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她心急地打开病房。
席洛半躺在病床上,护土正在为她打点滴,她看见表姊冲进来,一下子眼眶都红了。躺了那么些天,没半个亲人在身侧,其实是挺寂寞的。
“表姊……”她呜咽一声。身为家里的独生女,又是平辈亲戚中年纪最小的,在这种情况下见着了亲人,她很自然地开始撒娇。
“怎么回事?妳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听洛洛的留言语气不挺紧张,她还想可能只是轻伤,现在亲眼见到她的模样——腿里着石膏,头上包着纱布,手上还有多处淤青和擦伤,这样伤痕累累的洛洛,让她整颗心都揪紧了。
“上个礼拜我下班的时候,被车子撞了……”她可怜兮兮地望着邯亚頵,“现在每天要打针,伤口还好痛。”
“怎么会这样……”邯亚頵眼一红,突然想到,“撞妳的人呢?逃了?”
“没有、没有。”席洛连忙摇头,“他送我到医院,把我安排在特等病房,还为我请特别护士呢.”
邯亚頵这才缓和了语气,“姨丈和姨妈呢?”
席洛瞅她一眼,“我没让他们知道。表姊,妳也不能说哦。”
“妳受这么严重的伤,还敢瞒着他们?”邯亚頵光看着她,心头就疼得像火烧似的。
“这也是为他们着想,我不想他们担心嘛。”席洛直到护士为她插好针孔、贴上胶布以后,眉头才稍微舒展,“亚頵,这位是碧羣,这几天多亏有她照顾我。”她充满感激地说。
“谢谢妳。”邯亚頵点点头。
“别这么说,”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工作。”碧羣朝她俩微微一笑,“我先出去,妳们聊。”
等门关上,邯亚頵接着刚才的话题,“妳不是怕姨丈、姨妈担心,是怕从此被‘关在’乡下吧?”
被戳破心事的席洛白了邯亚頵一眼,随即转移话题,“妳知道撞到我的人是谁吗?”
瞧瞧她的神色,提起肇事者居然意气风发呢!
邯亚頵摇摇头,故意模她,“谁?太阳神吗?”
席洛沮丧地嘟起唇瓣,“不好玩……”
“是是是,算我说错话——”
“怎么一下子就给妳猜中了,一点也不好玩。”席洛埋怨地睬她一眼。
邯亚頵怔了一下,“洛洛,妳说给我猜中是什么意思?”不会吧?一定是洛洛在耍她。
席洛一眼就看穿她的狐疑,得意洋烊地炫耀:“撞我的人正是殷氏财团的继承人——殷柏睿,也就是我心目中的太阳神。”
邯亚頵一脸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人家远在英国,会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撞妳?怎么撞?开飞机撞啊?”
“妳真没口德,被飞机撞还有命吗?难道妳希望我变成一摊烂泥?”席洛嘟着嘴抱怨,“他能去法国让妳拍到照片,就不能来台湾被我‘撞到’吗?”
“是妳被‘撞到’好不好,妳脑袋没撞坏吧?”邯亚頵的眼神里含着深深的怀疑。
“三句、两句就咒我:”席洛嗔怪她。
“谁教妳说话颠三倒四的!”
“此‘撞’非彼‘撞’嘛:妳也不想想,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等多久了?这么简单的意思都转不过来,我看妳才脑袋迟钝呢!”
“是啊,好不容易让妳‘撞到’机会了!这‘一身’代价也算值得。”邯亚頵瞅着她一身的伤嘲讽,最后却忍不住又问一句:“妳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逗我的?”
“千、真、万、确!”席洛不耐地翻翻白眼!“妳不信.等一会儿他来的时候!妳就知道我不是在骗妳了。”她像放羊的小孩吗?真是的。
“他来?”邯亚頵瞠大眼睛。
“是啊,他每天都会来看我。”席洛尽量让自己以“平易近人”的口气“宣布”。
邯亚頵很快向后转,望向目前紧闭的门屝,仿佛殷柏睿会突然开门进来。洛洛说得像真的一样,她不相信都不行了。
“洛洛,妳敢发誓骗我的话,一辈子都是现在这模样?”
“好啊,骗妳的话我就再被车撞一次。”席洛毫不犹豫地发下重誓。
邯亚頵终于相信席洛果真“撞上”了她的太阳神,惊喜感一下子在心中泛滥开来,她兴奋地抓住席洛的手。
“没想到妳和他真的有缘分,真是教人意想不到。”
“哎哟、哎哟……表姊,妳抓痛我了……放手呀!”席洛被她忘形的动作抓得哀叫连连。
“洛洛?”殷柏睿刚走到门口,一听见她的惨叫声连忙开门进来。
两个错愕的女人当场愣住了。他……没听到刚才的话吧?
“你……你来了呀?”席洛心虚得紧,不禁有点结巴。
殷柏睿看她似乎没事,这才放下心。他把目光转向病房里的陌生女子,“妳是……洛洛的表姊?”
邯亚頵点头,直看着眼前气宇非凡,从容不迫的伟岸男子。距离上一次看见他有半年多了,当时他在伸展台上.而她在人群中,他当然不认得她。
“你好,我是邯亚頵。”她习惯性地伸手。
“殷柏睿。”他礼貌地握了握。
席洛看着他们把自己冷落在一旁,心头一盆酸醋已经倾斜了一半。她居然连表姊的醋都吃呢,真像个妒妇。
看样子他是没听到刚才的话,还好还好。她心中稍感宽慰。
殷柏睿转向她,“洛洛,既然妳的表姊已经回来——”
席洛一听到他的话头,马上警觉情势不妙,急忙阻止他再说下去,“啊!表姊,妳……妳不是要回公司开会吗?还不赶快回去,快来不及了!”
邯亚頵很有默契地立刻站起身说:“真是糟糕,我不回去不行了,还好有殷先生陪妳,我晚上再来看妳。”
等她一走,席洛瞅向殷柏睿,小嘴微微嘟起,“你真的会留下来陪我吗?”
他答应陪着她直到表姊回来,如今亚頵回来了,他还会再陪她吗?席洛露出一脸的渴望,好担心他会丢下自己不管。
如果要追究责任,他出了钱,基本上已经尽到肇事者的义务了,所以他其实不必每天陪着她,但……凝视着那张写满央求的容颜,殷柏睿缓缓扬起嘴角。
“我留在台湾这段时间,还是会每天来陪妳。”他许下承诺。
“太好了。”席洛喜形于外,像个孩子似的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吊着点滴,里着腿,她还会上前去给他一个拥抱。
殷柏睿发现,他喜欢席洛甜美无伪的笑容,他同时也发现,她的笑容其实和“她”还是有差别的。席洛的神情亲切而自然,而“她”……一颦一笑,都带着一分媚,一抹迷人的勾引。
接下来的时间,又落入每天固定的模式——席洛开始她的“演说”,而殷柏睿是唯一的听众,也是绝佳的听众。
他总是无言地聆听开朗活泼的席洛说话,偶尔面带微笑的响应;她不停说话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化多端,酒涡忽隐忽现,时而笑,时而脸红。
她经常会问他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例如他喜欢哪位女明星?他爱鸡排饭还是鸡肉饭?他一天睡几个小时?他喜欢哪个牌子的烟……
而现在她正在问:“你有女朋友吗?”
她的表情写着渴望和期待,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殷柏睿略觉有趣地扬眉,“目前没有。”
席洛几乎把中了第一特奖的喜悦全数挂在脸上,其目的之明显,已经和直接开口差不多。
“为什么——呃,我是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很多人倒追你才对,像医院就有好多护士对你虎视耽盼。”席洛不自觉地把唇瓣噘高。她现在每天得瞪走好多情敌,为了这尊太阳神,她是不惜把全医院的女人都得罪光的。
“是有不少。”而且眼前就有一个。他瞅着她,嘴角微扬。
“没有你喜欢的?”席洛直勾勾地盯着他。
殷柏睿摇头。
那我呢?席洛差点脱口而出。她发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脸也烫得很。
“你刚才说目前没有,那表示以前有过?”问话的同时,她仔细地瞧着他。
一丝轻淡的笑容自殷柏睿嘴角消逝,席洛从他的神情看见了一扇打不开的心门。
她彷佛窥见他的前任女友还占着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痛和嫉妒,连自我推荐当他女朋友的勇氛都顿时消逝无踪。她好想看看那涸占据他心房的女子究竟是啥模檬,也想知道他们为何分手?
这天,席洛一点都不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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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洛是乐观进取的,落落寡欢一天后,她很快又恢复了精神。
她告诉自己,那个已经卸任的女朋友怎比得上她现在的“近水楼台”,只要她加把劲,再积极些,绝封可以把那个不知名的情敌踢出殷柏睿的心房;她对自己有信心!
打过气之俊,席洛精神饱满,脸庞再度挂上甜美的梨涡。
“一大早就笑嘻嘻的,怎么样,昨天进展神速?”专程替她送早餐来的邯亚頵笑着问道。
席洛嘴巴裹咬着三明治,所以只能猛摇头;紧接着,她又从邯亚頵手中接过奶茶猛吸。
“妳是几餐没吃啊?”邯亚頵狐疑地睇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她是给谁虐待过不成?
席洛没空跟她解释,专注于填满自己的胃。她昨天心情不好,连带影响到食欲,今天一早肚子就在向她抗议了。
邯亚頵摇摇头,“真受不了妳。”
等到席洛解决了一份早餐,才总算“有嘴巴”说话。
“妳当办家家酒啊,什么进展神速?都不知道我追得多辛苦!”她一开口就抱怨表姊的风凉话。
“哦?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原来隔山或隔纱,还是得视个人魅力而定?”邯亚頵最喜欢逗这个小表妹。
“少糗我!要有办法妳自个儿来追追看。”她以为殷柏睿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吗?还是当他只要是女人,就照单全收?
“好啊!要我追他有什么问题?这可是妳说的哦……”邯亚頵笑得贼兮兮的。
席洛一怔,当场反悔。“不行,不准妳也来参一脚,我的情敌已经够多了!”她嚷嚷着。
随便说说,她居然认真了!邯亚頵颇感惊奇地看着她。看样子她这个小表妹对殷柏睿……有放感情了哦!
“妳真以为我对年纪比我小的男孩有兴趣啊?”邯亚頵摇摇头,“尽管放一百个心吧,妳的情敌绝不包括我。”
席洛也知道表姊是跟她开玩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突然紧张起来了。她什么时候变得开不起玩笑了?真是一点都不像她。
她看一眼邯亚领!讪讪地岔开话题,“表姊,没看过妳交男朋友,妳真的抱定单身啦?”
“看我这么努力工作妳也晓得,我是誓死捍卫单身生活。”邯亚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妳不怕姨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姨妈是传统的女人!认为女人有归宿才有幸福,所以亚頵这个超过三十岁还未婚的女儿,一直是她的“心事”。
“怕啊,不过逼急了,她知道真正上吊的人是她女儿。”邯亚頵笑了起来。她跟她母亲的这场战争还有得打呢!只要她一天不结婚,邯家就一天脱离不了热闹滚滚的场面。
“表姊,其实妳可以找个男人让姨妈安心啊,又不一定要结婚。”席洛躺在床上间间没事,倒给人出起主意来着。
“我妈精得很,妳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就交得了差啊?太小看她了!”这种招数她早想过啦!
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化成一道灵光闪过席洛脑际,她的明眸瞬间活了起来。对啊,“他”可以!
邯亚頵看见表妹透着不安分的眼神,不由得攒起眉头,“席洛,妳脑袋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席洛一脸天真无邪的回答。
绝对有古怪!每当席洛有什么计画的时候,就特别会摆出这种看似无辜的表情。邯亚頵带着满腹疑窦离开病房,却无法推敲出表妹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她离去后没多久,殷柏睿一如往常地过来陪席洛。
她不像平常一样跟他东拉西扯,直接就问:“好久没看到阎大哥了,他怎么都不来看我?”
“他这几天去香港。”殷柏睿看着自己的手,他宽阔的手掌正被一只细白的柔荑紧紧抓着。
“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席洛殷切地追问。嗯,他的手好大,握着好舒服。
“可能过两天。”殷柏睿的目光几乎胶着在那只雪白的玉手上。
“阎大哥他几岁啊?”席洛开始分心到那只大掌上。他的手指好直好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而且好干净哦。
阎皝几岁?殷柏睿想了想,“大概……三十一吧!”他也不太确定。
哇,那刚好呢。席洛露出迷人的梨涡,“他有女朋友吗?”
殷柏睿身子一震,缓缓抬起深邃的眸子,疑惑的眼神随即望进一双充满期待的明眸里。
他不自觉地微攒眉心。“没听他说。”
“那应该是没有了。太好了!”席洛自个儿下了结论,欣喜的笑容在嘴边扩大。
望着她甜得像糖浆一般的笑容,殷柏睿的神情显得更深沉了。
但他只是沉默着。
席洛突然把目光焦距对准那双黑漆一般的闇眸,“柏睿,你说阎大哥跟我表姊是不是很配啊?”
她喜欢叫他柏睿。就她所知,他的朋友喊他老鹰,而他的家人则是叫他Kelvin,所以“柏睿”反而成了她专有的称呼方式。
他一怔,脸上的神情像突然拨开一层乌云,见到了日光。
“妳想把他们凑对?”
席洛喜孜孜地点头,“你说好不好?”
“没什么不可以。”他说。
“那你会不会帮我?”席洛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她发现自己喜欢拉他的手,甚至已经舍不得放开。
“妳需要的话。”他一口答应。
“等阎大哥一回来,你叫他来看我,然后我也叫表姊来,先让他们见个面,这样好不好?”那双灵眸闪着淘气的光彩,一看就知道她只是在给自己找
有趣的事打发时间,出发点绝不会是为了那两人、
殷柏睿淡淡地笑着点头。
他的手紧贴着她的掌心,令她的心抨然鼓动。她红着脸老实地说:“虽然你的笑容不够开朗,不过我还是很喜欢看你笑。”说完,她扬起嘴角,露出可人的酒涡,连眼儿都像在微笑。
殷柏睿一点都不怀疑他更喜欢看她的笑容。他发现自己可以看着她的笑容,听她说上一天的话也不嫌烦;很怪异的情形。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他已经很少在席洛身上看见“她”的影子了。他逐渐发觉,她们相似的只有容貌,其它无论是气质、神情、举止,两人都有很大的差异;而他,似乎正逐渐喜欢上眼前的女孩。
席洛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她眨眨眼,开玩笑地追加了一句,“是不是你也喜欢看我?”
令她意外的,殷柏睿竟点头了!
席洛瞠大一双明眸。他不知道这简单的肯定教她多惊喜!
这是否表示他……开始喜欢她了?
席洛屏住气,生怕一个喘息就把这份刚得来的喜悦给吹散了。直到即将窒息,她才轻轻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自己不确定的心情。
“你说真的?你喜欢看我,没有诓我,不是玩笑?”
他笑着点点头,这一次,他的笑容里难得的多了一抹真诚。
席洛看傻了,看迷了,看得眼里满是星彩。她突然说:“你好帅。”
话一出口,她的脸就烧红了,连耳根子都发烫。她觉得自己好白痴,只要一遇上他,吐出来的全是一堆没营养、没建设性的话。
殷柏睿好象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是又露出淡淡的微笑。
但席洛已经很满足了。在今天,向日葵又接近太阳神一步,此刻她信心十足,相信要不了多久,向日葵就要占据太阳神的心了。
今天,向日葵开得特别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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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在一张床上躺半个多月,任谁都会受不了的,更别说那个人还是不算太文静的席洛。
午后,望着窗外蓝天白云.轻轻的风,暖暖的阳光,席洛突然好想念海水的味道。
“柏睿……”她把眼光从窗口拉回来,投向单人沙发里那位埋首于财经杂志的帅男人。不愧是她气质非凡的太阳神,随便摆什么婆势都能教人好生着迷。
他抬起头,用询问的眼光瞧她一眼。
席洛马上露出笑脸提示他,“外面天气好好哦。”
“是啊。”他单音调地附和,视线又回到那些个文字与数字上面。
一失去他的注意,席洛就垮下肩膀,噘起红唇。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明白她的暗示?
是不是她说得不够明显?
席洛眼珠子一溜,明眸又望向那不动如山的男人。
“柏睿……”
“嗯。”这一次,他连眼都没抬。
席洛不死心,尽管人家没理睬她,她还是掬着一把笑脸,“外面的空气比里面好吔。”
“是啊。”又是一个单音频,听起来像是心不在焉的敷衍。
席洛的闷气在心里愈鼓愈大,她勉强撑起垮下来的笑容,十分有耐性的继续“暗示”,“如果能到外头走走,相信对病人比较有帮助,你说是不是?”
他要是再听不明白,她就把头剁下来当球踢!
殷柏睿终于慢条斯理的合起杂志,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妳想出去?”
爽快!席洛脸上堆满笑容,点头如捣蒜。
“可是医生说,妳有两个月不能下床。”他微扬着嘴角泼她冷水。他喜欢她的笑容,她的酒涡.但不是在这个时候。
“那个庸医!”席洛嗤了一声。
“他是妳的主治医生。”殷柏睿淡笑着指出事实,倒没有纠正她,人家穆老非但不是庸医,还是挂牌多年的明星医师!排队等他操刀的病人放眼还望不尽。
“除非他考虑到病人的心理,让我出去透透气!否则不承认他。”席洛嘟着嘴表达异议。一张“假单”批了几次还批不下来,也难怪她会觉得呕。
“病人应该听医生的话。”殷柏睿平稳的语气里带着天生的威严,不必大声吼都能教人听得打颤。
席洛这一介平凡小女子,就在他一句不太严厉又百分之百是“教训”的话之后,大气也不敢再喘一声。
虽然嘴巴仍然嘟得老高,但她转为哀兵政策,“柏睿……真的很难受地,出去一下下就好,好不好?”
他没说话。
席洛仰起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在水汪汪的眼睛里注入弃儿似的眼神,只求博他一个允诺,带她到外头去晃晃。
殷柏睿想笑,更明确的说法是,他已经在心里笑了。他真的觉得席洛很可爱,愈来愈可爱。
“妳想去哪里?”
那张楚楚可怜的容颜在瞬间灿亮,甜美的酒涡也伴随着开心的笑容挂上脸颊。
“海边!我们去海边好不好?”席洛迫不及待地回答,好象慢一秒说出口就会去不成似的。
殷柏睿开始后悔太早同情她。
“为什么想去海边?”她似乎完全不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看看她还不能走动的腿,还有缠着纱布的手和额头。殷柏睿攒眉蹙额的想着。
“去看海啊,我好久没去看海了,我想念海水的昧道。”如果对亚頵说这种话,她一定会说:去泡一泡盐水就闻得到了!她那个表姊就是缺乏浪漫的细胞。
“去自杀吗?”门突然打开,一名高大俊逸、气质成熟稳重的医生走了进来。
“穆老。”殷柏睿扬起嘴角招呼他。
“庸医!柏睿已经同意带我去,你说不行也来不及了。”席洛很快的宣布。
“洛洛。”殷柏睿沉声警告她。
席洛嘟了嘟性感的唇瓣,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老鹰,你要带她出去?”穆老狐疑地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赞同。这跟医生的立场无关,他纯粹是以一个朋友的身分反对。
接收到他质疑的目光,殷柏睿淡淡地回答:“洛洛想出去透口气。”
“你呢?你想带她出去是为什么?我希望不是移情作用。”穆老双手抱胸,有一点不客气的说。
老鹰当年那一场恋爱,他们几个好朋友都知道。他希望老鹰不是拿席洛代替那个叫小寒的女孩。
殷柏睿皱起眉头,语气接近冰冷的否认:“当然不是。”
穆老狐疑的瞅着他,审视良久以后才微笑,“那就好。”
一点都不好!席洛看着这两个互相瞪视的男人,脸愈绷愈紧。他们是当她不存在,还是当她聋了?什么叫“移情作用”?穆老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