段尘焰虽然仍是一副万事太平的模样,但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是,我马上将他赶出冥王门。”仆人听完段尘焰的交代,点了个头转身往前厅走去。
“武鹰司?他是谁?军师又是谁?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裴以靖皱起眉,充满疑惑的看着段尘焰。
“以靖,乖!听不懂就算了,反正又不关你的事,你现在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是帮我们最大的忙了,知道吗?”段尘焰宠爱的摸着裴以靖的头,要他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事。
“可是我的身体很好呀,刚才小影不是才说过而已吗?而且我也想找点事做。”整天闲着就是玩,他也想找些事来做做。
“那你想做什么?”段尘焰笑问。
“不知道。”裴以靖低着头闷闷的回答。
“那我帮你想想,想到了再告诉你好不好?”段尘焰见裴以靖失望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他一句。“好,你不可以骗我喔!来打勾勾。”裴以靖高兴的应允,还伸出手指要和段尘焰打勾勾。
段尘焰好笑的顺从裴以靖孩子般的举动,反正他也只是安抚一下他的情绪而已。一时之间,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是他可以做的。
忽然,一阵吵闹的声音从前面不远处传来,可以听见有个暴怒的男声和一个毫不逊色的声音相抗衡着。
“我说过冥王门不欢迎你,你快点滚出去,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邵恩杰拼命阻止另一个人前进的步伐。
“我今天非要见到靖不可,要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出去。”武鹰司一点也没将邵恩杰的威胁放在眼里。
“那我今天就打死你,好替以靖报仇。”邵恩杰当真抡起拳头,当场就赏了武鹰司一拳。
段尘焰一听见武鹰司的声音,马上要楚步影带裴以靖回房。
楚步影动作迅速的架起裴以靖往房间的方向移动,一路上不停的找些能吸引裴以靖注意力的东西,好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说恩杰啊,你何必跟一只畜生计较呢?还出手打它,不怕弄脏自己的手吗?”段尘焰讽道。“一时忍不住,所以就动手打了一下,我看待会儿要找步影要些消毒的药草消毒一下。”邵恩杰显得很赞同段尘焰刚才的论调。
“我看不只是你的手要消毒,整个冥王门都要好好的消毒一番,不然空气中又多了好多病菌呢!”段尘焰继续提出建议。
邵恩杰听了以后,也很合作的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一搭一唱的完全没将武鹰司放在眼里,反正对方也是同样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所谓别人敬我们一尺,我们敬别人一丈;对方的态度不好,我们也不用以礼相待。
“你们不要在那边说些有的没的,快点把靖交出来,我就马上离开。”武鹰司还是不改原来的霸性,说起话来一副霸道的样子。
“恩杰,我好像听到一只讨厌的苍蝇在嗡嗡叫耶!”段尘焰对坐在一旁的邵恩杰说。
“我也有听到耶!那只讨人厌的苍蝇也真是的,明知道别人不欢迎它,还不请自来地惹人厌。”邵恩杰把话说得更明白。
“恩杰,你的口才变好了耶!”段尘焰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称赞邵恩杰。
“那还不都是拜你和澄夏所赐,每天受到你们的摧残,想不变厉害都很难。”邵恩杰无奈的表示。
“不错,不错,这表示你很受教,不像某些朽木,不可雕就是不可雕。”段尘焰明褒暗讽的骂武鹰司。
这小子还是死性不改,一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样,让人看了就非常、非常的不爽;别说是让他带走以靖了,连见个面的机会都不可能。
更何况,以靖从出院至今已经一年多了,他竟然没有来探望过,连偷偷的来看个几眼都没有。
当初以靖坠楼的时候他还一副心痛至极的样子,想来简直就是在作戏。
“你们两个是聋子吗?没听到我要见靖吗?快点带他出来。”武鹰司哪会听不出两人的对话中句句都是夹枪带棒的在骂他。
他努力忍耐着不和他们吵,是看在靖的面子上。这一年多以来,他想了很多,包括他以前对靖做的一些残忍事,令他深觉懊悔不已,所以一直没有勇气来面对他本人,就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你说想见就让你见,你是把我们冥王门当成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得听你的?”段尘焰将目光转向武鹰司,端起主人的架式质问起他。
“对啊!这一年多以来也不见你来探望过以靖,你还知道关心他的死活啊!当初不晓得是谁害他坠楼的?”邵恩杰也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他可不想让以靖再次受到伤害。
“你们到底让不让我见靖?”渐渐失了耐性,武鹰司额头上已经可以看见浮现的青筋。
“从一开始我们不是就说得很清楚了吗?难道阁下是聋子没听见?”段尘焰将刚才武鹰司送给他们的两个字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把你们门主叫出来,我要当面跟他谈。”武鹰司咬牙切齿的道。
“门主的回答也会跟我们一样,见或不见不会有差别,你可以滚了。”邵恩杰抢在段尘焰开口前,先一步回答武鹰司。
“你们是存心跟我杠上了是不是?”武鹰司的怒火已濒临爆发边缘,青筋又多了好多条。
“也不晓得是谁没家教、没规矩的在别人的地盘上大呼小叫的,一点礼貌也没有,你说对这种人还需要什么礼数吗?”
段尘焰慵懒的将身子靠在邵恩杰身上,说话的语气不轻不重的像是在问邵恩杰又像是在问武鹰司。
“说的也是,对付这种人是不需要多大的礼貌。”邵恩杰也懒得纠正段尘焰的行为,顺着段尘焰的话尾,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们到底叫不叫你们门主出来?”武鹰司努力的忍着怒气,又问了两人一次。
就在段尘焰准备再次反击的时候,一道穿着睡衣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接着又出现了另一道穿着灰色唐装的人影紧追在后。
“以靖,乖乖听话,回房间睡觉,现在已经很晚了,乖小孩应该要上床睡觉!”楚步影一路由房间追到浮月亭,还不停劝说裴以靖回房间睡觉。
“不要,我要先去拿我忘记的东西。”裴以靖也很执拗,坚持要回浮月亭拿回他忘记的东西。
“以靖,等一下你会被尘焰骂的,东西明天再拿也不会不见的,听我的话先回房间好不好?”
眼看浮月亭越来越近,想必段尘焰他们也已经看到他们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又不知道那个人走了没有?走了倒还好,以靖就不用跟他正面相对,要是没有走,那可怎么办才好?
两人前后到达浮月亭,时间也在同一个时间静止流动,只有裴以靖一个人开心的在找他遗失的小玉佩。
“小影,我找到小玉佩了,我们可以回房间睡觉了。”裴以靖拿着玉佩,转身找到楚步影,准备离开浮月亭回房间睡觉。
“靖……”武鹰司脱口叫出他对裴以靖的昵称。
裴以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拉着楚步影就往亭外走,似乎是将其他人当成隐形人似的,眼里只有玉佩和楚步影。
武鹰司激动的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他高大又魁梧的身躯将往亭外的唯一出路堵住,这让裴以靖感到困扰。
他已经不听话的硬要跑出来,小影一定很不高兴,何况亭里还有两个人,下场就不用说,所以他一找到东西立刻拉着小影准备落跑;可是眼前的巨无霸挡住唯一的出路,这下他惨了。
“喂!我又不认识你,你可不可以让开?我要回房间睡觉。”裴以靖抬起一张清秀的脸蛋,要眼前的陌生人赶快让路。
“靖,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鹰司呀!”武鹰司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然说不认识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有谁能告诉他?
“你赶快让开啦,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再不让开我就要倒霉了。”他急得手心都在冒汗,这人怎么一点移开的迹象都没有。
“以靖,过来。不是要步影带你回去睡觉了吗?为什么不听话又跑了出来?”段尘焰的声音在裴以靖的背后响起。
问的人口吻轻松自在,一点也听不出生气的意味,但是裴以靖则是犹如大祸临头一般的转过身。
“对不起啦段大哥,你不要骂小影喔!是我自己硬要跑出来的,小影他来不及拦住我。”裴以靖认命的走到段尘焰面前低着头道歉,顺便帮楚步影说话。
“以靖,我没有骂你,也不会骂步影,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又跑了出来,而且还只穿睡衣。晚上天气比较凉,出来要记得多加件衣服,记住了没有?”
“我记住了。那现在我可以和小影一起回房间睡觉了吗?我要小影念故事给我听。”裴以靖边穿上邵恩杰刚才递过来的外套,边以着一副乖宝宝的样子问着段尘焰。
“可以,这次要乖乖听步影的话,不然我可要打你的小屁屁喔!”段尘焰帮他拉好外套,用眼神示意武鹰司先让开。
武鹰司接收到段尘焰的讯息,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是先让开,好让裴以靖和另一名男子先行离去。
???
“好了,现在他们已经走远,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武鹰司坐在椅子上,准备听听他们怎么解释。
“你也会关心以靖吗?你不是已经不要他了吗?”段尘焰双手托腮,十足好奇宝宝的样子。
“我若不关心他,为什么要来接他?”武鹰司按下怒火,有礼的回答段尘焰。
“那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接他?要是你真的喜欢他,早应该在一年前他出事时就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而非等到现在他变成这样才来。”段尘焰收起平日的笑脸,严肃的说。
“说重点!他为什么会不认识我?还有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根本就像个小孩子,他在医院醒来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武鹰司掩不住着急和心疼的问着段尘焰,希望他能快点说明一切。
“他在医院醒来时比现在还要糟糕,见到人不是咬就是打,我们花了快半年的时间才让他恢复得稍微正常一些。医生说他的脑部受了伤,所以才会这样,要我们耐心的照顾他,而步影每天都会帮他诊视恢复的情形。”段尘焰长话短说,把一些比较重要的部分先说给武鹰司听。
“我要带走他,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武鹰司为了弥补裴以靖,要冥王门的人让他带走裴以靖,好就近照顾他。
“这恐怕不成,就算我们肯,以靖未必会乖乖的跟你走。他现在很怕生,更不用说和陌生人住在一起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段尘焰残忍的打破武鹰司天真的想法。
“那我就住进来,每天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武鹰司眼见带不走裴以靖,心想换个方式由他住进冥王门照顾他也是一样。
“武帮主,你说得可真轻松、容易。那你的青鹰门怎么办?那些个兄弟们会同意你这样乱来吗?想清楚,我们冥王门可不想惹麻烦。”段尘焰又恢复原来的笑脸,这也表示他又恢复狐狸的本性,正打算算计某人。
“为了能方便照顾靖,我会把青鹰门解散。”武鹰司说得轻松,一点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执意解散好不容易建立的青鹰门,门里的兄弟会同意你这么做吗?况且你解散的原因还是为了死对头的人,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段尘焰笑意不减的分析事情的严重性,希望武鹰司能就此打消解散青鹰门的决定。
“为了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你不用再说了。”武鹰司抬手打断段尘焰接下来的话。
“喂!小鬼,不要随便打断别人的话,性子太急躁是成不了大事的,若是为了以靖好,就得改一改。”段尘焰将发言权抢了回来,还很不客气的骂了武鹰司两句。
“不要叫我小鬼,我这次可是不惜一切要让靖好起来,你怎能这么说我?”他不能忍受段尘焰这样恶意的批评。
“小鬼就是小鬼,还怕别人知道。做事不知轻重,只知道往前直冲,也不考虑一下会不会伤害到别人。以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段尘焰再次说出铁一般的事实,让武鹰司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如果一年前武鹰司不强行掳走裴以靖的话,那一年后的裴以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得没错,我支持你。”邵恩杰一手搭上段尘焰的肩膀、一手叉腰,完全是站在段尘焰这边。
“我看今天是谈不出什么结果了,明天我还会再来的,希望到时候能有个圆满的结局。”武鹰司站起身决定先离开冥王门。
“咱们冥王门什么时候变成他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怎么没有人通知我一声?”邵恩杰不解的歪着头问着段尘焰。
“我也不太清楚耶!咱们的门规什么时候改了,怎么门主没通知一声呢?”段尘焰也配合着演起戏来,一副无知的表情演得十分传神。
“我明天会再过来一趟,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你们的门主。”武鹰司不理会两人的对话,转身朝刚来的方向离开。
“尘焰,这样做好吗?他这次会真心对待以靖吗?我怕他会再度伤害以靖,到时候我看谁也救不了以靖。”邵恩杰收起刚才的嘻皮笑脸,发自内心的担心起裴以靖的处境。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好戏就要上演了。你以为我会随便拿以靖的性命来开玩笑吗?”段尘焰清楚邵恩杰的担忧,要他放心的等着看戏。
“你有什么打算说出来听听,不然今天晚上我肯定会睡不着的。”邵恩杰拉着段尘焰,要他先说出有什么打算,不然他会整夜睡不着觉。
“打算啊?目前还没有耶!今晚我会好好想想,明天再告诉你好了。”
语毕,他留下一脸呆样的邵恩杰,转身回房去找楚步影。
过了一会儿,邵恩杰回过神来,对着段尘焰离去的方向大叫:“你这只死狐狸,分明就是故意吊我胃口,让我今晚睡不好觉!”
邵恩杰的嗓门之大,让经过的仆人都稍微停了下脚步后才离去。
算了,还是回房睡觉好了,为了那只死狐狸气死自己多划不来,邵恩杰边想边走出浮月亭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
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一个不速之客就已出现在冥王门的大门前。
武鹰司不管冥王门的人是否已经清醒,伸手就按下门铃。
等了一会儿,里面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再次按下门铃,然后又是等待。等了将近十多分钟,武鹰司的耐性被磨得差不多快没了,正准备破门而入时,一脸睡意的邵恩杰才出来开门。
“谁啊?真是没有礼貌,也不想想才一大清早,天都还没亮,就跑来按别人家的门铃。”邵恩杰一边抱怨一边开门,一见是武鹰司,脸上立即出现厌恶的表情。
“谢谢你来帮我开门,我现在可以进去见靖了吗?”武鹰司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说出来意。
“天要下红雨啦!武帮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礼,害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邵恩杰用讽刺的口吻刺激着武鹰司。
“我可以进去见靖了吗?”武鹰司又问一次。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两人见了面又能怎么样?以靖已经不认识你,见了他你又能怎么样?”邵恩杰边说边往里面走,也没说不让武鹰司进冥王门。
武鹰司把邵恩杰的沉默当作默许,后脚跟着踏进冥王门,一路上闷不吭声的走在邵恩杰后面。昨天来的时候因为是晚上又很匆忙,他根本没时间也没有心思仔细观察冥王门的景色。
今日则不然!他慢慢的欣赏着,一进门只见两旁种满了树,地上铺着碎石,建筑物全都是中国式的建筑,亭台楼阁、小桥假山……全都吸引着武鹰司的目光。
“喂!别东瞄西瞄的,咱们冥王门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专心走路,小心跌倒。”邵恩杰像是背后有长眼睛似的,要武鹰司别到处乱看。
武鹰司根本不理会邵恩杰的劝告,还是这边看看、那边瞧瞧,忽略了脚下的情况,不禁被绊了下,还真的差点摔跤。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谁教你不听话要到处乱看。”
邵恩杰嘲笑的声音传进武鹰司的耳里。
但他还是像个没事人般,依然跟着邵恩杰的后面,一点该有的情绪反应都没有。
邵恩杰在心里咒骂着:真是不好玩,原想只要惹他发火,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赶走他,这么一来他就见不到以靖。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靖?”武鹰司总算开口说话,但语气还是那么冰冷。
“怕我把你卖了不成?放心,咱们冥王门不做贩卖人口的买卖,想知道我要带你到哪里,跟着走不就知道了。”
邵恩杰故意带着武鹰司绕了一大圈,一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将他带到主事厅。
“门主,我把人带来了。”邵恩杰还不到主事厅门口就大声的通报。
“去了那么久,害我以为你在我们冥王门里迷了路,还是跟武帮主直接杠上了呢!”司徒无极打趣的说着。
“我才不会那么做,那只会弄脏了我的手。”邵恩杰不服气的反驳。
于是乎,一场唇枪舌战避免不了的再度发生。
放着武鹰司站在一旁不管,他们自家人倒先起了内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