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时间到,然后还有公公的蔡姨娘,小姑贺眉仙,贺东雨,贺俪莹,一群人浩浩荡荡去贺老太太的满福院请安。
请安模式跟徐家差不多,反正就是说说闲话,媳妇有事情就上报,老太太指点一番,差别在于徐老太太很喜欢徐静淞这个孙女,贺老太太不大喜欢徐静淞这个孙媳妇一才进门就搞得她的侄孙女被禁足,这是相克吧。
「身为妻子,便当好好侍奉夫君,彬蔚明年就要上考场,可不能让他为了家里的事情烦心,知道吗?」
又来了,借机发挥。
徐静淞虽然内心无奈,表面上还是笑着说:「谨遵老太太教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要嘴巴上说知道,得赶紧怀上,姜姨娘都有了,彬蔚的斗子肯定没问题,你自己得争气,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是,孙媳妇知道。」老天鹅啊,她才入门半个多月耶,姜姨娘收房快一年肚子才大起来,现在是要她一个月就报喜吗?
可以的话她也很想啦,贺彬蔚晚上也挺卖力的,但哪这么好运,好,她发誓,如果他年底前有孕,她就把每个月的月银都捐出去给城南善心棚。
前生没结婚,没孩子,这辈子想通通体会一遍,贺彬蔚只是女人关系太麻烦,不然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也很尊重她。
他很古板,但古板有古板的好,他很注重她妻子的地位,当然,贺静淞也是装得乖乖的,该服侍的服侍,该安排的安排,看到他闷了,就说几个笑话解解闷,晚上月圆风好,他吟诗,她也努力凑个李白王维。
东瑞国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了留给人打听,很多千金小姐不敢多读书,只读赞女戒,佛经,将来能看帐本也就好了,徐家也是如此,不过徐静淞开了前世的外挂,古文读了不少,她又是台大学生,记忆力极佳,跟贺彬蔚这个读书人自然比较有话讲。
贺老太太发挥半日,见徐静淞恭顺,内心总算舒服了些,转向媳妇杨氏,「再两个月就过年了,各家来往都该准备起来,可别让人笑话我们贺家。」
「是。」贺大太太杨氏恭恭敬敬的,「礼单已经拟得差不多,我们贺家今年多来往都是很多人家,礼单长了不少,正想这几天拿给老太太,请老太太指点。」
贺老太太摆摆手,「不用了,你办着就好,要是需要帮手,就让玉琢出来吧,她识字多,能帮得上忙。」
杨氏又怎么会不懂自己的婆婆在讲什么,老实说,她也很烦婆婆过度宠爱姜玉琢,但身为媳妇也不能说长辈不是,只能点头,「媳妇知道了。」
「等你回去,就让玉琢过去打下手。」
「是。」
不是徐静淞在讲,这个老太太真的是很讨厌了,明明自己这个大活人就在场,她还要说要姜姨娘出来帮忙?当她透明的吗?
姜姨娘也才禁足半个月而已,就想放她出来了?然后又不想让人家知道这是她的主意,要赖在杨氏身上,因为姜玉琢可是奉着杨氏的命令出来的。
这样她这个主母会很困扰,到底要不要让她来立规矩?
面子重要,还是日子重要?
徐静淞迅速的想了想,「有件事情想请老太太斟酌。」
贺老太太神色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回话了,「说吧。」
「姜姨娘身子单薄,但又肚子渐大,眼见天气逐渐转凉,孙媳妇是想,不如就免了盖姨娘的规矩,让她专心待产。」万一姜姨娘怎么样,也赖不到她头上来。
贺老太太哦的一声,神色间有点高兴,「难得你有这想法。」
老实说,她也是这样想的,也想过徐静淞会不愿意,心里思量着,要是徐五太太要一个说法,就跟她说这是贺家,由贺家人说了算。
跟杨氏商量后,杨氏却说万万不可以啊,因为贺彬蔚将来要走官路,让人参一本当年闹过这事情,前途就没了,哪家姨娘不去太太奶奶那边立规矩,就姜姨娘特例,凭什么,这传出去多难听,贺彬蔚还要不要做人。
贺老太太闻言,虽然她疼爱玉琢,但更重视孙子的前程,只能看状况行事,只是没想到还没到立规矩的问题,玉琢先给禁足了,玉琢一直写信到满福院,说自己知道错了,请姑祖母替她想办法。
她虽然气玉琢嘴巴坏,谁不提,偏去提过世的宜哥儿,但又想起弟弟,还是心软,弟弟就这么一个血脉了,难道她一个当家老太太还护不住?于是趁着媳妇今天说礼单的事倩,帮一把。
这徐静淞自己竟然说要免了玉琢的规矩,真有眼色,也难怪彬蔚说起这个新妻十分满总,説她大器泱泱,再看她顿时觉得顺眼很多,又想,难道算命说的都是真的,金兔命?所以玉琢沉鱼落雁没得到他的欢心,反而徐静淞这小家碧玉得到他的称赞?
「既然是你提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你是主母,不过徐家那边你可要打声招呼,兑谦人以为足我们家规矩不好。」
「那是自然,孙媳妇会写信回家的。」
杨氏不是很懂徐静淞,但也知道自己的院子自己作主,身为母亲,不可以把手伸进儿子的院子,于是转而对贺老太太继续发问:「对了,婆婆,今年过年,我们可要捐善粥?」
「照样捐一千两给浴佛寺吧。」
其实,距离贺家最近的佛寺是朝然寺,徐静淞知道以前贺家都是捐朝然寺的,但朝然寺的乞丐前几年遇到贵人,那贵人给他们买了城郊荒地,让他们去种菜养猪,再用那些换米粮,自给自足,所以贺家就改把善款捐给远一点的浴佛寺。
贺家有个早故的孩子,因此对这类的事情十分相信。
徐静淞不迷信,但觉得有能力与人为善是一件好事,看在贺老太太捐款大方,可以不计较她把自己当透明人这件事情。
说来,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门?
感觉贺彬蔚只休了三天,然后就一头埋入读书中,不知道他有没有休息日,要是有,一定要拖他上朝然寺去看一下,听说朝然寺的梅花极美,现在正是时候呢。
还有,那个帮助朝然寺乞儿的人,真是仁厚,锦上添花不稀奇,雪中送炭才是真好心,对他来说,可能只是能力所及,但却改变了那些孩子一辈子,向人乞讨与自食其力,那实在差太多了。
可以的话,自己也想做一点好事,不只是简单的捐钱,而是确实去做些什么,确实,沾些人往更好的方向走去。
这点很了不起。
这样的人,她很钦佩。
回到朗霞院,吃了些点心,徐静淞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闷,连忙问程嬷嬷,「我的癸水是不是快到了?」
程嬷嬷想也不想,「应该就这一两天,三奶奶肚子疼?」
徐静淞按着肚子,「有点闷。」
程嬷嬷连忙对白露说:「去拿一帖药给三奶奶煎了。」
女子癸水来,肚子本就诸多不适,徐家这种大户人家,小姐出门自然会带上几帖药,自己开了小炉煎,比去请大夫来得快。
春分很快弄了个汤婆子给她温着肚子。
程嬷嬷见她有点蔫,安慰道:「三奶奶再忍忍,药很快就好。」
「不是。」徐静淞拉住程嬷嬷的袖子,小声说:「我今晚得帮三爷安排人。」
本是想说她来癸水,就把贺彬蔚赶去姜姨娘那边,谁知道姜姨娘这么巧,就在她人门外,这几天有孕,这下可好,让谁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