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俊东要人找来一个身材跟她差不多的女职员,让她换上女职员的格子套装,她说什么也不依,那些中规中矩的衣服她好不容易才摆脱,身上这件男人的衬衫既舒服,系上皮带后还满时髦,她才不换!
“不换?!”戎俊东脸色丕变。
“是,不换。”她答得干脆。
看她一脸坚持,他知道要她妥协很难,再者,也没有时间再跟她耗下去。
“衣服的事,我不坚持,但我要声明一点,待会儿若有些专有名词什么的,你听不懂,请你老实告知,这次会议对集团的重要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但只要你一个数字或一个意思搞错,这个Case就完了。”
“知道了,你不是说客人已经在会议室了?”连颖颖挑挑柳眉。
他抿紧了唇,起身离开总裁办公室,前往会议室,而在经过开放的办公大厅时,他注意到一些职员对跟在他身旁的她投以好奇的眼光,看来,他又制造了个八卦供人娱乐了。
来到会议室门口,就看到年近四十的叶经理在外头踱方步,一见到戎俊东,急忙道:“总裁,陈秘书还是没来。”
“没关系,这位……”他皱起浓眉,看着连颖颖,“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连颖颖,叫我颖颖就可以了。”她巧笑倩兮的看着方面大耳的叶经理,看得他几乎傻了眼,好个清纯动人的大美人!
“叶经理,现在不是对女人流口水的时候吧?”戎俊东神情不悦,叶经理尴尬的忙点头,三人随即进入会议室。
“进去,叶经理连忙向戎俊东介绍三位德国客人,而连颖颖随即流畅的跟对方客套寒喧,对她落落大方的应对,戎俊东感到满意。
而在会议进行时,针对订单的合约及交货期的沟通交涉,连颖颖这个从小到大就被训练十项全能的才艺富家女,更是发挥她的长才,在近一个半小时的会议后,德国客人开开心心的签订了合约,价值约一千万美元的订单到手了。
戎俊东对她的表现很佩服,但有更多的疑惑,她懂得太多.与她年轻的外表不符。
在送走德国客人后,回到总裁办公室,戎俊东开了一张十万元的即期支票给随后跟着进门的连颖颖,“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这算酬劳?”她对钱实在没有好感,但才自由一天,身无分文的她已了解钱有多重要。
她挑起一道柳眉,“你不好奇我怎么会说一口流利的德文?甚至知晓一些专用语?”
“我不好奇。”他口是心非的说,由她的表现看来,他很清楚在他面前一团迷雾的她,肯定是一个麻烦,而他的麻烦已经太多了,“支票收下,你可以走了。”
好无情!连颖颖的心情有些低落,对长相俊逸的戎俊东,她可说是情窦初开,但人家对她好像一点意思都没有。
“请你拿了支票就离开,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再次下了逐客令,他看来对她是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看着那张支票,连颖颖一点也不想拿,钱她太多了,要这张支票做啥?但她想过几天自由的生活,还是需要现金。
“给我现金吧,那还方便些。”
他顿了一下,拿起桌上电话按下内线,请会计拿十万现金过来,令他惊讶的是她仅抽了几张,便跟他笑笑的说:“这样就够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个谜样的女人,连颖颖在他心里留下一团迷雾。
原以为没有机会再见,却在三天后,林森北路上的一家位于地下室的PUB门口见到她。
当时他正应酬完,请司机先送客人离开,而他则想喘一口气,散散步。
再见到她,他真的很错愕,更令他困惑的,是她的身后多了两名西装笔挺的男子,看到他们示意她坐进一辆黑头轿车,没有多想的,他上前分别给了两名男子一拳,技着她就拼命往街道的另一头跑。
一直到听到她格格的笑声在风中扬开,他倏地止步,皱着浓眉看着笑得喘不过气,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抚着笑痛的肚皮的女人。
“你还笑得出来?”
连颖颖吞咽了一下口水,“原来……原来你……你也有一手嘛。”
听她这么说,他才记起她也有一手好功夫,“那你怎么不反抗!”
问得好,那两名随扈跟着她好多年了,他们是尽其该尽的责任,而她跷家已有三天,他们哀求她一起回去,她怎么好意思跟他们打一场呢?
“呃,其实、其实——”她该怎么解释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所以你不能反抗?”他看出她有难言之隐。
她干脆点点头,她正愁想不出怎么说呢。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一句话未经思索就脱口而出,戎俊东自己都感到错愕,但这三天,她的倩影莫名其妙的在心中盘旋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挑高一道柳眉,怪了,前些天迫不及待要赶她走的人,这会儿居然好心的想帮助她?
“呃,我——”在他凝睇的目光下,她心儿狂跳,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花痴,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她黑眸一转,装出一脸的可怜兮兮,“我无处可去,呃,事实上,这三天,我都在PUB里混,钱用完了,什么也没有,如果、如果可以给我一个安身之处,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这话算是撒谎了,这三天的自由生活,她是如鱼得水,整个大台北都玩遍了,夜里更是乐得连觉都舍不得睡,一个人的生活真的好自由。这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在她打算结束自由日子的时候又出现,老天爷如此安排,是想让她继续过些自由的日子吧!
戎俊东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能胜任看护的工作吗?我爷爷行动不便,虽然请了医生定时来家里做复健,但还是需要一个人时时辅助他。”
没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他自有其考量,她是个动人的女孩,而他一向是理智至上,现今阶段,仍是事业打拼之时,绝非谈情说爱的时机。
闻言,连颖颖真的是失望,她还以为他会安排她在他身边当秘书呢!她噘起小嘴并提醒他,“那个陈秘书还在吗?”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仍没有依她的愿,“她离职了,不过,我们也已经有了一位精通德文的新秘书了。”
动作还真快,不过,没鱼虾也好,不,近水楼台先得月,住在他家,总有机会接近他的心吧。
她开心的点点头,“我接受这个工作。”工作……她眨眨眼,突然意识到,这是她二十一年的人生以来,第一个工作,感觉好梦幻……
只是当戎俊东带她回到恒园,对家人说明她的职务后,众人的反应却是……
“她当看护?免了吧,你要她当你的女人就说一声,不必找这什么名目,反正这家除了巧莲还像样外,也没有一个正常的了!”一头花白头发的戎诚吹胡子瞪眼寸怒吼。
“你如果喜欢她,就直接娶了她,若有了小孩,也名正言顺些。”戎定廉想到的只有传宗接代的问题。
“拜托,儿子可能只是跟她试婚,这什么时代了?不过——”边摸八圈的克莱兄突然注意到牌桌上其他三位牌友的脸色超难看,“你们不会因此就不来‘游泳’了吧?”
“呃、呃不……不会。”三人急忙否认,但心情大受影响。
“我说老弟,你还真是迂腐,养个情妇有什么大不了的?给个‘看护’的名,做那档子事会有什么差别吗?”戎惠心窝在一个中年秀头的男人怀中,身上还是穿着薄薄的丝质睡衣,而那男人的手可不安份的在她的身上游移呢。
戎文强冷睨着舅舅的表情很奇怪,他一直认为他是正派的人,也是这个家里,他惟一值得敬仰的长辈,但看来他跟母亲也是一个样,养个情妇养到家里来了。而且那个情妇跟他的年纪还差不多!
他抿抿唇,“老牛吃嫩草,恶心!”低啐一声,他从沙发起身,搂着身旁那个未成年的女友就往二楼走,但意外的,连颖颖一个箭步挡住他的去路,“你干什么?”
“你几岁?”连颖颖冷睨着他。
“二十岁。”
“她几岁?”她再瞄了他怀中的女人一眼。
“十六岁。”
“你不也是老牛吃嫩草嘛。”她也给他不屑的一瞥,转身走到一语不吭的戎俊东身边,笑盈盈的看着气得脸色发白的戎文强怒瞪她一眼,然后拥着同样眼冒怒火的女友转身上楼去。
看来这个家挺需要整顿,只是——连颖颖的目光停在静默低头的戎巧莲身上,“你怎么不发言?”她好奇的问,毕竟这个家庭的每个人都说了些意见。
戎巧莲愣了一下,对她询问她显然感到很错愕,因此支支吾吾的道:“我没……没……意见。”语毕,她羞赧的冲回自己的房间去。
连颖颖摊摊手,真是怪人一堆,当然,她身边的戎俊东也一样的怪,“你干吗不替自己抗辩一下?”
“因为他们终会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事实,而不成事实的事没有抗辩的必要。”他平静的眸子一一掠过家中的成员后,回身也上了楼。
好闷的男人!连颖颖觉得有点被他打败了。
不过,看着这怪怪的一家人,她觉得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产生,她好像可以做很多事,她笑了起来,对!应该会变成一个多事的“管家婆”吧!被人管这么多年,也换她管管别人的事吧……
而头一个下手的当然是她的工作对象——戎诚,“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外头庭院的夜景不错,我们去散散步吧。”她随即走至他身后。
他怒视她一眼,“我才不要!”
“是吗?”她俏皮一笑。这要不要,掌控权可是在她手上呢,坐在轮椅上的他当然只有被推着走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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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午后,苍劲的咆哮声又惊天动地的在恒园响起,“该死的,你给我滚!”
“要我滚,就起来赶我走啊!坐在轮椅上赶人有啥气势可言?”
“狗屎!”
“有力气骂人,怎么会没有力气起身?”
“你!”
听到这儿,几乎可以听到戎诚被气得快要心脏病发的急喘声,而一个小时前接到爷爷火冒三丈的电话,紧急从公司赶回来的戎俊东,听到连颖颖不停挑衅爷爷的言语,连忙循着争执的声音,来到后院的山坡地。
戎诚一看到孙子,气呼呼的指着扎着一束马尾,身着贴身削肩露肚小可爱、超低牛仔短裤的连颖颖,“再不撵她走,我就要上天堂了。”他更快被她气死。
“你确定你能上天堂吗?虽然你吃素,但嘴巴不饶人,没口德,也许下地狱呢厂连颖颖笑咪咪的提醒他,气得他全身发抖。
“够了!”戎俊东怒斥一声,随即推着戎诚回到屋内,再走出来,看见面带喜色躺在草地上,享受午后阳光的连颖颖,紧绷着脸道:“我们需要谈一谈。”
她从草地上坐起来,点点头,“可以。”
瞧她那笑盈盈的表情,他便觉一股无力感涌上,“你好像不是很清楚看护的工作,这个月来,我爷爷天天跟你吵……”
她勾起嘴角一笑,“但你不觉得他愈来愈有活力?医生说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可能是有人愿意跟他吵了吧。”
“什么意思?”他不解。
她耸耸肩,“他老是念念有词的,但没有人听他说话,我跟他斗嘴,他火归火,整个人变得精神抖擞的,医生说这样挺好。”
他皱眉,“是吗?”
“当然,而且前几天,我跟医生谈过,老爷爷的膝盖有些退化,但定时服用药物,配合复健,还是可以走路,只不过他怕痛,只愿坐轮椅,所以我想激他起身,因为经过我的观察,激将法对他是最有效的。”
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谈论,戎俊东有几秒钟的恍惚,尤其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脸上,那抹光彩份外叫人心动。
“戎俊东,你在看什么?”连颖颖注意到他的凝视,粉脸微红。
“呃、没,只是你最近的穿着似乎——”他无法不注意到她愈来愈凉快的穿着,夏天的脚步是近了,早晚温差可还颇大,她养眼的穿着,让工作量大的他最近屡屡遭受到情欲之火焚身……
闻言.她低头看自己这身凉舒舒的穿着一眼,“不好看吗?这全是我自己到菜市场采购的,便宜又好穿。”
最重要的,它们不是那些合身订作的华服及钻饰,她能自由自在的走动。
戎俊东看抬起头的她一脸无辜,那抹纯净气质令他的心“咚”的漏跳一拍,随即失速狂跳。
这个感觉太诡异了,他突然转身,大步离开。基于个人的隐私权,他不曾主动去调查她的背景为何,对他而言,她仍是个谜,而且是个麻烦的谜,但他却将她留在这儿,这已经违背他的处事原则了,若她产生某种情愫,那他真是嫌麻烦还不够多?!
“怎么回事?”她不解的看着他僵硬的背影,住在恒园一个月了,她对他的了解不能说很深,但可以确定他真的是个很闷又很帅的男人。
一头微松黑发、两道如山浓眉、悬胆鼻、红艳如女人般的性感薄唇,最令人不能忽视的,就是那双带着平静的深邃黑眸,让人不自觉被吸引,只想沉溺其中。
“那个英英美代子又在偷闲啦?当什么看护?”戎诚中气十足的吼声又在恒园响起。
这一声怒吼让连颖颖马上从浮现在脑海的梦幻双眸苏醒过来,她咬咬牙,对这戎家老爷爷的联想力实在佩服,明明告诉他叫她颖颖就行了,他偏偏要给她叫成“英英美代子”。但他很可爱,她是真的这么想……
“英英美代子——”
“来了!”她开心的扯开喉咙回答,若是庄汉威或优希里子听到这一声,肯定会吓得昏过去吧,但这样大叫真的很舒服,而且,有益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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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找我过来要给我钱啊?”吊儿郎当的简成凯拉拉身上的西装。
“钱钱钱,你继父留给我们母子的房子都被你拿去卖掉,挥霍光了,你还好意思一开口就跟我要钱!”林艳双手交叉在胸前,怒不可遏的瞪着坐在沙发上的儿子。
闻言,他即一脸不耐,“那叫我来干吗?不要告诉我是为听你训话的!”
“差不多。”
“那我要走了。”他马上起身。
“慢着!”她气呼呼的走到他身前,“那丫头的钱你真的不要了?”
他愣了一下,眼睛随即一亮,“查出颖颖的下落了?”
她撇撇嘴角,“还没。”
“那还说什么?”
“说什么?……”林艳脸色丕变,“我将钱花在征信社上,要他们去帮我找人,也就是找钱,而你呢?钱花在哪里?女人、酒店、赌场……”
“好了!说那么多干吗!”简成凯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其实也不必那么麻烦,庄汉威故意将她藏起来,不让我们见到她,我们干脆直接将他捉来,囚禁他几天,看他肯不肯将颖颖的消息透露给我们知道。”
她气呼呼的戳了他的头一下,“那叫绑架,要被捉去关的,你这猪头。”
他打掉她的手,烦躁的道:“这就是我的方法,等你的方法不能奏效,考虑要用我的时,再叫我过来吧。”
不再停留,简成凯转身出了门,他最近泡到一个羞答答的高中女生,有趣得很,尤其拿掉鼻上的黑框大眼;镜后,可也是个大美人,不过,她自已似乎没自觉,自卑得很,而他在她身上闻到处子香,这两天就打算将她变成女人了……
林艳看着儿子毫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又急又气,不过也猜到儿子是又有了新的猎艳对象,才会如此不在乎。
但他不急,她可急了,她的荷包愈来愈紧,老头子给的房子又被儿子偷偷拿去变卖,也没看到钱,现在这个房子可是她花了几百万买下的呢。
不成!这时间拖得愈久对她愈不利,万一庄汉威安排个什么贵公子去跟连颖颖培养感情,一旦恋情成熟,结婚了,她跟儿子不就什么都没了?
这一想,她随即拿起皮包出门,开车到连氏保险集团大楼去,并不理会秘书的阻挠,直闯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庄汉威一见林艳那副怒不可遏的嘴脸,便示意跟着进来的秘书退去,随即请林艳坐下来,“有事?连夫人。”
“我要见颖颖。”
他蹙眉,“抱歉,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颖颖不想见你,所以——”
“我要见她,你马上告诉她,我这个妈要见她!她是千金大小姐,我是个卑贱的后母,我可以去找她,让她一步都不必离开她的隐居地!”她刻意挖苦,但庄汉威仍是不动如山。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林艳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的想激他说出连颖颖的所在,但他的嘴巴跟蛤蜊一样紧,根本套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她气冲冲的无功而返,庄汉威才真正吁了一口气。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眼睛盯着桌上的公文,思绪却不在上面,一个月前,颖颖打电话回来,说她人在淡水恒园,还得到生平第一个工作,她想挑战看看,请他给她机会,别让那些随扈再去找她,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他苦涩一笑,她明知道他拗不过她的请求,再说,若不是连老爷子在遗嘱上写明,他是她结婚前的法定监护人,她便不必事事过问他、请求他……
只是,恒园的戎俊东是个外貌出众、正值适婚年纪的男人,颖颖待在那里,日积月累的,难保不对他产生情愫?
他摇摇头,苦涩一笑,他在奢望什么呢?能当她的大哥,他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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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巧莲轻咬着下唇,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抬手敲了连颖颖的房门。
门开了,她看到连颖颖,吞咽一下口水,刚冒头的勇气又没了,转身要跑走,但连颖颖一把拉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鼓舞的微笑,“有事找我就进来谈,能帮多少我帮多少,好不好?”
她凝睇着她微笑如阳光的粉脸,羞涩的点了点头。
连颖颖拉着她进入房间,跟她双双坐在床沿,只是,等了半天,戎巧莲绞着十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这个老是低着头的女孩,连颖颖其实很想和她做朋友,但她过于敏感、羞涩,她还没有机会接近她,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来敲她的房门。
“慢慢说,我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听你说,只要那个大声公、大雷公午觉睡得长一点就行了。”连颖颖边说边做了个大鬼脸,终于让戎巧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很清楚她指的是她的外曾祖父戎诚。
“笑了,那就可以开口了吧?”
戎巧莲点点头,但因为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显得支支吾吾,“我……我交……交了一个男朋友。”
“很好啊,你十七八岁有了吧?”
“嗯,十八。”
“不错。”
“不过,他、他年纪比我大很多,他……他……”她低下头,“他约我今天晚上到汽车旅馆去,我、我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她的神情一下黯淡下来。
“也许是……我妈对性的态度,让我对性事很反感,可是我很喜欢他,也很期待变成一个女人,我不想拒绝他……但我又很害怕……我找不到人可以说,只想到你……”
这点连颖颖绝对可以理解,戎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问题。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建议,我该去吗?如果我拒绝他,他会不会生气?”戎巧莲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真是问倒她了,从小被礼仪规范绑得死死的她,连个男朋友也没机会交,亲吻、拥抱仅止于寥寥可数的宴会交际,男欢女爱她完全没经验,不过好加在,她那方面的书多少有看一些,应该能帮上一点忙。
“如果那个男人爱你,他应当会好好的引导你,而如果你说了不要,他也不该生气,可是万一他说出你不跟他上床就是不爱他的鸟话,那你就要放弃这个幼稚的男人,因为他连性跟爱都分不清楚,也不值得你爱。”
她虽不是个开放的女生,但亦认为只要两人情投意合,婚前性行为并无啥不妥之处。
戎巧莲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像听明白了,她朝她笑笑,“谢谢你。”
“不客气,哦,记得,安全的‘性’,一定要他戴保险套。”她再次向她叮咛,引来她羞怯一笑后,快步的开门离去。
到了晚上,见戎巧莲随便扒几口饭,就佯称跟同学有约要出门,连颖颖注意到全部的人只有戎俊东的表情有异;他浓眉一蹙,面露思索,因担心他会拦阻,她急着开口。
“呃,我刚好也有事要出去,那我跟你一起走好了。”她朝戎巧莲点点头,两人一起由司机阿威开车载离。
没三秒,感觉不对劲的戎俊东匆匆结束晚餐,飞车追了上去。
他愈想愈不对,巧莲的个性过于内向,就他所知,她在学校几乎是个独行客,跟同学间的互动不佳,前阵子她的老师还曾主动打电话到家里,提议是不是该帮她做个心理辅导……
追了十多分钟,终于追上阿威开的那辆黑色宾土车,好一会,车子终于停下,他看到连颖颖跟戎巧莲同时下了车,等阿威驾车离开,只见戎巧莲羞怯的指指对面街道一间规模不小的汽车旅馆,接着便走了进去……
他错愕的瞪大眼,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他那个羞怯到几乎自闭的外甥女居然会踏进汽车旅馆,而该死的,连颖颖的表情还可以看出鼓舞的味道!
没有迟疑,他开着车到她身旁,车门才打开,也亏得她合作的弯下身,让他一把揪住她的手臂将她拖进车内。
“救——”连颖颖一见到粗暴的将她拖进车内的居然是戎俊东后,“命”字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只怔怔的看着他的手擦过她的胸部,将车门给关上。
然后,车子直直往对面的汽车旅馆开进去。
“你、你想干吗?”连颖颖不解的瞪着他,倒不担心他想对自己做那档子事,因为他一脸怒火,可没有欲火。
戎俊东按下车窗,对前来带客的男服务生直言,“我是来找人的,刚刚走进来的那个女孩在哪一间房?”
“呃,这个——”男服务生很懂得察言观色,一见眼前俊挺的男人满脸怒火,当然明白他是来闹场的。
戎俊东眸光一冷,“你不说,我就一间一间去敲门。”
“先生,你别为难我。”
“那就快说。”
“呃,一一二六。”为免惹祸上身,男服务生也只有说了。
戎俊东别了那一排门口挂着号码牌的小木屋一眼,随即开着车朝一一二六号房而去,这下子,连颖颖可急了,“别这样,今晚对巧莲而言,是个很重要的夜晚。”
他半眯起黑眸睇她一眼,“什么重要?她来这儿干吗?别告诉我她是来这儿打工的,我不会相信!”
“她有了男朋友。”
他蹙眉,犀利的黑眸再次射向她,“所以你鼓励她跟男朋友来这儿上床?”
“你别无的放矢好不好?”她也不开心了。
“你没有鼓励她?”他咬牙嘲讽。
她抿抿唇,坦承的道:“好,我承认我有,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两情相悦,男方有需求,而她害怕,但也有期待,她十八岁了,现在这个世界性观念开放……”
“所以你就鼓励她?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女人在结婚那一晚如果还是处女,会让男人感到多么可贵?那代表她洁身自爱,她尊重自己的身体!”
“拜托!别告诉我你有处女情结。”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虽然,他的话莫名的让她感动,这年代还有男人这样想的?
“可想而知,你就不是处女!”车子开到一一二六号房门口,他冷睨她一眼,即气呼呼的下了车。
连颖颖的动作也快,急忙将他挡住,但没时间让她为自己是不是处女一事反驳,“你这样气冲冲的冲进去,难堪的会是巧莲。”
“她的行为原本就不对。”
连颖颖仰头翻翻白眼,“戎俊东,你可不可以多些柔软心?想想当一个女孩愿意将自己献给一个男人时,她的心意及心情?更何况,我有叮咛她要保护自己,一定要男伴戴上保险套……”
“不!不要!不要!我不要……”一声声惊慌的哭叫声突地从二楼房间传了出来。
戎俊东脸色丕变,咬牙切齿的怒视脸色骤变的连颖颖,“很好的叮咛啊?”
他快步冲上二楼,连颖颖也急忙跟上,但门被锁上了,里面传来的是戎巧莲泣不成声的求救。
“该死的!”没有迟疑,两人同时伸脚踹向那扇木门,“砰”的一声,门开了,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戎巧莲被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强压在床上,而她身上的洋装几乎都被撕裂了。
戎俊东倒抽了口凉气,随即冲向前去,拉开那个色欲薰心的男人,挥手给了他一拳,在他倒地后,再朝他的肚子打上一拳,痛得他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呻吟。
“你还在看什么?!”戎俊东怒不可遏的斥喝一进房就吓呆的连颖颖。
“呃——”她连忙点点头,闪过在地上打滚、半身赤裸的男人,扯起被单包住戎巧莲,拥着她步下楼去。老天爷,怎么会是简成凯?如果她知道巧莲的对象是他,一定不会鼓励她来的……他看到她了吗?
简成凯当然看到她了,但他不确定是否真是连颖颖,她看来很不一样。可是他没有力气追上去瞧个清楚,那个该死的男人,拳头还真硬!痛死他了。
在连颖颖扶着戎巧莲坐进车内后,戎俊东也很快下了楼,坐上驾驶座驾车离开。连颖颖一路上都试图安抚抽抽噎噎、泪流不止的戎巧莲,从戎俊东那张气得铁青的俊脸看来,回恒园后,她肯定不好过,她的皮还是绷紧一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