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啦,我哪有瞒着你什么!没有没有。」小祯快速的看他一眼,然后垂下头。
摆明了有事情瞒着他,什么事呢?
关致群见她不说也不勉强她,因为知道问不出什么,她不善说谎,但决定隐瞒事情时,从她嘴里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他开始观察,到底有哪里不对?行李OK,被老婆巧手整理过后整齐不少,倒是他的皮夹,原本是放在枕头上的吗?他记得他洗澡时,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随便丢在床上——
「我去帮你弄晚餐!」小祯无法阻止他拿皮夹,只好藉机逃走,想避开尴尬的场面。
但她才离开他怀抱,便立刻被拉住。
「小祯……」关致群声音压抑。
他已经打开皮夹,看见里头被塞了千元纸钞,想到她刚才在客厅里记账计算收支,眉头没有舒展开的模样。
或许对一般人来说,两千元不过是出去约会一下午的开销,但对他们来说,这是两星期的菜钱,她得事事节省,才能挤出这两千元给他。
她不爱为自己买东西,总是为他、为爷爷添购行头,上个月情人节,他无法给她一个浪漫的约会,下个月她生日,他也给不起一份生日礼物,他已经够自责自己的无能,她却还这么为他着想。
「晚餐想吃什么?我下个面条,做你爱吃的杂菜面好不好?」小祯想逃离这种气氛,不想听见他说些自责对不起她的话。
他很好,他们在一起很幸福,尽管生活不是全部都尽如人意,但两个人在一起朝同样的目标迈进,就算是苦日子,也能咬牙一起度过。
「对不起,什么都不能给你。」关致群想到当年夸下海口,对她求婚时许下的承诺,就觉得自己没用。
「我不喜欢听你这样说。」小祯闷声道。「你很好,真的很好。」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她领微薄的打工费和爷爷两人过着拮据的生活,真的好多了。「阿群,你没有对不起我,真要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
婚后有一次他聚餐醉酒回来,才酒后吐真言——因为家人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他的父母用切断经济来源威胁,逼他跟她分手,他倔强的不同意,于是休学离家,在家人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她。
见他常常为了工作早出晚归,累得回来倒头就睡,她常常想,是她的错,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他过着这么辛苦的生活,如果他们不曾相遇,没有结婚,现在的关致群,不会在这里当一个装潢工人,他很聪明,家境优渥,他会出国深造,过多彩多姿的生活。
「如果不是你,现在我跟爷爷还住在货柜屋里,东冷夏热,我也筹不出让爷爷开刀的费用,自从你带我们来这里之后,爷爷比之前更健康了。」
可不是吗?
以往爷爷迫于退化的膝关节走动不便,连踏出家门都有问题,开完刀后,爷爷能出门了,那里走走、这里逛逛,结识了一些朋友,还有体贴的孙女婿为他添购了代步的电动车,比起以前的生活,现在的他们,真的很幸福。
「我……真的很讨厌听你说这种话。」关致群懊恼地道。
就是因为那一次的酒后吐真言,让她知道了他和家人决裂的原因,她自责、难受,常常觉得对不起他。他不喜欢这样,那不是她的错,是他的选择。
「结婚快两年,再加上先前交往的日子,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带你看过一场电影。」他们甫交往,便被断了经济来源。
求婚前,他卖掉他骑了两年的哈雷,那些钱用来租屋、付押金、添购生活必需品以及她爷爷开刀的医药费、营养费,所剩无几。
之后他便一头载入追赶金钱的日子,连假日都得想办法兼差,能喘口气休息,往往是过新年时。
「你几乎每天早出晚归,半夜才回来,凌晨就出门,有时我都还在睡,不但没为你等门,也没有每天送你出门。」身为一个妻子,连这点最基本的等待,她都没有办法为他做。「你这么辛苦……」心疼,让她眼眶泛红,语气低落。
「好,我投降。」关致群叹口气,认输。「我们停止折磨彼此吧。」
不喜欢听她自责自己拖累了他,他也一样,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蠢,两人自我责备然后让对方难过?
他将妻子拉过来,让她坐在他大腿上,双手将她圈抱在怀里。
「我不在这几天,小心一点,门窗要记得锁好。」每天晚上将家中门窗巡视一遍后再睡,是他的习惯。「我跟阿堃说过了,我不在这几天,他会来家里走动,家里如果有东西坏了,叫他修,不用不好意思。」
「嗯,好。」
江文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是好友也是伙伴,他是关致群除了小祯之外,最信任的人。
第4章(2)
「我会每天打电话给你报平安,不用担心我。」眼看出门时间渐渐逼近,关致群叮咛停不了。「别因为我不在就亏待自己,三餐要正常吃,嗯?」
「好啦。」小祯好笑地回应。「你好啰嗦。」
「我啰嗦?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纪小祯,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好吗?」爱这个字眼,他说不出口,那太娘了,他办不到。「你完了!」他故作凶神恶煞样,一副要好好教训她的表情,但却是出手搔她痒。
「不要,会痒!啊——」小祯闪躲,两人像年轻情侣一样玩得尖叫不已,展现幼稚的一面。
他们确实很年轻,她二十一岁,他二十六,只是现实环境让两人变得老成,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偶尔会像这样,旁若无人的玩闹。
然而玩闹间的肢体接触、摩擦,让两人的心跳和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氛围变了。
「阿、阿群。」小祯脸红,手抵着他压在她身上的胸膛。「你该出门了啦,我还没帮你弄晚餐。」
「一餐不吃没关系。」他没有起身的打算,将她压在身下,陷进床褥里,头埋进她颈间,轻轻地啃噬她细致的肌肤,引起她小小声的嘤咛,为此他低低的笑了,因为她没有推拒的意思。
于是他再接再厉,用舌、唇,探索她身体的敏感之处,取悦她,两人皆为肌肤的接触动情不已。
他伸手探向床头,欲取出保险套时,发现——没了!
节育的工作一直是他在做,他不准她吃药,而现在的他们,不适合有小孩。
「可惜,等我回来吧。」他压抑勃发的欲望,吻了吻她后起身,打算作罢,他很小心的保护她。
他翻身下床,正欲穿上衣物,却感觉到小祯娇柔的贴上他的背,两手环住他的颈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压抑又动情地,轻声喊他的名,「阿群……」
紧紧抱住他,不肯放手,但她害羞,说不出口想跟他在一起。
这……还真是为难啊!
天使和恶魔在心中交战,让他大脑当机,略略回头,看见她娇羞通红的小脸,顿时理智线崩断。
他等不了下周回来再抱她,恶魔战胜天使,冲动斩断理智线,忘了保险套用完这件事,关致群回到床上,情意难舍地拥抱了她。
三月春的清晨,透着些许凉意。
凌晨五点,街道上冷冷清清,身穿制服、戴着口罩的清洁队人员,拿着扫把清扫街道。
一辆四轮电动车,缓缓驶过街道,上头坐着一名精神奕奕的老人,他驾着车,正往马路对面的公园驶去,每天早上六点去公园打太极,是老人家两年来的习惯,适度的运动让他身体健朗,心情好,不再有小病小痛,偶尔还能做点小工,不再是老而无用的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