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脸一红,“没有,我……”
安絮摆摆手,“不用紧张。”紧张也没用嘛。
“安姐姐,你知不知道学长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
安絮认真地想了一下,“叶子,我跟你学长真的不熟。”
到底她要怎样才能维护自己的清白,为什么她们就是不肯相信她跟赵司睦其实真的不熟?
安絮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那天为什么要跟赵司睦说那几句话,毫无意义,还给她惹来一大堆麻烦。
看了一眼时间,安絮起身,“你先坐一会儿,我进去换件衣服,然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安絮其实很少自己买衣服,但是她的衣柜里从来不会出现衣服短缺这种问题,因为总有人会时不时送她一两套。
像上次去香港,Jane·戴就给她量身设计了三套礼服,不过她嫌麻烦不肯收,后来还是他邮寄过来的。
不过衣服虽多,选择起来却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平时她可以随便抓一件套上就出门,今天绝对不行,今天她是绿叶,要好好地衬托鲜花。
选来选去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安絮有点不耐烦了,准备随便扯过来一件草草了事,又忽然想起旅行袋里好像有一件她准备拿来当睡衣的T恤。
找出来匆匆换上,又把旅行袋整理好,安絮开门出去。
叶子回头,目光停在她的T恤上,闪过一丝讶然,“安姐姐,你就穿这个?”
安絮走过去拉她出门,“今天你才是主角,我穿什么都不重要。”
换了一套装束的安絮,气质跟之前也略略不同,妩媚不改,但是多了一分凝静澹然。
不过相比身边的叶子,她的光芒瞬间黯下去,那种明艳被隐藏得十分得体。
侍者的目光无意外都停留在叶子身上,安絮会心一笑,效果很好嘛。
赵司睦比她们先到,她们进来他就看到了,他噙着浅笑等她们过来,只是内心里似乎并没有表情那么愉悦,他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安絮跟叶子一起在他的对面坐下,赵司睦不动声色地看着安絮,眼睛里闪过一些异样的情绪,只是速度太快,叫人来不及捕捉。
安絮笑着跟他打招呼:“嗨,来多久了?这位是叶子,她是你的初中学妹哦。”
赵司睦笑了笑,不置可否,其实赵家的孩子从小都是在国外长大,他十八岁才回国。
安絮看了一眼叶子,“叫学长啊。”真是!
叶子红着脸,根本不敢直视赵司睦的眼睛,“学、学长。”
赵司睦点点头,有点无奈地看着安絮,他不是告诉过她他没有失恋吗?
安絮才不认为他说的是真的,等了片刻,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她才松了一口气。
放心地拿出手机,安絮歉疚地笑笑,“抱歉,我突然有点事,你们学长学妹一定有好多话题聊吧,慢慢聊。”
赵司睦也不介意,事情会这样发展从她们进来他就猜到了,只是他期待一个比较有趣的结局。
“安姐姐!”叶子心慌地抓住她的手。
安絮拍拍她的手背抽出自己的手,“我赶时间,乖啊。”她是真的赶时间哦。
叶子还想说什么,安絮投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她答应的事做到了,余下的就看他们的缘分。
赵司睦安静地靠着椅背,目光从安絮进来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安絮一抬头,与他的视线遇个正着,她莞尔,“赵司睦,下次我请你吃饭。”
赵司睦低下目光,“没关系。”
出来安絮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而她来的时候天还灰灰亮,不过落地窗里面依旧灯火辉煌,也照亮了她眼前的街道。
她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灯光太耀眼,还是因为距离太远,赵司睦的眉眼她居然无法看清,而他唇边的那抹笑意却凸显得格外清晰,安絮微微发愣,这样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在心里默认了这次相亲?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应该向他们讨个红包什么的,安絮收回目光,抬头仰望夜空,顽皮的星星在她明亮的眼底留下几许星光,熠熠生辉。
啊,普罗旺斯,我来了……
门口的侍应生像看痴了似的,呆呆的看着安絮竟然移不开目光,他无意看向那个角落,却被那里的笑颜吸引住,像被感染了似的,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他对面的男侍应生被他吓到了,骇然地看着他,“你对我笑什么,还笑得这么腼腆。”
安絮钻进计程车里,回头对那个偷看她的侍应生嫣然一笑,看到他突然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呆愣住,她笑得更开心了。
侍应生看着茫然远去的尾灯,喃喃:“今晚你对我笑了。”
“发神经!”
安絮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她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居然刚刚好就让她赶上了薰衣草的花期。
她向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本来是想走遍欧洲的,可是现在这些可爱的花让她舍不得离开。
每天去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花海里,沾染一身淡淡的薰衣草花香,酒店的房间里都有幽幽的余香。
她有时候一个人都可以呆一整天,看着不张扬的花束,心情好得不得了。
不过很少只有她一个人,现在是普罗旺斯的旅游旺季,每天都可以看到好多好多情侣,当然也有不少少儿不宜的画面在这里上演。
安絮早已经脱离少儿行列,所以也不用被捂眼睛,她把禁忌画面当成美景来欣赏。
不过最让她感动的还是前天她在另一个地方看到的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老奶奶的眼睛已经看不见,老爷爷一直牵着她,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可是交握的手片刻都没有松开。老奶奶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纯粹的微笑,安絮想那就叫做幸福。
等他们走后,微风一吹,她感觉到眼角的凉意,不意外她会感动得落泪,那样的画面不管再出现多少遍,她一样会再感动,会再落泪。
来普罗旺斯的第二个星期,安絮打了个电话回去,刚好是函儿接的电话。
函儿在电话那头代表大家索要礼物,安絮说给她们每个人都带一束薰衣草回去,函儿沉思了片刻,宣布:“那你干脆不用回来了。”
安絮对着电话发愣,这是刚刚还说想念她的人?叹了一口气,当然是。
那些薰衣草都是她冒着罚款的危险摘的呢,再叹一口气,安絮无限哀伤地说:“好吧,那我就不回来了。”
函儿马上变得兴致勃勃,“是不是有艳遇,快说是哪国的帅哥,嗯,德国的男人最帅,法国的男人最浪漫,英国的男人最绅士,既然是艳遇,最好是个法国男人,是不是?”
安絮觉得好笑,“别说艳遇,连个问路的都没有。”
函儿兴致顿失,在那头揶揄:“人家能问你吗,就你那三句英语?”除了“你好”就是“再见”,还有一句白痴都会的“我爱你”。
安絮摸摸鼻子,她就高中学历,事隔多年还能记住这三句,她个人觉得已经很值得表扬了。
净一把抢过电话,“絮,别灰心,不是还有半个月吗,你加把油,鸡走了不能让鸭也飞了。”
安絮咂舌,这种事加油就行了吗?而且——“什么鸡,鸭又是什么?”
“赵司睦呀,人家现在可是跟小学妹妹卿卿我我,只有你这种糊涂蛋才会出走伤心地。”
安絮忍不住疑惑,赵司睦什么时候变成飞禽了?还有,什么叫出走伤心地,活像她是个弃妇似的,“他们在一起了?”
“是啊,现在后悔了吧,早知道你不要的话,还不如介绍给我。”
好强烈的怨气,安絮缩了缩脖子,“你也看上他了?”
净语重心长:“絮,他到底有什么不好,人长得帅又多金,你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看不上人家,难道你想做一辈子处女?”
安絮的脸红了红,轻声抱怨:“净。”
“算了,越说越气,不说了,你好好反省,记得给我们拐个外国女婿回来。”
挂了电话,安絮忍不住哀叹,她知道错了,她也知道后悔了,呜,电话训起人来真心疼,还是国际长途。
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种天居然冒冷汗,安絮伸手勾来外套穿上,扣扣子的手在捏住西装边缘的时候停了一下,又继续扣上。
这件西装她已经穿得很习惯了,在家里的时候不管冷不冷她都喜欢披着,如今上面除了赵司睦的味道还有她的味道,幽淡的薰衣草花香。
安絮走到窗前,倾身在透明的玻璃上呵一口气,又用手指在那块有点模糊的玻璃上写下一个“赵”的繁体字。
“你为什么要姓赵,为什么偏偏姓赵,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你还是无法……”
有些事是力不从心的,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