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她都会听到旁人赞美她愈来愈年轻,换作别的女人一定高兴极了,她却愈听愈心惊。
在邱老为女儿准备的嫁妆里,除了珠宝、股票和房地契外,还有昔日邱珊珊最最珍爱的一些相片簿——邱老深知女儿最以美貌自豪,从她还是童星,就逐年按时间顺序,为女儿保存了一本又一本的相片簿,一式二份,一份自个留着,一份就让女儿带着陪嫁过去。
“邱珊珊”逐本翻阅那些相片簿,对照之下,发现自己大约已经恢复到邱珊珊三十岁时候的模样了——即使那还是比林枫儿的实际年龄大,但也就是说,在短短日子里,原就比实际年纪看来年轻多了的“邱珊珊”,至少又年轻了七、八岁。
时光似乎在她身上倒流了。
这是多么荒谬怪异的事!
化妆造型师每为她化一次妆,就要赞叹一次,追根究底地问:“珊珊小姐实在保养得太太太太好了,真不可思议,你是用什么保养品啊?”
“你猜呀!哼,开玩笑,秘密怎能随便公开?”“邱珊珊”只能尴尬地笑着,故作轻松刁钻地说,其实内心压力大得受不了。
所以现在,她已经拒绝让化妆造型师为她化妆,凡事自己来,为的是可以将自己化得老一些,免得外貌的变化太明显。
但她的日愈年轻,还是很难完全遮掩的。
“你究竟用了什么秘方呢?”
好多好多人都想套问出秘密。
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故弄玄虚地,笑而不答。
外传她用青春活泉,但青春活泉是什么东东?却没人知道。
许多广告公司开出天价,请她为化妆保养品做广告。
她都以拍片太忙而推拒。
现在她盼望未演先轰动的电影能早点杀青。
否则以这样无法预料的速度年轻下去,搞不好演到最后,人家还以为之前演同一个角色的人,是她的妈妈呢!
用化妆品遮老固然不容易,遮掩年轻则是好办些,却也挺费劲儿的。
“邱珊珊”为了掩人耳目,索性在睡前用胶带在眼角脸上贴出些皱纹,第二天才好上妆抹粉,但原就细致白哲的皮肤,比以前更有弹性,因此妆才上好没多久,故意挤贴出来的人工皱纹又平复了。
“邱珊珊”好生烦恼。
“怎么办啊?”
“邱珊珊”颦眉叹息。变年轻了的她,不生气、不发飙时,垂睫轻叹的样子,还颇楚楚可怜呢!
阿法小子也爱莫能助。前几回,“邱珊珊”生气发飙时,它都差点被遣走,送到工厂里去报废处理,但“邱珊珊”恢复冷静时,却又很“正常”地将阿法小子视为心腹,任何心里话,都会向它说。
“人家体内资料库也查不出来什么原因呐——”
虽然查无所据,但阿法小子还是很爱主子的,体内资料库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连着好几天,透过网路,几乎查遍了世界上所有可能相关的医学资料,包括内分泌、脑病学、人类生理工学、基因工程学、细胞变体学……却仍找不到任何解释,或类似的病例个案。
“我想,嗯,主子,你一定是得了——嗯,得了一一”
阿法小子根据连日查询来的资料,分析归纳了半天,摇头晃脑地,欲语还休。
“你快说呀,卖啥么关子?”
“邱珊珊”扬起一股希望,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阿法小子。
阿法小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无所谓,你坦白说,我已经受过这么多的打击,再大的打击,也击不垮我了。”
“邱珊珊”重重呼吸,抱着做最坏打算的决心,虽然她很怕死,但若命运就是要她死,起码也得知道真相,才好和阎王打交道,谈谈交易呀!
“看来,你一定是得了怪病!”
阿法小子摊了摊肥厚的熊掌,终于得出结论。
“邱珊珊”差点从椅子上摔翻下来。
这不是废话吗?她当然知道自己得怪病,哪还需要阿法小子说?
古今中外,曾听说过老化症的,有些人内分泌失调,细胞病变,机能系统异常,导致加速老化,实际年龄还很年轻,却未老先衰,有了数倍于年龄的生理状态,二十世纪就曾有个小女孩,才十岁,却已经像七十几岁老太婆一样,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弯腰驼背,齿牙动摇。
这已经被列为少之又少的稀奇怪病,而像“邱珊珊”这般愈活愈回去的,不更是稀奇古怪中之大古怪,还能是什么?
真真是废话!
不过阿法小子接下去提出的推论,却还颇有参考价值:
“照这种速度下去,大概再过半年,你就可以恢复实际年龄了。”
“你是说——哎唷!”
“邱珊珊”惊骇地,太激动了,真就从椅子上跌下来。
照计算,“邱珊珊”的生理年龄原本是三十八岁,从发生车祸起到结婚后,又拍片一阵子了到现在,经过才一年多,不知不觉间就年轻了八岁;林枫儿现在的实际年龄是二十二岁,那岂非说,只要再过半年,“邱珊珊”又会年轻第二个八岁?
“没错,你的年轻细胞代谢速度,就是呈等比级数在推进的,而且速度会愈来愈快,也就是说,你变年轻的速度,刚开始是缓慢的,不知不觉就会愈来愈——”
“不要说了!”
“邱珊珊”都快哭出来。阿法小子很体贴地将她扶回椅子上坐好。
“人家只是就事论事嘛!”
阿法小子体内的电脑银幕,还很尽职地将等比累进的变化速度,绘成图形,清楚显示在它圆胖肚围上的银幕里,以便解释得更详细。
这都是按照测得的数据统计归纳来预测的,准确度应该是很高的。“邱珊珊”就是连怀疑也不必了,所以才会这么哭丧着脸。
“病因呢?我要知道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呀!”“邱珊珊”失控地叫。
阿法小子只能摇头,抱着几近疯狂的主子,很怕她又昏厥。
“有没有什么治疗或解决的方法,你说呀”邱珊珊激动地槌打着阿法小子。
阿法小子还是摇头,对这闻所未闻的怪病,它真的毫无办法,主子要槌它,也只能让主子槌了,只是不舍得她痛啊——反正它又不会痛。
“主子,你别担心,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喔。”
阿法小子好同情主子的遭遇,但它只是一只机器熊猫,又不是医生,能想出什么办法咧?
“邱珊珊”只是哭,唉,怎么搞的?果真是愈活愈回去了,变年轻了的“邱珊珊”,也变得更加脆弱爱哭,遇到挫折就掉泪。
自从发生“借体还魂”的怪事后,“邱珊珊”对任何玄灵异象,原已见怪不怪,相信这一切都是人类知识所知太少,才不能理解冥冥之中的诸多现象。
但这怪病,也太怪得匪夷所思了吧?“邱珊珊”愈想愈悲切,哭得凄凄惨惨。
“主子,你该准备去片场了,时间已经迟了。”
阿法小子现在又是她的机要秘书,精确地照料着她的食衣住行和所有事情,还尽责地陪主子去片场,随时候传。
“邱珊珊”抹抹泪痕,妆又脱落得差不多了,只得赶紧重新敷粉,不过哭过一阵,神容憔悴了些,也比较老了,丑了些。
“邱珊珊”叹口气,总算因哭得福,心情没那么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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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哭过?”
在片场里,杜文靖还是眼尖地发现,她总是尽量垂着脸,低着眼,有点魂不守舍的。
“没有啊!哪有?”
还说没有?眼睛有点红红肿肿的哦?”
“那是——是化妆的关系嘛!”
“我看是刚好相反,那是化妆都掩饰不了的关系吧?”
“我——人家,人家在培养情绪嘛!”
杜文靖还想说什么,但导演叫大家准备,“邱珊珊”连忙籍此脱身。
不过,她还是马上得面对杜文靖,因为先拍男女主角的对手戏。
这一场剧情是,男主角和女主角因故争吵,抛下女主角绝尘而去,女主角伤痛欲绝。
拍这种哭哭啼啼的戏,多少都要藉用一点人工泪液,否则若遇到几次NG下来,别说双眼哭得红肿难看,还真是会欲哭无泪呢!
但情绪正在低潮的“邱珊珊”一想起自己那惨痛离奇的怪遭遇,就不禁悲从中来,不需籍助人工泪液,当场就给它哭得人人闻而鼻酸。
一次OK!导演真是太满意了。
杜文靖心里却老大不高兴。他原想趁NG时,追问方才没问清楚的事,这下可好,她大可以承认眼睛红肿,都因这场戏,再问,反倒显得自己多心了。
导演乘胜追击。马上接下去拍女主角因伤心脆弱,暗恋她已久的第二男主角,趁虚而入,要强暴她的情节。
虽只是一场点缀性的高潮戏,但“邱珊珊”和第二男主角演得好,连工作人员都看得十分投入。
在一旁闲纳凉的杜文靖却愈看愈不是滋味,有种大约叫做酸水的液体,很自动地就一直冒上来。
和正牌老公演对手戏,哭得不需要人工泪液,和别的野男人眉来眼去,她倒笑得好甜蜜。
明知是戏,但杜文靖却瞧得火眼金睛似的。
不行,他无法忍受,就算是戏也不行,开玩笑,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眼睁睁看着愈来愈显得年轻美丽的老婆被别的男人轻解罗衫。
每当情节快发展到重点,人人屏息以待,好怕破坏了两个演员好不容易才培养到最高点的情绪,杜文靖这老兄偏就是给他出状况,一下子不小心撞到桌子,发出哎唷一声,一下子又啪啪啪地打蚊子。
演员的情绪,就泄气似地,得一次又一次重新培养。
实在NG太多次了,虽然杜文靖是红大牌,导演也只得商量地,找人请他去喝杯咖啡了。
眼睁睁看着不行,那眼不见为净,总就可以了吧?
还是不行。在片场外头喝咖啡的杜文靖坐立难安,见不着,反有更多莫名想像,被戴绿帽子,还不知是怎么个戴法的,那怎么行?
杜文靖放下咖啡杯,就又冲回片场,恰恰撞见香艳场面。
他怒发冲冠,这次更夸张,不管戏到高潮,蛮不讲理地就冲进镜头可以拍摄到的范围,硬把衣冠不整的第二男主角和酥胸半露的“邱珊珊”拉开。
导演气坏了,摔本不拍。
不拍?最好!杜文靖窃喜不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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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真的不拍,是不可能的。
这部电影已经花费无数成本,拍了三万多尺底片,怎能喊停就停?
况且这部电影之所以会赶着开拍,多少是为了纪念已故的林枫儿,拍片又不是儿戏,怎能不高兴就因细故停摆?
杜文靖自知这种要求说不过去,而且可预期的,这的确会是一部空前成功的好电影。
于是他提出修改剧情的要求,那剧情在他这个专业演员的专业眼光中,是可有可无的,不过是扇情作用,删掉也不会破坏整出戏的结构。
这一提,导演还未置可否,他们夫妻俩倒先吵起来了。
一干人等,只好让他们夫妻俩先去协议清楚。
“你不晓得林枫儿的剧本,是从不修改的吗?”
“邱珊珊”昂着美丽的头,丝毫不畏缩地,望着高大的杜文靖。
这风骚的臭婆娘,平常那么百般抗拒他,却就那么希望和别人演床戏呀?
有些话和家务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杜文靖恼怒地把“邱珊珊”拖到一旁去谈。
“平常不过开玩笑,唬着说要强暴你,你怕得没处躲,这会儿那个野男人要当众强暴你,你倒欢迎得很?”
杜文靖气得眼珠子都要着火了,却怕别人听见,刻意压低声音。
“你‘花’什么‘轰’啊?那是演戏,又不是真的。”
“难道你就那么爱演被强暴啊?”
“那是应剧情需要——”
“如果你不是爱被强暴,只要应剧情需要,那就把剧情改掉。”
这杜文靖霸道起来,可真不是普通霸道。
“你以为我是谁,霸王啊?总之,我不会准许破坏剧本的完整性,这对创作者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侮辱!”
“删改剧本,是每部电影都会碰到的,那未免太稀松平常了,有何侮辱可言?你少强辞夺理,我一定要删改。”
“休想,林枫儿的剧本,不——准——改!”“邱珊珊”可也是个硬角色。
“删掉强暴的部分,对整个剧情发展,根本毫无影响,你干么坚持?”
“就算不影响剧情发展,我也不会同意的,反正你休想动我的剧本任何一个字。”
“你的剧本?啥!你又不是林枫儿,你跟人家坚持什么意思的?除非你根本就是希望被强暴!”
简直是强辞夺理嘛!妒火真的会使人失去理性,一点儿也没错!
“我就是林枫儿!我就是林枫儿!”“邱珊珊”不顾一切地嚷了出来。
为了逃避那些乱难吃的苦药,已经好一阵子她不敢再矢口坚持自己是林枫儿,免得杜文靖又要把她抓去彻底检查,也免得别人在传言她精神崩溃疯颠了,用怪异的眼光看她。
但现在她可不管那许多了,为了护卫林枫儿剧本的完整性,她是会拚到底的。
因为她声音太大了,片场里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
唉,这下,她大概又会被当疯妇看了。
听到她又一口咬定自己是林枫儿,杜文靖顿觉一阵心痛。
她的病显然完全没有改善呵!
由于协议破裂,戏就只得照演。
杜文靖气得在片场里走来走去,恨不得拿出丈夫的威严,惩戒那对即将要在他面前演出热辣场面的“奸夫淫妇”。
但他又自知理亏,搞不好还会落得个二十一世纪大沙猪的恶名,那新好男人形象不也就毁于一旦?
瞧着姑爷唉声叹气,阿法小子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它可也很看不惯主子被野男人强暴,虽明知是戏,反正就是看不顺眼!
想什么法子咧?有了!
“场记,场记,准备打板了!”导演吼着,开麦拉一声令下。
“邱珊珊”和第二男主角随即就位。
眼见又是情绪最高点的阶段,第二男主角正要对醉酒的女主角伸出魔掌——
“主子——吃药时间到喽!”
只见原该在片场外候传的阿法小子不传自到,端着水杯,迈着圆滚滚的身躯过来。
最高点的热情,马上又降落冰点。
“你这熊奴才,出去,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邱珊珊”怒斥,拉了拉松开的衣领。
“那可不行,你得先吃药!”
“我待会儿再吃!”
这不过是“邱珊珊”的推托之辞。其实这阵子以来,她根本都不吃药的。
从她不再一直强调自己是林枫儿以来,杜文靖就没盯那么紧,非要亲眼看她吞了药不可,所以话只是说给杜文靖听的,阿法小子也很配合地为她瞒天过海。
但这回阿法小子可不打算配合了。
“不行,主子你每次都说待会儿再吃,但没有一次是真的吃。”
“你说啥?”
杜文靖和“邱珊珊”异口同声。
“主子,为了你的身体好,人家不能再替你隐瞒下去了啦,抱歉——”
阿法小子一副很尽忠职守的样子,对“邱珊珊”欠个身,然后转头对杜文靖俯首认罪似地说:
“姑爷,这阵子,主子她一颗药也没吃喔!”
杜文靖双手盘胸,盯着“邱珊珊”。
“好好好,你这个熊奴才,竟然敢出卖主人!”
“邱珊珊”恼羞成怒,气呼呼地,准备给阿法小子死得恨难看!
虽然在旁的一干人等,根本听不懂这对夫妻和一只机器猫熊间,究竟在吵什么东东,但这阵子以来,早看惯他们一下子吵吵闹闹,一下子又如胶似漆的新世纪神仙眷侣样了,大伙也就很懒得管,索性退开,让他们去吵个够!
“邱珊珊”追着阿法小子跑,要按隐在它肚脐间的自毁装置。
“救命啊,姑爷——”阿法小子情急地躲到高大的杜文靖身后,不知悄声地咕哝了几句什么。
杜文靖原本毫无笑容的表情,顿时浮起一抹熟悉的坏坏的笑。
“你还记得我说过,如果你没有好好按时吃药、复检,我会怎么做——一
“邱珊珊”脸色飞红,低下头来,那么恐怖的威胁,她怎会不记得?
“那你说呢,现在该怎么办?”
“我,我,我——你总不会当真要——”
“我绝对是当真的!”杜文靖说得斩钉截铁。
嘎!“邱珊珊”瞪大眼睛,难不成他真就要当众强暴她,然后送她进疯人院?
太恐怖了,她拔腿就要跑,杜文靖眼明手快,拦腰一捞,就把她给抱进怀里。
“邱珊珊”奋力挣扎。
“你最好乖乖的,那我还可以找个比较隐密的地方,你如果再挣扎,我就在这里——”杜文靖压低声,对“邱珊珊”耳语:“强暴你哦——”
“邱珊珊”吓得动也不敢再动。
演戏被强暴,终归是演戏,但现下,杜文靖的意思,可不是演戏。
“抱紧我。”杜文靖口气霸道,吩咐得很大男人。
但泼辣的“邱珊珊”可丝毫不敢违抗,双手环紧杜文靖的脖子,把身体靠得很近很近。
要命!怎么屡试不爽,身体一碰上对方,体内就起物理变化呢?
杜文靖和“邱珊珊”显然都感同身受,血液已经快要强强滚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杜文靖抱着很是乖顺而满面羞红的正牌老婆,根本不管他人惊愕的眼神,公然离去。
至于那个还等着强暴“邱珊珊”的第二男主角则张大着嘴,不晓得人家杜文靖已经要下手为强,先去和她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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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云雨,千般恩爱。
在阿法小子的不断撮合、不断推波助澜下,“邱珊珊”和杜文靖之间的“心结”也渐渐不解自开。
其实本来也不是真有什么过节,不过就是两个天生反骨性格的倔强男女撞在一起,免不了会像斗鸡一样,没拚个你死我活,腥风血雨的,已经是叨天之幸,可以看作是相处甚欢,应该放串鞭炮,以示安慰了。
即便是两人如胶似漆,也仍是天天忽晴忽雨,从早到晚,没有不吵个几回,闹得不可开交的。
话又说回来,那没吵架的日子,多闷人啊!
“邱珊珊”是认了,命运硬是安排给她的这个男人,占尽了她生命中的无数个第一——迫她第一次现身,抢走了她第一个吻,也迫她第一次献身,还在大男人主义莫名其妙的强烈嫉妒心作祟下,让从不被删改的林枫儿剧本,第一次遭到删改的命运。
哎,命啦,或许一切都是命,个性强到极点,硬到极点、又自闭到极点的林枫儿,若不是遭遇这般离奇坎坷的命运作弄,怎么可能变成现在“邱珊珊”这款认命态度?
最受不了大男人主义的新大女人主义者,对于杜文靖这款大男人的嫉妒心,虽是勉强接受,却也接受得有点甜蜜哟!
不过甜蜜的日子里,隐伏着暴雨欲来的威胁。
事情果如阿法小子所推断的,才过了半年,“邱珊珊”已经又年轻了八岁,不化妆看起来,活脱脱就是相片簿里,昔日邱珊珊二十二岁的娇俏模样。
为了掩饰,“邱珊珊”得费尽心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能尽其可能的把自己化妆得老一点。
杜文靖不是没有察觉老婆愈来愈年轻漂亮得离谱。
“邱珊珊”总推说是自己保养有方,二十一世纪的美容圣品已经发展得多进步多进步之类的,男人不懂啦,他也的确不懂,只好将就地相信了。
毕竟拥有美娇娘,总比被人笑说娶个阿姨要快活得多。
连邱老都说女儿是因为爱情的滋润,才变得愈来愈年轻貌美,这都是他的功劳,捧得他晕陶陶,更乐于无条件接受“事实”。
“邱珊珊”和杜文靖是愈来愈有白头偕老的心意,但照这样下去,别说白头偕老了,不用多久,她大概都可以当老公的女儿了。
另外,让她困扰的,是头痛的情况也日愈严重,无日无之,几乎连戏都快拍不下去了。
“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再尽忍着吃头痛药,走,现在就给我去彻底检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杜文靖押着“邱珊珊”就要离开外景地点。
“不去不去不去……”
“邱珊珊”真拗起来时,除非将她一拳揍昏拖去,否则杜文靖也实在拿她没办法。
杜文靖改以哀兵策略,苦口婆心地。
“等戏拍完,就去。”“邱珊珊”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最近,他们俩的争吵,为的都是这一椿。
其实“邱珊珊”很担心如果这一离开,只怕永远没有机会完成这部戏了。
她内心的隐忧,只有阿法小子能理解,它只能背着所有的人,难过到整张猫熊脸都扭曲了,人前却还是悠然自在地,一心一意照顾着主子和姑爷。
所幸这部电影已经接近杀青,再等也没几日,而且全身健康检查,起码也得耗上几天,万一查出来病症,马上又得治疗,搞不好没完没了的,拖个一年半载,那电影岂不是就给悬挂在那儿,缺个小尾巴,完成不了?
因而杜文靖气恼归气恼,满心忐忑耽忧,也只得暂时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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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珊珊”硬撑到拍完最后一个镜头,心情一松懈,头倒没疼,人却软绵绵地昏倒于片场。
杜文靖十万火急地将老婆送往医院。
做了所有的检查,脑部电脑断层显示,邱珊珊”头部有奇怪的阴影和血块。
那可能是之前车祸的遗害。血块,正是造成“邱珊珊”常常头痛昏厥的罪魁祸首。
至于那团阴影是不是恶性癌细胞肿瘤,就得开刀后才能确定了。
手术足足进行了二十五小时。
杜文靖满眼充血,神容憔悴,等在医院,曾合过一眼,但求老天爷帮忙,若有任何劫难,就报在他身上,他宁可以自己的命,去换回妻子的命——不,他们要双赢,要不就双输,要就同生,要不就同死。
虽然这种想法,实在有点滥情,挺没男人骨气的,但杜文靖已经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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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团阴影既不是良性瘤,也不是恶性瘤,总之是一团奇怪的分泌物所凝结而成的,连同血块起被取出来,医生们研究半天,也没弄懂那是什么东东,只好泡成标本,留待更进一步化验和研究。
至于“实际芳龄”二十二岁的“邱珊珊”正值青春活力最最旺盛的时候,开刀后,体力恢复很快,既不再头痛欲裂,也不莫名其妙昏厥。
甚至她发现自己也没有再继续变年轻的迹象。
在“邱珊珊”躯体内久了,她愈来愈习惯,愈来愈能与之融合为一,不分彼此,所以管她是林枫儿也好,还是邱珊珊也罢,反正她就是杜文靖的老婆“邱珊珊”是也。
梦魇既除,她心情愉快。大病初愈,老公不准她乱跑,“邱珊珊”只好让阿法小子充当贵妃椅,让她斜躺着玩“俄罗斯轮盘”。
“搞不好就是那团分泌物在作怪,老化症是老化激素分泌过了头,你这怪症则是反其道而行,分泌了年轻激素。”
阿法小子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主子不和它双打,嫌它技术太有规则,不够刺激,阿法小子闲极无聊,只好就在那边搔头苦思,煞有其事地推断起来。
“不过,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嗯哼,大概只有天知道了!”阿法小子一副先知先觉的嘴脸。
这不是废话吗?
“邱珊珊”白了阿法小子一眼,从它另一只厚掌上的水晶碗里,拈一颗淋了蜂蜜加鲜奶油的小蓝莓吃。
“你们在聊什么老化激素、年轻激素的?”
杜文靖碰巧进来,顺手也拈了颗小蓝莓吃,好奇地问。
嘘——“邱珊珊”悄悄向阿法小子使了个闭嘴的眼色。
“没有啊,人家我是说,人家是说——呃,那小蓝莓的滋味,呃,到底是——呃,尝起来,感觉像,呃,什么?”
“像做爱的感觉。”
杜文靖和“邱珊珊”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好加在,差点就把主子的秘密曝光,阿法小子也笑得好安慰。
虽然阿法小子转得很硬,不过杜文靖没兴趣追究下去,因为他发现新大陆似地叫了起来:
“原来你会玩‘俄罗斯轮盘’?”
乖乖,没想到“邱珊珊”竟也这么深藏不露?以前他真是小看她了,还娶她娶得好勉强,婚后才猛然发现,她的优点一箩筐呢!
“我早就会玩了,至今打遍天下无敌手。”“邱珊珊”头也不抬地,继续玩着她的破纪录之举。
“真的假的?那你敢不敢接受挑战?玩双打,谁输一盘,就脱一件衣服。”
杜文靖很不服气地,眼神好臭屁,又好睥睨。
夫妻俩果真就一同挤进阿法小子的怀里,互相厮杀起来,把个贵妃椅坐得简直要变型了。
阿法小子可也没闲着,它心惊肉跳地想到一个很恐怖的问题——万一那不知流落在第N度空间的正宗邱珊珊的灵魂又回来了,要讨回她的身躯时,那可怎么办?
这么严重的问题,或然率会有多高呢?
阿法小子捻须苦思,悄悄用体内的电脑推算着、推算着——
窗外蓝天,似乎有只眼睛正在白云里眨了眨,莫非老天爷真是有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