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她的性子绝对是敢说敢做,华胜衣好笑的将人抱紧。“没什么,只不过我曾跟她定过亲。”
“定过亲还叫没什么?!”柳眉轻轻一扬高。
他声音渐冷,“本就没什么,我们打小定的娃娃亲,若无意外的话会结成夫妇,但我十五岁那年犯事了,怕受牵连的她在我下狱的第十日退了婚。”
那时的他还很天真,以为很快就出去了,先皇是他姑父,德太妃又是最疼他的姑姑,父亲是最有权势的辅国公,就连未来岳父也是当朝宰相,谁敢真的拿他涮刀,不给这些贵人面子?!他顶多关上几天小小惩戒一番罢了。
谁知给他第一个打击的便是宋明月,她亲自到牢里哭着要他放过她,她不想嫁给一名罪犯,他会毁了她的一生。
可笑的是退了亲之后,她居然没退回当年的订情信物,反过来搭上华诺衣,持着该信物再度和辅国公议亲,他被流放的那一天,她和华诺衣正重新交换庚帖,人来人往的城门口竟无一人来送他,他是被拖着离开的。
“然后嫁给你弟弟?”这么荒谬的事也做得出来。
“是的,从此她如愿以偿的当起令人羡慕的国公府少夫人。”华胜衣语带嘲讽,不齿其水性杨花的行径。
“她长得很美。”美人通常都能耍点小脾气而被容许,人的双眼只看见美的事物,没人会在意美人身后的丑陋。
“我不觉得。”一张脸皮而巳。“真不心动?”她下手更重的改掐腰肉。
“不及你,她眼睛不及你好看,肤色虽白却不及你透亮,颧骨太高额头阔,不好;你纤秾秀致,她胭脂抹得太红,不及你不点而朱,滴露凝霜红。”她在他眼中唯一不满意的是太瘦。
华胜衣幽亮的眸子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前胸上,将满十六岁的宁知秋还在长胸,只是长得慢,小碗倒扣的大小。
不过比起前两年好多了,她十四岁才来癸水,那时的胸是平的,长发往前一撩真的分不清前后,是这几年来慢慢地调养,多喝些温补的汤汤水水,这才显出女子摇曳生姿的体态。
成亲以后的每一天,小夫妻俩就像正在吐丝的蚕儿,越吐越多越缠绵,紧紧缠成一个茧,分不出谁是谁。
若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他们早就相识,又比一般人往来亲近,只要再多点相处时间,何来不心动。
感情是处出来的,谁说他们之间无情。
连着五个不及,每说一个不及中知秋的嘴角便扬高一分,越扬越高的笑靥止不住,她眉眼飞舞。“看来夫君心仪我已久,我在你心中就没有一点不好。”
男人呐!还是会说话讨人喜欢,瞧这嘴多甜,多敲打几回,棒槌似的男人也会开窍。
有一点不好,心眼太小,不过为了皮肉着想,华胜衣没说出口。“是垂涎你甚久,不然怎会急吼吼的娶你为妻。”
认识的女子中,唯有她眼中没有野心,懒得只想过安逸的日子,不与人争,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天塌下来推高个子去顶,她笑看风景就好。
虽然他常被她恼得很想拆了她一身懒骨头,可一到休沐,总是待不住营中,不由自主的又回到流放村,或劈柴、或练武的待在院子,等着时不时从墙头那边探出的小脑袋。
她让他有“回家”的感觉。
“分明是把我当枪使,保护你不受后娘觊觎。”她是盾牌,专门挡继母的不怀好意。
“觊觎?”华胜衣语气危险的靠近。
宁知秋噗哧一笑,水眸亮如黑玉。“啊!用错词了,是对你心存不轨,当她看到你还活着的眼神,好像见到鬼似的错愕不已,我差点当场就喷笑了,你到底有多讨人厌呀!”
当初他择她为妻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管他是防后娘为他择一门“重体”的婚事,还是不愿后娘安插自己娘家人在他身边,如今他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同舟其济只有翻船的分,生与死同系一线。
所以她能做的是让他顺心,他过得好,她自是高枕无优,大树底下好乘凉,他站得稳她才有浓荫。
唉,上了贼船了,不想被剁了当人肉包子就一起当贼,抡起刀子杀后娘去。
有仇报仇,无仇练拳脚。
他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她还笑得出来,这女人……真是招人恨。“你也不赖,听说你一脸惊吓的数银子,泫然欲泣的逼走哭得梨花带雨的妯娌,引得下人一阵怜惜。”
能把柔弱无依扮得无人起疑,那也是她本事,滑溜得像泥鳅谁也捉不住,反而溅了一身泥。
她面有得意的装羞,“谁?是谁出卖我?我身边有内奸,我只是拿回该我的东西,天底下想占我便宜的人尚未出生。”
“你的?”口气真大。
宁知秋把眉一挑,“别忘了你当初给我爹的聘礼单子写着“倾我所有皆为聘”。所以你连一根头发都是我的,更遑论你名下所有值钱之物,那都是我的,我把它拿回来天经地义。”
不动还不知情,一动才知继婆婆有多贪,国公府的中馈已握在手中了仍不知足,还把手伸长到继子的私产里,一点一点的拿,蚂蚁搬家似,让她望着空空如也的库房,真的傻眼。
无语问苍天呀!好歹也留下点什么当“陪葬品”吧!堂堂世子爷“身后”孑然一身?这事若传出去多叫人唏嘘。
“嗯,说的有理,是不能便宜他人。”当年他已经为一时冲动付出代价,谁还敢再来踩他的头就是自寻死路,最好的防守是攻击,出其不意。
华胜衣一回府闹得那一场便是先声夺人,以霸气的气势强势回归,一是震慑胆敢搞鬼的下人,他回来了,仍是昔日狂妄张扬的京城小霸王,他们小心点,别与他作对,犯在他手上有他们好果子吃,二是逼出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促使他们再动手,只要动了手,就不愁没理由人要想死不怕没有机会。
宁知秋顺着接话,“听娘子的话大富大贵,我这么懒的人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所以你要听我的。”
他一笑,眼中满是谑色。“给你根竿子就顺势往上爬,我可以放心了,身手娇健。”
“放心把我丢进狼群?”她不满的一瞪眼。
他忍俊不禁。“谁是羊,谁是狼你心里有数,我还真怕你胃口太大吃撑了,任何看得见的活物都生吞入肚。”
“你娶我不就为了让我来当凶兽,将一只只扭曲变形的肥羊吞了。”她有自知之明,她最擅长的是耍阴招。
“不。”
“不?”还有其他原因?
双眸凝视,华胜衣面泛柔意。“因为我心悦你。”
她一怔,接着咯咯直笑。“又逗我。”
“不是逗,是发自内心,我发现这世上没有人比你在我心中更重要。”她就像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他遗落的心。
忽地一丝不自在拢上心间,她心口发热。“别拿人心开玩笑,你玩不起,我们目前这样就很好。”
前一世当编辑的她看过太多爱情小说,看多了,心也就麻木,不再感动,反而变得理智,先分析故事的结构,再挑出错字,如有不妥再请作者修润。
所以她看的不是小说,而是文字,等把看小说当成一种工作后,人真的会变冷漠,少了不少兴趣。
“秋儿,我……”他说假话瞒得住她吗?她那心眼多到数不清,轻易就能辨别话中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