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还得庆幸她无情地拒了他,省得他日后为她做出更多疯狂可笑的昏君之举。
独孤旦惘然地望着他背对着的孤寂清冷身影,在这一瞬,两人的距离终是回归到了本该隔开的千山万里远。
他的好,他的温暖,她的心动,她的惶惶,都停止在这一步。
无须害怕日后必将面临的恩爱两断,彼此生怨……
这样,就好。
“您,保重。”她低下头,掩去了眸底那一滴莹然的泪意,默默地拾步离去。待那轻缓细啐的脚步声去远了,高壑挺拔的身躯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般,微微一晃。
“主公?”飞白再忍不住,闪身膝跪,忿忿道:“那女子如此心硬,如何值当主公待她一腔情意?”
“是孤自误了。”他苦涩地自嘲道,“她早已说过,宁为奸商不做人妾,总不能逼着人家跟孤疯魔到一处了?!”
“那女子,会后悔的。”飞白为自家睥睨傲世的主公深感不值。
“不得对她无礼。”高壑深吸了口气,脸上最后一丝疲色收拾一净,又恢复了惯常的威严冷肃。“命人多备金帛良药予她,送至宫外后,便任她自由吧!”
“……诺。”飞白再不甘愿也只得从命。
第6章(1)
一日复一日,一夕复一朝。
颜色改平常,精神自损消。
胸中怀汤火,变化故相招。
万事无穷极,知谋若不饶。
但恐须臾间,魂气随风飘。
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
曹魏.陈留阮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