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站在自家的劳斯莱斯房车旁,等待父亲向送客的主人做道别的最后寒暄。
「是你呀。」听筒里传来的熟悉声音使得他的语气由冷淡转热,眼中同时升起一抹疑惑。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殷勤起来?虽说这次借住在他家,也不可能突然转性,专程拨电话问他何时会到家呀?
心里虽然是这么嘀咕着,逸骏的音调仍是持平,「我们正准备回去,不到半小时就可以到家……喔,依苹回家了呀?很好呀……你在她房间?」
跟他妹妹挺聊得来的嘛,不过聊到房间,似乎不太妥当,会不会是说错了?应该只是在外头的起居室吧!
「依苹在洗澡……」耳朵刺痒着,「你就是在她房间打电话给我的?!」逸骏的声音陡然拔高,引起了他父亲和送客的主人的侧目,但他似乎没注意到,一迳地绕高两道眉,双目喷火,紧握住话筒,压抑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你在她房间?所以知道她在洗澡,而且快出来了?还躺在她床上?你天杀的在那里做什么?」
「逸骏?」是谁打来的电话,竟惹得不轻易发怒的儿子气恼的发出诅咒?蔡万亿好奇了起来。
「想知道我做什么,就快点回来。」听筒另一端的男声毫不在意逸骏语音里的暴怒,慢条斯理地挑衅着。
「喂!该死!」
居然不说明白就挂他电话!逸骏气愤的收起行动电话,没理会父亲一脸的问号,着急地推他上车。
「爸,我们快点回家。」
「逸骏,你真没礼貌,爸爸跟……」
「依苹出事了!」蔡逸骏简单的一句话就成功地堵住了父亲的抗议,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对前座的司机下命令:「立刻回家!」
***************
浴室门被拉开,娇娆的身影随着扩散而出的蒸气走出,带着一身优雅迷人的香息。
好舒服喔。
忍不住想伸个懒腰,在按摩浴缸里泡了半小时的精油澡,累积了一整天的疲累好似都跑光光了。但只是好似,还是好想投奔进软柔的被窝里,把剩下的一点倦意也赶到周公那里去。
想归想,蔡依苹并没有真的朝床铺投奔而去,才跨出浴室几步,困困懒懒的神经便在冷空气进入肺部后苏活了起来。她感到不对劲,机警地停住脚步,微微地眯起眼。
记得进浴室前,并没有调暗房里的灯光,出来时大灯却是关上的。而她之所以慢半拍发现,是因为靠近浴室这面墙壁上的嵌灯是亮着的,视觉被暂时欺骗了,直到闻见空气中一缕不属于这房间的气味,那是只有像她嗅觉这么敏锐的人才闻得出来的淡微味道,一股微妙的兴奋感贯穿全身。
视线犹如飞蛾被火光所吸引地投向前方唯一且温暖的光源,那是从她床头柜上的海贝造形灯具投射出来的。
明亮的光圈映照出她床上旖旎的景象,依苹心跳如鼓,周身的神经敏锐地感觉着斜卧在她床上的男人散发出的性感召唤,迷醉的眼眸无法抵挡地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绿眼,全身登时像被一阵电流穿越,双膝发软。
这是个只要用一个眼神,就能让绝大部分的女人饥渴地流着口水,大作春梦的男人。灯光将那张俊魅的脸庞照得分明,性格的阳刚轮廓雕刻着极男性化的俊致五官,漆黑、自然卷的头发不羁的散落在饱满的额头,浓密修长的眉宇下镶嵌着绿宝石般晶莹的眼眸,投射出的炽热光芒仿佛正暗示着某种热情的允诺,邀请她走向他。
她吞咽了下口水,目光往下瞄向他撩人的体态。
他身上那件米白色的浴袍虽然阻挡了她的视线,记忆却足以弥补看不到的部分。她知道布料下的身体有多么美丽、性感,正如那张让人倾倒的容颜,使得他帅到众神回避、魔鬼自惭形秽,更让她全身血液沸腾,像要燃烧起来。
好想立刻冲过去享用他!
那双勾人的眼眸也仿佛无声的在说:过来吃我吧!
可是……
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纵然他是道大餐,她仍必须三思而后食……呃,可以这样用吧?
「你怎会在这里?」沙哑的喃问从乾渴的喉头挤出来,那声音听起来一点都没有质问人的架式,倒比较像是句诱人的娇啼。「我不知道你回来。」
「前天就到台湾,我先去花莲看我爸。」醇厚悦耳的男性嗓音舒服的滑过依苹耳膜,当他挑高俊挺的右眉,浓绿的眼眸炽热灿亮地梭巡向她仅裹着浴袍的娇躯,视线仿佛可以透过那层布料看到令他下腹綳紧的美妙风景。
依苹被看得浑身火热,渴望登时凌驾过谨慎,但她只朝前走了两步,机灵的眼眸转了转,首先朝阳台的方向看去。
「可是你怎会在这里?」
「你不会认为我是攀墙进你家,再用壁虎功爬到四楼来吧?」被她的多疑心和想像力给打败,他嘲弄地说。
不能怪她这么想呀,因为他的确有这样的身手。
但既然被他抢先说出来了,依苹自然不会承认有过这么异想天开的念头,目光谴责地逗留在那双扬高的男性嘴唇,她矜持地辩道:「爸可是花了一笔大钱装设了一套号称是全世界最先进、保险的防盗系统喔,还连线到警局。你要是真的攀墙进来,这时候警察早就包围这里了。别跟我耍嘴皮子,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有没有人看到你?」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迫切想知道的吧?
他眼中有抹了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也说我不可能是偷偷进来的,还问这种话。是认为我见不得人,来见你,只能用偷偷摸摸的方式?」
「我没那个意思。」她娇嗔道,「当然知道你不会偷偷摸摸进我家,我指的是你进我房间的事。瞧你穿的是什么样子!可别告诉我你就是穿这件浴袍到我家串门子,林嫂见了不昏倒才怪!」
「林嫂又没看见我这样子。」而且他们家林嫂的胆子也没那么小,一群大男人只穿条泳裤的样子都看得不要看了,多披了件浴袍会被吓昏吗?
「咦,难道林嫂没看到你进门?」怎么可能!
「她当然有看到我进门。」他从床上坐起,神情似笑非笑。「我家在整修,本来打算住饭店,但逸骏好心地邀我到府上做客,所以下午就来了。是光明正大、衣着整齐的进你家大门,这样回答你还满意吗?」
依苹偏了偏芳颊,慧黠的眼眸升起一抹领悟,浅笑浮上嘴唇。
嘻,这表示此时此地都安全!
就算老爸和老哥回来,也不可能上楼查房,她跟孟夏不就可以……
狂野的想像沸腾了她的血液,依苹的脚步轻飘飘了起来,但她并没有躁急地投奔进床上等待着她的猛男,而是以一种不慌不慢的速度朝他走去,眼眸瞅着他。
原始的情欲气氛潮涌在两人之间,杜孟夏绿眸里的火焰炽热了起来,像一只蛰伏的猛兽等待猎物自动上门。依苹也不遑多让,她就像只看上伴侣的母兽,妖艳的眼眸里异光荡漾,锁着她的猎物随时准备出击。
「这么说……」她故意拉长声音,「你是趁着我哥和我爸都不在,从三楼的客房溜到我这里的?」
「没错。」他的嗓音因某种情绪在酝酿而格外沙哑,眼光显得浓绿而幽暗。「逸骏和uncle去参加宴会,我以为你会回来吃晚饭,但……」
「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以为家里没人,便在书纶家吃饭。」她走到床边,心疼地捧住那张初次见面便迷醉她的俊脸,如兰的气息轻柔地吐向他。「如果知道你在,我……」
「你在方书纶那里吃饭?」他语气紧綳的问。
「干嘛呀?」他吃醋的样子令她感到有趣,咯咯地笑了出声,引来他谴责的怒视。
「生气了?」她顺势跪在床上,双手搭在他肩膀,爱娇的俯向他,浴袍领口因为这动作而敞开,露出里头的春光,一阵男性的抽气声随之响起。
「别那么小气嘛。」她磨蹭着他,满意地看着那双绿眸里的火焰因她而大盛。「我在方家吃饭又不是第一次,现在才在意?」
「方书纶以前可没跟你求婚!」他不满地说。
「哎呀,都过去式的事了,干嘛还耿耿于怀?」
「对不起,我的记忆就是这么好。」冷冷的怒自他全身辐射出来,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别这样嘛!书纶都要跟贵美姊结婚了,你还在生气。再说,我在方家吃饭,书纶不见得在呀。」
「他不在吗?」他紧盯着她问。
「咳咳……」依苹乾笑了几声,这男人越来越不好哄了。偏了偏头,嘴角仍是漾着甜笑。「他是在呀……」
见他俊脸冷肃得如寒流来袭,她赶紧接着道:「贵美姊也在。你知道吗?贵美姊怀孕了,两人的婚礼得赶着办。一整天我忙着陪他们去试礼服,化妆,拍照,回到方家都七点多了。方妈妈留我下来晚餐,想想家里也没人,我就答应了,要是知道你在家,人家一定会赶回来陪你嘛。都怪你啦,怎么不给人家打个电话?」
说到后来,好像变成他不对了。
他好笑地瞅着她,这妮子就是有本事把没理说成有理。但他可不准备这么容易就被说服。
「哼!」佯怒地别过脸,胸口累积的郁闷再无法压抑,他喃喃抱怨:「先是程羲,后是书纶,接下来会是谁?依苹,你到底要让我伤几次心?」
「又不是我愿意的。那两个家伙全是我老爸乱点鸳鸯谱的结果,我也很呕呀!而且人家也绞尽脑汁的把他们全都推销给别人呀!咦,这些事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干嘛老翻不是我自愿要签的旧帐?」
这么说,还是他不对啰?
孟夏更恼了。
「如果不是你坚持不肯把我们的事公开,uncle会乱点鸳鸯谱,程羲和书纶会打你主意吗?」
说来说去,就是不满意他们的地下恋情未能公开化呀。
她扮了个鬼脸。
「好嘛,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我们以后再公开,总行吧?」
「以后?」
英俊的五官因怒气而变形,依苹伸出小手胡乱地在他脸上抹着。
「总不能要我立刻登报宣告我们是情人吧?这么做可会吓坏我们一大票的亲朋好友喔。反正我会让大家知道我们在交往,然后……」
「我们都在一起四年了,那票亲朋好友还看不出来我们在交往,你打算怎么告诉他们?或者你根本不考虑让这段被你刻意隐瞒的地下情公开?」他一脸乖戾的质问。
「我哪有刻意隐瞒嘛!」她很委屈的为自己辩解,「是他们太迟钝,不能怪我嘛。孟夏,你别急嘛,我想再来个三年、五年应该可以让他们……」
「还要我等三年、五年?」他气得快爆炸了。「为什么那两个不相干的家伙等都不用等就可以当你的未婚夫,我跟你在一块这么久了,还得再等三年、五年才能让恋情公开?依苹,你太过分了!」
「没有啦。」她赶紧陪笑脸。「我是说如果要论及婚嫁,是得长久一些嘛。人家二十一岁的生日都没过,要是现在就公开你是我的情人,老爸非押着我们进礼堂不可!你之前不也说不想这么早结婚吗?」
说完,她那双圆亮湿柔的眼眸狐疑地瞅着他。
杜孟夏挫折地别开脸,气恼自己以前为什么要这么说。当时是一点都没料到会被这个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也认为她太小了点,才不介意爱情长跑,可没想到她刚满二十岁,情敌就一个个冒出来。让他在措手不及下妒气冲天。他担心两人的关系要是继续地下化,明天说不准又冒出个未婚夫出来,到时候他连地下情夫的宝座都保不住。
偏偏碍于男性尊严,这些委屈和忧虑都无法对依苹诉说,只得……
「哎呀,你怎么看起来好悲伤的样子?这不像你喔,孟夏。你应该是酷的、潇洒的……而不是忧郁小生嘛!来,笑一个。」
暖呵呵的气不断地搔弄着他脸颊,伴随着香软的两片樱唇这里啵一下,那里啵一下,孟夏就算有再多的恼怒也被她亲软、吻没了。
他的气息粗喘了起来,考虑着那件重要的大事,还不能让积累了月余的相思毫无顾忌的全数爆发。算算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了,得在依苹的美丽不被窥见的情况下,营造出让外人看起来很暧昧、很亲密、很……
大脑还捉摸不定得做到何种程度才是恰当的,渴望的手早已自动且急切地隔着浴袍爱抚着依苹的曲线,感觉到她袍下的一丝不挂,胯下的欲望几乎一刻也隐忍不住,闷哼声中,一只手溜进浴袍下摆,抚上她丝滑的大腿内侧。
「孟夏……」夹杂着喘息的呢喃逸出那圆润、绋樱般的柔唇,女性的胳臂如蛇地缠在他身上,顺着他领口裸露出来的麦色肌肤往里探去,将男性浴袍给扯开。
哇,那贲起的胸肌捏起来好有质感喔,依苹口乾舌燥着,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视线紧紧被吸引住,无法转开。
他是她见过最性感的男人,他的眼神如火,他看似坚硬、其实柔软的嘴唇在碰触她时仿佛带着火,甚至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也有点燃她的能力,事实上,即使是他的呼吸都足以燃烧她,让她情不自禁。
所以,她一点都不该讶异全身像要着火的感觉,以及方寸间因他的触碰而起的骚动。这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每次复习时,在熟悉中又有种新鲜的愉悦感,既勾起她的记忆又让她生出好奇、渴望,想知道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甚至更好。
孟夏从来没让她失望过,他是个温柔、热情又体贴的情人,总是能带她飞翔,令她身心迷醉。就像此刻,当他一只手温柔的探索着她女性的秘密,另一只手打开她浴袍,好方便男性的嘴唇由她的喉咙吻向胸前的丰盈,她觉得自己又要飞了。
「噢,孟夏……」急切地朝他弓起身渴求着更多的怜爱,看着他像个孩子般吸吮着她的乳头,他的牙齿轻咬着、拉扯着,依苹的心智顿时融化成绕指柔,所有的感觉都只为他而生,除了他的碰触外,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当娇躯被他压躺在床面上,半闭的媚眼视线朦胧,耳畔只有两人激情的呻吟。
那声音好诱人喔,光是听着便能让她的神经末梢战栗,仿佛听觉也能被爱抚般。
「孟夏……」她忍不住一再呼唤他,听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浓浊,感觉着他湿热的吻和急切的手在她胸前来回拨弄,弄得她好舒服。
还有他放在她腿间爱抚的手……噢,那真是邪恶,激起了她体内一波波的热流往外潮涌,潮热的空气化成曼妙的低吟一路滚出她喉咙,自绯樱般的红唇逸出。
孟夏觉得自己快爆炸了,看着依苹新浴过后的肌肤因他的碰触而呈现出粉红珍珠的诱人光泽,妖娆的女体不断地弓向他渴求更多,而她的声音更是一匙糖蜜,诱引着他每一分的男性渴望像蚂蚁般的爬向她……天呀,他好像从未这么急躁过;不,他苦笑,哪次遇到她,他不是被逗得迫不及待,有时候连前戏都来不及做!
她是他的魔星,他倾尽一生也满足不了的渴望。然而此刻,他却无法放纵节节高张的欲望享受她心甘情愿的奉献。
他是在自找麻烦,心里难免有这样的埋怨,并躁急着该来的怎么还不来,若再不来,他……撑不下去了!
「孟夏……」
低声软语考验着他脆弱的意志,他发出低沉的咆哮,吻住她不让她再用那么娇媚的声音催促他,残害他的神智,但当她探出丁香舌热情地迎迓,反而让他下腹处的熊熊欲火烧得更旺。
「噢……」
更要命的是,她不断地以丝滑的大腿厮磨着他,甚至伸出一只小手探向他的鼠蹊部,引起他全身一阵痉挛,差点就要失控。
「唔……你好坏……」隔着男性内裤察觉到他的勃起,依苹为他居然穿着小裤裤而生起气来。
「不要紧……」她媚眼如丝的瞅着他,语气是兴奋的。「我们很快可以导正这个错误喔。」
「苹……」他粗喘如牛,握住她顽皮的手阻止,以仅存的灵智逼自己道:「保险套……上次你气……」
「咯咯……没关系,我有……」
「你怎会有?」绿眸危险的眯起。
「有次你没戴被我骂,后来不是买了好几包吗?没用完的被我收起来了。」
娇嗲的语音酥人身骨地直烫入他耳内,勾起了火热的记忆,回想起她说的那次,孟夏的骨头仿佛都要散了、化了,消魂蚀骨的感觉弥漫全身。
依苹还不放过他,含住他的耳垂肉细吮轻咬,引起孟夏敏感的抽气,同时感觉到一双小手乘机溜向他内裤的裤腰,作势往下拽。
眼见着大势将去,孟夏只能颤抖地任她为所欲为,即使明白若连最后一层防护都没了,只有俯首称臣的份,接下来的发展不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浑身的气力却被沸腾的男性欲望抽空,无能阻止她。
「砰砰砰……」
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依苹吓了一跳。
这阵急如擂鼓的敲击却振奋了孟夏屈服在情欲威力下的意志。理智一占优势,男性的躯体立即密密实实的压住依苹,边俯身吻住她惊愕的红唇,边手忙脚乱地把她翻开的浴袍掩住,就担心会泄漏一丝春光。
得不到里头人的回应,门外的人不耐烦地转开门把,很轻松地就进了门,反让对方一怔。
「你蘑菇什么!快进去!」蔡万亿粗鲁地推开儿子,冲进门内。
他在路上就从儿子嘴里得知电话内容,急得他心如火焚,一进家门便冲到四楼探查究竟。
「啊!」
听见父亲的声音,一些原本还在依苹脑中不着边际的意念瞬间变得分明。
她猛然领悟到自己陷进了某人精心筹画的诡计中,愤怒、震惊、恐惧及慌乱等情绪同时间占满心灵,怒睁着一双眼眸,一时间却有种对不上焦点的感觉,只能勉强看到情人半垂着的眼睑,那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混蛋!
被他压制在身下,无法立即给他好看。但没关系,她恨恨地想,总会找到机会让他后悔这么对付她!
「你们……」蔡万亿惊怒交加地大吼。
贝壳灯投射出有如舞台灯光的效果,相较于室内其他角落的阴暗,床上的场景显得明亮、清晰,只要眼没盲,都可以清楚辨认出正在上演的戏码。
「杜孟夏!」紧跟在后的蔡逸骏看到这一幕,血气顿时往上冲,拳头握得喀喀作响。
相较于这对恨不得冲上前杀人的父子,被捉奸在床的男子显得从容了许多。他随手抓了条毯子快速地盖住身下轻颤的娇躯,在坐起身时顺手将敞开的浴袍给合起来,遮住两腿之间的亢奋,炯亮的绿眸不含丝毫惧意或慌乱的面对两双怒气腾腾的眼。
「你们总算到了。」
什么叫总算到了!蔡万亿壮硕的身躯如火箭般冲过去,「你这死小子竟敢碰我的女儿!」
但在他的拳头挥上孟夏英俊的下巴前,被逸骏给阻止。
「爸,您冷静点!」
「叫我怎么冷静?都是你引狼入室,给我闪远点,不然我连你一块揍!」
「要揍人也得等事情弄清楚再揍啊!」
虽然也想加入扁人的行列,然而孟夏刚才的话,以及他事先以电话通知他的举动,都让向来做事谋定而后动的逸骏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你还嫌这样……」蔡万亿气红了一双眼,一手比向床上,咆哮如雷,「不够清楚吗?难道要看到苹苹被这家伙……那个那个你才会清楚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逸骏翻瞪了一下眼,纳闷自己怎会搅进这一池浑水中。
气怒地瞪向始作俑者,发现孟夏仅是挡在依苹瑟缩在毯子下的娇躯前,除了眼中仍有末褪的激情外,脸皮连抖一下都没有,镇定得让人怀疑。
「至少也要让苹苹换上适当的衣服,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他按捺下满腔的怒气和疑惑,试着说服父亲。
尽管有万般的不情愿,但顾及掌上明珠薄嫩的脸皮,蔡万亿怒哼一声,转向门口。
「你们都给我出来,除了依苹外!」
***************
专属于依苹使用的四楼起居室有着女性化的浪漫雅致风格,但此刻的气氛非但浪漫不起来,还令人感到窒息。
蔡家父子和孟夏各据一方对峙着。
像是存心要灭敌人威风,蔡万亿没让孟夏回客房换下浴袍,而以一种逮到现行犯的苛刻眼光监视着他。
从那双怒气冲冲、杀气腾腾的炯炯黑眸里不难看出他心中的怒火有多狂烈,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孟夏早被他如火箭炮般能量的眼神击得灰飞烟灭了。
相对于他的怒气,另一端的孟夏虽然只穿着单薄的浴袍,但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此刻是盛装打扮出席宴会般自在,安谧、高雅的气质有种使人静定下来的力量,反而让对方的气愤显得荒谬。
观察到这点的逸骏,思绪越来越明朗了。
将从接到孟夏的电话,到赶回家逮到他跟依苹上床的这段经过重头想一遍,领悟到这一切全都是——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他以指控的语气诘问多年的好友。
孟夏微微勾起嘴角,还来不及答话,便被蔡万亿给抢白。
「逸骏,你说什么呀!他当然是故意的,他……」
「爸,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逸骏直率地对父亲道,「孟夏是故意让我们发现他跟依苹的事。」
「我知道他是故意,他……」像是发现到哪里不对劲,蔡万亿猛地闭上嘴巴,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以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瞪视着孟夏。
「应该没有一个意图犯罪的人会事先通知警察他何时何地犯案,好让人逮个正着吧!」
意图犯罪?警察?
孟夏有种口吐白沬的冲动,说得好像他是罪犯,他们父子是警察似的!他不满的瞪着逸骏。
后者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道:「除非他需要目击证人,陷自己入罪。」
「可是没道理呀。」蔡万亿越听越狐疑。
「虽然我还不晓得他为何这么做,但可以确定他跟依苹恐怕是早就在一起了。」
「你是说他们……」蔡万亿眼中杀人似的怒火再次朝孟夏飙高,气愤的站起身冲到他面前,揪住他浴袍,「小子,你跟我女儿……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爸!」受不了只要事情跟依苹有关,父亲便会失去理智、抓狂起来的冲动,逸骏急急忙忙地拉开他。「您冷静一点!我不是说过吗?就算要揍人,也得等事情弄清楚后再说嘛!」
「还不够清楚呀,他……」
「您先别气,让我跟他谈。」把气呼呼的老爸安置在离孟夏最远的沙发上坐好,逸骏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冷峻的射向好友。
「你跟我妹妹什么时候成为情人的?」
「什么时候?」孟夏坚毅的嘴唇苦涩的垂下,眼里有抹压抑极深的委屈。
「到底多久了?」逸骏在心里推敲了起来,「是因为这样依苹才拒绝书纶,不愿嫁给他?」
孟夏乖戾地抿紧嘴巴。
「还要更早?是在依苹跟程羲订婚后?」
见他连拳头都握了起来,全身紧綳着,逸骏低低呻吟了起来。
「别告诉我,在依苹满二十岁之前你们就……」
「什么?!你在我女儿……」蔡万亿再度抓狂,幸亏逸骏眼明手快地阻止他,否则又要冲向孟夏问罪了。
「孟夏,你就把一切都招了吧,这不是你的目的吗?在依苹决定自己可以露面前,我跟爸得弄清楚你们两个交往多久了,进行到什么程度,才能决定要怎么做。」
「那是很久的事了……」绿眸幽远沉郁的凝视着某个点,语气充满感叹。
看到父亲被「很久」两个字刺激得直喷鼻息,逸骏赶紧道:「再久的事也要说。」
「事情得从四年前的那个夏天说起……」低嘎的声音显得沧凉,带着压抑的情感泣诉着一段被淹没在时光里、罕为人知的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