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睿说得很笃定,但余疏影却问:“柳经理在电视台也很有前途呀,你怎么知道她愿意过来?”
“人事部主管已经给了她暗示,她当时没有回应。”拿出车钥匙打开了防盗锁,他继续说:“今天她特地过来,很明显就是给我们答案的。”
余疏影恍然大悟,周睿揉了揉她的头顶,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接着对她说:“上车吧,我们去完成一件还没有完成的事……”
首先浮现在余疏影脑海里的竟然是今早那个未完成的亲吻,她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完整,“你、你该不是……”
周睿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他轻轻地刮了下她的鼻尖,“该不是什么?我只是想带你去酒庄走一趟,顺便试试酒而已。”
余疏影彷佛被他手上的温度烫着,她瑟缩了一下,努力扯开嘴角露出微笑,“我想说的也是去酒庄试试酒……”光看她的眼神,周睿就知道这丫头想歪了。他没有揭穿她,帮她关上车门后才绕到另一端上车。开车之前,他把手机递给她,“给你爸爸拨个电话,跟他说一声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余疏影尚未完全回神,“什么在路上?”
周睿有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但唇边的笑容却有几分宠溺,“当然是去你家的路上。”
“啊?”她还是迷迷糊糊的,“去我家做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去酒庄试酒,等下接了你爸妈,我们就一起过去。”周睿忍不住逗她,“怎么,你想只跟我两个人去?”
余疏影知道他在调戏自己,她不搭理他,但耳根不可控制地发烫。拨通手机后,她胡乱地说:“爸,我是影影。周学长说我们已经在路上了,让您跟妈快点到楼下等。”
周睿失笑,他说:“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今早余军和文雪莱如常到体育馆打羽毛球,接到女儿的来电,余军一拍脑袋,对着手机嚷道:“糟糕,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的嗓门大,这话只字不漏的落入周睿耳里,他赶在余疏影开口前说:“余叔,我们在楼下等您,不着急。”余军听到了周睿的话,他对女儿说:“你们可能还要等三十分钟。影影,记得替爸爸跟小睿说声不好意思。”
“知道了。”话虽这样说,但她切断通话后就懒洋洋的看着窗外,她才不要跟这家伙说不好意思。
车子驶进通往教职员工宿舍的校道时,周睿看见前方有两道脚步匆匆的背影,他对余疏影说:“你看,你爸妈在那边。”
余疏影正低头滑手机,听了周睿的话便抬头瞧了一眼,果然看见父母的背影。
她降下车窗正想喊一声时,周睿却把车窗重新关紧,“别让你爸妈知道我们已经到了,不然他俩会着急的。”
“也是。”余疏影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做事情居然这么细心。对她父母尚且如此,那他在家里应该是一个十分孝顺长辈的孩子。
想到这里,余疏影真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脑容量好像全被周睿占据了,他随便说一句话、做一个小动作,她好像都能延伸一大堆有的没的……
周睿将车子停靠在树荫下,转头看见她咬着下唇,使劲抠着安全带,他笑道:“安全带得罪你了吗?”
他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余疏影,她看了看周睿,又看了看那被扭得变形的安全带,有点哑口无言,最后干脆解开安全带,侧着身趴在车窗上。
正是午饭时间,路过的人不多,她等着等着就觉得无聊,忍不住开口问:“欸,你跟我爸事先约好要去酒庄的呀?”
周睿点头,“这事已经说过很多遍,可是我总是抽不出时间,等到交易会闭幕总算有空了。”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柳经理的提议,才动了去酒庄的心思。”
“那只是碰巧而已。”周睿沉吟了下,接着说:“等下我也要问问余叔对签约仪式的看法。”
余疏影觉得周睿在公事上向来有魄力、有主见,甚至独当一面,但他对她父亲好像颇为依赖,碰上要紧的事情肯定会找他商讨,说不定还会向她父亲寻求帮助,对此,她感到费解,“你怎么放着公司里的智囊团不用,反而对我爸这个老教授言听计从呀?你就算要找秘密军师,至少也得找一个商管系的专家吧……”
周睿罕见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难以置信地问:“你一直以为你爸只是外语系教授那么简单?”余疏影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不是吗?”
周睿默然,过了片刻,他才说:“余叔没有跟你说过他进大学教书之前的经历?”
“没有。”余疏影说:“我爸很少说他以前的事,哦,现在的事也不常讲。”
周睿问:“那你起码知道余叔毕业于英士国际商学院吧?余叔跟我爸是校友,余叔毕业以后曾经在斯特工作了几年。他和我爸一起掌管市场部,当时的业绩年年飙红,应该算是斯特的巅峰时期。”
“不是吧?”余疏影不敢相信,她那位古板严肃的父亲居然是隐姓埋名的商业高手!看她一脸怀疑,周睿伸手敲她的额头,“我骗你干什么?”
“你的话听起来就像个玩笑嘛!”余疏影灵活地躲过他的手,“我爸这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要放弃从商?就算他不从商也可以教商管,干么要跑去教外语?”
周睿抿了抿唇,“后来碰上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余叔就辞去了斯特的职务。余叔回国以后不肯跟我爸往来,直到我来了S大学念书,他们才重新有了联系。”
“为了什么呀?”余疏影好奇地追问。
话音刚落,车外就传来余军的声音,“小睿,等很久了吗?”周睿瞬间敛起心绪,微笑着,“刚到而已。”
余疏影看见父母站在车外,便高高兴兴地下车给他们开门。
把副驾驶座的位置让给父亲,余疏影跟母亲坐在后座。就在周睿和余军聊天时,文雪莱低声问女儿,“你昨晚不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
每逢周五,若没有特殊情况余疏影都会回家。她不敢告诉母亲,昨晚她吃烧烤吃到了凌晨,还在周睿家里过了一夜,于是硬着头皮说:“昨晚太忙,交易会闭幕,我们的展位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忙完以后我忘掉今天是周六了……”
当着周睿的面,文雪莱谅她也不敢撒谎,她戳了戳女儿的额头笑道:“跟你爸一样糊涂。”听了这话,坐在驾驶座的周睿微微翘了翘唇角。
斯特在郊区有一个占地甚大的酒庄,经过三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这里有除了藏酒百万的地下酒窖以外,园内还有一座未对外开放的高级会所。周睿带着他们走进去,边走边说:“我们先吃午饭,下午才去酒窖看看。”
为了款待恩师,周睿特地开了一瓶一九八二年的斯特珍品。当他把红酒灌进醒酒器时,夹着果味与橡胶木桶的酒香淡淡地飘在空气中,余军忍不住称赞,“好酒!”
周睿说:“余叔,您还是那么识货。”
余军摇了摇头,“人老了,各个感官早没有旧时灵敏。”
对于葡萄酒的品鉴,余军算得上是行家。午饭过后,他们一起到地下酒窖参观。
相较阳光普照的室外,地下酒窖的温度要低好几度。刚走下台阶,余疏影就微微地打了个冷颤,之后挽紧母亲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