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的东西需在药水里泡上一个时辰方可翻看。”花静初柔声交代,面容虽正对着他,眸光却是落在他唇下喉间。“里头所载是贼人藏匿之处,爷若瞧清了,得立即动身,晚了,就怕贼人更换藏匿之所。”
“你如何知晓这些事?”这些全是他不曾对外人透露半分的机密。
闻言,花静初嗲声一笑。“我说过我定能帮上爷的忙。”她并不想多做解释。
第1章(2)
“爷。”想了想,她仍是不放心地让春红取来一副新的手套。
“死人的东西虽已做了处理,为预防万一,爷查看时还请戴上手套,若不小心染上尸毒可不好办。”
“多谢花主提醒。”接过她送的手套,触及她过于冰凉的指尖,有什么突然窜过他心房。
“花主……”
“爷,我要索取我的奖赏了。”花静初突然说着她的要求,重新迎上他目光的眸又恢复成以往的娇媚模样。
索取奖赏?
“你要在这儿索取?”他一如往常的平淡口吻让人听不出什么来,只觉嗓音似乎较平时压低了些。
“爷可会害臊?”语毕,她走近他,双手环上他肩颈,踮起了脚尖……丰软带暖的唇毫不迟疑地覆上他微凉薄唇,温滑小舌也不遑多让地跟进搅和。
那带着一股兰花淡香的香气随着她的呼息细细钻进刑观影胸臆,挑逗着他淡然的心……离唇,她抬袖轻拭沾上他唇畔的胭脂,唇上笑容加深不少。“爷的滋味尝起来还是样让人难忘。”忍不住地她又仰唇偷了一记轻吻。“但爷可知,倘若爷的吻也能放点心进去,就算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呢……”
睁眸,花静初的视线落在洒进花窗的光影上。
那花窗镂刻的是一朵朵栩栩如生的兰花,那花窗前摆放的是一株株娇艳动人的兰花,而此时移步至花窗前的是那宛若兰花般空灵净美的花静初。
此时的她,卸下粉妆,褪去唇上甜笑,敛去勾人眼神。
不是人前眼里那含笑带媚的花静初,不是人人口中那泼辣带劲、专门勾引男人的花静初,此时的她唇轻抿、眉微蹙、眼泛愁,仿佛连那随口的轻叹都能揪得人心里泛疼,只想将如此清纯的她护在怀里恣意疼爱。
“花静初……”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抚上眼角下那宛若水滴的小红痣,一股浓浓的哀伤与苦涩一拥而至。“你啊,真能牵动他的心?”
未见他之前,她无法确定;见了他之后,她还是一样无法确定。
要让一名无心的男子有心,她真能办到?
“办不到也得办到!”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喊话。“你可没有退路。”
“花主,您醒了吗?”阁楼外,春红轻声呼唤。
“我马上来。”心一叹,她重新审视镜中的自己,而后打开胭脂盒,在唇上沾染她最喜爱的颜色,并伸出两指将抿紧的唇往上推成两道弧线,起身下楼。
“花主,您身子好些了吗?”春红担忧地看着那依旧不见红、润的颊。
“什么好不好的,我身子一向好得很。”花静初笑着拧了拧春红的颊,方才的忧愁神态已悉数掩藏。
“李管事呢?”
“花主。”一名嘴上有着两撇小胡子,一脸精明的中年男子手上拿着一本册子站在长廊转角处候着。
“可有人来闹事?”行经他时花静初扬声询问,前行的步伐未曾停歇。
“沈府少夫人方才带着家丁将沈公子架了回去。”李管事如实禀告,仿佛这样的事是家常便饭。
“可有伤人?”
“没有。”李管事跟上脚步。“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沈府懂得。”
“那就好。”花静初勾唇一笑。“倘若他们还不知进退,我定要她好看。”管他沈府还是杨府的,若犯着了她的人,她谁也不放过。
穿过秘道,避开胭脂楼里来来往往的寻芳客,她踏上通往厢房的长廊。
“喔……嗯嗯……啊……爷,啊爷……求您了……”一声声呻吟与娇喘夹着令人害羞的字眼断断续续自房内传出。
脚一顿,眼微眯,花静初侧首看着茗管事。“里头是谁?”
翻着册子,李管事低声道:“是翠玉正伺候着邱员外。”
“翠玉?”花静初有些讶异地拢了下眉。“事后,让翠玉到刘嬷嬷那重新学三日‘叫春’。”咿咿哼哼什么鬼样子,听也知晓那欢愉的模样全是假的。
虽然到胭脂楼的男人十个有九个是虚情假意,一个是纯粹发泄,但胭脂楼里的姑娘可不能随便招呼、敷衍了事。
宾主尽欢,以客为尊,这可是胭脂楼的宗旨呢。
“是。”李管事动笔记下。
“这里头呢?”相较于方才,下一间房里却静悄悄地毫无动静,里头该不会没人吧?
还是……
“庞二少爷的隐疾还没根治吗?”她印象中似乎有这么一回事。
“是。”胭脂楼内没有任何事瞒得过花主。
咕一声,花静初交代着:“一会儿你让尹大夫替他瞧瞧。还有,叫他换掉他自己找的酒囊大夫。”
“小的知晓。”
点了下头,花静初巡视的步伐方跨,长廊另一端已有人急急奔来。
“花主!花主!好像出事了!”
问也不问,花静初裙摆一提便迎上前去。“带路。”
“这里。”胭脂楼巡楼的小武边跑边指着。“是西厢三号房,里头的姑娘喊得痛苦,恐怕有事儿。”
“谁来寻芳?”
迅速翻过册子,李管事脸色微变。“是陌生客,名陆豹。”
“陆豹?”花静初脚下步伐跨得更急了。“快点!”
人未到,那痛楚的叫喊声已传来。
“爷……爷,求求您停一停……您弄痛奴家了!爷,求求您!奴家真的受不住了……”那哭喊的声音又急又气虚,仿佛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碰一声,门扉让小武踢飞开来,只见床上全身赤裸的蚶髯大汉正压着花娘跪伏在床,一手制着她的背不让她挣扎乱动,一手扣紧她的臀死命地挺撞。
那“啪啪啪”的肉击声与花娘哭泣求饶的声音似乎激得大汉欲火焚身,连房门被踹飞了也毫无所觉。
“你给我下来!”小武借力使力,硬是将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大汉扯下床去。
春红连忙上前扶住花娘,花静初则一把扯上纱幔遮掩春光,让春红先替她瞧瞧伤势。
“搞什么?!老子正爽着,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大汉气得双手叉腰怒吼,直挺挺的欲望毫不掩饰地展露在众人面前。
“您先穿好裤子吧。”花静初回身,美眸刻意将他从上到下看过一遍,目光还刻意在那傲人的地方多停留了一会儿。“您这一丝不挂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害臊呢。”
这话,说得诱人;这嗓,娇媚软柔。被花静初这么一瞧一说,大汉满腹的恼火渐息,欲火喷发。
“姑娘可是要代替她来伺候老子?”眼前这女人不论身段、容貌都是上上之选,光瞧,他都快忍不住想扑上去将她扒光细细瞧清。
“那可不行。”她笑着摇头,笑意却不达眼底。“我家爷可勇猛了,夜夜都得来上七回不可,伺候得我的身子骨都快散了,可没力气再伺候您了。”
“不能伺候?”大汉的大嗓门几乎震动屋宇。“不能伺候也行,再给我找个耐操的女人来,老子可还没消火。”
“花主。”春红替花娘琉璃穿上外袍,抱扶着她下床。
“快去让尹大夫瞧瞧。”
“花主,对不……住。”琉璃脸上泪痕未消,一脸歉疚。
“说什么傻话,快去。”花静初挥挥手将人赶走,重新面对大汉时说的仍是那句话:“我说您到底要不要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